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还有兴致笑,声音软软的,眸光也是软的,“你皇兄,下手太狠了。你们家,真没什么好东西,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

说完,晕了过去。

裴若倾匆忙把德晔抱进大帐,喝退闲杂人等,将她轻轻放置在榻上,额角渗出汗来。

想了想,翻过她柔软的身体放在自己腿上。

她腰间的暗红色灼伤他的眼,他把腰带一扯,撕开德晔湘妃色的春衫直露到腰际。

她的背部雪白光滑,凝脂一般涨满眼帘,他指尖颤了颤,却没有心思想别的,眸光落在她的伤口。

71.眷属

裴灵儒中箭之际, 他看得分明,只是究竟是死是活还未有定论。

靖王眯起眼, 殷帝虽为兄长, 却千不该万不该,伤害了云卷。他几乎从未与他争夺过任何东西, 皇位和权势,都拱手相让,哪怕从大晋回来后亦是常年不在京城不在他眼前碍他的眼,以为如此便可相安无事。

真真错了。

皇族怎有亲情可言,一旦他成为威胁, 便给了上位者铲除的借口。

“云卷,你说是不是?”靖王看着德晔裸露的后背,自言自语道:“我若除去皇兄, 母后便怪罪下来, 我也毫不畏缩。”

何况, 他此时也许已然成了宁人剑下的亡魂,他的死,与己毫无干系。

靖王凝睇着德晔的腰,她瘦得整个腰肢似乎他一伸掌便可尽握, 而且十分的柔,十分的… …软和?

他略出了会儿神,未几摇摇头, 取来药粉均匀洒在云卷的伤处, 直到为她止住了血, 他才松下气来。

好在这伤口不过是看着唬人,实则并不是多重的伤,裴灵儒那时尚且不能顾全自己,慌乱之中手上没了准头就势一刺,偏斜了也是有的。

只是蹭破了表层皮肤,多敷些药注意不碰水便好。

她肚兜的系带系在腰部上方位置,藕粉的颜色,极是清淡,靖王鬼使神差间抽了抽,蓦地停下手,看起来无甚情绪的面颊上却腾起一抹滚烫。

“唔… …”被翻着身子趴着的人嘤咛了一声,徐徐醒转过来。

趴着导致胸闷气短,德晔早闷红了一张小脸,神识尚未清明。她扭过脸,复扬起下巴,这才看见可亲的阿允的面容,不禁更放松下来,迷迷蒙蒙揽臂软乎乎抱住了他。

“我有点渴… …”德晔咂了咂嘴巴,“阿允,有水么?”四处看。

她的手臂突然撑了起来,白得晃了他的眼,更叫他僵硬的是,她其中一只手,无意间竟是一滑,撑在了他两腿之中的位置。

裴若倾有点热。

再英雄盖世,再在战场上威武无敌的男儿,在心爱女子面前也要破功。何况他从未尝过女子滋味,过去也不多想,但自从云卷出现后,便仿佛开了窍一般,想同她亲近。

后腰传来隐隐的疼痛,德晔很快清醒过来,腰上应是上了药,含着一缕让人舒服的清凉。

她正要再开口,霎那间发现胸前凉飕飕的,一低头,顿时懵住了,自己上身居然只穿了件肚…肚兜???她再顺着肚兜往下看,看见自己的爪子,这不洁的魔爪,竟是按在,阿允两腿之间——!!!

她呆若木鸡,只觉头顶蒸出腾腾的热气,她自己的手也化作了雾气,融入了空气里。

“这是个,误误会。”德晔在裴若倾炙热的视线里撤出了自己的随风而化的魔爪,她能想象到自己的上衣被除去是他为了上药方便。

谁让伤处偏生在腰际,阿允的为人她很清楚,他一定是逼不得已,不能顾虑那么许多了。

一时一动不动的,连腰上的疼痛都因思维高度集中而被忽略,

“就算云卷成心为之,我又能如何。”裴若倾的声音携着一丝与往日不同的暗哑,“摸也被你摸了,好在你我之关系亲厚,你便再摸别处,我亦准许… …”

德晔幻想中的自己头顶上方的雾气更加轰动了,连雪白一张脸都成了红扑扑的颜色,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摸了,不是…适才也什么都没摸,我发誓!我的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你不信的话… …”

嗳,似乎没有信不信之说。

她动没动,他自己还不清楚么?

