也是,这做贼经验丰富的人,想必是轻车熟路的。宋芯蕊暗自窃喜了一阵,蹑手蹑脚地走在乔云浪后面,脑子里构画出金银满地的场景。

“嘘——”正幻象着,宋芯蕊感觉身子一紧,发觉自己被乔云浪拉到了一根柱子后,“那间应该就是了。”

黑暗中,宋芯蕊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头,瞥见不远处的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两眼瞪得闪闪发光,虎虎生威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些混混沌沌的小守卫,想来是这知府内一等一的高手。

“你有多少胜算?”宋芯蕊凑在乔云浪耳边问。

乔云浪不着痕迹地拨开她,右手从腰间掏出两枚铜钱,嗖的一声,黑暗中两道凌厉的黑线,直直射向了门口那两个大汉。

宋芯蕊的心还没来得及提上去,那两个被射中的人,就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乔大侠,俺真是太葱白你了!”宋芯蕊睁大眼睛,盯着看似漫不经心的人。

只是,乔云浪没有给宋芯蕊表达崇拜之情的时间,径自飞身跃到门口,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门口捣弄了片刻,便推门而进。

宋芯蕊反应过来,急忙轻手轻脚地跟上,也钻进了黑黑的屋子,当然,没忘将身后的门关上。

此时的乔云浪已经掏出火折子,虽只点点光亮,却也看得见整个屋内的布局,几个大箱子堆在一处。

宋芯蕊试着搬了搬,啧啧了两声:“嗯,很重,估计都是金银财宝。”

“先打开看看。”乔云浪走到箱子边,也没让宋芯蕊看清楚他是怎样出手的,那箱子的锁头就断了开。

“哇……”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宋芯蕊只觉得自己双眼被灼到一样,声音都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是金子……全都是金子,快,把这些箱子都打开,我们先找最贵重的拿走。”

随着一声声锁头断裂的声音,宋芯蕊也不断地打开一个一个箱子,金银,珠宝,玉器,真的是琳琅满目,整个屋子瞬间都似乎染上了厚厚的辉华。

“天啦,发财了,乔大侠,咱尽量多运点出去,今后你也可以金盆洗手了。”宋芯蕊一会儿摸摸金砖,一会蹂躏一番珠宝,兴奋得不能自已,她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见到这么多宝贝,看来,这趟穿越没有白穿。

倒是乔云浪,在微弱的光线中,脸色深沉如水,看不到任何波澜,拉起恨不得钻进箱子里的宋芯蕊,语气平静:“这里不能停太久,选最贵的拿,不要太沉的,不便逃走。”

“明白明白。”宋芯蕊如捣蒜般点头,将准备好的布铺在地上。

金银实用,先装,珠宝挺轻,多装点,嗯,玉器价值高,不能忘了。可是,怎么才装这么一点就没法打包了呢,要是有一辆马车摆在这里多好啊。

宋芯蕊抬头看了一眼站着没有任何动静的乔云浪:“你怎么不装?”不会等着坐享其成吧?

“我要把力气用在这上面了,怎么带你出去?”

果然是要瓜分我的成果。宋芯蕊虽然万分不情愿,但想到如果乔云浪拿了一堆碍手碍脚的财宝,确实不太方便施展轻功。

算了,大不了多带点。

“好了没?”乔云浪笑意不明地看着地上专心致志的人。

“好了好了。”宋芯蕊不情不愿地掏出几锭银子,才勉强将装好的东西打好包,想想觉得不甘心,又抓了一把珠链套在脖子上。

只是,这包袱好像真的很重。

“很重?”乔云浪似乎看出了宋芯蕊的吃力。

“啊?没有。”宋芯蕊赶紧挺直身体,要是被他逼迫放回一些可就不划算了。

“那,走吧。”乔云浪摁熄火折子,拉起宋芯蕊的手腕,准备抬脚往门外一跃,却趔趄了一下,撞在了门边,发出一声轻响,“咦?怎么这么沉?我怎么拉不动你?”

