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眼见情况急转直下,不由地撒了泼:“你们都给我回来!”

不过很可惜,她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唯一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划过竹叶发出的簌簌声响。

梁延川笑了笑,凉薄的声线里包含讽刺:“想必苏小姐,是自己给了自己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吧。”

面对梁延川的时候,苏小姐还知道些分寸,梁延川教训她,她便也不敢还嘴,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梁延川微微垂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梓岑,眼神温柔。待目光回到苏小姐的身上,却又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他一丝不苟道:“我虽然不是一名警/察,但我是一名检察官。苏小姐知道检察官最必要具备的一项只能是什么吗?”

“明辨是非。”这四个字,字字笃定,是一个检察官应有的信仰。

他不落痕迹地低头望向白梓岑,与她相视一笑:“况且,我很了解白梓岑。向她一样胆小又懦弱的人,大概这辈子只有被别人扇耳光的份。”他侧眸,不经意地打量着那位苏小姐:“既然苏小姐现在,认定了白梓岑就是那个打你耳光的人。那其实也不然…”

“那就让她真的打你一巴掌,就当是对你的污蔑作出的回应好了。”

所有人还未来得及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梁延川已经拎起白梓岑的手掌,给了那名苏小姐响亮的一个巴掌。

“延川!”白梓岑急忙将手往回抽,却仍旧是没能抵挡住梁延川的蛮力。而那一巴掌,终究是毫无意外地落在了苏小姐的脸上。

那清脆的一声“啪”响起的时候,整个竹林走道里的空气全都凝固了。周围的好事者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生怕意外惹了事。毕竟,梁家他们惹不起,而苏家也是远江市有名的大户,他们也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大约是多年居高临下的生活观念,让苏小姐即使被梁延川打了一巴掌,第一件想到的仍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不是大哭大闹。

她故作无辜,泫然欲泣地看着梁延川说:“延川,前几天梁老爷子还在跟我爸商量我们交往的事了,怎么今天你就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一句假装无辜的话,却是面面俱到。既是在人前提及了苏家与梁家的关系,又好不意外地将自己的委屈发挥到极致。这是上流社会名媛,最擅长的一种交流方式。

对于苏小姐的无辜,梁延川倒是略显粗暴。

他嗤笑道:“我不懂苏小姐到底在说谁是外人。”

他不偏不倚地望着白梓岑,眼波深邃。片刻之后,似乎是觉得这个动作不够亲昵,才缓缓地伸出手,揽住了白梓岑瘦弱的臂膀,将她圈进怀里。

周围有零星的几个人,白梓岑不免有些羞赧,她轻轻推了推梁延川,但他却依旧纹丝未动。她不由地压低声音提醒他:“延川,快放开我,还有人在看着呢。”

梁延川并不回应白梓岑,他只是扬起下巴,语气端正。

他对那名苏小姐说:“我并不知道我父亲是如何向你阐述关于我的事,但那些都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刚刚我代她打你耳光的那个人,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并受到合法的国家保护。”

他将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些,白梓岑不得不又贴近了他一些。

白梓岑听到他的心跳如鼓,而后,淡薄的话语,像是绵长的情话一样,回荡在她的耳边。

他说:“她是我的太太,她受了欺负,我没有理由不为她出气。”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与那名苏小姐不欢而散之后,梁延川就径直带着白梓岑和梁语陶驱车回家了。

大约是感冒着,外加宴会人多累着了,梁语陶还没到家,就已经埋头睡倒在了白梓岑的怀抱里。从车库到家里,白梓岑一声不吭,一是因为怕吵醒了女儿,二也是因为对于梁延川的那句“她是我的太太”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于梁延川这个名字,白梓岑是愧疚的。当年不顾一切的欺骗,让梁延川浑浑噩噩地活在她捏造的快乐中,白梓岑是悔恨的。甚至,当他倒在血泊里染了一身的鲜血时,最后一句话想到的不是质问她的欺骗,而是目光坚决地告诉身旁痛心疾首的梁振升,不准动她一根汗毛。

白梓岑从没有收到过任何人的真心疼爱,唯一一个给予过她美好且珍贵回忆的人,就只有梁延川。即便是她为仇恨报复他,令他千疮百孔时,他想到的依旧是她的平安。白梓岑是后悔的,甚至后悔到,愿意用一辈子的长度来弥补他,以及弥补他们的女儿。

思及至此,白梓岑的眼眶中忽然有些湿润。

彼时,梁延川正站在大门外,准备开门。偶尔瞥见了她微红的眼眶,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她仰起脸,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有点难过。”

