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席兖将那菜盘子放自己面前怕孟苏跟他抢一样,大半儿都进了席兖的肚子。吃过饭席兖没事仰着头对着空气一下下哈气,孟苏见了直摇头:“不舒服就去刷牙,别污染空气。”

虽然也污染不了啥。

“你懂什么,我这是天然驱蚊法。”席兖说道,继续哈气。

“哦,你去楼下草坪好了,那儿多。”孟苏说道。

“我可是快有家室的人了,要守身如玉不能随便被谁亲来亲去,蚊子也不行。”席某人继续搞笑。

孟苏正洗碗,“吧嗒”掉了。

搞怪。

腰上忽然多了一双手臂孟苏怔了一下:“放开。”

不仅没放开反倒收紧了力道,肩膀上又多了一颗头,对着她轻轻地吹气。

姿势很暧昧,气味很难闻,孟苏皱眉。

“你不就是想用大蒜熏我吗?妞儿,小伎俩被我识破了吧?今天我就不刷牙了帮你驱蚊子。”席兖说着话,蒜气不停地飘到孟苏鼻子里。

精神问题还不小,为了不让别人舒服宁可牺牲自己的舒适。

他的身体很热让人不舒服,孟苏胳膊使劲拐了一下便如愿听见某人杀猪般的嚎叫声“谋杀……亲……夫……啦!”

收拾完毕席兖说一起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几件休闲衣裤和睡衣,孟苏懒得出门席兖便威胁她:“如果不去我晚上就一级睡眠。”

孟苏不是怕他一级还是特级的睡眠而是怕他又磨叨一个晚上因此小小地妥协了一下,况且席某人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因为孟苏所住的小区其实有点偏,附近也真没什么可以逛的地方,席兖便说去步行街好了,顺便到那边吹吹江风凉快凉快,孟苏坚决否决了,步行街无论什么时候人多的都跟下饺子似的,她可没兴趣去挤一身臭汗。

席兖开着车絮絮叨叨,说听说步行街上有几家假名牌东西可便宜了,孟苏不理他。一看就是奢华的主儿非得楞充自己是会过日子的人——鄙视。

结果,席某人还是驱车到了上城有名的“三年不开张开张活三年”的奢华购物街。

不幸的是,这里的人也不少。

大概席兖是熟客所以出来进去的店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像席兖是个金乌龟,介绍的款式更是贵中更贵的。

席兖每一件都问孟苏的意见,孟苏每一件都说“好看”。漂亮的售货小姐脸色越来越灿烂。

“我老婆审美眼光一向很差,她说好看的都不能买,麻烦你了。”席兖很淡定地说道。于是,售货小姐的脸顷刻间扭曲了一下,再笑便有些不自然了,偷偷看孟苏的轮椅一眼便别开了目光。

这个无赖又给她找麻烦。还“我老婆”这种恶心人的称呼。

席兖推着她往出走边走还边叨咕:“苏苏,一会儿买两条裙子,我看人家穿挺好看的。”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我回家了。”孟苏说道。

“你不想我买那就不买了,你说了算。”席兖说道,笑得有点邪行。孟苏当然知道他脑子里的龌龊想法。

下一家店席兖问孟苏意见孟苏说“你自己看着办。”

席兖便一脸遗憾地对店员说:“我老婆这么说就是她不喜欢,麻烦你了。”

出了店门孟苏有点生气:“你故意的?好玩啊?一把年纪了。”

席兖捏了她肩膀一下:“人家情侣挑衣服都是女人给男人挑,我倒好,进了店自己挑你还爱答不理的,我面子往哪儿放?这样吧,只要你给我挑,不管什么样的我都穿。”

“我跟你又不是情侣,精神不好。”孟苏说道。

“那不管,反正我第一次带女人来买衣服,你要是不帮我挑我很没面子。没面子没关系,真的,反正我也挺想一级睡眠的,真是怀念啊……”席兖说道。

“进去。”孟苏说道,席兖便很听话推她进了一家店。

孟苏也不多说什么也不听售货小姐殷勤的介绍也不让席兖试衣服,只问他穿多大尺码便挑了几件让包起来。

售货员小姐乐开了花儿,然后看两人:“刷卡还是现金?”

席兖一摊手:“都没带。”

孟苏觉得血又都冲向了头顶,没带钱出来买什么衣服?还好她有出门带包的习惯否则今天就要丢脸了,黑着脸划卡付账,等待的时候只听有人叫她:“孟小姐?”

