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青叔的身份,自那天那位云大人说了句‘本宫’,她就察觉出这人怕是皇室之人。。。。。这二位,可是皇家的嫡系女。

白晓颜头疼的仰坐在椅子上,一卷书盖住半边脸,手指毫不节奏的敲打着檀木桌。

不行!她要提醒小苒!白晓颜霍然站起,眉头紧皱,这要是小苒被那位皇女骗到了京师,怎么办?!哪个皇女不是后院乱的要命,勾心斗角不说,还要时时期盼着妻主‘宠幸’。她可不想她家的小苒进入宫门,那地方是什么!简直就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狱!

一路几乎是疾步走着,四处找了一番,才在假山后的小亭子里看见小苒,见他身边只有一个小玉儿,白晓颜不由得有些纳闷,那云二小姐哪里去了?通常能找到小苒的地方,都会看到那个人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的黏着她家的幼弟身上。

走上前,白晓颜见幼弟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那尾巴没来,小苒又是蹙眉又是痴痴地看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两人生了嫌隙?眼珠子转了转,冲着小玉儿使了一个颜色,白晓颜招了招手。

“小姐?”走到白晓颜身边,小玉儿疑惑的先行了一个礼。

“玉儿,少爷怎么了?还有,那个云家二小姐怎么没在小苒的身边?”引着小玉儿走到离小亭不远的草坪上,白晓颜眺望了一眼没有察觉的白晓苒,压低着声音,神色不悦。“难道是那云家二小姐惹了少爷不开心?”

“没有啊。”小玉儿歪着头,皱起娟秀的眉头。“不过也奇怪耶,小姐,一个时辰前那位云大官人跟少爷说了几句话,少爷就神色不对,玉儿跟着少爷来到这南苑,少爷就变成这样了。”

“那位云二小姐没跟过来?”白晓颜蹙着眉。

“没有。”摇了摇头,小玉儿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那位云二小姐要说什么,少爷让我走远,我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刚开始还挺严肃的,后来就拉着少爷的衣角,好像是在急急地解释着什么,再后来,就听怅然若失的走了。”

“怅然若失?”白晓颜有些哭笑不得。“小子,你懂什么叫怅然若失?”

“小姐瞧不起人了!玉儿怎么不知道!玉儿可是从小就跟着少爷的,耳濡目染还是会的。”一扬头,小玉儿骄傲的像是一只小孔雀。

隐隐的,似乎知道了什么,白晓颜支退小玉儿,走到白晓苒身后轻咳了一声。“小苒?”见幼弟仍是没有反应,白晓苒不由得心疼。“小苒。”

“姐姐?”想是没有想到白晓颜在这里,白晓苒讶然的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找你?”故作哀怨的双手环胸,白晓颜一脸的唏嘘。

“怎么会?”白晓苒轻笑着,然后,他垂下眼,睫毛如雨打的芭蕉微微的颤抖。“姐姐。”

“小苒,发生什么事情了?方便跟姐姐说嘛?”白晓颜轻声的询问道。这时期的小男儿心思可是很细腻的,自己也曾从青春期走过,当然是明白那种怀春,呸呸!那种心情悸动的感觉。

白晓颜小心翼翼的神情显然让白晓苒一愣,刚才还烦闷的心情却是因为自家姐姐的一句贴心的话,恍然的消失,嘴角轻扬的勾起,白晓苒走到白晓颜身边坐下,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姐姐,云岚其实不姓云,而是楚,是皇室中人。”略微的顿了顿,白晓苒看着手中的帕子。“她现在已有一个未婚夫,再过不久,将会成为她的侧夫,而刚才她向我提了亲,许正君之位,要我跟她一起回京师。”

“那你?”正君之位?乖乖,这丫头下的真是狠手!

“小苒一介平民,哪能消受得起这等尊贵的位置。”白晓苒抬起头,精致的容颜上缀满了细碎的光。“小苒自知,一入侯门深似海,又有多少闺中的男儿葬了进去。。。。。。”睫毛颤抖了一下,遮住眼中片刻的恍惚,苍白的脸色绷紧的手指,显示的可不是如此平静的语调。“许是小苒任性了,小苒不求将来所嫁之人大富大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声安慰的摸了摸白晓苒的脑袋,白晓颜没有再说什么,会的,小苒,姐姐会帮你找到那样的人,而皇室中人,明显的不是所选之人。

亲情在皇室中都少的浅薄可怜,何况根本就没有血缘联系在一起的爱情?

