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扯就没边了。

“你去帮我办下出院手续,我回家。”孟苏说道。

第 34 章

席兖当然不是亲自去办,他是押着孟苏回病房收拾东西,Lucas妈妈本想和席兖打个招呼的,见他铁青着脸便只偷偷拉了孟苏到一边:“苏苏啊,这人不是你债主吧?”

孟苏点点头:“嗯,债主。”说完了便瞧见阿姨一脸的同情。

坐上车的时候孟苏回头看看,果然有许多人“目送”她离去。

席兖仍旧铁青着脸紧紧攥着孟苏的手,攥得她手都有点麻了,挣了挣,席兖转头瞪她:“别动!”一路上都不开口,只是翻了孟苏的包拿了钥匙在手。

直到开门进了客厅席兖的手都没松开过,孟苏疼得皱眉,这是要扭断她的手腕。

“我本来想慢慢培养感情,却发现你这女人油盐不进,你是不是非想逼我用些不正当的手段?”席兖问道。

“培养感情也不是和你这种人。”孟苏说道:“手,放开。”

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又被困在他和轮椅之间了,这就是行动不自由的坏处。席兖的气息直直地扑在她脸上,有淡淡的烟草和古龙香水的味道。

“我最后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席兖想要的女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来,所以别傻乎乎的当鸵鸟浪费时间和精力。再有下次就没这么便宜的事了。记住了?”席兖问道。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遍,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流氓、无赖、沙猪,我宁可死也不当你的女人,我能跑这一次就能跑第二次,下次绝不会让你找到。”孟苏毫不示弱。

欺人太甚的沙猪。

“好,那就走着瞧。”席兖轻松说道忽然手指便抚上了她的唇,声音有些暧昧:“这牙口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硬,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死变态。

想挣脱他的手孟苏才发现席某人吊着的托板已消失不见了,所以她的两只手还是被他紧紧握着。

孟苏已做好拼了腿再断一次的准备,如果他敢强吻她就让他断子绝孙。

“瞪什么瞪?一股子消毒水味儿我可没心情吻你。”席兖说着还做出嫌恶状:“快去洗澡,一身汗臭味。”

正巧门铃响了,席兖开了门司机拎了两个箱子放进门口然后恭敬地退出去了。

孟苏皱眉,这箱子不会是……

“这里面是西装和衬衫得挂起来,把衣柜腾个地方给我。这个里面是贴身的和洗漱用具,你随意放。”席某人说道。

“你私闯民宅。”孟苏说道。

“不对,我是明目张胆地闯,你还指望流氓无赖跟你汇报一声?”席兖拎了箱子放到客厅地板上:“以后别忘了给我熨衬衫,贴身的放储物袋送洗,当然,如果你不介意……”

“你去死。”孟苏进了卧室,她应该用冷水冲冲好清醒一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一天之内会发生这么多荒唐的事!

无奈,这个季节,水管里流的都是温水,洗了脸也没什么效果。

看看镜中的自己:眉毛拧着嘴巴抿着,还一脸的暗淡无光,像是生活遭遇了颇多的曲折。

都是席兖害的。

可是席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残疾女人?她孟苏有自知之明,无论才还是貌她都不是最上乘的,在上城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她像是一棵路边的行道树——普通、不引人注目,更遑论她的臭脾气大概没几个男人会愿意忍受,可是席兖偏偏死缠着她不放,原以为他是想要那幅画,可近来他对那画儿却少看了,有时间就只会惹她生气而已。

席兖到底图什么?

算了,不想了,图什么都没用。她可不图他什么,只图个清净而已。

席兖在敲门。

“是不是晕了?还是气得要自杀?洗澡没?要不要我帮你擦背?”

孟苏忽然地拉开门:“我就是自杀也不会在你面前。”

席兖有让人疯掉的本事。房间本来也不大现在她真是无处躲无处藏,哦,还有被子。

身后的床沉了些,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有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项,一只手搭在她胳膊上,孟苏使劲甩开。

“你就那么讨厌我?”席兖问道。

“明知故问。”孟苏说道,身体有些僵硬,因为身后席兖正拥她入怀。挣了挣却无济于事。

“讨厌也没用,我就是缠上你了。你要么继续讨厌我然后把自己气死要么就爱上我皆大欢喜。”席兖仍旧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

“宁可气死。”孟苏说道,立刻觉得脖子上蜂蜇一样疼了下然后便是痒痒的还有些麻麻的,入耳的是席兖越来越重的气息,贴着自己的身体也愈来愈热,隔着薄薄的衣衫感觉很是真切。

