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也不知道,大概还会在吧。”孟苏说道。

那些人大概都还在吧,都在好好地生活着吧?少了一个人谁的世界也不会坍塌。

新新饿了,树石妈妈好像也有些累了,正巧附近商场顶楼有家不错的潮州菜馆,三人便进了商场。

电梯在二楼停下却见云西和她男友进来,看着牵着孟苏手的新新她楞了一下:“孟姐,这么巧,这是?”

“我婆婆,我儿子。”孟苏说道。

云西的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大概是太吃惊了:“伯母好,小朋友你也好。”边瞄着孟苏。

“阿姨好。”新新落落大方。

气氛有些尴尬,到了顶楼,巧了,位子只剩下相邻的两桌。

新新似乎很开心,拿着菜单不停地中英文夹杂着问她这个是什么那个可不可以吃,树石妈妈也很开心。

吃着饭新新也不时发表意见“Mum,delicious.” “pretty good.”“妈妈,你吃这个。”

反正这顿饭新新吃得很亢奋,叫了妈妈不下二十次。他们吃完了云西他们还没吃完便打了招呼先走了。

送了他们去机场,新新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树石妈妈便告诉他过些日子会再回来的。

假期结束回售楼处上班只见大家看她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中午吃饭时,销售经理照例捧着饭盒到大厅和他们一起吃一起八卦。

“唉,孟姐,那天那个真是你儿子啊?看不出来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云西忽然说道。孟苏瞧见所有人耳朵都立了起来,偷偷瞄着她,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我结婚早。”孟苏说道。

“那孩子怎么和奶奶一起呢?”云西接着问道。

“孩子爸爸死了,他奶奶不放心我带。每年过清明才带来给我看看。”孟苏平静地说着,看大家嘴里的饭似乎都噎在了嗓子眼。

气氛一下子就诡异了。

“不过,我虽然没了老公却没做过情妇。”吃完了端起饭盒去刷,也不管那一圈人都是什么异样的表情。

好不容易一周过完,想起许久没见到雪蝶和她的宝贝干女儿了,正要打电话,雪蝶却先打了来,问她这周总不给人代班可以大驾光临了吧?孟苏笑说行,正好给宝宝买了两套衣服。

宝宝两岁多了,又蹦又跳的很是活泼,这女娃特喜欢喝孟苏亲近,每次孟苏来都被她死死粘着,雪蝶说这娃娃叛变了。

抱着娃娃到屋外的小秋千上玩,娃娃笑得直拍手,孟苏每次看到娃娃这么笑都想自己生一个,然后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直到成人,想必会是很幸福的事。

门铃响了陈韬跑去开门,好像又有客人来了,娃娃喊着“uncle”伸展着小胳膊便扑进屋里去了,到底何方神圣能惹得娃娃再次叛变?

一看不打紧,刚进到客厅的人也愣了下然后笑了:“Hi,Sue.”

“你们认识?”陈韬有些奇怪地问道。

“两面之缘。”孟苏说道。这是第三次,又一次感叹缘分的奇妙。

边吃着边聊着才知道Tony是陈韬在美国念书时的学长,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毕业了Tony留在美国陈韬回国,Tony是两年前作为亚太区代表被派到中国来的,这次来福城主要是来考察建立新的研究开发中心的。

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吃完饭孟苏帮雪蝶收拾厨房,雪蝶贼笑,不过却告诉孟苏,这不是她的缘分。孟苏笑笑:“其实,生个混血的Baby也不错,漂亮。”可惜她不能借种也不想嫁人。

回了家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想起给树石妈妈打个电话,是新新接的,说他看到夏医生了,还去孤儿院看小朋友了,还去海边的房子了。声音里都透着高兴。

“夏医生还好吗?”孟苏问道。时间会黯淡一切,现在想到夏尚禹就像一个许久未谋面的朋友。

“嗯,好,护士阿姨说夏医生家刚有了个小弟弟呢。”新新说道。

孟苏笑笑,大家都很幸福。

日子照常。Tony之后在雪蝶家又见过两次,看陈韬的意思倒像是有意撮合,孟苏便干脆挑明了说自己不考虑外国人。

闲着的时候孟苏偶尔会想起上城,她的那间小房子不知道什么样了,那对小夫妻应该会把房间弄得很温馨吧?

