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终是抬起点青色的眼眸,朦胧了迷一样的水雾,却又闪烁着引航般的希望火种。对我挑起红艳的润泽唇畔,上扬着动人心魂的蛊惑笑意,于血液流失的滴答声中,笑颜盈盈,媚入酥骨,口吐温润,缓缓而道:“再深点,山儿解气就好。”随着他的话音,那冰凉的手掌抚向我执刀的小手,用力包裹住,将那青刃一寸寸压入体内……

傻了……

常年拿刀的手,竟然瑟瑟发抖,随着那血肉撕裂间的细微声响,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冲刺向每一个敏感的细胞,叫嚣着……痛!

我觉得,我要疯了,无法压抑,无所控制,无所能及地……疯了!!!

脑袋真空一片,口眼完全失聪,只剩下紧绷的神经,随着那冷刃的推移,残缺得瑟瑟发抖,濒临错乱的疯狂。

我不知道眼镜蛇为什么如此,为什么忍心伤自己,忍心让我如此……痛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不轻易原谅他,为什么让他如此伤害自己,让我如此……无措。

如果说,眼镜蛇曾经的不信任,是在我的心上捅了一把刀子,那么,如今我的不原谅,已然回击了这把伤人伤己的刀子,深深刺入眼镜蛇的身体里,滴答出滚动的血腥,绽开了异世的彼岸花。

美丽、妖艳、极端的……死神之吻。

不!我觉得自己承受不了,无论是感情还是血腥,无论是妖艳还是极端,我想逃,想嚎叫,想失控……

在我失控前,已然紧紧掌控住那噬血的匕首,一把将其抽出,换来眼镜蛇一声闷哼。

那声音若痛苦,若兴奋,若滚落红尘的动人呻吟,若辗转于世的动荡不安,说不清,道不明,却消失在我的唇舌间,流下腹,变成了药引,勾起了隐藏在暗处的牵动,挑起了刻意覆盖的情感。

纵然我有分身术,却无法逃脱这被血染红的蛇尾,只能被他圈圈收紧,捆在自己的气味范围内,要死要活,一念之间。

恍惚间,人已经被眼镜蛇压在了桌子上,肢体纠缠在一起,以最原始的欢爱语言,拥抱着彼此。

眼镜蛇的眸子跳跃起星星点点的希望,种植着我所熟悉的欲望,冰凉的牙齿啃噬着我的锁骨,落下一个个清晰的牙印,嗓子沙哑地呢喃着爱语:“一直想咬这里……”

七十一.谁主争锋

在眼镜蛇的啃咬间,楼下突然一阵躁动,楼口处瞬间出现一张极其臭黑的脸,狮子黑金色的眼眸,反射出嗜血愤怒的光,紧紧锁着叠交在桌子的两人!步步载着雷霆之怒,磅礴而来!

顷刻间,狮子的护卫队和眼镜蛇的人马,皆蜂拥而来,形成紧张的对立。

而眼镜蛇仍旧趴在我身上,俯在我两腿间,亲吻着我的唇舌!就仿佛封闭了感官,无视所有人的存在!

狮子,看着我们,只说了一个字:“杀。”

我被眼镜蛇压在身下,反抗无效,只能挥舞着匕首,示意和平的可贵。

然而,并没有把我当成领导,没有人肯听我的无声挣扎。

两方人马,仍旧兵戎相见地打了起来,将整个二楼,搅拌成一锅杂乱臭粥。

但最令我想不到的是,竟然会有人将刀刺向我!

这个……不应该先砍了眼镜蛇,再来砍我吗?

危机间,眼镜蛇终于放开了对我的钳制,转手去捏那人的脖子。

于此同时,狮子亦向我伸出手,一把将我拉离了危险,护入了怀里。

我则气运丹田,挥起染血的青刃,大喝道:“住手!!!”

效果不错,两帮人马定在了原地。

眼镜蛇的手,已然钳在了那袭击我之人的脖子上,转眼看向我,不由的阴冷绽放,满是不悦。

我挣开狮子的怀抱,两步蹿到那企图趁乱杀了我的人面前,气恼道:“我说,你要砍人,也要有先有后啊!明明眼镜蛇在上面,你做什么不先刺他?搞什么女士优先?装什么外国绅士?”

眼镜蛇一愣,缓缓松了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扔了,渡步到一旁,坐下看戏。

那刺杀我之人身体僵硬,恨声道:“你妖媚惑主!死有余辜!”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真心实意地傻笑着:“谢谢啊,从来没有人夸过我妖媚呢,呵呵……帮我谢谢文贵妃啊。”

那刺杀之人彻底僵硬了,眼波却是微荡,问:“你……你怎么知道是文贵妃?”

