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静气地听说完,”他想用手指摸她的脸,却中途停住,“除了这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总想着,至少其他方面,不能丢分。是的男,也许不是最好的,可愿意尽一切努力。”

“如果和交往,只能让更辛苦,那又有什么意思?”朝露心里绞痛,褚云衡认识她之前,应该很少为残疾的事自卑吧,如果和她交往只能触发他的伤痛,那她真的要怀疑自己对于他的意义是好是坏了。

云衡没有马上回答,他和她缓缓地前行了一小段路,才开口道:“知道萨特吗?”

朝露回忆了一下:“是法国的哲学家?说‘他即地狱’的那个?”

“是的,”褚云衡说,“萨特认为,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有选择权。他认为客观条件虽然存,但是否接受条件的影响,则是由自己说了算。既然有了做任何事情的自由,就应当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负责,‘绝对自由’的代价是‘绝对责任’。懂吗?”

朝露不太了解哲学,可她听懂了他的话:“的意思是,既然选择了,也就知道选择之后将会面对怎样的状况,不管是自身的障碍,还是周围施加的压力,都决定承担下来,对么?”

褚云衡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朝露,爱一个本来就不只是包括幸福快乐,随之而来的还有烦恼和是非。尤其是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会没想过?只要愿意相信一点——…付得起代价。”

她抬眸回望他:“也是。”

35 窘态

这一带正如若枝所言,很少有出租车经过,朝露扶着褚云衡打了半小时的车才拦到一辆,褚云衡当时已经快虚脱了,连自己钻进车内都显得很困难。朝露险些要陪他一道回家去,硬是被他拦住了。

“你自己回家真的可以么?”她看着他坐着都歪歪倒倒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

“可以。”他直起腰,点头。

“放心啦,小姐,如果到时有需要,我可以扶这位先生上楼。”司机是个面善的大叔,说话的口吻也十分热心肠。

朝露忙道:“谢谢你了,师傅!”

“那现在可以走咯?”司机师傅微笑着问。

“等一下。”褚云衡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什么物件来,塞到朝露手中。

朝露握了一下,冰凉凉的金属质感,象是个钥匙扣。摊开手掌,果然是个钥匙扣,上面串着把钥匙。

“楼下大门的密码是0621。”褚云衡扭头对司机师傅说道,“师傅,可以走了。”

司机师傅笑呵呵地对着他和朝露挤眉道:“不用再和女朋友说点什么啦?”

褚云衡摇摇头:“不用了。”

朝露目送载着他的车离去,五指收拢,把他给的钥匙扣握在了掌中。

朝露在若枝家门口便撞上了方蕴洲,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颓丧而充满疑云。

她沉默着与他身边走过去。

若枝皱了皱眉,又勉强挤出笑容,拉她到沙发上坐下,又招呼方蕴洲也坐,跟着吩咐保姆把儿子小鹏带进房里睡午觉。

“若枝,”大概是觉得三个人相对无言的场面实在难捱,方蕴洲坐了不到一分钟就站起来,“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办,得先走了…祝你生日快乐!”

若枝看了他一眼,轻轻“哦”了一声,迟疑了几秒道:“那…我送你。”

朝露见他往门口走,倒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也跟着若枝送到门口。方蕴洲换好鞋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她错开他的目光,冷冷地说了句:“再见。”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若枝,”她看着面色不佳的好友说,“都怪我,把你的生日搞砸了。”

若枝苦笑道:“是我自己多事,不该叫方蕴洲过来。不然,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尴尬。你别怪我才是真的。”

“算了,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我又怎么好和你计较。”

“还是你最好,有你陪我过这个生日,总算不寂寞!”若枝道,“要是愿意陪我喝点酒,那就更好了。”

朝露知道她最近因为潘海的事心里苦闷,今天这个生日又过得异常冷清,自己虽然酒量不好,也不能推却陪好友喝上几杯解愁,当即就说:“行,我一定陪你!”