“想什么呢孟姐,电话响了。”小锦推推她。

以为是咨询电话便很公式化的声音接了,结果那边却是不甚流畅的中文要找一位孟苏小姐,这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Tony。

问他什么事他说他下午想来看房子然后定西来她有没有时间,孟苏说有的他便说好,下午见。挂了电话孟苏还有点莫名其妙,这是哪里跟哪里?她一直以为Tony对房子不满意呢,毕竟离他上次来看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又是快下班的时候Tony来了,一样风格的休闲打扮,笑着跟孟苏道歉说因为临时开会耽误了。

可惜,他看中的那28层已然售掉了,还有旁边一栋的小高层还有顶层,附赠小阁楼。Tony说想去看看,他喜欢有阁楼的房子。

还好,小高层只有12层。这次不用累得气喘如牛。

高大的Tony很喜欢小阁楼里那扇窗户,说晚上可以躺着看“star”。孟苏任他畅想着,也还好,这里是郊区星星应该还明亮。按理说Tony这样的人应该常年住在五星级酒店才正常。

不知道这房子有什么魔力,Tony转来转去这里瞧瞧那里摸摸,孟苏低头看看表,下班十五分钟了,班车估计开走了,看来今天要打车回去了。

等他看完了已然是二十分钟了,Tony一直在跟她“sorry”。回到售楼处果然车走了,拿了包包换了衣服出门见Tony正站在车边,说十分对不起,正好他也回城里可以送她。

车开到半路Tony接了个电话叽里呱啦讲了一堆,孟苏听着个大概,似乎是什么酒会他的女伴不能来了。挂了电话Tony便总侧头看孟苏,逼得孟苏实在忍不住问了句:“Sth.wrong?”

说来说去他是因为女伴不能来所以要临时拉她去充数,孟苏摇头,她可不喜欢那种地方,况且和他也没交情好到这个地步。Tony有些讪讪,说对不起,然后拿出电话又打了几通,噼里啪啦基本都是问人家可以不可陪他参加酒会,中间用了好几个“important”。

孟苏这种人其实是心软的,况且一连听到好几个“重要的”再加上Tony脸上的无奈她的心就有点软化。其实,帮个忙而已,也不代表什么,陈韬和雪蝶对她这么照顾,帮了陈韬的朋友也算还了些。

“那个,我没有礼服。”孟苏说道。

Tony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连着跟她说了好几个“no problem”。

两人分开行动,孟苏买礼服化妆造型总共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看着镜中的自己还真有点不认识,人果然要衣装的。而且,这个大波浪式的假发还很漂亮。造型师说她适合走妖冶冷艳路线,孟苏当时差点一口水喷镜子上。

顶着“冷艳”的大波浪打车去国际饭店,Tony已经在门口等了,见了她直夸“太美了”,发音不标准变成“太媚了”。也对,符合大波浪的含义。

托了Tony的福她成了小小的焦点,男人们寒暄着孟苏无聊四处瞄了瞄。

心跳差点停止。不远处那个男人正用发着绿光的眼睛看着自己。

狼来了。下意识的,孟苏挽住了Tony的胳膊,他低头表情有微微的诧异,孟苏笑笑他也笑笑。

狼来了!

第 49 章

握手,差点把孟苏骨头捏碎了。在他狼一样目光的注视下孟苏浑身都冷,Tony很体贴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孟苏说有点,为一会儿偷溜做铺垫。

于是,这一场酒会就变成了她和狼的视线追逐,只是,一个是要逃一个是要追。

可惜东西放在Tony的车里了,否则她可以去洗手间“变装”溜走。

正想着办法只听主持人说请席先生讲话,好,天赐良机,孟苏和Tony说她去洗手间……

好在算出来了,虽然是国际饭店的后门通过的车子不多,她可以走到下一个路口去打车,顺手把大波浪扔到垃圾桶里刚走两步便听到席某人的声音:“快点跑,千万别让我逮着,否则有你好看。”

讲话的人……孟苏脊背一直,回过头:“你要怎么样?”