他看着姐姐离开南苑,手指上似乎还感觉到一个时辰前那人因为紧张急迫而烫人传来的温度,垂下的眼眸恍如沉潭,无波碎然的恍惚,眼角,滴滴的泪珠止不住的滚滚而下,顺着,尖细的下巴坠落,滴落在石土中,染湿了心。

相思情切,相思成疾,又何曾不是相思倾心。

可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即使,是真的动了情,动了心。。。。。。

她已有自己侧夫,即使她说过,她根本就没见过那位未婚夫,不会喜欢上那个人,之所以会娶,也是因为当今圣上赐婚,可是那又如何,她已经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不敢赌自己的未来,是懦弱也好,是不甘心也罢,他赌不起,也不敢赌。。。。。。太理智了吗?自私了吗?那个人,可是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人,第一个在不知道她的身份想要和她厮守一生的人。。。。。。白晓苒苦笑了一声,白皙的皮肤恍若透明般。

你要我给你答复,当时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现在,我给你答案。

楚岚,我不会爱你,一点都不会爱上你。

怎么会爱上你?爱上你。。。。。。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放不下,疼的眼前几乎全是你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书房内,白晓颜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盅,道貌岸然的样子颇有些伪君子的味道,垂下的眼,让人难辨虚实。

放着龙炎香的香炉徐徐的升起一股淡淡的青烟,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下位处,坐着两人,其中一位女子长得端是俊秀,斜飞入鬓的眉,翠绿色的衣裙滚着淡黄色的金边。另一位不同于她的秀美,却是一种让人很容易忘记性别,出尘的一种美,一袭绛紫色衬托着她玲珑的身姿更显高贵。

而此刻,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紧皱着眉,绷着下巴,手指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神色苍白的盯着上首的白晓颜,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她豁的站起,凌乱的脚步的冲到白晓颜面前,手掌撑在雕花的紫杉木案几处,哑着嗓子。“我要见小苒。”

“云二小姐说笑了,难不成在下没有说明白。”放下茶盅,白晓颜笑的儒雅。“幼弟再过一月便要束发,提亲的人也就多了,二小姐久居白府,想来令尊也是惦记的,咱们一不是亲戚,二也不是亲朋好友,这么住着。。。。。。”顿了一下,白晓颜垂下眼,嘴角勾起的弧度浅浅。“二小姐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小苒不想再与您有什么过深的交往,还请阁下。”她抬起头,脸上虽笑,眼中的冷然却是碎然的入骨。“不要再过分纠缠。”

“不!这只是你自己说的,我要见小苒。。。。。。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了!你一定是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上前一把拽住白晓颜胸前的衣襟将其抬起,云岚眼睛有些发红,怒目的神色中难藏的慌乱。

“岚儿,松手。”楚汐淡淡的看了一眼表情极为无辜的白晓颜。

“可是,姐。”楚岚显然没有她姐姐那样的平静,僵硬着身体,语调中难掩的不知所措。“小苒,我,我想见他。。。。。。”

“松手。”仍旧是淡淡的语气,楚汐蹙着眉,神情淡漠,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小岚,你先回去。至于白公子。”说到这里时,楚汐扫了一眼同时看着她的白晓颜。“我想,白小姐应该不会做出那等小人之事。”

为什么她觉着这女人在说她是小人?白晓颜眉尾抽了几个回合,转头看着窗外的桃花,不再盯着那张她一看到就觉得浑身都想炸毛的脸。

好吧,她承认,楚大官人也非常的不想看见她。。。。。。就在她转头时,她一不小心的就见到楚汐眼底明显是冲着自己的鄙夷之色。

喂!瞧不起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白小人在心里直呲牙。

“。。。。。。是。”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楚岚松开了白晓颜,面色中有着一丝不甘,却还是乖乖地听着家姐的吩咐。

“你出去吧,一会儿我自会去找你。”见自家的妹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楚汐不禁叹气,抬手,拍了拍楚岚的肩膀。“不相信姐姐吗?”

“没有,只是。。。。。。”犹犹豫豫的拽着衣角,楚岚近乎巴结的抓着楚汐的衣袖。“姐姐,你一定要帮我。”

“你先回西院。”宠溺的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楚汐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嗯。”在看到自家姐姐扬起的笑容后,楚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喂喂!两位,她这个当家的主人还在这里呢,你们这么公然说相不相信的话题,还是涉及她家的弟弟,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白晓颜撇着嘴,正打算讽刺一番,却不想,还没等她出手,那边的楚岚关上门后,楚汐竟先发制人的冷笑道:“说吧你想怎样?”