“啊?”宋芯蕊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瞥见知府的灯亮了几盏,下一刻,就传来一阵阵“抓贼”声。

“坏了,被发现了。”乔云浪假意懊恼地大叫一声。

“快走,快走。”宋芯蕊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扛着沉重的包袱,鼓足全身力气,推着乔云浪往外冲,只是,刚刚走出门槛,脚下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地上。

“乔大侠,快拉我起来。”由于负重太多,宋芯蕊挣扎好一会都没爬起来,那边知府的人则已经举着火把蜂涌而至。

乔云浪轻轻拉了一把宋芯蕊的手:“你太重了,我拉不起来。哎呀,知府出动了好多人,看来我得先走了,宋姑娘,你自求多福了。”

说完,乔云浪松手,转身,跃起,顷刻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就像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来过。

这下,宋芯蕊是真的傻了,乔云浪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抛下了她?他怎么可以这么没义气?就算他们没有桃园结义过,但好歹也是搭档啊!她万万想不到,在民风淳朴的古代,居然有这么不厚道的人。

“什么人!”还没感叹完毕,宋芯蕊就感觉到几把冰凉冰凉的贴在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上。

围成一圈的守卫,手里的火把照在她整个人周围,她缓缓抬起头,从那些人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处境,半倒着的她,身下压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好几块金银已经从里面跌落出来,而最好笑的是,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璀璨的珠宝,她终于明白珠光宝气是不适合她的,因为这个样子,真是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盗窃知府!先押去大牢。”

包袱被收走了,脖子上的珠宝也被缴走了。宋芯蕊又恢复到一清二白的状态。当然她还是有收获的,比如说,身后几个毫不怜香惜玉推搡着他的守卫。

哐当一声。

宋芯蕊看着那条落下的粗铁链,明白自己是进大牢了。

经过惊心动魄偷盗未遂的一夜,宋芯蕊觉得很累,也不管自己坐牢这回事,决定先坐下休息一会。

靠着墙闭目养神了一会,越想越不对劲,先不论那乔云浪拳脚功夫怎样,可即使武学白痴如她宋芯蕊,也大致猜想得到他的轻功肯定是一等一的,再怎么说,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可为什么会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呢?要说是因为那加重的几十斤的包袱也有点说不过去啊,想头一天,他可是抱着他飞了好几公里的。

莫非……他是故意的?故意整她?

想到这,宋芯蕊打了个冷战,靠,这小偷也太黑心了!越想越愤怒,乔云浪,要是哪天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让死得很难看!

“吃饭了。”门外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宋芯蕊的腹诽。

睁开眼,看见门口居然摆着鸡腿饭,折腾了一夜,宋芯蕊这时也觉得饿了,连忙爬过去,伸手准备拿过饭。

“不是给你的。”手却被狱卒打开。

刚想发作,感觉到身边出现了一个身影,黑乎乎的爪子将那碗鸡腿饭拿了进去。

宋芯蕊抬头看了看自己一直没注意到的室友,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一边拍胸口一边吐气,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整张脸,活脱脱一个贞子在世。

“嗨,幸会幸会。”宋芯蕊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好歹共处一室,便拿出自己热情品质,先打招呼,但说完发觉不妥,又改口,“没想到牢房的伙食还不错啊!”

“最后一顿,当然不错了。”贞子慢悠悠地开口。

最后一顿?难道说?

“那个……妹子,您节哀……”刚说完,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才来古代几天,连话都不会说了,为了缓和悲伤气氛,宋芯蕊转移了话题,“不知道……大姐是犯了什么罪?”

“狗……我打死了知府的一条狗。”贞子忽然抬头,眼神从黑发中的缝隙射出来,让宋芯蕊又是一顿毛骨悚然。

当然,宋芯蕊悚然的不是这贞子的眼神,而是她说的话。打死一条狗就被判死刑,那么她这个偷盗知府库房的毛贼,岂不是要被凌迟车裂了?

不要啊!她才来这个世界多久?江湖未闯,银子未赚,帅哥未泡,就这么红颜薄命英年早逝,就算是她自己没觉得什么,可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是损失巨大的啊!

“我死了没关系,如果姑娘日后能出去的话,还麻烦帮我给城南柳树街桂树村槐树组的陈二狗捎个口信,就说我花花会在奈何桥上一直等她。”

宋芯蕊掐指数了数柳树桂树槐树,回答:“如果我能出去的话,一定帮你带话。”

只是,你家那位既然都叫二狗了,你干嘛还要打死知府家的狗啊?

