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最近都在外面出差,今天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后面几天能不能顺利发文,总之就尽力吧~谢谢大家。

第030章

赵思语还真是有点意外了,她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出票信息,毫无疑问,这张机票应该是夏臻帮她订的。其实他就算不帮她订机票,她也是打算搭乘明天最早班的飞机回去了,她要在公司里甚至是柏玥家门口堵人。

她一直以为柏玥是个不错的人,结果这样在背地里出卖她,她不去找她算账也太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了。

她走到门口,只见夏臻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等到他的朋友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赵建国也不得不妥协了。

夏臻的朋友看到站在门口的赵思语,挑眉笑道:“就是为了她啊?夏臻,你的眼光变差了。”

夏臻还没回话,赵思语已经不高兴地抢白道:“你是谁啊?我很差劲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笑着:“我是夏臻的老同学,周映生,是个警察。嫂子你好。”

他叫了声嫂子,让赵建国沉下了脸:“思语是我的女儿,根本就没有结婚,哪怕你是警察也不能乱说。”

周映生听到这句话,笑容变得更大更夸张了,露出白生生的牙齿:“赵先生,那你是喜欢我们就站在这里谈,还是进屋里谈?站在这里说的话,有些事被邻居们听见了,恐怕不太好。”

赵思语见他们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便不再说话。大家都进了屋子,在客厅里就坐。

周映生道:“我这次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查案的,而是以夏臻的朋友的身份陪他一起过来。所以接下来的谈话,就当作是我们大家的一次闲聊。”

赵思语还对刚才他说夏臻看上她是眼光差而耿耿于怀,刚想说他啰嗦得像是开大会,就见夏臻直接拿出了几张复印件,按在茶几上:“很简单,这是两年前的新闻,那具在高教园区发现的浮尸才是你们的女儿。很凑巧的是,她也叫赵思语。这件事,在当地引起很大轰动,你们也去认了尸体。”

关于这个新闻,赵思语也是在网上搜索到的,因为时隔两年,也没有写出该女生的姓氏名字,所以她看过后也没留心。她偷眼看了看赵建国跟他的妻子,他们一下子都说不出来,脸色灰白,面部肌肉抽搐。

赵思语一看他们这种心虚的反应,也不必再犹豫,直接往夏臻身边坐了坐,坚决划清界限。

夏臻又继续道:“既然你们当时都认了尸,为何在时隔两年之后,还会觉得她是你们的女儿?”

沉默了许久,赵建国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沙哑:“那之后我们就再没有孩子了,后来看到她,我想又是一个机会。这么巧,她也叫思语。”

赵思语虽然心有不忍,但是还是反驳道:“你说谎!当日我看见你的时候,明明是你先叫我的,难道我跟你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她拿起那张报纸复印件看了看,上面还有那位受害女生的照片,只是眼睛部位被打了马赛克:“就算只有半张脸,也可以看出来,我的脸型就你的女儿不一样吧。”

“好吧,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详细说给你听。”赵建国拍了拍妻子的手,以作安慰,又缓缓道,“最开始找我牵头的是一位柏小姐。”

夏臻立刻反问道:“这位柏小姐叫什么?”

“柏玥。”赵思语立刻想起那张带着墨镜的瓜子脸,“她叫柏玥。”

周映生发出了一声惊叹:“看来你们都认识她。”

“那位柏小姐忽然来找我,把你的照片给我看,问我愿不愿意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她很开了很高的价码,我的妻子自从女儿过世后,身体就垮了,后来还得了癌症,而我只是公司里的小领导,凭我那些工资,要养家还是十分拮据的。”赵建国道,“柏小姐甚至还安排了我妻子飞去B市,让一位很有名的肿瘤科主任做手术,我承她的情,再加上我们也再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就想,身边有个孩子也好。”

赵思语忍不住插嘴道:“怎么就不会有孩子了?”