“喂喂喂!什么叫我想怎么?!明明是你们在打我弟弟的主意,你说我想怎样!”一手指着自己,白晓颜气得脸色直扭曲。

“什么叫打你弟弟的主意?”楚汐不悦的瞪了一眼白晓颜。

“不是打主意是什么?”白晓颜嘴角掀起,似笑非笑。“不打主意,住在白府又是怎么回事?”眼角上挑,透着一丝邪气。“你住在白府,还不是因为你师父的卦象?”

而你妹妹,住在白府,何曾还不是为了我弟弟。这句话白晓颜没有说出来,但那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白晓宸,你不要真的以为,命格中你能救本宫,本宫就不敢动你。”楚汐冷冷的凝视着面对她而站的白晓颜。“如果真要算起账来的话,你那晚做的事,足够让本宫抄了你的家。”压低着声音,那冷调的肃杀,却是昭示着说话人绝技不是开玩笑。

“你!”‘那晚’的这两个字像是开启了某个禁忌,白晓颜一张脸被呛得飒白,刚才还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在听到对方的话后,眨眼间消失不见。“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支支吾吾的没说几个字,白晓颜不敢看着楚汐。虽是这么说,可是终究还是自己不对在先,她也没有想到,那晚会遇见那样的事情。。。。。。

可,无论怎样解释,还是自己的错,这点是无法否认的,甚至于,楚汐没有责难自己,对自己还有白家都是极为恩惠的。。。。。。当今的皇女,天之骄子!就那样的被自己得了初夜,怎么说也不是那么回事不是。

但是,一码事是一码事,弟弟的事情她绝对不会退让!

见白晓颜不语,楚汐继续道:“先不说本宫和你的恩怨,本宫的妹妹和你弟弟明显是两情相悦,你这个当姐姐的倒好,不撮合也就罢了,这等小人之事也能做得出来。”

“我小人!你说我小人!”白晓颜气的刚一拍桌子,就准确无误的接到楚殿下瞥过来的一记眼刀,一下子,刚才还动怒的神情瞬间消失,身体下意识的矮了一截。。。。。。哎?不对呀,她谈到小苒了,自己怎样退让!你瞪,我不会瞪啊!比眼睛大我白晓颜自知不比你小。

瞪圆着眼睛,白晓颜怒目的瞪着对方。而反楚汐这边,眉头细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却是极为不屑的瞥了一眼她,然后,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端起茶盅,极为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水。

好吧,楚殿下再次的用事实证明,在她的眼中,白晓颜估计也就承担着布景的位置,要算是活物的话,撑死的也只能算是一位面皮还算不错的跳梁小丑。

哎呦喂,眼睛有些酸,脖子这样僵着也好酸。。。。。。瞪了一会儿,白晓颜眨了眨眼,趁着楚殿下垂眼喝茶的功夫迅速的揉了揉脖子,果断的终止了她这种近乎幼稚的行为。

人模狗样的咳嗽了一声,白晓颜坐下,抬起茶盅,借着茶盖的遮掩,边观察着没有什么动静楚汐,边喝茶水。

“白晓宸。”

“干什么!”一直看着她举动的白晓颜语气有些横,梗着脖子天知道她现在整个神经都在绷紧。

“本宫妹妹哪点不让你满意?”淡淡的问着,楚汐将手中的茶盅放下,抬头看向抿着嘴唇的白晓颜。“不用本宫说,你也知道岚儿皇女的身份,何况岚儿还向你白家的白晓苒许正君之名,你还在担心什么?”

“正因为是皇女才是问题!”不说还好,一说白晓颜就气的炸毛。

“放肆!”怒喝一声,楚汐霍的站起。“白晓宸,你区区一个平民胆敢辱没当今皇族!”

