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鱼感受到他的力道,感觉自己的腕变疼,几乎都快断了。

她极力抽出自己的,却发现他捏得很紧,根本就挣脱不开。

“温言回,你弄疼我了。”她浓眉紧皱,表情吃痛。

男人却浑然未觉,捏住她的腕不放,猛地用力,将她拽到自己怀里,只死死禁锢住,将她摁在自己的胸膛。

他的脑袋垂下来,熟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嗓音嘶哑低迷,“好鱼鱼,我错了!”

他是真的错了,错得塌糊涂!

原本还在极力挣扎的沈书鱼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就僵在原地,忘记挣扎了。

她不禁想起那天下午在奇艺鸟奶茶店看到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也是这个字。

她还鬼使神差地把那张纸条带回了家。那天还失眠了夜。

他说他错了,可是他又错在哪里?

他这是在后悔什么?

分是她提的。难不成他在后悔当年没有挽留她?

其实那时年少,即便她受了伤,即便心性高傲,不愿低头,可她还是那么喜欢他,只要他说句软话,他开口挽留她下,她也不至于会走得那么决绝。

可是有什么用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们分开十年,间隔着漫长的岁月,她心里的伤口永远存在,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她还放不下他,她也永远不可能回头,因为她不会原谅他。她曾经全心全意爱着的少年,也是将她伤得最深的人。沈书鱼骨子里的骄傲容不得她回头。

张念下午的那句“最后还嫁给了爱情”彻底带出了她骨子里的疼,让她的情绪完全陷入谷底。她怎么可能会嫁给爱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爱情了呀!

既然她和温言回不可能在起了,又何必再有所牵扯,那样只会徒增烦恼。他们不应该有联系,更不应该频繁碰面的,他们只适合当最熟悉的陌生人,偏安隅,互不打扰。

其实那天1班的同学聚会她就不应该去的,如果不去她就不会和温言回重逢,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碰面。那样多好啊!

沈书鱼用力掰开男人的,字句清晰入耳,“温言回你没有错,我们只是不合适,所以注定了不会有结果。当年分我们就该看清楚了。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条河流,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就当个陌生人吧,见面不识,各自珍重。”

沈书鱼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点点变冷,不再炙热,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就进了衣帽间。

吊灯清冷的光均匀地照在女人身上,她的背影纤细窈窕,却无比决绝。

温言回记得很清楚,当年沈书鱼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决绝,没有回头。

她向来就是个果决的人,做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

沈书鱼进衣帽间换上了家居服。再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温言回已经走了。

可惜她并没有觉得放松,心脏反而开始抽抽的疼。

她捂住胸口,深深吸口气,去叫炎炎洗澡。

小朋友在卧室抱着pad看动画片,外音开得老大,全是佩奇和乔治魔性的笑声。

“炎炎,洗澡了!”沈书鱼冲着房间喊。

“好的小姨。”小家伙扔了pad小跑着出了房间。

“小姨父走了啊?”

“嗯。”她脸色不太好。

“你俩吵架了吗?”

“没有。”

“还说没有,老脸拉成这样。”

沈书鱼:“……”

“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明明那么喜欢小姨父,就是不给他好脸色。”小萝卜头人小鬼大,说得板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睡着了还喊小姨父名字,言回言回,直喊着,我都听到了。”

沈书鱼:“……”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你就别管了。”

炎炎瘪瘪嘴,“我才懒得管你,我只认小姨父。”

沈书鱼:“……”

“都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你小姨父。”她声音变冷,表情冷凝。

炎炎很坚持,“我认他他就是。”

沈书鱼:“……”

小屁孩真是想挨打了!

***

和沈书鱼闹得不愉快,温言回接连好几天都心情不好。

给她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去她家找她,她更是不见人。反正就是铁了心不搭理他了。他们又回到了最初那种糟糕的状态。应该说比之前还要严重。

为此温教授十分的暴躁。

下班以后他也不愿意回家,无意识地将车子开到了沈书鱼家楼下,坐就是两个小时。

这两天横桑狂降温,满城妖风呼啸,鬼哭狼嚎的。那几棵四季桂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瑟瑟发抖。

他盯着这几棵树出神,神游太虚。

个人默默地抽了半包烟,吞云吐雾,车里全部染上烟草味儿。

随后游魂似的回了家。

抬步走出电梯出人意料地发现谭慈抱着瓶红酒杵在门口等他。

见到他,谭慈瞬间眼睛亮,忙站直身体,“你去哪儿了?怎么下班这么晚?”