将钥匙按进锁孔的手,有一瞬间的踌躇。他怔忪片刻,才问:“是不是今天回到梁家老宅又让你想到了你父母的事?其实…”

她冷不防地打断他:“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因为陶陶的缘故。”

白梓岑和梁延川都心知肚明,白梓岑父母哥哥的意外过世,以及家破人亡的悲剧,都是两个人之间无法提及,又无法逾越的鸿沟。

人总是擅长逃避,因此每每提及这个话题,白梓岑总是下意识地绕过去。

这样…总也好像可以能让她少一点对于父母、哥哥的愧疚。

钥匙轮回旋转,在寻到那一个关键点时,终于“咔哒”一声打开。

梁延川退后几步,靠着门,不让狂躁的风声,将门带上。“好了,门开了。你抱着陶陶先进去吧,她还在感冒,吹不得风。”

“嗯。”白梓岑朝他点了点头,步履轻慢地往房间里走。

**

待白梓岑和梁语陶进了卧室,梁延川才慢条斯理地走向独立于卧室以外的书房,小心翼翼地阖上了房门。

他熟练地划开手机锁屏,按下一个电话号码:“喂,是祁微吗?”

“梁检,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我都准备睡了。”祁微的声音朦朦胧胧地,像是刚睡下不久。

“我有一件私人的事情,想麻烦你帮我调查。”

祁微忽地笑了起来:“梁检找我帮忙,可真是破天荒了。真是承蒙梁检看得起,麻烦两个字就算了,您直说就好。”

梁延川迟疑了半秒,才说:“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十多年前,我父亲梁振升牵扯到的一件女童拐卖案。当年报案的人叫做白敖东,是女童的父亲。而丢失的那个女童叫做——白梓岑。”

梁延川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却像是忽然挂断了一般,连呼吸都难以闻见。祁微愣了许久,才无比惊讶地说:“梁检,你现在是要我以一个检察官的身份…调查您的父亲?”

“是。”

祁微踟蹰:“可他是您的父亲啊…”

“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才会无比坚定的相信,这并不是他做的。”梁延川皱了皱眉,像是有些倦乏,他捏了捏太阳穴,才不紧不慢地说:“我回国前也曾调查过这桩案子,但这桩案子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当年,是受害人应该是与我父亲庭外和解了。我并不清楚当年事情的来由,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和解。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当年指使拐卖走那个女童的人,到底是不是我父亲。”

他松开了按压着太阳穴的那只手,目光坚定地看着某处,说:“我曾质问过我父亲这件事的来由,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我了解他的为人,他驰骋商场多年,凭的就是一句顶天立地,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承认。只是他这样囫囵吞枣的表现,让我觉得奇怪。而且,比起漫无目的地猜疑,我更相信证据。”

“祁微,我需要证据。”他说。

祁微有些困惑:“梁检,这桩案子都已经时隔多年了,甚至连起诉的期限都已经过了。我不太明白,你还要弄懂这件事情的结果,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延川蓦地笑了笑,连嘴角都不慎牵起,“因为有个人,如果她这辈子都不搞清楚这件事,她大概会一辈子活在痛苦里。甚至,造成一个家庭的痛苦。”

他声线笃定,一字一顿。

“而我,并不想让她痛苦。”

电话那头的祁微淡笑着问道:“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吧,我已经很多年没看见过我裁决果断的师哥,变得优柔寡断了。”

“是吗?”梁延川笑笑。

“是啊。”

**

在和祁微结束通话,挂断电话之后,梁延川才发现了手机屏幕上那二十几个的未接来电。来电显示都是同一个人,他的父亲梁振升。

今天和那个苏小姐的事情,想必是闹得大了,才会让平时都疏于搭理他的父亲梁振升,一连来了二十几个电话。

梁延川犹豫了一下,最终仍是将电话拨了出去。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中年男人淳厚的嗓音,骂声不断:“你这个混账东西,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火药,对那个苏小姐做了什么?你不喜欢人家就明说,还打人家,到底让我的脸面我哪里搁?”

梁延川听得有些烦躁,恹恹地揉了揉紧皱的眉头:“爸,是她先打的小岑。”

“小岑?”电话那头的男人嗓音猛地一停顿,片刻之后,才难以置信地反问了一遍:“白梓岑?”