席兖一步步慢动作一样走过来,每接近一步孟苏便觉得冷一分,席兖以前从来没有这个表情,笑着,让你冷到骨子里。

“脾气还是不改改,什么时候能不嘴硬?”席兖与她之间不到一步的距离,然后他忽然扯起她的手拽着往停车场走,他的步子大孟苏穿的又是窄裙高跟鞋便跟不上,脚崴了一下,席兖也不管她,拽着她歪歪扭扭地塞到车里。

路灯在飞快的后退。孟苏看向窗外,席兖这个疯子当马路是高速。就这样他还能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那力度要是改放在脖子上她现在早死俩来回了。

歪歪扭扭的走着脚崴了两下,实在怕没到楼上之前她已经残废了孟苏便干脆在这五星级酒店门前甩了鞋子光着脚进了大厅,大概,她会成为今晚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果然席兖爱好这一口。一年前那副景象在脑中丝毫不差地重现,眼中不自觉就多了鄙视。

“再瞪,看你瞪出什么花样。”席兖居然挽了挽袖子——虽然他穿的是短袖。

她穿的是小礼服露肩膀的没东西可挽。

“这裙子短的,你不能买条长的吗?”席兖说着,眼睛从她额头看到脚趾头,眼中便渐渐多了些不同的色彩。

立时孟苏觉得像是被X光扫视了一遍,拽起床上的薄被便披在了身上。

“有话快说。”裹得严实好像有了些气势。

连人带被子的被席兖抱住扑倒在床上,刚才还说让她好看的席兖也不嚎叫了,固定着她的头与他四目相对。

“为什么要离开?”席兖问道。

“为什么不能离开?”孟苏反问。

“为什么?你居然问为什么?我跟那么多人说我要结婚了你居然敢给我跑了,为什么?”席兖问道。

“你结婚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从来没答应你什么,是你自说自话而已。”孟苏说道,头偏向一边不看席兖。

“没关系是不是?那今天就变成有关系……”席兖边说着边扯掉了她披着的薄被,立刻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些微的凉:“别跟我说什么狗屁月经!”像是发了情的野兽般低头亲遍她肩头脖颈和脸。

两手被他大力地固定在头顶,腿被狠狠地压住,孟苏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的那颗黑色脑袋孟苏反倒冷静了,也不挣扎了。

“席兖,你和简宁在床上是怎样的?”孟苏问道。想起一年前穿着性感内衣的简宁伏在他肩头时抛给她的那个胜利的微笑。

席兖停止了动作抬头看她:“你说谁?”

孟苏笑笑:“简宁,yours宁,那玫瑰花好看吗?我亲自包的,不过她比你有品位多了,不用大绿的包装纸。”

“她和你说了什么?”席兖问道,眉毛拧着,瞪着眼睛看她。

“你觉得她该和我说些什么?”孟苏问道。

席兖不做声,不过却放开了她的手,孟苏爬起来整理一下裙子又将头发弄得齐整些,但愿门口她的鞋子还在。

正巧电话响了,是Tony,孟苏刚接起来便被席兖抢了去吼了一声“以后别打我老婆的主意。”

挂断。动作很是干净利索。跟他以前的死样子如出一辙,好像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孟苏瞪他他便瞪她,一手拉着孟苏坐下一手拿出自己电话,手指头迅速动着,没一会儿接通了电话:“两年前你跟孟苏说什么了?”

大概那边是在否认,席兖这头握着她的手便用力了疼得孟苏踹了他一脚。

“哦,没说什么,好,你最好没说谎,否则你知道我的脾气,到时候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可别怨我。”又是动作麻利地挂了电话然后看孟苏,眼睛直勾勾的。

“她真没说什么。”孟苏说道。

“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会查。”席兖说着一把拽她到怀里,碰得孟苏鼻子生疼:“这一年有什么瞒着我的野男人快点说出来,我既往不咎,若是我自己查出来……哼哼。”

“你自己慢慢查吧,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孟苏说道,推推他的胸膛推不动。

“明天把工作辞了,这边的项目谈完了我们回去结婚。”席兖说道,语气很是自然。

“席兖,不年轻了,别孩子气。一年会改变很多东西,即便我原来对你动过心,这一年的时间也差不多都被磨得没了,况且,有些事是永远不能重新来过的,见了、听了就永远在心里成为刺了,拔不掉。结婚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的脾气,所以,别逼我。”孟苏看着席兖的眼睛,这眼睛里蕴含的内容太多了,一年前她没看透,现在她依然没有把握看透,所以,不如没有纠葛:“见了就见了,好聚好散吧。”