德晔反应了过来,虽然还是羞赧,但是气不过地在他脸上摁了一把,“你别欺负我!传奇话本我看得多了,这是调戏… …!没有把我娶进门,就不许你哪怕言语上占我便宜,裴阿允,你听见没有?”

一咕噜忍着腰痛滚进了床榻里边,眼角余光望见自己上衣几乎成了被撕裂的布条,可以想见他撕她衣服时的模样,不禁一寒,就小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他是个“大力怪”,自己想着裴若倾手臂肌肉无限凸出的模样,噗嗤乐出了声。

她一高兴,他就不是那么爽了。

撩起了火,不帮着灭,这是管挖不管埋啊,还有没有道理讲了,他更是发觉,自己已经被她吃的死死的,她在他脸上搡这么一下,还有谁敢这么做?

裴若倾站起身来,他叫她等一下,她便趴在那里看住他。

她看见他在翻自己的衣箱,不多时,扯出一件雪白的中衣来。他复站起身,对着自己比了比,这才踅过身向她走来。

“暂且穿这个,”他把衣服抛过去,盖住了灯下柔白细腻玉枕一般的她,“我回来前不要出去… …乖乖趴着养伤。”

德晔立即把手臂往袖子里套,他温和的声线复传入耳畔,“云卷,等我凯旋。”

裴若倾喝了几口酒,豪气地预备出帐,身后云卷忽然道:“阿允——”

“怎么?”

“没什么… …”德晔搅了搅手指,声如蚊讷,“阿允,若是城破,他们却都跑了,你不要,伤害百姓…也不要纵容手下人… …”

裴若倾的身影顿在那里一时,外面火光冲天,杀喊声远远传来,帐内是他的温香软玉。

显然,她的忧心忡忡让他无法走得洒脱。

“我在云卷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泄气似的,裴若倾跨步重新入内,德晔微讶地眨了眨眼,忽然被他用力地,狠狠地亲吻住了唇。

“不会再做令你厌烦的事… …”

他的舌尖钻入她口中,极快速地攻城略地,德晔被吻得呼吸困难,两手无措蜷在了二人之间。

她眼中聚起浅浅一层雾气,他的话像水滴融在她的心水。他变得这样顾虑到她的心情,变得这样好,她也愿意为了他,变成更好的自己。

“笨啊,要吸气。”裴若倾百忙中道。

“算了算了… …以后天天练习。”还是裴若倾道。

德晔闻言,头晕,呲牙想要咬他,却被裴若倾预知一般提前捏了捏她的下颚,迫使她停止了咬人的动作。所谓道高一尺。

他很快结束了这个吻,把她深深地拥了拥,方松开这块叫他神驰的温香软玉。

芦城战事还未结束,这场仗,他只能赢,不能输。

输了,便是输了她。

… …

德晔在靖王的大帐里乖觉休息了好几日,她不敢胡乱走动,又因腰上有伤,有心出去问问情况也不能。

期间有年长的老妪进来送过饭食,日常用物,看着似是从附近村庄被抓来的农妇,确实是靖王的作风。

德晔并不使唤她,每日自己洗漱,自己一个人用餐,静静等待结果。

阿允再次出现那一日,是在黄昏放肆晕染大地的时分。

他揭开帐幕,高大的身影嵌在夕阳浩瀚的余晖之中,周身镀满金光,眉眼如风、如月、如阳。

德晔飞身扑进这个光灿灿穿着坚硬盔甲的胸膛里,她懂得什么是爱了,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满心欢喜。好想一辈子都这样挂在他的身上。

时光飘飘摇摇,依稀回到了那个午后。

来自大殷的沉默少年,无意间望见穿着红裙众星拱月的小帝姬。

她旋转着,裙裾鲜花一般绽放,欢声笑语,在他心房种下渴望的种子。他缄默着走开了,脑海中却掠过一个念头:或否有一日,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裴若倾问道。

“什么?”