“喂!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辱没皇族了?”白晓颜皱眉的站起,看着逐步逼近的楚汐,小小的退了几步。

“还敢狡辩!那你告诉本宫!‘皇女才是问题’这几个字又如何解释!”早就将白晓颜逼到了墙角,楚汐危险的眯起双眼。

“首先,我要强调我没有辱没的意思。”皱眉,白晓颜揉了揉眉心。“其次,我解释的理由虽然有些直白,还请殿下恕罪。这历代的皇女,有哪一个是只钟情一个男子?”白晓颜笑的冷嘲。“蓝颜易老,皇女之中又有谁能做到专宠于一人。”她垂下眼,语调平淡。“岚皇女已有一位侧夫。。。。。。白家姐弟一介平民,自是不敢高攀这等荣华富贵,还请殿下看在。。。。。。”似是觉得难以启齿,白晓颜咬紧牙关。“看在白某还有利用价值,放过在下的弟弟。”

“你这是在和本宫交易?”楚汐冷淡的看着垂眸的白晓颜。

“。。。。。。如果殿下认为是,那便是了。”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嘴里面的苦也只能一个人下咽。白晓颜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眼前面色淡然的女子。

所谓的人权也不过是在上位者皇权中才能存在的。。。。。。

“白晓宸,本宫不喜欢拿自己妹妹的事情做交易。”楚汐转身度到窗边,手指细微的摩擦着襄木制的窗棱。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逼的!白某人心里默默的吐槽,对着楚汐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你刚才说的话,本宫也明白了,以邺城百家的财力,找个一心一意的入赘妻主确实不难。”

等等!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为小苒找入赘的妻主!白晓颜有些愕然,自己难道刚才说漏嘴了?

“本宫不相信你没有看到,你弟弟眼中在看到本宫妹妹时流露出什么,而本宫的妹妹对你的弟弟自是也同样的流露出那般的情意,你难道真的想要拆散两人?”

正因为看到了才会心疼她家的小苒,怎么就对皇室中人动了情。白晓颜苦笑连连,话说,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小苒的初恋啊!

“小岚,确实早有一个未婚夫。但小岚在很早以前就和本宫说过她连那个未婚夫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会喜欢?可皇家的旨意,又岂非能戏言?这件事情,我会和小岚说的,至于她会怎么办?她是个成年人,本宫子是不会干扰,但也定会给你一个说法。”说罢,她突然间转身,猝不及防之下就看到对她做着鬼脸白晓颜。

“。。。。。。”

“。。。。。。”白晓颜放下手,面上尴尬。

“天色不晚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做,就此告辞。”绷着脸,楚汐没有理会脸色通红的白晓颜,抬脚就要走人,只是在她离开前,落下的一句话,再次让白晓颜瞪大了眼。

“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岚儿的那位未婚夫是京师白府之人,至于会是谁,白家也还没有真正的人选。”说罢,出席便转身离开,

老天!她现在想找一个洞钻进去。。。。。。白晓颜欲哭无泪,脑袋砰砰的撞着墙。

怎么就被她看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京师白家虽然是当今阴阳师三大世家,却是她们真正本家的旁支。。。。。。

门外的玄廊处,楚汐静静的走着,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那轻笑的风华,绝代而又倾城。

那个笨蛋,在她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竟然做那等幼稚的动作。

鬼脸吗。。。。。。

真是个笨蛋!

风中,女子轻笑出声,河岸边的杨柳轻轻地划动着水面的波纹,荡起层层的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寒蝉寺,坐落在邺城城东寒蝉山上,百年历史的古老寺院,每年上供的香客繁多,香火鼎盛。

现在正值夏季,高大翠绿的松柏挺直的立在寺院的内院石子路边,弯曲的青石板路,枝叶摇晃,或是有几只雀儿飞上枝头,唧唧喳喳的热闹非凡。

一路向里,是西厢的院落,错落有致的装饰着嫩竹,用青石籽鳞次的围成半径有两米来宽的水潭,水潭凌空的架着用竹子搭制的竹筒,而它的上空,又不知从哪里延长而至的足管,一滴油一地的水柱从它的口中滴落,坠落在四十五度斜上的竹筒里,随着集聚,‘哒’的一声敲在石板上。

顺着青石板的延伸,有着两节石阶的木质的屋子坐落在那里。

被拉开的门,一名身着华服老妇和另一位师太端坐在放在榻榻米上的垫在,两人之间放置一个棋盘,一鼎香炉徐徐的升起淡淡的青烟。

两位老者的身侧,端坐着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一只木质的发簪插在简单的发鬓上,玉般的面容,两道柳烟眉下,蝶翼一般的睫毛遮住眸光,琼鼻玉宇,嘴唇微微的抿着,此时,一只紫砂壶着于手中,少女低垂着眼,恭敬的为着老者沏茶。

啪的一声,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那黑色的蜿蜒巨龙忽的就像是被困于笼中,挣脱不得,却是死局。