我转动着青刃,在他脖子上比量着造型,囔囔而含糊道:“你说是就是喽,不是就不是喽。”本想试探一下虚实,现在,我真得开始怀疑,此人不是文贵妃派来的。

那人却来了脾气,大喝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低低的笑着,温柔道:“其实,伦家一直好奇,这把刀子到底能不能杀人,毕竟,刀锋太钝了,如果你不介意,就让我多捅几下,看看能不能在把你脖子剁烂前,将头颅割下,好不好?”

那人不安地暗抖了一下,却瞬间抽出腰间的匕首,刺向我的腹部!

眨眼间,那掌控刀子的手,仍旧执着地握着,但那平凡的头颅,却已经消失在颈项,滚落到地上……

狮子黑色的披风一扬,将我包裹在里面,遮挡住喷薄而出的热血。

性感低沉的声音不温不火,却异常有压迫感地响起:“若伤此女,下场如此。”

我却在想,为什么狮子直接砍了那人的头,却没有留条活口进行审问?难道,事情真得如我所想?不是文贵妃?而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狮子即不想他暴光,却也要严厉的警告他不许妄动?猜测,一切都只是猜测。

黑披风打开,我只看见狮子将大刀扔给了侍卫,却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果然是戎马皇帝,功力不可小窥。

我瞥了一眼狮子,嘟囔道:“还以为你要杀我呢。”

狮子瞬间回过头,沉声道:“想了。”

“噗嗤……”我被狮子恨不得咬死我的样子逗笑。

狮子的脸竟然划过一丝尴尬,随即被怒火取代,抬起手,狠狠擦向我的嘴,声音低沉而危险道:“若再让我看见不应看的,保不准地上那颗头颅,就是你的!”

我被他擦得生疼,忙躲开,嘴贫道:“闭上眼,你什么都看不到。”

狮子微愣,出手向我袭来,手臂一揽,将我困入怀里,无比温柔道:“山儿,你怎么如此调皮?”

我眨了下眼睛:“拜托,别搞暧昧,请放手。”

狮子微微皱眉,续而性感异常地温润软语:“放手?怎能放手?我的山儿,我的皇后……”

我挑眉,直直看向狮子眼中,挑衅道:“怎么?兵权夺回来了?”

狮子脸色泛白,随即勾唇笑道:“是啊,足够兵力保护我的山儿不让他人窥视而去。”

这脸皮,够厚的!我冷冷道:“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就已经是过去式,就算我不恨你,也无法原谅你,所以,别在缠着我,放任我自由。”

狮子手臂一紧,肃杀之气乍起,异常危险地缓缓贴近:“山儿如此决绝,为何学不乖呢?”

我微仰着下巴,高傲道:“因为……我是江山!”

狮子伸出薄茧的手指,抚上我的颈项,沙哑道:“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一下子扯开衣领,露出微微的乳沟,认真道:“上了我吧。”

狮子手指一紧,却又根根收回,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掐死我。怒极反笑道:“你想让我奸尸吗?”

我耸肩:“如果你有这种喜好,我无所谓。”指了指旁边的刀子:“工具也有,方便的很。”

狮子黑金色的眸子划过一丝隐匿的痛楚,幽幽道:“山儿,你……不原谅吗?”

呃……今天怎么了?接连两个皇帝都请求我的原谅?我反唇道:“我还没有那份容人的雅量。”

狮子呼吸一紧,徒然暴怒道:“真想……活吞了你!”

“呜……”怎么说吞就吞啊?还从嘴开始吞起?当我是刷卡工具呢?反唇呲牙,打算狠咬下去,让狮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血吻!

没等我突袭成功,眼镜蛇便动手袭来,狮子被迫放开我,两个人又斗到一起,打得叫个热闹!

我忙指着栏杆处,大喝道:“你们再打,我就跳下去!”

两人果然身子一顿,停了手,相看两厌。

罂粟花吊儿郎当地顺着我的手指往下一看,啧啧道:“真高啊!”

我脸一红,使劲瞪罂粟花一眼,怒道:“别看不高,也能砸死个人!”经验之谈,我就是被人一屁股坐死地。

罂粟花了然道:“还以为山儿要自杀呢,原来是偷袭他人啊。”

我咬牙:“自杀?自杀也抱着你,同归于尽!”