“真想抽你一巴掌,你这可恶的女人。”抱着她的手臂倏地一紧:“不许再跑了,听到没有,不许再跑了。”

这就是席兖,用的字眼从来都是“要、不要、许、不许、准、不准”。

这样的男人也许很招女人喜欢,可惜她不是其中的一份子。

“已经预定了医院,明天起我每天亲自送你去做两小时复健,一直到康复为止。”席兖说道。

孟苏还是未做声,眼睛酸酸的却流不出眼泪。

“从医院回来去花店看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就重新装。”席兖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孟苏只在想,他到底要怎么样。

孟苏撵席兖去客厅他却理直气壮地说怕她跑了,他要亲自守着。

争执的结果是席兖睡地板。

席兖说:地板真舒服,像丝床。

席兖说:苏苏,好像铺的有点薄,硌得慌。

席兖说:苏苏,地上真凉,咱把空调关了吧。

席兖说:苏苏,睡吧,明早上预约的是九点可不能迟到了。

孟苏看看时间,一点了。她要是起不来都是他的嘟囔害的。

窗帘外微微有了亮色的时候孟苏渴醒了,小心坐起来还没穿上鞋就听到地板上席兖说道:“又要跑了?”

“跑也不会在你看见的时候。喝水。”孟苏说道。

席兖也爬起来跟着:“我也要。”

喝完水一回身孟苏觉得有一点突然,别开目光:“你没有睡衣吗?”居然只穿着内裤到处跑。

“这不就是睡衣?睡觉穿这些可真是难受。”席兖边说边瞧着孟苏的保守睡衣睡裤:“你睡觉不换睡衣?”

她和他就是现代人和原始人的差别。

躺回床上睡意全无,席兖似乎也睡不着。

“苏苏,你有什么看法?”席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没看法。”虽不知他问的是什么孟苏还是终止了他的问题。

“没看法?她们都说我身材好得一塌糊涂,你怎么没看法?”席兖有些奇怪。

“没看法。困了,睡了。”孟苏说道,不想喝他絮叨,这人估计能说到明天早上去。

五点多,孟苏被摇醒,睁开眼睛就看见席某人□的胸膛立在眼前,胳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摇她。

“干什么?”孟苏皱眉。

“我饿了。”席兖说道。

孟苏便狠瞪他两眼:“自己去煮。”又不是要喝奶的娃娃。

“我饿了。”席某人继续,视线却挪往了她的领口。

拉上被子孟苏闭了眼睛:“饿死。还有,下去。”

大早上的真让人糟心。

席某人下去了,坐在地铺上脑袋搁在床边看着她。

六点钟,孟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起床、洗漱、煮早饭。

席兖不起床,跳到床上抱着孟苏的被子继续酣睡,等屋子里有粥香飘溢的时候他起床冲进了洗手间。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了近十分钟席兖出来了,怕被人看去似的打开箱子找了衬衫裤子穿好,然后一脸哀怨地坐在桌边看孟苏。吃鸡蛋看孟苏喝粥也看,好像要把孟苏捏碎了放在粥里吃掉。

明明吃了很多的人自从出了门却摆出了一副有气无力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孟苏真怕一会儿他把车撞护栏上。

医生似乎和席兖很熟,见他那个有气无力的样子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席兖摊摊手耸耸肩:“饿的。”

然后那医生的眼神便在两人之间流转,继而——暧昧地笑了。

孟苏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医生自我介绍姓陈,耳东陈,陈小冬,还自我解嘲般说道“我这个陈小冬比那个陈晓东可差远了。”

孟苏懒得笑,想起他和席某人是一路人就笑不起来。

整个过程席兖全程陪伴,陈小冬都惊呼席兖是不是受了啥刺激了。

孟苏想知道的也是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简直有点癫狂。

两个小时结束席兖说带她去看花店装修。

“你公司倒闭了?”孟苏问道。

“你最好祈祷它倒闭不了,否则就得换你养我,我倒是不介意在家吃软饭。”席兖哈哈笑。

“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孟苏说道。

“只要你养我,当废物也没关系。”席兖说道,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状。

孟苏“嘁”了一声:“管你饿死。”

“你这个没良心的。”席兖一手开着车一手来捏她被孟苏一把使劲拍开。

转头看向窗外正路过夏尚禹在的医院,二号楼五楼,不知道他此时在哪个病房。

“我明天要回中心医院来看。”孟苏说道。

席某人哼了一声:“怎么着?有老熟人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孟苏说道。

“我女人心里天天惦记着别的男人和我没关系?”席兖这回倒是准确抓住了她的手狠狠握住:“谁都不行,只能想我。”