“当年,你骑在我身上唱的那首曲子… …是何处听来。”

德晔怔了好一会儿的神,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唱了什么,她只无端听出了他算旧账的意味,“你骑在我身上”,这几个字似是咬字很重呢。

“什么啊,哪有的事?”

她并不打算承认,见他露出皱眉思索的模样,只得退一步,妥协地道:“那,你若是心里实在过不去那道坎儿,我也给你骑就是了,其实就是小孩子喜欢骑大马,是个游戏而已,你明白么?我也…当年也并非成心对你… …”施以羞辱。

说不下去了,多希望不曾发生过。

裴若倾却因她的话长眸中绽出亮幽幽的光泽,“是云卷自己说,愿意给我… …说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你应不能转头便赖。”

“不赖不赖,我是那样的人么?”云卷哪里懂,十分欢喜地点了点头,她想自己这会儿是在乎不了面子里子的,他解气了,开心就好。

他见状,笑容愈发自然真挚,“真乖。”

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转身,就被他抄了起来抱住。

他伏在她颈窝处鼻息咻咻的,须臾,意有所指地低喃出声,“ 天快黑了,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可好?”

72.肉麻

“什么择日不如撞日?”

云卷怕自己掉下去, 紧紧抱住了裴若倾的脖子,瓮声瓮气嘀咕道:“阿允说的, 莫非是骑大马么?”

她表现得坦荡,其实内心深处仍是有些不乐意, 何况他这样说风就是雨, 要自己被他当做马儿来骑… …

“你有这么高——”她躺在他怀里比划,比出一个长长的弧度, 这个弧度就是他。

她又比了个相对小了很多的长度,“你看, 这是我, 你真是… …也不与我客气客气么?我说答应给你骑回来,你还同意了, 你怎么这么坏?阿允是不是不爱我,所以才想着要我难受出丑的呢?”

裴若倾却抱着德晔走到帐门边, 他扬声吩咐下去,便是天塌了也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搅。

她在怀里絮絮叨叨,他不曾细听。

德晔便掐了掐他的脸, “怎么了啊, 怎么不许人来呢?”

纵然他今日攻下了芦城心里美得很, 也不该不准人来汇报军情啊,万一澹台逸带着残缺的联军拼死一搏当如何?

“阿允切记不可大意, 我那位堂兄, 可是继承了皇叔的狠毒——唔?”

德晔说着说着, 喋喋的小嘴被他微凉的指腹按住了。

“嘘。”裴若倾弯起食指, 翻转着在她光滑的下巴上若有若无打起圈圈,弄得她痒痒的,细眉微拧。

他眸子幽深,启唇道:“你我在一处,不许提那些扫兴之人。”

低头,见她眉头拢着,观察似的望住自己,他倏而一笑,温热的唇停在她的眉心,恋恋久久不去。

突然肉麻得不像他了… …

德晔心中一陷,左手不由抓紧了自己的袖子,他的吻向下延伸,泉水一般流向她的鼻尖,她的嘴唇… …

“天、天还没黑,万一被人知道了怎、怎么办?这是白日宣…宣…宣… …”

无法说出那个字,想到裴若倾这个架势或许是要对自己做什么,她那只有面对他时才时不时冒出的结巴愈加明显了。

“宣什么,”裴若倾附在德晔的耳边,轻轻吐出那个她脸红心跳不得不回避的字眼,再眯了眯眸子,欣赏一般道:“白日宣淫,云卷真是用了一个好词儿。”

他的呼吸拂在她耳廓,仿佛生出了钩子妖娆攀上她的耳朵。

德晔半边脸瞬间由白转红,不免缩着脖子,偏了偏头细声细气道:“阿允,不要再捉弄我了,你想玩骑马,即使我现在看起来这个行为幼稚的很——你是认真的么?… …大不了我们快一点,反正,反正也没别的人看见我出糗。”