贞子吃完了饭,就被狱卒拖了出去,留下了宋芯蕊在单人牢房感叹唏嘘。

要是,要是有武功有多好啊?要是有武功,就不会偷个东西都被抓进大牢;要是有武功。就不会只能指靠着别人了;要是有武功,就可以教训教训那些狗官;要是有武功,就能救走贞子妹妹,不用让她在奈何桥等她家陈二狗了。

可是,偏偏什么都没有,弄不好,明天自己都要被拉出去处斩了。

想到这,宋芯蕊摸了摸脖子,冷冷地打了个寒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牢房里也分不出白天和黑夜。

宋芯蕊靠着墙昏昏沉沉中,听见铁链响动的声音,睁开眼看见三个狱卒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这些小喽啰,宋芯蕊眯着眼瞥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会。

为首的小头目见她目中无人的样子,显然有些愤怒,踢了她一脚,又阴着声音喝了句:“好大的胆子,连知府都敢偷。”

虽然这一脚的力度算不上太大,但还是疼得让宋芯蕊从地上弹了起来,正准备要指着鼻子把人骂一顿,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劳犯,要是得罪了这些狱卒,被人玩一场躲猫猫可就惨了,于是瞬间转换笑颜,对着小头目:“大人饶命,民女不知道好歹,还请大人开恩。”

小头目一听宋芯蕊口里的大人两字,心里不由得乐了一把,再低头打量了一番这女人,心里更是惊喜,眼前这个……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啊!

当然,这是因为他常年与犯人打交道,见到的女人大都是飞沙走石的,所以宋芯蕊自然就成了他眼中的仙女。这就是相对论的力量。

“盗窃知府这个罪,你知道有多重吗?”

宋芯蕊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

她确实是不知道,连打死知府的狗都被杀头,这偷盗知府库房,还真不知道该往上加几倍了?这古代的死刑据说也是分很多种的。

小头目摸了摸下巴,色迷迷地盯着宋芯蕊:“一般来说,被杀头是很正常的。”

“没有通融吗?”宋芯蕊有点不甘心。

“通融……”小头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两个手下,让他们退了出去,自己则是离宋芯蕊更近了一步,“不瞒姑娘说,这牢里的事都是我说了算,所以,只要姑娘识趣点,别说不用杀头,就是放你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的?”宋芯蕊两眼忽然放光,虽然身上身无分文,但她还是决定先忽悠再说,“大人是要钱么?这个您放心,只要大人放我出去,我一定将您要的钱双手奉上。”

小头目灼灼地盯着宋芯蕊的脸,摇了摇头,一边伸手一边说:“钱我可以不要,我要的是……”

飞贼的救助

小头目灼灼地盯着宋芯蕊的脸,摇了摇头,一边伸手一边说:“钱我可以不要,我要的是……”

这尾音后的意思从小头目的行为表达了出来,因为他那只亢奋的手迅速而直接地伸向了宋芯蕊的脖子,并顺着那起伏的曲线一路探了下去。

一阵恶寒立刻从心头升了起来,一直压抑的怒火也随着这股恶寒狂飙而出,在冰与火的双重刺激下,宋芯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双手抓起那只禄山之爪,大喝一声:“卧——槽——泥——马,老娘冰清玉洁的身体岂是你这种鼠辈能染指的?”

骂完这句,还觉不过瘾,在小头目未反应过来之前,又顺势在那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妈的,臭婆娘,你不想活了!!”小头目吃痛地抽回手,挥手一耳光扇在宋芯蕊脸上。

顿时,宋芯蕊很应景地飞出了半米远,贴在了墙上,脸上火辣辣地感觉一直蔓延到头顶,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片金星。

老娘跟你拼了!用尽全力准备爬起来跟人拼命,那小头目已经退了出去,门上的铁链又锁了上。

“放——我——出——去——”宋芯蕊爬到门边,扶着木头柱子狂叫,怒气冲天。

“放你出去?”小头目龇牙咧嘴地摸着被咬伤的右手,冷笑着指了指旁边,“就凭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想出去。放心,这牢里的东西你还没用上,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

宋芯蕊稍稍静了下来,随着小头目的手望去,心里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灯光下方,一排排样式丰富品种齐全的刑具正虎视眈眈地摆在那里。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说完,小头目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

宋芯蕊爬回了墙边靠着,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颊,又心有戚戚地转头看了看那些刑具。棍、棒、皮鞭、烙铁、拶子、还有那什么她不认识的玩意,知府大牢,您这儿的刑具能不要那么齐全行么?

越看越觉得全身发毛,宋芯蕊觉得那些刑具好像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上凌虐,不由得又打了个冷颤。可如果要和那猥琐狱卒小头目有什么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

最怕就是还没来得及死,先被那些玩意折磨得死去活来。

想来想去,就只能怪那个乔云浪,她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摆她一道,太可恶了!