回头一看,是温如和夏尚禹,两人挽着胳膊,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袋子外面印着喜庆的图案,大概是婚纱。

“温医生,夏医生,这么巧。”孟苏轻轻颔首,眼神快速扫过夏尚禹的脸,依旧温文尔雅。

“嗯,正好趁着都不值班来把婚纱买了,顺便给尚禹买几件衣服,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温如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幸福得有点刺眼。

“恭喜。”孟苏说道。

账单签了名席兖拎着衣袋子:“苏苏你最好了,还给我买衣服。”

“回头把钱还我。”孟苏毫不客气:“走吧,还有东西要买。温医生夏医生,再见。”

席兖也不忘和人家打招呼再见,自来熟得很。

第 36 章

没心情逛了,孟苏用最快的速度给席兖挑了最保守的睡衣然后回家。

“不就是一套婚纱吗你也嫉妒,改天咱去巴黎定做一套,比她的又贵又漂亮,还独一无二。”席兖说道。

“好啊,明天就去。”孟苏说道。这个讨厌的家伙净会挑让她不高兴的话说。

席兖的车画了个蛇形然后靠边停下了:“反悔的是小狗。”

“行,我是小狗。”孟苏说道。做一只小狗多好,可以跟着主人默默地仰望他。

“你欺骗我纯洁、热烈的心。”席兖说着重新发动了车子:“不过,小狗小猫的都是我的。”

孟苏不搭理他转头看窗外,又是万家灯火了。

回了家孟苏让席兖还钱他便拿了钱包给她让她随意,都是卡,只有一百多块的现金,孟苏便开了电脑让他网上转账,席兖说她是只铁母鸡。

扔了睡衣给他让他去洗手间换上他便流 氓地说“又不是没看过,我好歹也穿了简式的。”

那睡衣很保守,比中山装好没好到哪去。席兖说喘不过气说终于知道木乃伊多难受了。嘟嘟囔囔的样子让孟苏很想把他给密封到金字塔里替木乃伊躺着。

“苏苏,这衣服真难受,我要喘不过气了,你给我人工呼吸。”席兖说。

“苏苏,空调开大点行不?”席兖又说。

“苏苏,我穿简式的行不?”席兖说。

“算了,省着盖凉被了。”席兖说。

孟苏在想要不要明天去买个瓶塞每天睡觉前给他塞嘴里。

第二天一早席兖换了风格,陪她去医院陈小冬调侃他一把年纪了还往嫩了打扮,席兖说是孟苏给他买的,声音里带着些得意。陈小冬说孟苏真是浪费钱,给他去地摊买两件老头衫就行了。孟苏像昨天一样保持默不作声的状态。

两个小时结束孟苏去洗手间回来便听里面陈小冬说:“……恶习不改,对你死心塌地一往情深的你不搭理,不搭理你的你倒是上赶着,俩字儿,你就是犯贱。”

对,犯贱。男人的劣根性,这一点在席某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一样,那感觉,就是你小时候丢的一件心爱的玩具时隔二十年终于找到了一样——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你们这种人了解生理不了解心理。”席兖说道。

“是不一样,站不起来。”陈小冬说道:“喂,你不是因为愧疚吧?难得你肚子里还有这玩意的存在。”

“歧视我老婆我抽死你。”席兖说道:“别说站不起来,就是缺胳膊少腿我也认了。”

死席兖居然咒她缺胳膊少腿。

里面两人笑着说改天吃饭,席兖还臭美着说带她去给哥们儿们看,孟苏直翻白眼。

门开了,两个男人看见孟苏在门口都愣了一下,陈小冬面色有些尴尬。

去花店的路上席兖说要不咱换个医院这哥们没准儿。孟苏说没事,站不站得起来没关系,反正也没缺胳膊少腿就知足了。席兖说女人都爱记仇。

席兖每天和她腻在花店,摆出自认为女人必杀的笑容迎来送往,这倒也让孟苏轻快了很多只需要收钱就行。花店没什么人的时候席兖偶尔便怂恿孟苏脱离拐杖慢慢试着走几步,往往此时他便借机握了她的手像教婴儿学步般扶着她走。

偶尔他会跑到店外表情严肃地接电话,这个时侯的他就如第一次见着时一样,强势冰冷严肃。孟苏若看他他就回个鬼脸然后惹得孟苏瞪他他便哈哈一笑。

他在干什么?遥控指挥公司?

