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认为是的。”

“那你认为呢?”

“可能对,也可能不对。毕竟,这个世界,我们了解得还太少。不是吗?”她的笑容复杂,有说不出的意味。

她这句反问,让大家咀嚼了好一会儿。坐在我斜对面的,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留着稀疏的胡须,每听到紧张时刻,就会下意识地捻下巴上的胡须,已经拽下好几根来。此时他开口说:“其实舒姐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故事普普通通,太老套了。这种把戏,我们大学里玩过许多,都是吓女孩子的玩意儿。但结局可真是没想到。舒姐,这小区在南京哪里,要不我们下次去那儿聚会得了。”

舒星妤笑而不答。

这个故事,虚构的成份依然不少。既然是刘向把这个故事告诉了舒星妤,那么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方山到底做了些什么,就只能通过方山的习惯,以及事后方山的疯话来推断。不论怎么推,都不足以形成舒星妤所说的那么完整的故事。尤其是方山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是没什么依据的推测吧。

眼镜男瞥了瘦女人一眼,说:“你倒说说,这个故事怎么样?”

“编的地方不少,但比你那个有意思。”

眼镜男笑着摇摇头。

“那么,下一个是谁?”舒星妤问。

“我。”大学生说。

“能抽烟吗?”他问,然后向服务生讨来一个烟灰缸。

烟雾喷出来,一点火星在其中明灭不定。

很多人相信,人的一生,冥冥中是有着一种叫作“命运”的东西在主宰的,可是往往很多时候,命运是由一些极偶然的举动触发并串连起来。我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连滨的人。他出差到了岳阳,洞庭湖边。

连滨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以往在夜里十一点多,他早就躺到床上,进入香甜的梦乡,但那一夜,他却破了例。故事发生的两个多小时前,他散步散到洞庭湖边,看见了一支画舫,一时间心血来潮,想试试夜游洞庭的滋味,便不顾出差几天的辛苦,打算在明天回公司前尽情的享受一下。

就在这一念之间,一个人的一生忽然偏离了他预设的轨迹,向着另一个方向滑去。这个人,并不是连滨。

"请你自杀好吗 番外篇(2)

大学生用低沉的嗓音说着,从语调到语气到遣词造句,都比他的实际年龄老成许多。

那个瘦女人会不会觉得他太装腔作势?我心里想。

连滨在的这支画舫,虽然是仿古制成,但为了经济利益,实际大小比古时的画舫大了十倍不止,足可容纳百多人。每晚九点到十点之间,一载满客人,就起锚往洞庭湖深处放去。船上有唐服女子唱歌起舞,还弹奏着古筝琵琶等古乐器,在仿古上做足了功夫,只是人数实在过多,变得喧闹不堪,根本没有古时画舫的意韵。连滨起初还饶有兴致地看表演,两小时下来便觉不过如此,好奇心一去,就厌倦了起来,于是就走到船边,把着栏杆向湖面上眺望。

这是一个无月的深夜,由于远离陆地,岸上的灯火已经看不见,湖面上黑乎乎一片,与画舫的灯火通明有着强烈的反差,不过,连滨极目远眺时,却看见了一点亮光。

茫茫湖面一片黑,黑里却有一点亮光,很自然地,人的视线会被这点亮光吸引过去,因为并没有其它可以着眼的地方。连滨就盯着那点亮光看,亮光正朝这里移动着,越来越近,终于,连浜看出,那似乎也是一艘画舫。

连滨不禁摇了摇头,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买票上船的时候,穿着红旗袍站在画舫旁招觅客人的小姐,煞有介事地声称说,整个洞庭湖就这么一艘画舫。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广告真是不能相信啊。

不过那么大一片洞庭糊里,到底有一艘画舫还是两艘画舫,对连滨来说并没什么分别。他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他开始心疼付出去的那两百块钱了。

对面的那一艘画舫,好像是直直地向着这里驶来,越来越近。船的模样,连滨也看得也越来越清楚。几分钟之后,那船的轮廓已经很清晰,和他所乘坐的这艘造型完全一样,大小也相仿,没准是同一家公司的呢。再过一会儿,连对面船上晃动的人影,都可以在辉煌的灯光下看见。

连滨看着看着,心里隐隐约约,浮起一丝异样。

有哪儿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呢,为什么心里会开始不安?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一艘画舫慢慢靠过来而已。夜湖孤寂,两艘画舫相遇,靠得近一些也算是打个招呼,自己的不安感来自哪儿呢?

