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干嘛呀这是,不告诉就不告诉呗,瞪着她干什么!白晓宸纳闷了,你说这什么事啊这是,哪有这么求人办事的!还真是皇家特产,绝无第二家!

抿着嘴唇,白晓宸这厮心里面不好受,于是开始嘴贱了。

“殿下,好歹你我也是合作关系,你一点都不透露信息,这让我很难办。”白晓宸低垂着眼,躬身,垂着的头挡住了面部的神色。“还请殿下明示,在下该如何做,或是。”她抬起眼,黑亮的眼睛中波光凝滞。“殿下,一直都不曾与某有合作的意思。”

闻言的楚汐只是轻笑了一声,而那一声端的是冷的碎骨。

“白晓宸,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手指挑起一缕发丝,楚汐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嘲讽的语调,凤眸中冰光的封喉,不言而喻。

“而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宫这里颐指气使!”说到这里时,楚汐早已动怒,猝然的站起,一手重重的拍在案几之上。“白晓宸!你当真以为本宫不能对你白家抄家问斩!”

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使得白晓宸怔的愣在那里,似乎在认识中,淡漠如尘的楚汐从来不曾这般怒气过,甚至于,失态的怒气。

的确,楚汐殿下,确实是在她十八年中,第一次因为不大点的事情而失态的震怒。

那种平静近乎于淡漠的话语,平静的面容,以及漠然的态度,好似也因为一个名叫白晓宸的人的出现而全部打破。

说起来,这股子气,太子殿下已经憋得很久很久,至于多久,这话可又说道三个月前。

她被确诊有孕在身。现在,这个不怎么安静的小家伙已经平安的在母体中,五个月之久。

这五个月中对于优哉游哉没事和他人磕牙聊天的白晓宸来说自是跟平时无甚区别,但相比她的悠哉,楚汐殿下着实因着‘沉重的负担’弄得几乎神经崩溃。

几乎是用一个月的时间才接受了怀孕却不能堕胎的事实,后两个月被肚中的胎儿弄得精神恍惚神情憔悴,体重可真的不止只是掉了几斤的问题。

然后,白晓宸这熊孩子好死不死的出现了。

而且还是在烟花柳巷中这么该死的出现了。

对于腹中胎儿的另一个母亲,知道是一方面,接不接受可就是另一方面了,但对于一直处于不稳定下的楚汐殿下真的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有种想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冲动。

幸而,也只是冲动而已。

如果不是小七央求,着实放心不下那个孩子,再加上朝中因她迟迟不出现已经让那一部分人生疑,她怎么可能去那种烟花之地!

想到这里楚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这个混蛋白晓宸!!!对,就是混蛋!!!大混蛋!!!

好吧,天可怜见,人家楚汐殿下自小的教育好,憋了半天也只能骂对方一句混蛋。

总的来说,还是那句,怀孕中的人啊,伤不起啊~~~这小暴脾气,阴晴不定的,刚才还是冷笑,好嘛,一下子就怒气横生拍桌子就灭肚子中孩子她另一个妈的九族。

楚汐殿下很生气,胸口上下起伏着,这不生气还好,肚子里的孩子还算老实,这一生气,腹中的孩子开始和她母亲‘互动’了。

楚汐面色一变,胸口上涌的不适以及一阵隐忍的孕吐反应使得她整个人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肚子里胎儿又开始不老实,那股子难受,不禁让楚汐的脸色更加苍白。一手支撑在案几上,一手难耐的捂住嘴唇,绷紧的手指,落入她人眼中,纤细的好似一下子就会因为主人的用力而折断。

哎?这是怎的了?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会子怎么就忽然间虚弱了?

眼瞅着楚汐摇摇欲坠,白晓宸脑袋还没转过来,脚下却是向前迈了一大步,稳稳地接住了对方。

楚汐穿的衣服很宽大,制作精致典雅,纯白色布料,领口与袖口却有一条大约一寸半宽的黑色镶边,其上文着隐约滑过暗光的精美纹饰。但,重点不在这里。明明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楚汐,怎么这么重!!!

白晓宸一个没忍住,脚下一踉跄,嘴里脱了扣蹦出一句话后,抱着楚汐的身子屁股却实打实的坐在了地毯上。

“我勒个去!楚汐你他么的怎么这老沉!”

那一瞬间,楚汐小殿下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这混蛋!