她话音刚落,就被夏臻直截了当地打断:“不用理她,赵先生您接着说下去。”

“然后柏小姐还说,你是失忆了,想不起自己以前的事,所以让我也不要提。我们把原来女儿的房间又收拾了一遍,把那些相框和写着字的书都藏起,这样等你住进来以后,不会起疑。”

赵思语忍不住又道:“我觉得你在把我当白痴,这也是那位柏小姐教你的吗?”

夏臻还是把她的话头打断了:“别理她,您说您的。”

赵思语立刻对他怒目而视:“为什么不能理我?!我才是当事人,我有权对这件事发表个人意见!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民主啊?”

“民主,就是你是民,我是主。赵先生,不管她说什么您都不用搭理,您继续说。”

“我和妻子觉得,既然赵小姐是失忆了,那就再好不过,我们就可以直接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本来还是好好的,可是到了今天,我妻子非要一家三口去商场里买衣服,遇到了我过去的同事。”赵建国露出了一丝苦笑,“也许是天意吧。本来都是良性发展的事,竟然会变成那样。那个女同事看到你的时候,她当然会很惊讶,因为她知道,我们夫妻俩的女儿已经过世了。”

赵思语恍然大悟,所以那位女士才会露出那种怪异的眼神,后来还会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抄给她,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我看到你把写了手机号码的纸条放在外套口袋里,回家以后端给你喝的牛奶里就有安眠药。我在两个杯子里都放了少量安眠药,我妻子因为被病痛折磨多年的关系,经常服用安眠药和安定片,所以她喝了并不会觉得很困。而你就直接睡着了。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我就把你的外套拿走,放进洗衣机里,我又怕洗完衣服之后,这个纸条万一没有碎,而是留在衣服口袋里,那么这一切就白费了。所以最后我是拿打火机把纸条烧掉的。”赵建国笑了笑,“但是,这也没有用了,她已经起疑心了。”

夏臻冷不防地问:“除了柏玥,是否还有别人跟你们见过面,当面交谈过?”

“没有了……”

“那燕尧呢?”

赵建国皱着眉想了想,才想起来:“你是说第一天带赵小姐过来的那位燕先生?没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夏臻转过头,看着她:“你看,我说的全部都是对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赵建国的妻子忽然把之前买的几袋衣服都交给她:“你拿着吧,我们留着也没用。”

赵思语看着那些衣服,忽然想到,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们对她也算是真心的,买起衣服也丝毫不手软,便收下了:“那个,我把钱给你吧。”

“不,不用了啊。”

“要的,这怎么能不要?”赵思语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夏臻,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从一进门开始就特不待见她似的,还说什么“我说的全部都是对的”,简直莫名其妙,“夏臻,付钱!”

夏臻拿出钱夹来,直接付钱给对方。

赵思语临出门时候,转过头去,她虽然是被骗了,可是这对夫妻对待她的确还是不错的,有一些小动作甚至是真情流露。她犹豫了下,还是对着他们弯腰鞠躬:“……多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

他们走下楼,周映生开了自己的车过来:“快上车吧,你们不是还要赶晚上那班飞机?”

赵思语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告他们呢……”

她这句话说得清,但还是完完整整地传到夏臻耳朵里。他扯了扯嘴角:“他们不算是有恶意,再加上没有证据,怎么告?”

“夏臻之前是找我查过这件事的案底,才能确定他们的亲生女儿早在两年前就发生了意外,但是外面流通的报纸等传媒上都没有写出具体的个人信息。我本来还想吓唬他们一下,他们才会说出来的,结果他们倒也是老实人。”周映生问,“柏玥到底是谁啊,看来你们都认识。”

赵思语见夏臻准备回答,立刻抢在他前面:“是我在公司里的下属。”

“哇,你是被你的下属坑,你是怎么当上人家的上级的?”

她见夏臻又动了动嘴唇准备说话,又抢过他的话头:“不是我被她坑,而是她趁虚而入,在我失忆的时期做坏事。”

周映生朝着后视镜看了他们几眼,就见夏臻绷着脸的样子:“那个……嫂子,你别总抢着说话,我看夏臻似乎也有话要说。”

赵思语想想也不能一直抢他的话,便大方地说:“哦,那你说吧。”

夏臻缓缓道:“你可以闭嘴了。”

周映生连忙打圆场:“其实夏臻他可关心你了,他简直都成空中飞人了,这不是怕你失忆之后被人骗嘛?”