晚饭两个人菜都没吃多少,红酒倒是喝了好几杯。朝露喝着酒,心里还惦记着褚云衡,因此还是控制着量,不敢令自己酩酊大醉。只是稍觉上头便止住不喝了。若枝却丝毫没个节制,朝露想着她是在自己家,即使醉了也问题不大,也就没有太劝阻她。只让保姆带小鹏先去洗澡睡觉。到最后若枝完全醉了,朝露才把她扶进卧室。

“蕴洲!蕴洲…”

从主卧里附带的盥洗室绞了块毛巾出来,朝露听见若枝嘴里迷迷糊糊叫着“蕴洲”的名字,不禁一怔。

她还是走了过去,用毛巾给她擦脸。若枝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臂,声音含混地嚷道:“蕴洲,你为什么连陪我过个生日都不愿意?”说着说着,她松开手,又眯起眼睛朝朝露看了一会儿,笑道,“哦,朝露,你还在啊!你来,蕴洲才来哦,你不来,他也会消失不见的…你知道吗?哈哈…”

朝露心中一动,许多碎片被瞬间拼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事实。

她的心里很痛——然而她不是为了方蕴洲,而是为了若枝。在她们还是少女的时候,她曾经几次三番在若枝面前诉说她和方蕴洲的事,她强调着他对她的好,有意无意地炫耀着他们交往时的快乐。她完全不知道,原来,她的好朋友,也爱着方蕴洲。可若枝把心底的秘密藏得那么深,始终微笑着听她讲述她和方蕴洲的事。直到现在,她还试图撮合他们复合——天啊!朝露望着若枝含泪的眼角,心中内疚无比。

若枝又哭又闹又笑,折腾了好一会才沉沉睡去。朝露看她睡安稳了才离开。

她换了好几个叫车电话才打进去,好在车来得挺快,过了五六分钟便停在了门口。她原本叫车时脱口而出要去的地址是褚云衡家,只是现在看看表,已经将近十一点倒犹豫了。这么晚了,也不知他现在睡了没有,她要是过去,是不是反而会打扰到他休息。只是一想到他白天呕吐不适的样子,她终究决定去看他一眼。如今反正有他家的钥匙,即便他睡下了,她也可以自己开门,不必麻烦行动不便的他下床了。

车到他家楼下时,她抬眼往七楼的窗户看了一眼。灯竟然还是亮着的——他还没睡。她按了大门密码——一边寻思“0621”会不会是他的生日,一边走向电梯。

到了房门口,她倒为要不要直接用钥匙开门犹豫起来,想了想,既然他人在里头,还是按个门铃比较好,如此想着便按了门铃:“云衡,是我!你睡了么?你别起来,我自己开门行了。”

“朝露?”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朝露你别进来,我…已经睡了,不方便。”

他这么说,她反而更不放心了,依着她对他的了解,只怕他是身体状况不佳怕她看到才会这样阻止她进去。她说:“云衡,你让我看一眼,我就走。不然我不放心啊!”

“好了好了!”他的声音无奈而疲惫,“你稍等下,我来开门。”

朝露等了一会,却听见噗通一声,跟着是他压抑的闷哼声。她知道一定是他摔倒了,她顾不了太多,直接用钥匙开门闯了进去。果然,褚云衡趴倒在地上,手杖也脱了手。

“我没事,”没等她从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去扶他,他便用右手臂试图支撑起上半身,“只是没吃晚饭,头有些晕。”

她急得眼泪往外冒:“你明明给了我钥匙,我都说要自己开门了,你干嘛非要…”朝露蓦地住了嘴。

褚云衡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惨白:“还是让你看到了。”

从他睡裤的松紧裤头上方露出一截刺眼的白色无纺布,许是刚才摔倒时前冲、再加上他强撑着自己的上身要爬起来的缘故,竟把睡裤往下扯了一段。

“可不可以…把手杖给我。”他的声音充满哀凉。

“当然。”她把手杖递给他,又扶他坐回床上。

他惨白的脸上渐渐泛红,垂着眼,用手别扭地把睡裤往上提拉。

“我来。”朝露轻声说,伸手帮忙。她感受到他身体的躲闪,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我…平时不用这个的…”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说过我不能吃辣,一方面是吃不惯辣味,但最主要的是…我一吃辣就会胃痛…还有腹泻。我动作慢,怕起夜来不及,所以才…你看到了也好,我也该让你知道,你可能面对的全部麻烦。”

她的双臂柔软地环住了他,下巴蹭住他的肩头:“原来是这样,还好。”

“这样还不够糟?”