是直觉,连滨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那画舫又近了些,以连滨的好眼力,可以看到那里正翩翩起舞的女子和旁边抱着琵琶的弹者,周围有很多人,站着或坐着,喝着茶或酒,谈笑着。

简直和自己的这艘一样热闹呢。

啊,热闹!就是热闹!

连滨望着那艘同样热闹的画舫,浑身猛的一抖,瞬间他已明白毛病出在哪里,一时如同被当头倒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

在他身后,画舫上的歌舞声喧哗声不绝于耳,然而在此之外,他却没有听见一丝多余的声音。

许是自己听错了,许是湖面太大太空旷,让声音散了。连滨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然而不管他怎么运足耳力去听,对面那画舫,却还是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一样的歌舞升平,一样的人头攒涌,两船已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连滨几乎可以看到对面船上人的面容,可是,却没有声音。

那些起舞的,弹琵琶的,走来走去的人,好像在演一出哑剧一般,只有动作,没有声音,甚至,连船破水的声音也没有,原本该是十分热闹的气氛,变得诡异无比。

连滨侧着耳朵,耳中只有风声。轻而冷的风,在湖面上打着旋儿刮过。

对面的船缓慢而稳定地靠过来,越来越近。连滨眼看着对面画舫上人来人往,歌舞升平,却弥漫着一股死气。

没错,在连滨的感觉里,这艘寂然无声的船,就是一艘死船。

这样的情形,只适合在老婆婆用阴冷的声音讲的鬼故事中出现,此刻竟活生生显现在连滨的面前了。

连滨转回头去,想看看其它人的反应。他的肌肉因为紧张而抽紧,使他在转头时能听到自己颈骨发出的“咯、咯”声。

刚才已经说了,这是一艘超大型的画舫,载满了客人,甚至还有超载的嫌疑,所以在连滨的身边,聊天的看戏的或者和连滨一样倚着栏杆看湖面的,有很多人。但连滨一眼扫过去,这些人全都神色如常,好像对对面的来船浑然不觉。

有一个打扮得很娇艳的女人,感受到了连滨的视线,还转过头来对他暧昧的笑了笑,可对于就在连滨身后不远处的那支画舫,却没有一点关注。

这女人一笑,却让连滨更加发慌了。要知道,以一般人的好奇心,在现在的情况下,就算靠过来一支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的画舫,都足以吸引众人的视线,而现在这些人的漠然反应,分明是说,在他们看出来,外面这夜晚的洞庭湖,是黑压压一片,根本没什么值得关心的。

一滴滴的汗从连滨额头鼻尖渗出,落在地上。连滨伸手去擦,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连滨看到面前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连滨知道这个小男孩一定在想,这看起来很高大魁梧的叔叔,怎么会在发抖。然而,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滨却还是无法抑制住从心底泛出的恐惧,全身颤动,停不下来。他所能做的,只有勉强给那个孩子挤出一个笑脸。这笑脸,简直比哭还难看。

男孩却没有被他吓到,还了他一个笑容,然后,他的视线从连滨身上移开,移向连滨的身后。

他在看什么?那无声无息的画舫,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其它人都视若无睹吗?

还是,这个小男孩也看得见?

连滨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你看见了?你看见了?那支画舫?”

那男孩点了点头。

连滨心中一振,觉得自己不再像刚才那样孤立无援,又急忙问:“你听见了吗,那船上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这句话问得急促且大声,使周围很多人的目光向这里瞟了过来,连滨也顾不得这许多,直直看着那男孩,等着他的答复。

男孩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又点了点头。

一时间连滨不由迷惑起来,难道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他不禁转回头,又瞧了眼那画舫。

正当此时,他正看见了发生在那画舫上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画舫不知何时又近了些,变得离连滨仅十数米远,就在对面船头,站着一个抱着小孩的年轻女子。

这年轻女子面容姣好,但此刻却一脸的狰狞。然后,她的身体忽然前倾,手一松,那孩子就无声无息地落入水中。

连滨本就惊恐交集,见了这一幕更是骇然,心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转过头去,想问身后的男孩看见了没有,那男孩却不知钻到哪里去了,其它人却依然如故,没人有任何反应。而等连滨再回头看画舫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茫茫,除了无边的洞庭湖水,什么都没有。

连滨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的衬衫都浸湿了。这画舫如恶梦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他颤抖着的双腿一下子失了力,不由蹲下身子,以手捂面,试图从刚才的恶梦中逃脱。