说完这句你就别再说呗,哎!人白晓宸还嘴贱。瞧瞧她下一句话。

“哎,我说,这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还有点肚子了?应酬多?不对呀,你是皇太子,谁敢灌你酒?不要命了这是?!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为你好,这肚子大了,大部分那都是喝酒惹的祸!啧,肚子一大都没有美感了,穿衣服都穿不好。你别不信我,哎哎哎,你还瞪我!脂肪肝知道不?算了,看你也不知道,这脂肪肝呀,都是肥胖惹的,尤其肚子大,就是着重之重!”白晓宸蛋逼样的侃侃而谈,就这抱着楚汐坐着的姿势坐在地毯上。

模样挺有一种教育教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可真的一点教育家的样没有!

也不怪白晓宸没个怀疑,她原来就有一个同学,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偏胖,穿肥大一点的衣服看不出来,但那肚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随后,她那同学就被检查出了脂肪肝。外加上,白晓宸哪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能让女人和女人上床就能怀孕的药。

白晓宸开始唧唧歪歪了,那嘴,就跟没个把门的。

“白晓宸!”当是一声断喝,楚汐殿下着实被白晓宸气得不轻,脸色比墙皮都白。

“哎,在呢。”白晓宸好脾气的应和了一声,瞄了一眼瞪着她的楚汐,接着碎碎叨叨的苦口婆心。“殿下,我可真的是为你好,你真得减肥了,我也知道减肥痛苦,但也没办法不是,趁你还不算太胖的时候,赶紧减肥,等老了,想减肥都减不下去了。你也不能肥胖一辈子不是,咱俩怎么说也是朋友,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嗯,对,就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有一个朋友说的好吗,这肥胖就像拉屎一样简单,减肥就像吃???屎一样难。”

“闭嘴!!!”楚汐殿下怒声吼道,这不吼还好,一吼呕吐感再次袭来。

于是,楚汐小殿下再次悲剧了。

“呕。。。。。。”捂住嘴唇,一阵阵的不适简直就要把她逼疯。

“你瞧,不听我的吧,这又干呕上了。”嘴贱的白晓宸继续嘴贱。

“滚!”绝对是一声压抑的怒吼。

“你看你看,还这么大脾气,气大伤身,气大伤身。”白晓宸好脾气的继续安抚,嘴贱的发挥淋漓尽致。“对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的还干呕上了,难道是感冒了?”说着手掌就伸到楚汐的额头上,然后,不出意外地被缓过劲的楚汐殿下抬手打下去,外送绝对可谓之煞气的眼刀。

如果不是现在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她定是要将这个混蛋踢出去!

呦!小暴脾气还上来了,白晓宸一乐,心下想的,这小太子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怎么说好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干呕的缘故,楚汐此时的眼睛红红的,还水润润的,气鼓鼓的样子,让她有一种在欺负小猫的诡异感觉。

鬼使神差的,她低下头,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彼此的温度,似乎呼吸间都能感觉的到。

视线中,拉近的距离,看得见的,瞳孔颜色,倒影出的,是自己的影子。

楚汐有些怔然,眸光中,是对方波光潋滟的墨色,水润的,看不清的深浅。

她有些不自在的错开视线,脑袋往后缩了缩,然后,耳边传来上方人的话音。

“嘿,我看,其实也不算热。”

拉近的距离逐渐变远,呼出的热气消失殆尽,可,耳边的红润,却是热热的惹人心烦。

“哎?楚汐,你耳朵怎么红了?”

一记眼刀甩过去,楚汐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如果视线可以凝成实质,估计白晓宸早就被射成筛子。

“还不扶本宫起来!”

“哦。”点头应声,白晓宸叹气,一边扶起对方,心里面的话一不留神就说出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见楚汐殿下愤怒的神色。“你呀,也真该减肥了,怎么胖成这样?”