“比我想象得好。”

“如果是比这还糟糕的情形,我想我真的没勇气拖累你。”他揉揉她的头发。

她离开他的肩膀,抬起眸子看他:“那老天对我们还算不错。”她真心地感激上苍,让她遇到褚云衡,虽然他是残缺的,却并不影响他们相爱。

他伸出右臂用力搂住她,吻她的眉心。

“我今晚留在这里照顾你好么?”朝露说。

他的怀抱明显僵了一下:“不。”

“我都看见了,你又躲什么?我不在乎的。”

“不行。”他撤开他的手,“我会睡不好。”

“你病着,身子又不方便,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可以照顾好自己?云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你女朋友,你介意什么呢?”

他苦涩地笑了笑:“有哪个男人不介意被自己的女人看着换尿布的?”

她明明心里很痛,脸上笑得却偏偏更甜,搂着他的脖子道:“最多人家不看嘛。”

褚云衡叹了口气:“曾经有好几年的时间,我象一个活死人一样任人摆布。吃喝拉撒,都一无所知!我简直无法想象,那几年,我的亲人,还有…那时的女友是怎样面对一个活死人的——鼻饲、输液、还有换不完的尿片。这样的生活,想想都能把人逼疯不是么!即便我醒来后,仍有不短的一段时间,我必须毫无尊严地在别人的帮助底下完成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我努力复健,即便知道自己不能再正常行走,可至少也要做到再不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活着。朝露,不是我把你拒之门外,而是无法忍受这个…我…我不想在你的面前…象一个废人…”

朝露只觉后颈一凉,有水珠从脖子一直往她的后背滚落下去。她知道那是褚云衡的泪水。

36密码

“不会帮,因为并不需要帮忙,知道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她下意识地把他搂紧,“可今晚想留下来陪,只是陪着。”

他叹息道:“坚持么?”

“对,坚持。”

“好吧。”他说,“也许这样更好。”

她轻轻他耳后啄了一下,道:“谢谢的妥协。”说着,跳下床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他的睡衣来,“去冲个澡,先躺下吧。”

他笑得有些哀伤,眼底依稀还有未散的湿意,却带着玩笑的口吻道:“是,这就躺下。只可惜今晚怕是要辜负‘良宵’了。”

她拿睡衣往他身上一甩,故意拉下脸:“褚老师,身为一个民教师,思想怎么能这么不纯洁呢?”

他把砸他身上的睡衣略微理了理,递给她:“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朝露,不是圣,但也不会乱耍流氓。”他望着她,眼神清澈,语气自然,完全不像是说了句戏谑的话,倒像是陈述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

朝露心跳如鼓,愣了很久才从他手中把睡衣拿回来,低下头憋出一句话来:“…也不会。”说完,她偷偷看了一眼褚云衡的表情,见他一双瞳仁亮如星辰般注视着自己,顿时红着脸抱着衣服径直往浴室去了。

从浴室出来,她见褚云衡已经乖乖躺床上,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斜射的光投到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的倦容。零碎的头发散额头前面,眼睛还睁着,却掩不住疲惫。他的身下垫了一张无纺布的垫子,她猜到他定然是怕晚上熟睡后失禁弄脏床铺,所以垫了一层,家中有这样的“存货”,恐怕他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一个住那么久,他还真是学会了应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各种方法。她看了,不觉释然,反觉心酸。

“吃过药了么?”她走过去,爬上床,执起他的左手柔声问道。更多的时候,她习惯握住他这只手,它的五根手指总是微微蜷缩着,透着无力而脆弱的感觉,让她心生疼惜。

褚云衡用右手反握住她:“早吃过了。说过很会照顾自己。”见朝露白了他一眼,他又道,“别不信呀,每年都会做体检,而且每半年看一次牙医。”

她正色道:“听上去是很健康的生活方式,可是,也经不住胡乱逞强。云衡,再也不许为了,把自己弄病了。如果…如果真的为好,为了不增添的困扰,就要健健康康的,知道吗?”