罂粟花眼含异样地扫我一眼,随即往栏杆上一靠,放荡不羁地笑道:“山儿果真惦念着我啊。”

白莲一直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紧抿着唇,突然纵身一跃,从二楼处跳了下去!

我呼吸一紧,想都没想地伸手拉他,情急之下,随着他一同跳下,刚触碰到白莲的身体,就被白莲反手带入怀里,一同安全地站在了地上。

我拍着自己的胸脯,喘息地训斥道:“你发什么疯?”

白莲却用那双异常美丽的葡萄眼,盈盈不语地笑望着我,发丝轻拂着淡淡的紫唇,唯美了所有的感官。

在倾国倾城的笑颜间,白莲抱着我,抬头望向栏杆处的狮子,略带撒娇的语气,乖巧而幸福地绽放着笑容,嬉笑道:“父亲,我要山儿。”

狮子的手紧紧扣在栏杆处,整个人纹丝不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空气却仿佛变得稀薄,那站场上的杀气扑面而来,害得人必须脚下生根,才不至于吓得腿软倒地。

白莲充满韧性的笑容和狮子不容忽视的霸气,在这一仰一俯间,冲击着每一个人的感官。

时间,仿佛成了静止状态下的萌芽。

渐渐的,白莲的笑意出现细不可察的裂痕,狮子的霸气却仍旧无限扩充着战场上的生死决。

此时,这个狮子,不是父亲,不是君主,而是掌控千军万马,操控生死的世界主宰!

没有人可以否认他的存在,他的独裁!

胜负渐分时,我的鼻息点点萦绕上竹酒的清冽与暖觉,一个温文而雅的声音响起:“父亲,儿亦然。”

我眼睛瞬间睁大,缓缓转过头,看着那阳光下的温润男子,见那眼中流淌着星星点点的温柔,感觉他伸出手指,抚上我的脸庞,淡笑道:“思念所至,无法独守。”

喉咙有点哑,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满傻地,但还是忍不住,张着大嘴,动作僵硬、吱噶做响地抬起头,望向狮子。

狮子扣在栏杆上的中指,一下下有力地敲击着,声声异常清晰的传来,若震撼人心的军鼓,狠狠敲击着人类拼杀的心房!

我知道,狮子愤怒了,起了杀念。却不知道,应该如何。

恍惚间,罂粟花从二楼处飞落下来,衣衫翩然,潇洒狂放,却仍旧吊儿郎当的模样,痞子似的笑道:“凑个热闹吧。”

我开始变得不明白了,我和月桂那是有情有意,和白莲那是藕断丝连,跟你罂粟花好像没什么吧?难道是……男盗女娼?

咳……这个想法一出,我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阵昏天暗地的咳嗽。

抬头再想看向狮子,却见狮子正用那黑金的眸子凝视着我,仿佛要盯进我的灵魂,看清我的内部构成。

时间,在彼此的交锋中嗖嗖而过,直到我仰视的脖子出现脊椎瘫痪,我才咒骂道:“靠!狮子你下来,我们换位置对着看,这脖子忒难受了。”

狮子眼波一闪,没有搭话。

月桂软言道:“父亲,山儿张狂,百无顾忌,在她眼里,与父与儿,皆是男人。”

白莲嘟囔道:“若不是父亲强横,山儿今天说不上是谁的呢。”

罂粟花不羁道:“父亲难道不敢公平竞争?”

狮子眼眸仍旧紧紧锁着我,低沉性感地声音响起,只对我言道:“山儿,我的生命中,只有掌控。你,是个例外。但若想我放弃自己的本能,你且忘记从前的种种,我们从头开始,如何?”

我哑然,我惊讶,我感叹,狮子竟然会同意与儿子一同公平地追女人?可……他这也忒狠了吧?竟然让我与他一笑泯恩仇?将从前的种种忘掉?将他曾经的背叛忘掉?这个……有可能吗?

扫眼月桂的温柔,罂粟花的风流,白莲的绝色,虽然我不在乎狮子的掌控,但他们即是儿子,又是朝臣,有着无法丢弃的伦理盔壳,道德禁念,今天,却为我勇敢地站了出来,无论是朋友情谊,还是感情纠葛,在这份重情下,难道我就不能为他们承担一些吗?