“姓乔的,要是我宋芯蕊大难不死,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一边嘴里碎碎念咒骂,一边用手抠着墙壁上的土。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呢?”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飘来。

宋芯蕊以为是自己幻觉,顿了片刻,才抬起头看,那蹲在门外似笑非笑看着她的,不是乔云浪还能是谁?

“乔云浪——”宋芯蕊大叫一声,爬到门口,和乔云浪只隔着木头栏杆,本来想继续骂他的,但想到此情此景,又看到外面不知何时倒下的狱卒,他应该是来救她的吧?于是赶紧改口,“你来救我了?”

“本来是没准备来的,可想想毕竟我们算是搭档,我抛下你一个人实在不应该,又怕你做鬼都不放过我,所以就冒着生命危险来了。”

冒着生命危险?宋芯蕊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狱卒,心里暗淬,这么无声无息都叫冒着生命危险,那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是安全的了。但碍于她自己现在还未安全,不好和人撕破脸皮,要是这大爷心血来潮又摆自己一道,那真是太亏了。

“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带我走吧!”

“嗯。”乔云浪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笑意,打开牢门,拉着宋芯蕊驾轻就熟地跑了出去。

出了知府,宋芯蕊方才发觉正是夜间,原来她的日子在大牢已经过了一天。虽然心里一肚子气,但黑灯瞎火,只能紧紧跟着乔云浪的脚步。最后双脚实在累得很,才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是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休息。”乔云浪轻描淡写地答。

终于停下,宋芯蕊才知道乔云浪所谓的地方其实是个废弃的庙宇。好在这两天她又是风餐露宿又是蹲大牢,也不觉得这破庙有什么不妥,实际上现在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让她好好睡一觉,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饿了吧?”乔云浪生起一堆火,整个庙内瞬间变得亮堂了很多,两个人也能看见彼此的样子。隔空扔了块干粮在宋芯蕊身上,乔云浪又不紧不慢地说,“不过,今天我又救了一命,你要怎么报答呢?”

本来看在自己脱离虎口的份上,宋芯蕊决定不去跟这个小偷计较,可这家伙自己倒是先来事了。

抓起干粮狠狠啃了几口,填了填可怜的肚子,宋芯蕊语气极其恶劣地回答:“报答?乔大侠,别当我是傻子,你明明就是故意让我被抓的,还有脸跟我要报答?”说完,她忽然又想起当时从知府库房出门的那一刹,似乎是绊到了什么东西才跌倒的,难道是这家伙使的坏?这……简直是太可恶了!

“哦?”乔云浪移到宋芯蕊身边,凑到她脸前,笑得异常诡异,“原来你不是傻子啊。”

“走开——”这样的面对面,彼此之间的鼻息都隐约可闻,让宋芯蕊心头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紊乱,气急败坏地推开面前的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捉弄?”乔云浪顺着宋芯蕊的力度退开了一些,依旧面带笑意,“我可不是捉弄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太贪心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X,你丫不就是一小偷么?装什么13,还以为自己是教父啊!

宋芯蕊深呼吸了几口,更加气急败坏:“所以……所以你就让我被抓,让我在知府大牢里受了一肚子恶气。”

“才待了一天,审问都没开始,你能受什么气?”乔云浪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知府大牢的规矩他又不是不清楚,只是刚刚说完,却发现,这丫头的左脸,在跳跃的火光,好像有些不一样,凑近一看,才发觉红肿一片,“你的脸怎么了?”

“拜你所赐,被狱卒打的?”宋芯蕊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脸色沉下来的某人,本来还好,现在一提,脸上好像又疼了起来,不会毁容了吧?

乔云浪一脸严肃地凑近宋芯蕊,伸手扣着她的脸,眯着眼盯着她红肿的左脸。好像……他的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过分了!

“很疼?”过了片刻,他才幽幽开口。

“疼倒还好,就是怕破了相。”宋芯蕊从小在她老娘的棍棒教育下长大,虽然拳不能打脚不能踢,但也练就了一身不怕拳打不怕脚踢的本事,所以她倒真不觉得脸上的疼有什么,就是怕自己被打得不好看了。

“嗤——”乔云浪笑了一声,眼神却还是没有离开那张脸,“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看破不破相也没什么差别,反正都不怎么样。”

对于自己容貌被贬低,宋芯蕊也懒得多做争论,就当这家伙没有审美情趣算了,所以,她只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是因为收到了白眼还是别的什么,乔云浪稍稍正色地又问:“可是,你刚进去,为什么会被狱卒打呢?”