稍顷,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华服老妇的口中传出。“静逸啊静逸,终究还是老妇我棋差一招。”

“阿弥陀佛。”年老的师太淡淡的笑着,栗色的佛珠在手腕中打了个禅式。

“行了行了,你我相交数十年,就别给我来那些禅诗。”一抬手,老妇端起茶盅,吃了半盏茶。

静逸师太淡笑不语,两人又相谈数刻,华服老妇才领着少女离去。

坐在马车,华服老妇闭目养神,而那少女却是出神的看着车外。

“可是静下心来了?”半响,老妇半睁着眼接过少女刚刚沏好的茶。

那少女一愣,凝视着老者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垂头,莹白的手指盘在膝上,少顷似是忽然想知晓,睫毛下眸中流光溢彩,抬起头时眉眼弯弯如一潭清泓。“学生明白了。”

“哦?明白什么?”老者仍旧是半虚着眼,手中的茶盖抚了抚茶水。

“学生这些天却是心浮气躁了。”她垂眸,眼中像是霎时顿悟了什么。“学生妄言,老师此次领学生前来,一部分原因是想让学生平心静气。”

“丫头,你可知前些日子你可不单单是心浮气躁啊。”老者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少女,那双浮沉于世的双眼深凝如潭。“不过,所幸你也明白过来,老妇我也就不多说了。可也要切记一点,这浮躁,乃是兵家大忌。”

“学生明白。”少女低眉,看着老者手中凉茶以空,又恭敬地为其斟上。

“说起来,头几日你跟我说过京师的人去了你的府中,可是因为其中一位殿下?”掀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一眼一下在僵硬的少女,老妇嘴角淡淡扬起。

“。。。。。。是。”恭敬的说道,少女却是心中奔腾万里,面上的神情多少有些扭曲的味道。

“据我所知,那两位殿下在京师朝野的风评不错,尤其是皇太女,素有贤明之名,更是得当今圣上器重,是以默许的皇位人选。”老者起了捉弄之心,瞅着眼前少女立马面部纠结在一起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话说这孩子,从自己教导她这些年来,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因为京师的人竟然她的这位小徒弟乱了阵脚,真是难得啊。

“。。。。。。皇,太,女。”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这几个字,少女面上的表情不仅仅是纠结在一起,杏目圆睁不说,嘴唇还衬景的哆嗦了一下。“老师可知,她的名讳是。。。。。。”

“嗯,毕竟是当今的太女殿下,自是不能多说,不过。”老者沉吟了半刻,手掌摩擦着九龙缠凤的青瓷盏。“单是一个‘汐’字。”

话音刚落,少女的脸上立马毫无血色变得煞白,也不知是不是马车颠簸了一下,坐在软垫上的少女以肉眼可看的角度晃了几下。

“宸儿,你告诉为师,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那位殿下。”将少女此时一切的举动一丝一毫的看在眼里,老妇收起那份捉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有,有一些误会。”底气有些不足的白晓颜哆嗦着嘴巴。

叹息一声,老妇显然没想到这‘有些’情节有多严重,在她心中,白晓颜一直都是老实巴交的孩子,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既然你和那位有误会,那就尽快的解决,那位殿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倘若是你的错,就赶紧认错,不是你的错,也认错。”

“。。。。。。”反正就是无论对与错,她都要认错。。。。。。

见白晓颜抿着嘴唇不说话,老者拍了拍她的肩膀。“宸儿啊,你和昕儿自小就拜于为师门中,几乎可算是为师看着长大,你这孩子比昕儿那丫头稳重老实,也一直让为师放心,听为师的一句话,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位都是你得罪不起的。”

“。。。。。。是。”她就怕道歉了那位殿下也不会原谅她!白晓颜默默无泪,几天下来之所以情绪失常,也是因为自从和这位大人物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以至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草木皆兵,现在想来,次次看到楚汐,自己都不免‘炸毛’一番,完全不像自己以往的样子,连念昕那脱线的丫头都看出自己的不寻常,何况是老师呢?

看着怔怔出神的白晓颜,老者以为爱徒纠结道歉的问题,不由的叹道:“为师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你也是个大人了,说多了也无异于你。”

“不。不,老师,是学生方才愚钝了。”赶忙摇手,白晓颜咬了一下牙关。“学生会道歉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老者不禁满意的又说道。“这就好,你且记住,万事开头难,有了好的开始,接下来对你来说也就不再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