“散不了,将就吧。”席兖说道,眼睛眯着:“磨没了就接着培养,培养不出来你就给我将就着。”

时隔一年,孟苏又感受到了头疼的滋味和那种无计可施无理可讲的无奈。

“我先回家了。”孟苏说道。

席兖也跟着站起来仍旧死牵着她的手:“回家收拾收拾,走吧。”

知道跟他拧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所以孟苏也不多言语,喜欢跟就跟吧。

鞋子居然还在,无视来来往往客人的目光孟苏穿好了鞋子。

按照孟苏的指示七拐八拐地开到了小区,席兖皱眉:“这种小区安全吗?”

“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你说呢?”孟苏说道。

楼道里的灯坏了好久也没人修,孟苏倒是走得熟了,席兖跟在她身后一会儿“哼”一声,不知道是撞到哪儿了。

开门进屋,一室一厅的房子小小的,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本有的那几样也是样式老旧颜色暗沉,看着便不很舒服。

孟苏问他喝水不他说不喝自顾自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收拾下东西,给房东打个电话钥匙还她。”

“席兖,我怎么说你才懂,你别逼我别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我不想跟你结婚。”孟苏说道。

“那你打算跟谁结婚?”席兖问道。

“反正不是你。”孟苏说道:“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席兖笑了:“那不行,你要是又跑了我又得找好几年了。”看看床:“挺宽敞够我躺了。”

“席兖!”孟苏皱眉,这人怎么脸皮还这么厚。

“老规矩,我睡地板。”席兖说着自己抱了她的被子铺到地板上,躺好了便枕着自己胳膊看孟苏:“去换长袖的衣服,最好裹得脸都别露出来。”

面对席兖她总是很无力,他愿意躺着随他的便。

第 50 章

厨房角落有个小小的冰箱,打开拿出一个小小的保鲜盒,里面是已经冷硬的米饭,一个人懒得每天做好几顿,索性煮了满满的一锅吃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搅两个鸡蛋,切一段黄瓜丁和胡萝卜丁炒一炒,都怪席兖害得她一点东西都没吃。

腰上忽然多了两条手臂:“老婆,我也要一份。”

“没有了,你吃方便面。”孟苏说道。真是麻烦的家伙。

煮了面放个鸡蛋却见席兖眼巴巴地盯着她的炒饭。于是一人一半再一人一半泡面。吃饱了洗漱再找了她的棉布睡衣穿上。

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的家再一次被强盗进驻了。

“老婆。”

无视他。

“老婆。”

病患。

“老婆。”

“安静点,否则出去。”

“上次订那婚纱已经过时了,再重新订一个。”席兖没头没脑说道。

“席兖!!”孟苏坐起来才发现席某人一直在坐着,像以前一样下巴搁在床边。

“明天有个拍卖会,你陪我一起去。”席兖说道。

“不去,我要上班。”孟苏揉揉额头:“席兖,你能不能……”

“不能!”席兖忽然动作迅速地爬上床抱住她:“我委屈!我明明没做错事却被你抛弃。”

声音有点腻让人起鸡皮疙瘩。

“下去。”孟苏推他。

“在我证明我的清白之前,我只索要利息就行了。”席兖说道,还没等孟苏想明白他说的利息是什么便被吻住。

“唔……唔嗯……”

不是温柔的吸吮,而是野兽般的啃咬,孟苏疼的皱眉,手指狠狠掐着他的背指甲几乎透过衣服陷入他肉里,席兖大概疼得有些吃紧喉间发出了闷哼声,吻却变得轻柔,像是她的唇是一颗小小的珍贵糖果般小心翼翼不舍得一口吃掉一样。

等孟苏回过神发现自己喘不过气的原因是身上多了一个席兖,这流氓又用他的无赖招数,悄悄抬起膝盖用力,席兖闷哼一声离开了她的唇。

“你这个女人……”席兖有些咬牙切齿。

“睡地板去。”孟苏说着拉开了床头灯,见席兖一脸懊恼地坐在床上恨恨地盯着自己,无视他,孟苏去倒了些水漱漱口:“不睡地板就出去,再不老实别怪我不客气。”

重新躺下也不关床头灯了,背后那人却一直不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