十分钟后。。。。。。

白晓宸被几个仆妇呼哧呼哧扔出了府外。

嗯,是重重扔出去的。

就是那种抛铅球那样给扔出去的。

啪的一声,人字形的印在布满雪的路面上。

跟馅饼有的一拼。

第 41 章

此时,雪仍旧下着,大片大片的落下,路面上早已铺上厚厚的一层,灰蒙蒙的天空中布满了铅灰色的阴云,冷风嗖嗖地直往脖子里钻。行人在街上或是撑伞或是披着蓑衣走着,偶尔会有几个孩童,欢快地从一方跑到另一个方向。

而府邸外,被几个仆妇毫不留情面扔出去的白晓宸,果断的引来路人的侧目。

趴在地上的白晓宸撇了撇嘴,眼瞅着把她扔出来的几个仆妇关上了府院的门,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的一个翻身,不管不顾的仰躺在大街上。视线中,片片的雪花潇潇洒洒的落下,滴落在睫毛上,蔓延过脸颊,逐渐的侵入到温热的脖颈内。

等待着那一直处于兴奋的心跳慢慢地恢复正常。

她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接触楚汐,心里面的欢喜溢满的像是想要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一番,捉弄也好,谈话也罢,只要能引起那人的注意,简直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幼稚的,跟个孩子一般。

呜,果然还是丢人了。那般的嘴贱,也不知道楚汐会不会讨厌她。

可是即使知道会讨厌,即使知道会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希望,那几乎五个月零十二天的不见,让她会忘了自己。

眯缝着眼,白晓宸出神的看着铅灰色的天空,笼盖的云,灰色的透不过的气,仿佛就像是她现在的心境一样。

许是在京都的缘故,小妖很少能够看见,而大妖,也仅仅的能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看到。

不可思议的是,那般能力通天的大妖,竟在进入京师后,能力就像是被真空封印一般,再难使用分毫,连气息都会变得微弱。

倘若不是刚进京师的时候,被龀牙告知,她自己怕是也不知道的。

京师重地至今还遗留着上古蛮荒之时,大巫留下来的祭祀神殿。

也许,正是因为祭祀神殿某种意义的存在,才压制住了妖兽们的力量。

一片接着一片的雪坠入眼角,湿润的视线中,映满的好似万里山河,锦绣了一地的风华。

糟糕了,现在的自己,简直向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该是,如何是好。。。。。。她呆愣愣的睁着眼,不理会路人怪异的视线,就这般,木愣的看着天空,傻瓜一般的,近乎失态的无措。

直到,上方出现一把以竹、木制伞柄和伞骨,伞面糊好后绘上图案油纸伞,描绘的图案,清风幻月般,如梅花冰肌玉骨似得朵朵并蒂生莲。

然后,那巧笑倩兮的女子盈盈一笑,遮住的雪色,容颜妖娆似妖,一袭大红连云狐皮裘,挽起的发,精致的缙云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如柳般的秀眉,眉眼满溢甜甜的笑,晃似的得能捏出水来,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妩媚动人,集万千风情与一身,诱惑着人心,端的是美人如画。

“倒是没想到在这能遇见白大官人。”上方女子牵起嘴角,微笑的样子好似能融化了整个雪景。“彤儿,还不扶白大官人起来。”

语调轻扬,丝丝润美的,魅惑的好似能迷人心智。

那名叫彤儿的侍女躬身应了一声,一边为女子撑着伞,一边扶起干干笑了一声的白晓宸。

我去!怎么还遇见熟人了!这幅挫样字还不是让人看见了~~o(>_<)o ~~白晓宸郁猝的想要捶胸,面上确实不漏分毫,谦逊的笑了笑。

“柳姑娘这是?”

“在楼里有些闷了,正巧着下雪了,琦儿便想着出来走走。”柳琦儿含笑说着,一双像是盈满了桃花的眸子妩媚生情。“不想还遇见了官人。”

“哦。哦。”点着头,白晓宸想要介话走开,不料柳琦儿竟是不打算放了她,说着说着,白晓宸莫名其妙的就和这对方相携的逛起了这仍然是下着雪的京师。

悲剧的发现她简直是掉进了柳琦儿设下的语言陷阱。。。。。。白某人无语的抓住头发做抓狂状。

最后,跟着柳琦儿走入了一处酒楼。

订了一间雅间,坐在二楼看着楼下,白晓宸本打算着聊一会儿也就罢了,不想,柳琦儿虽在烟花之地,见解倒是别具一格,两人竟是越谈越投机,不觉得聊了近乎三个时辰。

直到天色有些灰沉,两人相视一笑,抬手举杯,就着酒水,足见引以为知己。

下楼,一个向下左,一个向右。

“他日,白某自会拜访柳姑娘。”白晓宸笑的和煦,颊边因为饮了酒水的缘故,隐约的中泛着浅浅的红晕,衬着那般的神色,端的是温润如玉。

“那琦儿当是备好酒水。”柳琦儿笑着,眸色潋滟波光,桃色蔓蔓。然后,在下一刻向前一步自顾自的抬手为白晓宸整理一下衣襟。“恭候官人”