“你怎么来了?”温言回语气不善,冷冰冰的。

他心情糟糕,脸色铁青,态度自然不会太好。

谭慈冲他晃了晃里那瓶酒,“找你喝酒。”

男人冷冷地瞥她眼,声色沉冷,“你又抽什么风?”

“渍渍渍,脸这么臭!”谭慈瞧着温言回那张脸都快黑成炭了,心顿时明朗,“肯定是在你前女友那里碰钉子了吧?”

温言回没搭理她,站在家门口沉默地输入密码。

门打开后,他先迈开脚步进屋。

谭慈紧随其后。他却没打算让她进门,冷声道:“大晚上的别来我家。”

“别啊大外甥!”谭慈笑嘻嘻地说:“我可是你亲小姨,你可不能把你小姨锁在门外,要尊敬长辈知不知道呀?”

温言回:“……”

男人双抱臂,冷冷笑,“不知道隔了多远,你也好意思自称小姨。”

谭慈没脸没皮地说:“隔得再远也是小姨。”

温言回:“……”

“放心好了温言回,你是我大外甥,你前女友不会吃醋的。”这姑娘说着就用力推开门,灵活地进了屋。

温言回:“……”

谭慈是真心情不好,急需找个人吐吐心事。温言回今天心情也不好,他俩难兄难弟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隔了好几代,但这层亲戚关系还是洗不掉的。温言回外婆弥留之际还拉着她的让她以后多照顾他。虽然这么些年下来基本上都是温言回在照顾她,她这个小姨愣是没发挥半点作用。

抛开这层浅薄的亲戚关系,这两人也是好朋友。她刚从宛丘来横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能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两个。温言回是她为数不多的愿意倾吐心事的朋友。

她以前也像今天这样抱着瓶酒来温言回家里。两人坐在起喝酒聊天。不过般都是她在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他就坐在旁安静地听,难得才会搭那么两句。他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她愿意跟他诉说自己的心事。

谭慈姑娘抱着酒瓶子进了屋。把自己珍藏的红酒放到吧台上,找来两个酒杯,给自己倒了半杯,先喝了起来。

她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你俩怎么回事啊?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么?”

那天下午两人谈装修的事情,沈书鱼个电话过来,温言回这家伙就屁颠屁颠地撇下她走了,说是要陪小朋友。这才几天没见,这人又是这副死相了。

“是我的错。”温言回刺喇喇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抬摁摁眉心,脸的疲惫。

谭慈不以为然,“你干嘛把错都揽自己身上?依我看你那个前女友也是个别扭的性子。明明心里还有你,硬是要装出副不在乎你的样子,还整天不给你好脸色。犯得着这样苦大仇深么?又不是仇人!”

温言回倏然睁开眼睛,表情时间变得特严肃,本正经地说:“鱼鱼很好的,你不许说她的不是。”

谭慈:“……”

谭慈就跟看智障样看了他眼,冷嗖嗖地说:“我发觉你这人只要碰到你前女友,这智商就成负值了。”

温言回悠悠道:“她值得。”

谭慈:“……”

这家伙真是够了!最好别开口,开口就给她喂狗粮。

谭慈见温言回脸挫败的样子,忍不住问句:“既然这么爱她,当年为什么要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谭慈是温言回的小姨,有人猜到吗?

言哥我拿狗头保证,下章定撒糖。

36、第36勺糖

第6勺糖

“我跟鱼鱼的事情太复杂了,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温言回明显抗拒这个问题,不愿意多说。

谭慈也不追问。她知道每个人心或多或少都藏着些秘密,旁人不得而知,自己又不愿意去触碰,只想彻底尘封。

“你和厉南川怎么了?”温言回抬了抬眼皮,眼神里写满了疲惫,整个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气,只剩下颓败了。

“他从部队回来了,今天见了面。”

“然后呢?”

“我俩打了架。”

温言回:“……”

开口就是这等虎狼之词。温言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话了。

“我听说沈家有意和厉家联姻,两家长辈正在使劲儿撮合你前女友和厉南川。”谭慈坐在高脚凳上,抱着酒杯,有搭没搭和温言回说话。

他撑起厚重的眼皮,温声问:“你听谁说的?”