忍不住提醒他,“一会儿你玩的时候,不要把力气都压在我身上。”她可吃不消他,腰上才好呢,他只若是出完了气,觉得公平了就好。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外面更黑了,落日隐入了天边,大帐四野一片昏沉沉。

远处把守着大殷士兵,因打了胜仗回来此刻都很是欢喜,等过几日,就能返程回家乡了,所有辛苦都是值得,娘子和老娘还在家中等着。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人生啊!

大帐内。

“云卷似乎不喜欢同我亲近。”裴若倾将德晔平放在软塌上,整个颀长的身体覆了上去。

她惊疑不定地左右四顾,他垂眸,漆黑的眼睫扇了扇,竟然是委屈一般的口吻低落地道:“云卷说要弥补我,难道转眼便不作数了,只是哄我的?”

“我没有,我哪有?… …”注意力就被他的话转移了。

“我都答应阿允你任性的要求了,不就是骑大马么,是,以前是我不对,那我现在还给你,给你也任性回来,我不会生气也不会借题发挥的,你放心便是!”只要能弥补他,向他致歉,她什么都愿意,他应该相信她。

裴若倾无奈地看着她严肃的模样。

他微微放开她,德晔缓缓爬了起来,坐着。

她冥想了一会儿,忽地不大情愿地挪动身体,扮了只小马趴在那里,浓黑的头发垂了下来,盖住了手。

希望裴若倾意思意思坐一下得了,她的老腰喔,可经不起他这么高大的人坐上来颠荡了当马骑。

隐约想着,其实他也只是逞个口舌之快,并不会如此对自己才是。

德晔正揪着眉头,忽然一抖,有一只手覆在自己屁股上,停留了下,不轻不重地一路抚绕过去,圈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躺了回来。

她背部贴着他滚烫的胸膛,他这般缱绻温柔,热得出奇 让她的手脚都微微颤起来。

“我说的骑 ”裴若倾的呼吸绵绵绕进颈窝里,德晔忽听他呓语般在耳边道:“不是你这个骑,知道么。好好想想。”

73.肉麻2

“我说的骑… …”裴若倾的呼吸绵绵绕进颈窝里, 德晔忽听他呓语般在耳边道:“不是你这个骑, 知道么。好好想想。”

德晔于是虎躯一震, 她才不会真傻,她只是,有一丢丢的,害羞… …

以及好奇。

可是这些情绪都是内敛的, 收起来的, 自己是女子,怎可孟浪?他若孟浪起来,自己却要收着,或是劝他一起收着。

他们还不曾成亲呢, 也未订亲,他倒好,先占起她的便宜来,真是打得好算盘。要占便宜也合该是她先占他的才是,只是她现下腰伤初愈,又不似他生龙活虎,恐怕要落下风了。

德晔想着,咬着唇挪动自己的身体往里躺了躺,他滚烫滚烫的背便远了些。

她吁了吁气, 闷着声说道:“我却不懂靖王殿下在说什么, 哑谜么?倒是, 眼下这床榻甚是窄小, 云卷一人躺在其上已经是施展不开手脚, 您这般人高马大的,和我挤在一块儿真的好么?”

隐隐是嫌弃他,暗示他自己下去的意思。

帐中光线愈来愈稀薄,随着夜幕降临这片大地,视线变得灰暗模糊起来。

德晔眨了眨眼,没听见身后人的动向,微侧了侧脸去瞧他,“怎的没声音了,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了?”

谁知裴若倾突地压了过来,混沌的视野里一疏忽间更是晦暗伸手不见五指,只从他的脖颈间隐隐透出几丝光亮。

德晔心口咚咚咚直跳。

“你、你要做什么?”她捂住了自己的领口,红着脸道:“裴若倾,你可不好放肆的——”

他从适才起便一直不开口,她毛毛的,心里猫爪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