半响,连滨抬起头,勉强支持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虽然有几个人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但大多数人却还是沉醉在歌舞之中,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自始自终,他都身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被喧嚣的歌舞笼罩着。但是他的无助感却格外强列,身在众人之中,心却像在冰窑中一般寒冷。周围那么多人,却没一个人能帮他。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不,有一个人,那个小男孩。

眼前这么多谈笑风生的人,没有哪一个可以稍减他心中的惧意,只有那个男孩。连滨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男孩,好好的问问他,有无看到那梦魇般的一幕。

否则,就是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

他一定得找到这个男孩!他不能独自承受这一切,哪怕是和另一个小男孩分担恐惧,也要好过得多。

船未靠过岸,那个男孩,就在这画舫上的哪个角落吧。

在寻找之前,连滨再一次望了眼江面。

江面寒气森森,依然空无一物。

连滨以手捂胸,努力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脏,离开了船舷。

连滨在拥挤的人群中移动着,搜寻着,心里又想,也许,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己,说不定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其实他心里知道,那不是幻觉,但是他怕,怕自己一定要追寻到底,所面对的那个答案。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湖面上正升起阴冷的湿雾,把他吞没。

连滨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幼小的身影一闪而没。

连滨急忙赶过去,那里有一道往下的楼梯,通向船舱。

像这种画舫,一般都有上下两层,上层是经营各种娱乐项目的场所,而下层的船舱则是供客人休息的。包一间船舱很贵,而且在连滨上船之前,房间就全被订完了。

连滨毫不犹豫,顺着楼梯急步而下。

当他赶到下面的走道时,正好看见那男孩跑进靠里面的一间房间去。

连滨走到那间船舱门前,发现门已经关上了。

“咚、咚、咚。”

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女子站在连滨面前。

“请问,有什么事吗?”

连滨向她身后瞄了一眼,船舱不大,似乎没见到那个男孩子。

“啊……我……找您的儿子。”

那女子呆了一呆,目光闪烁,居然反问连滨:“什么儿子?”

连滨被她看的目光看得心里一动,升起异样的感觉。

原来,那男孩不是她的儿子。

连滨说:“哦,是我搞错了,我找刚刚进来的那个男孩。”

那女子把脸板起来,神情警惕,她大概是把连滨看成了不正经的男人,肃容说:“这间房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什么男孩。”

连滨错愕道:“怎么会,我刚刚看见他进这扇门。”

那女子摇了摇头,说:“这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别人!”说完,她就打算把门关上。

连滨移动身子,换了个角度又扫了眼屋子,摆设很简单,确实如女子所说,没有人,除非那男孩藏在床底。

可是,自己明明看见的。

情急之下,他一把撑出了门,不让女子把门关上。

女人紧张起来,说:“你干什么,我要喊人了!”

连滨看着那女子,心中生出疑惑,难道自己真是有幻觉了?无声画舫是幻觉,小男孩也是幻觉?

现在的情形,当然不容他闯入屋内细细搜查,以证明自己的神经并无问题,所以连滨只能尽最后的努力问道:“那个男孩穿着白汗衫,上面印着一匹小马,你真的没看见吗?”

这句话话音未落,那女子的脸一下子变得极难看,失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连滨道:“那男孩穿着白汗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灯芯绒裤子,他,在这里吧。”

那女子仿佛听到了极不可思异的事情,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颤抖着,一步步倒退,最后坐倒在地上,嘴里反复念着:“小强、小强、小强。”

连滨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呼吸竟不由急促起来。从刚看见这女人,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这女人,眉目间,酷似鬼画舫上那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只是,苍老了许多。

这样的反应,难道……

那女人双眼圆睁,两只眼珠似要裂眶而出,布满了红丝,右手指向连滨身旁,喉中“咯咯咯”地发不出声来。

连滨忙顺着她的眼看去,却空无一物。

那女人一下子跳了起来,疯了般从连滨身边穿过,跑入黑黑的走道,连鞋都掉了一只。

连滨一愣之下,也跟着她跑了出去,临上楼梯时似有所觉,回头望去。

那男孩赫然正站在那里,朝他露出天真的笑容。

连滨胆子再大,这时也不由吓得叫出声来,扭过头拼命跑了上去。

当连滨跑上甲板的时候,正看到那女人高高跃起,掠过船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落入洞庭湖中。

女人跳湖之后,许多人跳下去救,却没人发现她的踪迹,这女人就像是身上绑了石头立刻沉到湖底一般。画舫迅速靠岸,警察很快来了,连滨把他所见所闻告诉了调查的一位刑警,并追问他自己是不是撞了鬼。这位老刑警什么都没说,只是拿来了一本从女人的房间里找出的日记,让连滨看。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