赵思语想了想,的确也是,他之前好多次明示暗示地告诉她,他不可能会弄错人,但是她都没相信,这回的事实又证明他是对的。就算她这回顾自己跑去B市了,他还是不放心她,跟了过来。

待到了机场,周映生也跟着下了车,一手撑着车门道:“夏臻,你欠我一回,下次有活干还找你。”

夏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便跟赵思语一起进机场取票过安检。候机大厅里安安静静的,跟他们一起等待的还有一对情侣,正靠在一起轻声细语。

赵思语坐在他身边,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不自作主张了。”

夏臻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应声。

赵思语就知道他要摆臭架子了,以前她都觉得他虽然性格有点冷,但是稳重识大体,顾得全局又管得小家,现在跟她闹别扭也是变本加厉。她转过身去,抱住他的手臂一叠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念得口干舌燥,才听夏臻慢悠悠地回答了一句:“你是复读机吗?”

赵思语正要回嘴,想想还是自己理亏,又软下来:“对啊,我就是一台复读机,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才可以不生气?”

“我没生气。”

“啊,你还敢说你没生气!”

“我真没生气。”

赵思语忽然笑了,靠在他的肩上:“我回家去写检讨书,保证以后不再不经过商量做事,你说的话基本都是对的,我一定会考虑的。”

“你想写检讨书啊,”夏臻终于缓和了面部表情,“很好,这个提议我赞同。”

她把夏臻哄好了,她真佩服自己,心里还觉得特别甜。

外面就是停机坪,远处有导航灯的微光在闪烁,她忍不住微笑起来,再有不好的事,那也是明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很悲剧地喝白酒有点喝多阵亡了,只能更3000因为实在看不清楚屏幕了很抱歉。

第031章

事后总结结局,只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赵思语写检讨写得手快断掉,她对着满纸满篇的“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爱你”默默泪目。

整整一千遍,她还以为这辈子她都会在写检讨书中度过。

后来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吃亏,就从柜子里翻出两副扑克牌来,摆在夏臻面前:“我们来决战紫禁之巅。不战就算你输,穿着我的鞋去楼下跑三圈一边高喊我是猪。”

夏臻接过扑克牌:“希望你不后悔。”

赵思语深信自己狗屎运向来很好,打牌也是总摸到好牌,简而言之就是颇有偏财运。结果打了十几局每回都被杀得大败,她整个手掌都被夏臻用签字笔写满了“我是猪”,最后那三个字开始蔓延到她脸上。

她想起明天还要出发去柏玥家门口堵人,便主动熄了战火。

之后在整理扑克牌的时候,发觉夏臻根本就是作弊了的,他们两个人打牌就只用了一副扑克,而另一副放在边上,被夏臻换牌用了好几次,难怪她觉得那个牌怪怪的。

赵思语发现这个奥秘之后,扑过去以武力追打夏臻,结果被他血腥镇压。她乱扑乱动,一边悲悲惨惨地叫:“明天我要去找柏玥的啊,我要找柏玥……”

夏臻笑了笑,问:“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赵思语睁大眼睛:“我好像……不知道,那你知道吗?”

“很巧,我也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赵思语怂恿他:“那就打给人事经理去问!”

“资料都在公司里,他们部门又没有人值班。”

“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

那她可惨了。

——

赵思语只能对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根据证人夏臻的说词,她对柏玥可是不可谓不尽心,结果却被她横空出世摆了一次大乌龙。而她已经认错了,还被夏臻借机惩罚了一晚上,她现在还是恹恹的。

夏臻穿着睡袍靠在床头,灯光暧昧,就差再来根烟了——不然这就是电视剧上的经典场面。他皱着眉看着她的睡相,实在是没办法忍,伸手把她从趴着睡的姿势扳过来变成仰躺。隔了一会儿,赵思语又翻过身来,变成趴着睡。

夏臻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又再次动手把她翻面。赵思语烦了,瞪着他:“你有强迫症啊,干嘛一定不让我趴着睡?”