“嗯。”

提起白梓岑这个名字,梁振升的怒骂声都变得不再尖锐,甚至,语气里还夹杂着些无奈的成分:“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又跟她缠到一起了。你到底是还想被她骗一次,还是还想再让她把你捅个一刀半死?”话到末尾,梁振升所有欲言又止的话,都变成了绵长的一声叹息,带着点不甘,又带着点难堪:“延川,你爸我都这么大个岁数了,没以前那个力气再为你担惊受怕了。你妈也年纪大了,再看你住个一年icu,指不定就出了毛病。”

他忽然不像是商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梁振升,反倒像是一个老父亲:“无论你再怎么喜欢白梓岑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也终究该放一放了。”

梁延川没对他的话作出回应,他像是极为固执似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以后那些女人都不要介绍给我了,我不会接受的。”

“为什么?”梁振升开始有些躁怒:“你能一个人打光棍一辈子,那你想过陶陶吗?陶陶才五岁,她需要一个妈妈。”

梁振升的咄咄逼人,让梁延川有些疲惫。他闭上了双眼,半张开唇,慢条斯理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爸,我已经结婚了。”

电话那头的梁振升呼吸猛地一顿,许久之后,他才难以置信地回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结婚了。”梁延川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遍单纯的陈述中,又再次夹杂了些额外的信息,“我和白梓岑结婚了,上个月领的证。”

听筒那端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梁延川不难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父亲发怒时,总习惯摔上那么几件贵重物品,以示怒意。此刻,大约是旧事重演而已。

梁振升震怒道:“梁延川,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大约是一句话骂的不过瘾,梁振升又硬生生地又补了一句:“白梓岑对你,对陶陶做过什么,你应该比我都清楚,你还跟她结婚,是不是嫌她当年她捅你的那一刀还不够过瘾?”

梁延川浅浅叹了一声,说:“爸,那些都过去了,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停步在过去的仇恨里了。我考虑过陶陶,我想过,没有任何人比白梓岑更能够胜任她妈妈的角色。比起一个外来的继母,我更希望她能活在亲生母亲的身边。而且…我也考虑过我自己。”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向我施加任何的世家压力。我是一个公职人员,如果你硬要逼着我犯重婚罪的话。那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公职人员犯罪,从重判处。您,谨记。”

说完,他就径直挂断了电话,不再理会梁振升任何的反击。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啪嗒——

自书房外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梁延川下意识地回转过身,才发觉白梓岑正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她大约是听见了什么,才会在与梁延川目光触及的那一刻,不落痕迹地立刻低下了头,如同万般心虚的模样。

她故作平静地敲了敲门,支支吾吾地说:“我…刚刚闻到你身上好像有些酒气,就煮了点醒酒汤,你要不要喝一点再睡?”

白梓岑的脚边还残留着陶瓷碎片,不难从碎片的形状察觉出,那原本应该是一把勺子,而刚刚的那一声应该也是那把勺子因破碎而产生的。

“进来吧。”他回应地轻描淡写,只是片刻间,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声音都大了一个分贝:“小心点,脚边有碎片。”

白梓岑闻言,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

**

进了房间以后,白梓岑从书桌旁找了个凳子坐下,而梁延川则是坐在床沿,安静地喝着白梓岑从来的醒酒汤。

醒酒汤以醋为主料,加了点水,又加了点生姜、红糖。白梓岑在网上曾看过,说是这样的汤料能加速肝脏的新陈代谢,从而产生醒酒的效果。而至于真正能不能醒酒,她不甚了了。

刚才在门外,梁延川的那一席话,白梓岑确实是不疏不落地听见了。听到对电话那头的梁振升语气凿凿,甚至带了点威胁性的时候,白梓岑有种莫名的羞愧感。梁延川越是维护她,她就越是羞愧,羞愧得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她宁可梁延川对她毫不留情,对她恶言相向,也总比他现在这样来得好。他越是试图替她找寻借口,试图保护她,都会让她觉得不安,甚至于这种不安里,还带了些羞耻的成分。

毕竟,她捅过他刀子,还丢过他们的孩子啊,她哪里…还能有脸面接受他的维护。

“延川…”她低垂着眼睑,叫着他的名字。

“嗯?”

“刚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门外,都听见了。虽然,我知道偷听是一种并不恰当的行为,但是…”

他放下汤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但是什么?”

白梓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连带紧抿着的唇线,都显露无疑着她此刻的紧张:“但是我还是想说,其实你根本不需要维护我的。延川,你知道的,我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什么意思?”他挑眉,颜色不悦。

她的五指绞得极紧,像是要硬生生地攥进骨肉里去,她说:“如果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苏小姐,又或是喜欢任何一个你父母安排过来,门当户对的人。其实,你都可以抛开我,毫无顾忌地去接受她们的。”

梁延川眯起眼眸,零星地笑了笑:“你就那么想把我推到别人身边,就那么想让我犯重婚罪?”