宋芯蕊被乔云浪盯得有些发毛,咋咋呼呼地拍开那只手:“还不是拜你所赐,那狱卒看上了我的美貌,想要轻薄我,可是我抵死不从,还把他给咬伤了,所以就被打了。”

乔云浪皱了皱眉,忽然又哈哈笑了起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烈女。”

“那倒不是。”宋芯蕊送吃完最后一口干粮,拍了拍双手,“主要是那狱卒长得太猥琐,要是他是个美男子,我倒是不介意。既可以免去牢狱之灾,又能春风一度,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廉耻。”乔云浪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又瞬间全无,退到一米远处躺下,不再说话。

“是是是,所以明天一早,你这个知廉耻的大侠就和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女子桥归桥路归路吧。”宋芯蕊决定不跟古人的迂腐思想一般见识,而且她现在是由衷希望与这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小偷赶紧分道扬镳,她可不想再遭到他的任何算计。

空气里静默了许久,只偶尔听见柴火的细小霹雳声,宋芯蕊以为乔云浪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准备开开心心地入睡,好精神百倍地迎接明天开始的新生活。可刚刚快要睡着,乔云浪的声音又悠悠地响起:“世道凶险,你一个姑娘家又不会一点武功,能去哪里?”

又是武功。这个从穿越来的第一天就困扰着宋芯蕊的问题,就像一根刺一样插在她胸口,一碰就疼,还拔不掉。因为不会武功,她被天下第一庄的路人甲乙欺负,被江慕天欺负,被小狱卒欺负,被乔云浪欺负,被这个武侠世界的所有人欺负。她都快要忘记了……从小到大从来就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事实。

好不容易压下自己心里的暗涌,宋芯蕊冷飕飕地回:“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武功,我明天就去拜师学艺。你等着瞧,我一定会练得一身绝世武功的。”宋芯蕊倒不是真的受了刺激说大话,而是她忽然想到了还在自己怀抱里躺着的那本剑谱,只要她先入了门,有朝一日能练好这本剑谱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准备拜谁为师?”

“这个……”还真不知道,“反正名门正派就可以了。”

“你怎么就能肯定名门正派会收你?你也不想想,你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姑娘家,谁会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乔云浪轻飘飘地说。

又是歧视,赤果果的歧视,“有志者事竟成这个道理不懂么?”

“哎……”乔云浪假意叹了口气,“其实你要求求我,要我教你点武功,没准还现实点。”

我呸——,找个小偷当师父,那岂不是认贼作父?她宋芯蕊绝对不会干这种勾当的,而且她一定要找个名门正派,这样……说出去的话也才有面子啊。

宋芯蕊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可没有这个荣幸,要乔大侠当我的师父。”

“这样最好,我也没有要收你这个麻烦精为徒的打算。”阴测测地笑了笑,“就怕到时你来缠我。”

缠你这个小偷?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青风门应聘

一夜睡得倒是安稳,醒来时天早就透亮,柴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剩一地荒凉的灰烬。宋芯蕊方才觉得有点冷,也不打算再睡,爬起来看往旁边,乔云浪正坐着,手里似乎在把玩着什么,晨光打在他的侧脸,颇有点绝世公子的味道。

可为什么偏偏是个小偷呢?

他见她醒来,便将手里的东西抛向她。

“干嘛?”宋芯蕊脑子还不怎么清明,只觉得被砸得有点疼,下意识地想骂一句,但手上的触感却让她的语言滞了滞,低头一眼,果然是一锭银子。

“你现在身无分文吧?怎么说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就当是做善事。”乔云浪漫不经心地说完,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本来宋芯蕊见到这锭银子心下还是有点感动的,虽然这小偷的行为实在恶劣,但看在这银子的份上,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原谅他的。可是这句“做善事”却又把她激到了。当她宋芯蕊是乞丐么?要不是真的是身无分文,她真的真的会将这锭银子砸向他,以表示自己的高风亮节。

努力平复了心里的翻涌,宋芯蕊也爬起来,走了出去。

她真的不是跟着他,只是这前后左右就这么一条路,她走来走去只能走在他后面。

走了很长一段,乔云浪忽然转过头,含笑吟吟,只是那样看着宋芯蕊,也不说话。

本来应该保持淡定的继续走自己的路,可被人这样意味不明地看着,宋芯蕊只觉得心头方寸有些乱,嗯……还有点慌,两只脚也不听使唤地随着乔云浪的动作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