一抬头席兖不见了,没一会儿又跑回来手里举着两个香草甜筒,孟苏不怎么爱吃这东西,尤其最近还要每月那几天更不敢吃,席兖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掉了,和打电话时候相比现在就像个弱智儿童。

“我可以自己开车去复健,你回去上班吧,真倒闭了会害很多人失业。”孟苏说道。

“还没到时候呢,你赶我干什么?想偷着干啥坏事?”席兖问道。

“随你的便,损失的是你的钱。”孟苏说道。看看手里的书再看看满屋子的花儿,现在想弄个插花都没材料了。矢车菊再怎么高低不齐折腾出来也都是一团子一团子的蓝。

“你净看这没用的书,赶明儿买两本服装杂志,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婚纱。”席兖说道。

“我又不结婚看婚纱干什么?”孟苏瞪他,总是强加“结婚”这个词在她身上。

“你不结婚那我咋办?也不能当一辈子光棍啊?再说,孩子户口怎么落?跟爸还是妈?”席兖又有要开始嘟囔的趋势。

“我困了,先趴一会儿。”孟苏说道,就势趴在桌上也正好避开某人的滔滔不绝。

“你这人一提到正事就装睡。”席兖说道,不过还是放轻了动作,孟苏听到他又去摘下风铃了,想必玻璃门上又挂了个牌子“休息中!”

孟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一套很美很美的婚纱,头顶上玫瑰花瓣雨飘落洒在她的白裙摆上,透过面纱四处张望远远地站着一个一身白礼服的男人正对着她伸出手,虽看不清面容但她似乎能感觉到他在笑,温和地笑。慢慢地走过去越来越近,那只手抓住了她的,她微微低了头等着他掀起她的面纱。

那只手伸过来了,轻轻地撩起她的面纱,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很温暖,慢慢抬头——

孟苏忽地坐起来,正巧看见席兖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怒目而视,难怪刚才梦见的新郎居然是他!

“苏苏,你皮肤有点干,明天去美容院做下护理吧。”席兖说道。

席某人的理由牵强得很。

那套婚纱真的很好看。

吃过晚饭看电视吃水果,电视剧插播的是钻石广告,一对幸福的新人加上闪耀的钻石,孟苏没留意钻石只盯着那婚纱看了,看过发现没有她梦见那套漂亮。

席兖斜卧在沙发上发表意见:“这婚纱这钻石都够难看的了,咱到时候定做。”

孟苏回头瞪他:“你结婚狂想症就快去治,别总拿我幻想。还有,赖了好几天你也该走了。”

“不走,这儿舒服,这地板比我的床都舒服。苏苏,你地板是啥牌子的?”席兖问道。

……真能扯开话题。

继续看电视,看那电视里年轻的男男女女死去活来。孟苏不爱看这种电视剧觉得无法理解,可是却常常每天都追着看,想看看他们到底为何死去活来。看了这么多年大概有点心得就是“他们年轻而她老了”所以不太理解。

席兖那家伙又开始评论电视剧,说女主角太蠢,情敌明显的设计她都看不出来还去误会男主角,要是他绝对不要这种女人云云。

孟苏看电视的心情被打扰便很不悦:“不看你就出去。”

席兖果然出去了——去阳台吸烟。阳台没有密封很适合吸烟的人,客厅里是亮的阳台是黑的,只能偶尔看见一闪一闪的小火光。孟苏忽然发现吸烟也有吸的好看的。

席兖拉开阳台门回来孟苏忙若无其事转头回去看电视,余光却瞄着席兖。

“吃完饭就坐这儿都半个多小时了,来,起来走走。”席兖说着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扶她起来,走了几步席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Yes,I do。”

孟苏看他他便一脸正经似乎正专注地扶她走路。脑中忽然一闪而过刚才的广告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手被握着孟苏下意识地抬腿去踢他却忘了自己还站得不太稳当,亏了席兖反应快抱住了她,只是有点抱得太用力。

心脏忽然便有点跳得不齐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眼见着席兖的脸越来越近……

“啊!你掐我干什么?”

“下流坯子。”

“你这没情调的女人!”

“滚!”