她觉得饿了,就又重新从床上下来,摸到厨房和客厅找吃的。她去B市之前买的零食都还是完整的,有个不吃零食的合法同居者真好,所有的零食都是她的。她拆了几包,把包装纸随意地扔在一边,打算等过会儿再一起清理。

结果夏臻走出来看见了,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把所有的生活垃圾都清理干净,果盘摆回原来的位置,桌旗铺平整,连盘子里面的水果都要按照顺序排。赵思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了,他原来真的是有整理强迫症。

她不由心中暗喜,以后的家务肯定是夏臻全包的了,因为他根本看不得一点凌乱的迹象,根本不用她先动手,他就会自动自发地整理房间了。

忽然,她听夏臻说:“我上次跟你说,我有个同学是心理医生,需要我帮你预约吗?”

赵思语考虑了一下,觉得她应当是需要心理医生开解一下,以防自己抑郁,便答应了。夏臻立刻打电话过去预约,客套了几句之后,他挂断电话:“刚好她今天就有空,晚上八点到这里来。”

赵思语忍不住道:“心理医生还可以自动送上门?”

夏臻皱眉:“等下你见到了人,千万别乱说话。”

赵思语又问:“那她过来的时候,经过路口那家必胜客,可以帮我带点外卖吗?”

“你——”夏臻扶着额头,他深知她的脑回路奇异,却没有想到她能把心理咨询跟外卖联系上。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

夏臻预约的那个心理咨询师在晚上八点准时上门,还附带一大包外卖。赵思语在可视电话里看见她,按了解锁键,楼下的玻璃移门便自动打开了。她转过头惊道:“夏臻!你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同学你怎么从来都不说?!”

夏臻正在翻案卷,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又不是你,不会因为别人长得好看一点就另眼相看。”

他又在歧视她。赵思语忍不住问:“那你会因为什么而对人另眼相看?”

“智商。”

“……算了,那我还是不问了。”她还是不要自取其辱问夏臻,他是不是也因为智商对她另眼相看这种对自己不利的问题了。

她打开门,很快那位心理咨询师便搭电梯上来,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带来的外卖递到她手里。

赵思语顿时对她充满了好感:“我叫赵思语,你叫什么?”

心理咨询师微笑道:“你好,我叫柳绦。”

“柳涛?波涛的涛?”

“丝绦的绦。”

赵思语赞叹道:“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真是好名字。”

她话音刚落,夏臻突然就打了个寒战。

柳绦跟夏臻打了个招呼,便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可以呀,你想在哪里跟我谈话?”

她想了想,反问:“你觉得这里哪里坐着最舒服,最好也不会影响你吃东西。”

赵思语选了客厅里靠落地窗边上的摇椅,她这张摇椅的其中一边扶手还可以翻折,正好放吃的。

柳绦拿出录音笔跟笔记本,轻声问:“你能不能对我再描述一遍,你看过的那扇铁艺门和风铃。”赵思语的问题,夏臻已经陈述过一次,她却还是重复询问了。夏臻放下手上的卷宗,看着她们。

赵思语拆开外卖盒,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柳绦被她打断了,也没生气,还是笑着说:“嗯,我猜的。”

“你听过我的一点事,居然能猜到我喜欢吃什么,实在太厉害。”

夏臻继续皱眉,其实她倒也不是猜的,是他在对她说要是方便的话记得带下外卖,她主动问的。

赵思语没有再岔开话题,又把她记忆和梦中的场景回忆了一遍,柳绦倒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在笔记本上记录,只是看着她。她说完之后,有点奇怪她的反应,便问:“我是不是描述的废话太多了?”

柳绦摇摇头:“不是,我觉得你说得还不够详细。比如说,你记不记得风吹过后,那个风铃发出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就是很清脆的、很寻常的那种风铃声。”

“你刚才还说,那是木管风铃?”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