孟苏当他的话是空气,让他没事叫嚣好了。

第 35 章

花店的铁皮卷帘门紧锁着,在一溜小店中那蓝色便显得格外醒目。

席兖推上了卷帘门孟苏愣了一下,店的风格变了,本来那毫无特色的牌匾换成了矢车菊蓝,上面画着两瓣半片的新绿叶子却正好组成了一个心形。

“知道什么意思不?”席兖问。

“两个半片叶子。”孟苏说道。真是无聊人士。

“笨蛋。”席兖又捏她的手,推了她进花店。

满满一花店的矢车菊。

倏忽间觉得幸福感正扑面而来让她有点承受不住下意识地握紧了席兖的手。

“是不是花儿太美你都眩晕了?”席兖说道,笑着。

花儿是很美。

“这么多矢车菊要是不能快点卖出去会赔掉我很多钱。”孟苏说道。

“卖不了的我都买去放在办公室里每人发一枝,力求抬头就能见着,见花如见人也解解相思之苦。”席兖说道。

孟苏发现他总是难得正经一会儿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孟苏下逐客令。

“过河拆桥不太厚道吧?再说我现在开始放年假了,不知道去哪。”席兖说道。

听这意思就是撵不动了,算了,不白费力气了,免得自己又被气到,他喜欢在这儿待着无聊就随他好了。

居然也有生意,而且似乎还不错。

孟苏坐着看书偶尔抬头看看正花枝招展跟女孩儿们推荐矢车菊的席某人,这就是美色的力量。

或许女孩子们最开始不是想买花儿的,因了席兖那张脸皮和能说会道的嘴而已。女孩子来交款总会有意无意看看孟苏的轮椅,而这时候席兖总会插上一句:“我老婆小腿骨折了。”

“苏苏,我饿了。”席兖说道。

提到这个便有气,孟苏狠狠瞪他:“下 流。”

席兖摸摸正咕噜噜的肚子:“老祖宗都说民以食为天,怎么吃饭都成了下流了?”嘻嘻哈哈凑近孟苏:“你就是招个服务员小妹也得管顿中午饭不是?何况我卖得这么好。”

孟苏推开他的脸:“你去夜店卖会更好。”然后打电话订餐,问他吃什么他说你做主。

挂了电话席兖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她,孟苏不耐烦:“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夜店会卖的更好?你是不是知道价格?是不是?”席某人叉着腰。

“嗯,不过人家可比你年轻多了。”孟苏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怎么能……”席某人拈了兰花指颤颤悠悠放到孟苏面前被一把拍掉。

“无聊。”

无聊人想着无聊的词打发这无聊的下午。

吃着饭席兖也不专心,念叨着如果公司倒闭了就开个夫妻店“你倒水来我端茶”的模式,等着儿女过了五岁也来店里帮忙当小服务生把夫妻店变成家族店,以后有了孙儿孙女就可以开分店了,若是有的出息出了国就可以变成国际连锁了,好歹也混个子母公司。

孟苏听了差点喷饭,想象力真丰富。他这种人才不去搞培训真是浪费。

到了快六点席某人又饿了,说要庆祝下重新开张出去吃顿Romantic烛光晚餐庆祝一下被孟苏否决,于是某人又闹着回家要做大餐否则不吃饭,孟苏便斜他:“管你饿死。”

“那蛋炒饭总不过分了吧?”席某人摇身一变又成了小媳妇状。

……

晚饭自然是席兖做,孟苏剥着蒜看他系着小围裙挥舞铲子的“英姿”,如果让他的女朋友看见他这个样子还会不会迷恋他?

不过这男人痞是痞了点儿,还是很有型的,就算这毁形象的打扮都没掩了他的英俊分毫。

“你要炒大蒜吃还是剥蒜好玩?”席兖问道,孟苏回神发现那两头蒜都被剥光了白白胖胖的躺在盘子底。

“乐意,你管。”孟苏嘴硬,总不能承认自己是看他的背影想东想西呢吧?

“怎么不管,你吃那么多大蒜我怎么办?”席兖说道,有点不正经地盯着她的嘴唇。

孟苏无视他,看着碟子里躺着的蒜瓣忽然想到了一样拌菜,曾经在泰山脚下朋友家吃过一次印象深刻。

拿了豇豆出来过水焯一下切成三厘米的段儿,再把蒜加盐捣成蒜泥,再挖几勺芝麻酱放在一起拌,好像还差不多。

“这个,你打算一会儿吃?”席兖问道。有些恶狠狠地盯着盘子。

“嗯。”夹一根尝尝,很不错。就是蒜放多了有点太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