……

“啊!唔……唔唔……”

半晌过后孟苏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男人,想赏他耳光无奈手被他钳制得死死的,看着他那一脸得意真想咬死他。

“瞪什么瞪?反正将来要结婚先亲一下怎么了?”席兖边说着还边低头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痒痒得很,孟苏不吭声等着,趁着他离得嘴近些了便咬了下去疼得席兖闷哼一声,疼着却不松口仍旧吮着她的脖子,只不过是报复样的用了力。

看着镜中脖子上的吻痕孟苏就气,这个死无赖流氓色胚。

“叩叩”席兖在外敲门:“快点出来先帮我包扎一下,哎哟哟,破伤风了,陪我去打疫苗。”

“管你去死。”孟苏拉了拉睡衣的领子,多谢这个混蛋让她提前把冬天的睡衣找出来穿了,好热。

拉开门席兖吹了下口哨然后笑得像要背过气一样,就差在地上翻滚两圈了:“裹得不够严实,我都看到了,好漂亮的一颗大草莓。”

孟苏不做声拿了席兖的衣服出来扔在床上:“收拾,走人。”

“不走。”说着还死皮赖脸趴在她床上:“你得负责照顾我,我受伤严重。”

“你到底要赖多久?”孟苏瞪着他。真是惹谁也别惹无赖。

“什么话?哪里是赖着,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席兖趴着,脑袋在她枕头上蹭来蹭去还时不时深情地闻闻。

“鬼才跟你结婚。快点起来,否则我把东西都给你扔下去。”孟苏说道。

“扔吧扔吧,先把我身上的扒光了扔掉,穿着可真是累赘。”席兖闭着眼睛。

早晚有一天她会变成杀人犯,还是变态型杀手。去厨房喝水打算冷静冷静,看见刀架上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刀就有点手痒痒。

客厅茶几上席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下了孟苏一跳,人变态设置铃声也吓人居然是119警报,只见席兖神情严肃地从卧室里冲出来去阳台接电话了,这个电话很短一分钟就结束了。

席兖跑来厨房拿了罐啤酒,自从他入住之后每天不忘的就是这玩意。

“咱去巴黎皇后区定做婚纱,好不好看的其次,咱挑最贵的,镶满钻石。”席兖没头没脑又冒出一句。

懒得理他了,一个臆想症患者。

第 37 章

孟苏想着怎么赶走这个无赖。

结果没用她赶,没两天席兖便忽然开始忙了,常常早出晚归——不用孟苏给他开门了,自从在医院把她拖回来之后席某人自动自觉地去配了好几把钥匙,据说办公室放一把车里放一把钱包里放一把钥匙包里一把,如果孟苏家被洗劫了估计就是席兖丢了其中一把钥匙给闹的。

听到门“咔哒”的声音孟苏醒了不过也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而已便又接着睡了,最近几天已经习惯了。

客厅里叮叮当当的响了好几下,像是钱包和钥匙落地的声音,孟苏皱皱眉,席兖这个无赖又喝多了酒回来了。未几浴室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吵得她睡不着。

平时最多十几分钟就洗好了,今天有二十分钟了,又过了五分钟孟苏忍不住了,浪费水是其次扰民是首要的。客厅里席兖的衣裤凌乱地扔在地板上,钱包钥匙包也东一个西一个。

敲敲浴室门:“席兖,你洗好了没有?”

里面不应声,仔细听听除了水声什么动静也没有:“席兖?席兖?”

门没锁也没关严,孟苏思想斗争了大半天还是拉开了门。果然这家伙睡着了——坐在马桶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喂,醒醒。”孟苏摇摇他尽量不看不该看的,席兖“嗯”了声却不见任何动作。“喂,起来,别坐坏我的马桶。”

席某人终于睁开眼睛了冲着她咧嘴笑了两只胳膊就抱住了她:“老婆,我没喝酒。”

“放开,要么去洗澡要么去睡客厅地板。”孟苏说道。

“我要睡床,抱老婆。”席某人的头还在她睡衣上蹭了蹭,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胸孟苏脸红了一下使劲揪住他耳朵。

“去客厅睡地板。”

大概是疼得紧席兖松了手,睡眼迷蒙地被孟苏揪着耳朵牵到客厅,本想让他睡地板,可挪了里面的东西出来她又不方便,无奈只得牵着他睡沙发。一松手却被拉得扑在他身上,立时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孟苏皱眉第一个动作就是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动作很像要让他窒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