“四年以前,我在这里杀了小强,那笔原该是他的遗产,终于由我继承了下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让自己再一次回到这里来,这里,原本只出现在我的噩梦里,可现在,我却着了鬼般的又回到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说故事的学生在讲述日记最后一页的时候,故意压着嗓子,让声音变得尖尖细细,尤其最后那句“为什么”,声线颤颤巍巍,绕着人的后脖子打转。

“故弄玄虚。”

会这么说话的,当然就只有那个瘦女人。

“嘿,怎么就叫故弄玄虚了?”这学生不卖帐了。

“你这是学女人说话呢,还是学鬼说话呢。学得再像也没用,你这个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前两个呢。”

这一回,我也讨厌起这女人来。本来就是大家玩儿的事情,何必这样败了兴致呢。这种故事,听听就行,那么当真,一板一眼的批驳,无趣得很。

当然,有一点她没说错,这个故事,的确逊色于前两个,以至于一听,就有极大水份,几乎可以断言是假的。

故事真不真,讲故事的人当然最清楚。但年轻人气盛,被这么指着鼻子说,忍不下这口气。

“有你这么听故事的吗,你会不会听故事。你今天是来参加活动来的,还是找茬来的?”

“我就是想听听,你们究竟知道些什么鬼故事。但我可不想听你的这种‘鬼故事’。什么洞庭湖上只有一艘的画舫,还有供人休息的地方。就几个小时的游湖,要那种能过夜的船舱作什么。还有什么没有声音的鬼船,一个小男孩的鬼魂来复仇,你看你啊,这辈子就没见过鬼,压根不知道鬼是什么样子的。”

“行,你见过鬼,你说说鬼是什么样子的?”

瘦女人缩在角落里阴测测笑了一声。

就在这个当口,桌上燃着的白蜡烛灭了。

这蜡烛灭得极突然。我并没有感觉到有风,烛火此前也烧得很旺,火苗长得老高,这一下灭得无声无息,就像是有个人在旁边大力吹灭。

不对,如果人吹灭蜡烛,就像过生日许愿时那样,烛火会先向一边倾,然后再灭。而刚才,是像蜡烛燃尽,或者是一下子没了氧气那样。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连那气乎乎的学生也没声音了。

难不成真有鬼物窥伺?

“鬼,就是这个样子的。”瘦女人说。

“喂,可别开这种玩笑。”胖子颤着喉咙说,连气都是虚的。

“今天你们坐在这儿,不就是想听点真的吗?”

“先点起来,先点起来。”胖子招呼服务生过来把白蜡烛重新点上。

毕竟这儿人多,又不是封闭环境,火重新燃起来的时候,刚才那一点的森森鬼气就被驱散了。

“那你来说一个,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样的故事来?”学生对瘦女人说。

“好。”瘦女人一口答应。

她答应得如此干脆,让我都不禁生出期待,想听听她的故事。

秦桑是一名雕塑师。他觉得自己有成为一名雕塑家的天份,所以一直以来都很用功。事情发生前一段日子,佛罗伦萨市送给市里的大卫像运抵,安放在大剧院广场上,秦桑天天跑去看。这是真品的原样复制,每一条曲线,都和原作一模一样。这一条条曲线看在眼里,慢慢汇聚成了米开朗基罗的精气神。

那些日子里,每天回家以后,他都会做泥塑。这些奇怪塑像的原型,就是他白天在广场上的那些小灵感。这些小灵感在他的工作间里变成一个个半成品:一个下巴、半个肩膀、手背上的一条青筋、腿肚子上鼓起的肌肉。

从家里到大剧院广场要开近四十分钟的车,秦桑风雨无阻地坚持了半个多月,从精神到肉体都很疲倦了。可是他却越来越兴奋,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到了一个瓶颈,然而现在,他有所预感,自己或许很快就会有所突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师起步的台阶就在那里。

秦桑决定放松一下,他去新华书店转了一圈,买了些书回来。其中有一本是著名的《精神分析引论》,在封面上有这么一行字“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书”,并不算太夸张的广告词。

走过心理学类书架的时候,不知怎么他就看到了这本书。要知道他本打算直奔另一头的畅销小说区。“精神分析”这四个字仿似有着妖异的魔力,让秦桑不由自主地把书抽出来。

或者说,他受到了一种指引。

瘦女人说话的语调很平淡,没有故作起伏之态。但她说的故事,仿佛是个上帝视角,又像是在念一篇小说。如果按照她先前对别人故事的标准,她自己无疑也是不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