而这旁若无人的举动着实的让白晓宸愣在了那里,这空隙,两人早已亲密的挨在了一起。

“大官人切莫忘了。”耳边传来对方温湿的话语,挨近的,像是想要侵吞了什么。

脸上刷的一下红了一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柳琦儿早已和着侍女转身离开,大猩猩红的狐皮裘,火红的,好似燃烧一锦万里红云。

摸了摸鼻子,白晓宸眨了眨眼,转身离开。

这时,雪不似方才那般大了,零星的下着几朵雪花,慢悠悠的落下,大片大片的在不满雪路的路面上绽放。

脚下吱嘎吱嘎的发出声响,看着街道上相互追赶玩的愉快的孩童们,白晓宸不由得笑弯了眼,多少的,竟也勾起了些许的童趣来。

路过一个小摊,买了一把油纸伞,白晓宸把玩在手中,或是撑开,或是收起,一开一合,脑袋里却是天马行空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只是,到了一个分叉的路口,她不由得停了下来。

左走,是楚汐所在的府邸,而右侧,是白府。

她,骗不了自己,即使在门外,即使那样远远的看着,只要能看到一点点也好。

她想看到她,那般的心切的近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无理取闹。

明明刚才就见了,明明,那样近距离的看着对方。

可是,仍旧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一下下的,一次比一次的心切。

想见你,哪怕,只能隔着朱红色的大门,也想要,挨着你,近一些,再近一些。

一步步,一下下,雪面上,吱呀的声音,踩下的脚步,逐渐被下起的雪慢慢的覆盖,再难查询。但是,心里留下的痕迹,却是无论怎样掩盖,也是露出了些许的棱角,看不透,猜不透。

伞窝在手心中,她走到那人的府邸,看到的是那人被侍女搀扶的出了大门。门外,早有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那里。

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棉长袍,领口袖口皆围有白狐腋子毛,织锦遍地的袍身上满布锦绣暗纹,腰系暗银嵌玉厚锦带,外头披着一件纯白色毛皮飞滚大氅,三千青丝绾一简单流苏发髻,一只和田白色玉,坠浅黄流苏,后方镶一景泰蓝流苏发绾。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漂亮的让人挪不开视线,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优雅,如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另人遽然失了魂魄,也许是冬天的缘故,殊璃清丽的脸蛋又显得有些苍白,雪大朵大朵的飘着,落在被小厮撑起的伞上,显得多了几分忧郁美。

她几乎是失神的看着对方,最后在不远处停下。

雪仍旧簌簌而下,慢慢的,像是有停下来的趋势。

她踏上车辕的脚顿了一下,抬眼望去,看到的是一个人驻足望过来身影。

白晓宸。

楚汐愣了一下,而此时,旁边的侍卫想来也看到了白晓宸,正打算将对方退去。反观白晓宸这边,却是在看到楚汐投过来的视线后,本就停下的脚步竟继续的向着对方的方向而去。

“大胆!”佩戴侍卫将白晓宸挡下,断喝一声。“刁民还不退下!”

被硬生生的推开,身前,架着的,是一把把锋利能倒影出头颅的刀刃。

“我。。。。。。”

“你来干什么?”本不想理会这人,却在触目到她的视线后,不禁软下了心。

“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些冷,喏捏的语调,喃喃的低语出声。“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而已。”

“。。。。。。”楚汐蹙眉,有些不理解白晓宸无措的神色以及那近乎于低语的呢喃。

但不可否认的,因为这人的一句话,她的心情莫名的变得好了起来。

“殿下这是要去哪?”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白晓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进宫。”楚汐淡淡的说道。

要说楚汐所在的府邸距离皇宫也就半刻钟的路程,说来也不远。

“不知,殿下现下可有时间,草民有事相商。”说着白晓宸错开一步,一手引路。

楚汐挑眉,眼睛扫了一下白晓宸后,又看了一眼身前的马车。

意思简直是不言而喻。

既然有马车,为何要和白晓宸走着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