“圈子里都传开了。”

“这就是你跑我家来喝酒的原因?”年轻的男人不自觉冷冷笑,“出息!”

“你不担心啊?”谭慈低头呡口红酒,“万你前女友没扛住家里的压力,就点头了呢?”

“厉南川能点头?”

“这可说不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两家门当户对的,你前女友姿色又不错,他没准就答应了呢!”

温言回:“……”

温教授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

“厉南川要真这么肤浅,还真白瞎了你喜欢他这么多年。”

谭慈:“……”

温言回似乎没打算继续和她聊下去了。他直接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谭慈追问:“你干嘛去?”

男人冷冷地砸下话:“今天的债还没还。”

谭慈渍渍两声,“素问大神还真是勤奋呐!”

“没办法,要挣钱给鱼鱼买包,可不得勤奋点嘛!”

谭慈:“……”

***

上次回老宅吃饭,和家里人闹得不欢而散。沈书鱼接连好几个星期都不愿意回去。她爹娘在微信里使劲儿催,她也无动于衷。

可是这次情况特殊,她必须得回去。因为老父亲过生日。她这个做女儿的要是再不回家,可真过意不去。

沈威低调了大半辈子,这种年度的小生日自然不愿意大操大办,只想请家里的亲戚朋友聚聚。

沈书鱼早就给老父亲买好了礼物,条b家的领带,花了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她提前开车去了老宅。

路过陈记,她特意停车去买槟椥糖椰子糖。之前买的那几盒已经吃完了。

她去的不是时候,槟椥椰子糖已经卖完了。

店员告诉她:“下午有个先生过来全买走了,他说她女朋友喜欢吃这种糖。”

沈书鱼失望地出了店门。心想还是去上买好了。

说是生日宴,其实就是家宴,大家子的人在起聚聚,热闹热闹。

当她在家里见到学长厉南川时,她顿时就明白了长辈的意思。看来母上大人是卯足了劲儿要和厉家联姻了。

厉南川穿件休闲的长款风衣,英气逼人,正在和姐姐姐夫说话。

沈书央见到妹妹,忙把她拉过来,笑着说:“小鱼,南川回来了,你俩这么久没见,好好聊聊。”

沈书鱼扯出笑容和厉南川打了个招呼。

厉南川压低嗓音告诉她:“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爸生日,我,我们家老爷子让我来的。”

厉南川也是冤,父亲让他替自己拜访沈氏夫妇,他没有多想,就拿着礼物上门了。没想到这是鸿门宴,是沈威的生日宴。

都是沈家的亲戚,就他个外人,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了。

看来学长和自己样,都被家长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沈书鱼笑着说:“我会找会和我爸妈说清楚的。我心里有人,学长心里也有人。咱两没可能。”

厉南川就欣赏沈书鱼的这份坦诚,行事也果决,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也怪我没和我爸妈说清楚,让他们误会了。”

都是聪明人,两边说开就可以了,也没多大点事儿。两个小辈无意,都是长辈剃头挑子头热。

沈威生日宴办得很温馨,其乐融融。

酒过巡,宾客尽兴。

散场以后,沈书鱼把家里人叫在起。

“爸妈,姐姐姐夫,我不喜欢学长,也暂时没结婚的打算,你们别再花费心思给我介绍对象了。我没那心力去应付。你们要真是为我好,就让我个人清净清净。”

她说完也不去看大家伙的反应,直接拎包走人。

她了解母上大人的性格,若是不及时闪人,她必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省得和她扯皮,还不如赶紧离开。

果然她人都还没走到大门,身后就传来了商芸女士的咆哮声,如雷贯耳,“沈书鱼,你就作吧你,我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去!”

“都快十岁的人了,点都不省心,天天尽知道气我!”

炎炎小可爱围观切,面露不解,“外婆您干嘛生气啊?我有小姨父的。”

商芸女士:“……”

“小姨父?”商芸女士瞪大眼睛。

“小姨的男……”炎炎话还没说完,宋执研就立马捂住他的嘴,讪笑道:“妈,小孩子乱说的,不能信!”

***

沈书鱼开车回自己家。

路过小区的菜鸟驿站又去取了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