与其同狮子纠缠不休,末不如从头开始,给我自己一个新的机会,给他们一个平等的开始。

抬起眼睛,望向狮子仿佛能吸引万物的黑眸,认真地点头道:“好,我们从新开始。”

狮子扫向月桂、罂粟花、白莲,缓缓勾起唇角:“有能力,就来抢吧。”

七十二.暗潮汹涌

作者留言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五点就出了门,忙到晚上九点半才到回家,累得手指头都想罢工。更新完了,大心必须睡觉去了。晚安。

一行六人,外加护卫数人,同上路。

每个人,都怀着莫名的诡异心思赶去‘鸿国’都城。

不知是要娶公主,还是陷害他人娶公主,总之,乱得很。

有人骑马,有人坐马车,我则喜欢坐在马车顶,舒服惬意地晒着太阳,让全身都暖暖的,这样,就有了我渴望的温度。

沿途的风景,除了我,几乎没有人去欣赏,一各个各怀鬼胎,明里暗里地过着招。

现在,不但是狮子和眼镜蛇的战争,还有月桂与白莲的对垒战,只有罂粟花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马背上看热闹,不时地在我耳边唤一声小娘子,玩笑成分巨大。

说实话,对于狮子和眼镜蛇,我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特怕两位瘟神用眼神扫我,仿佛我欠了他们多大情似的,而实际上,却是他们欠了我的信任。

也许,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他们有他们的立场与处境,我有自己的骄傲与任性。

曾经的我们是站在不同的山冈上凝望着彼此,尽管眼神是如此缠绵,但却没有人真正有勇气趟下这不知深浅的爱河,爬上对方的山头,说不清是要占山为王,还是要一山容二虎。

我之所以喜欢刀子,就是因为它够真诚,永远泛着清冷的光,宣示着生人勿进,却又如此明目张胆地渴望着滚烫的鲜血,不虚伪,不造作。

江米说得对,对于男人,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强之!

咳……其实这么说也不尽然,毕竟狮子和眼镜蛇就不是我强来的,但,也不能说是被我勾引来的。

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再一回神,头上已经是月朗星稀,周围却仍旧是苍松绿木,看来,今晚得露宿山野了。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里面的狮子、眼镜蛇、月桂、白莲,缓步而下。

我则伸了个大懒腰,从马车顶支撑起身子,还没来得及放下臂膀,马儿突然受惊,嘶叫一声,跺着蹄子就疯奔了出去!

我身形一晃,及时抓做马车楣栏处,在众人的呼叫中,玩起了高难度特技。

本来还好,只等着马儿疯够了停下来,却不想坑凹的山道上,竟然出现个巨大的坑!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残废!

眼见着马儿要奋力跳过去,身后策马追来的罂粟花忙将手伸给我,我奋力一抓,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就着罂粟花的力道,我飞身跃起,跳到罂粟花的马背上。

没有置疑,无法停顿,在疯马跳跃的一瞬,我与罂粟花亦同时跃起,刚刚好跨越过大坑!

嘘了一口气的同时,只听见随着马儿的嘶鸣,马车与马儿一起坠入大坑,发出咣地一声,震起灰尘无数。

坑下马儿的嘶痛声传来,罂粟花掉转马头,站到大坑前,我心有余悸地探了探头,望向那深深的沟壑,独自感慨着:如果此时我在马车上,即使躲闪防卫得当,没有骨折,也被这两匹马屁股座成了肉饼。

不远处的焦急声仍在,罂粟花却回过头,对我挤眼睛,不正经道:“为夫这就带小娘子私奔而去,可好?”

我点头:“银两带足咱就走。”

罂粟花一愣,我也是一僵。

此刻,月夜下,不远处,蒙胧中,白莲急声唤道:“山儿,快回来!!!”

月桂关切道:“山儿,伤到没?”

罂粟花一笑,调侃着:“还有多个拖油瓶,真是麻烦啊。”续而,后策着马儿,直到退到足够起跳的距离,才高喝一声驾,策马而奔,与大坑边充满力量的一跃……

马儿飞起时,罂粟花突然回过头,在朦胧的半空中轻触一下我的唇,当马儿落地时,才听见他痞子似的张狂笑语:“不能白忙乎啊。”

我只觉得唇上仍旧麻麻的,牙齿却变得痒痒地,说不清什么感觉,照着他的后肩处就狠咬了一口!

罂粟花身体微僵,续而揶揄道:“小娘子这是给为夫盖章吗?为夫得慎重考虑一下,拿些什么回报一下娘子的热情。”

我发狠地呲牙:“把你小鸡鸡切了,送我表示诚意吧。”

罂粟花却哈哈大笑着,瞬间转过头,用若星子般璀璨的风流眼眸看着我,暧昧道:“切了它,为夫以后还拿什么爱娘子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