白梓岑扬唇微笑,笑得卑微,又带着点细微的自嘲:“我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们俩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早就知道,我们俩根本不适合…”

还未等她话音落下,就蓦地有一双手将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他双手圈住她的腰际,蛮横地将她拢入怀里,而后狠狠地将她甩到了床上。然而,明明是一个极尽狠戾的动作,梁延川却依旧做的轻柔无比,连带触及床板时,率先着落的也是他的胳膊肘。甚至,他还小心地抱着她的腰,生怕弄疼她。

他伏在她的身上,隔着不过十几公分地距离,目光灼灼地质问她:“白梓岑,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吗?不在乎到,甚至可以信手把我推给任何一个人。”

“可是我的在乎有什么用?”白梓岑忽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眶湿润,连带语气都是悲切不堪的,“梁延川,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到底哪里配得上你?”

她刚一说完,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暗湿到找不着痕迹,“就像今天那个苏小姐说的,我站在你的身边,活脱脱的就像是陶陶的保姆。连我说我是陶陶的妈妈,引来的也只有她的羞辱。”

梁延川并不知道那名苏小姐跟她说过什么,只是当白梓岑真真切切地告诉他所有的时候,他是心痛无比的。

她有些细微的哽咽:“我很软弱,很无能。面对你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人,因为感觉站在你身边的我,简直无地自容。”

“小岑…”

他欲言又止,硬生生地被她打断。

白梓岑已然泣不成声,她伸出手,握住了梁延川的肩膀,微微使力,轻轻拍打着:“延川,你看看我的样子,再看看你的样子。你是高高在上的检察官,人人都恨不得站在你身边分一杯羹。而我呢,我做过社会最底层的工作,是活在尘埃里的人,所有人看我的表情…都像是在看一枚垃圾。”

泪水簌簌滑下,打湿了她的脸庞。梁延川能够看懂她眼底的晶莹,一滴滴化成泪水滚落。

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

她问他,“延川,你懂吗?”

尾音尚未落下,迎接白梓岑的却是梁延川铺天盖地的吻。唇齿相交,他霸道且蛮横地亲吻着她,像是这样吻着,就能消除她所有的担惊受怕,所有的懦弱胆小。

无尽缠绵的吻里,甚至带着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他吻了她许久,直到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他才不紧不慢地放开了她。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揩去脸上干涸地泪痕,而后慢条斯理地朝她笑了笑,一如初遇那年的温柔晴朗。

他微笑着问:“小岑,难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我是爱你的吗?”

他朝她额际覆上一吻,动作柔软地替她拂开鬓角凌乱的发丝:“五年前我就说过,我很讨厌你把自己称作垃圾。你还记得,五年前你说出这句话时,我回了你一句什么吗?”

那句话白梓岑记得无比清晰。甚至在她五年牢狱之灾时,支撑她活下去的,也只有找女儿的决心,以及…他的那句话。

他说:“五年前没变,五年后就更不会变。无论别人怎么看你,小岑,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白梓岑的眼角有泪水划过,只是这一次,泪水却是开了花,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华。她忽然觉得,天差地别也不过是有限的差别。或许,甚至有一天她能够逾越。

毕竟,还有梁延川在。

梁延川温柔地笑着,利落地吻再次覆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狂风暴雨,这一次来的缠绵又柔软。

他拉开她背后的连衣裙拉链,温柔而谨慎。

连带进入她的时候,都是小心克制的。

一切,发生地顺理成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白梓岑起床的第一件事,总是给梁延川和梁语陶准备早饭。

前几天,钟点工陈阿姨因为家乡的儿媳妇要生产,就向梁延川请了辞。原本,梁延川打算另请家政公司的阿姨来帮忙,但却遭到了白梓岑的强烈反对。理由很简单,白梓岑认为自己辞职在家,本就没事可做,担起家务也是应当的。

梁延川起初还反对,但最终仍是拗不过白梓岑,只好顺了她的意。但眼见白梓岑每天起早贪黑,都忙得脚不着地,梁延川就又起了请阿姨的心思。

毕竟,白梓岑每天早起晚睡,确实也同样影响到了他…

彼时,白梓岑刚从梁延川的卧室里出来,穿好衣服打算去做早餐。然而,还未等她走进厨房,客厅里的门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时间不过才八点不到,正常上班族刚准备起床上班的功夫。说实在的,白梓岑一时真猜不准来人是谁。

白梓岑从客厅里的猫眼里,小心翼翼地探了一眼。猫眼放大的视角里,露出一个年迈老人的正脸。他满头的银丝,一身军绿色的外套好几处都打了补丁,整个脸也枯黄枯黄的。一看就知道,应当是从山上进城的农民。

白梓岑以为是老人家走错了地方,也没思考,就直接打开了门。

“老人家,您找谁?”她打开门,对老人温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