“说得很对,”他黯然垂眸道,“不该做得不偿失的事。搞成这样,反而累到了。”

都说病中的情绪格敏感,朝露怕他触动他的伤心,忙说:“哪里肯麻烦什么,最终受苦的还不是自己!既要逞强,就更该学会自己保重才是。”

“嗯,”他说,“会的,一会早点睡。明天等好了,们还能一起出去逛逛。”

“明天哪儿不去,给做点清淡的饭菜,们家窝一天。”

他显得不太情愿:“到时再说吧。”他扯过床边停放的轮椅,坐了上去,“先去下洗手间。”

她不放心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她说过她不会帮忙,她相信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她就不能插手,起码,今晚不可以。

他一个浴室弄了很久才划着轮椅出来。脸上带着窘迫的表情,单手一撑转移身子上了床,扭头朝朝露看了一眼,说:“柜子里有毛巾毯。”

朝露说:“盖一张就好啦。”

“不好。”他说,“怕热。”

她知道他介意的是什么,也不再坚持,打开柜门,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毯。

黑暗中,她伸进他的毛巾毯里,摸索到他的手,用小指头轻轻勾住了他的。

“好点了么?”她问。

“嗯。”

“帮揉揉肚子会不会舒服点?”

“…好。”

她的手轻柔地他的腹部打圈:“云衡,相信吗?如果不是怕受苦,很享受照顾的感觉。这让觉得,是被所爱的需要的。”

“需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不用的照顾,可需要的爱。刚才一开门,眼前倒下去的那一刻,无法想象的感觉,真怕、怕会掉头跑掉…”

朝露说:“有难以预测的旦夕祸福、又有逃不掉的生老病死,云衡,谁能保证一世安康,又有谁不会老?不会生病?也会有老到走不动的那一天,也会有病到起不了床的那种时候,难道那个时侯,就不让看到、不需要扶持照料了么?别傻了,既然决定一起,无论什么样的窘态彼此都是早晚会见到的。”

褚云衡道:“想得倒透彻。可是,一想到还那么年轻、那么美好,就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体很愧对。”

朝露想了想,平静地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也不准备放开,吃亏也只好认啦。”

他笑出了声,这安静的夜里,朝露听得分明——他这声笑发自内心,紧接着他说:“看起来,的确只能认了。”

“所以,以后少假惺惺地说什么‘愧疚’的话。”

“不说了。”他捉住她按他腹部的手,把她塞回她自己的那张毛巾毯里,“睡吧,也够累了。早点睡,说不定明天一起来,就感觉完全好了。”

她哦了一声,才翻身要睡,又想起件重要的事,嚷道:“天哪,忘了给家里打电话了,打完电话就睡。”

褚云衡也急了:“那赶紧打一个,要没声交待就一宿不归,阿姨还不知怎么着急呢。”

床头柜上就有无绳电话,她拿起来拨了家里的号码:“妈,今天睡若枝家…她喝多了些,她老公又不,家里只有小鹏,留下来陪陪她。”

“说谎真溜啊!”褚云衡等她挂断电话,一旁打趣道。

她钻进毯子:“要实话实说?”

他怪叫一声,道:“No,给未来岳母面前留点面子吧!”他此刻的情绪显然比之前好了许多。

“呸,还真敢说啊。”朝露见他精神转好,也心情大畅,伸手他右手胳臂上扭了一把。

“哎哟!谁刚才自己说她也不会耍流氓的。想赖?晚啦!”

“褚云衡!真怀疑是不是耍苦肉计出身的!哼!”她翻身睡觉,做出一副不准备继续搭理他的样子。

她感觉到床垫微动,有轻微的吱嘎声传出,隔着薄薄的毛巾毯,褚云衡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臂搂住了她,他温热的体温贴了过来。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与平时相比略有些嘶哑,她听来反而更加具有蛊惑力:“一个男,只能用一只手抱住他的女、要靠手杖才能走路、几次三番他的女面前摔倒、吃了一点点刺激肠胃的食物就吐得一塌糊涂、有时还要穿着纸尿裤防止失禁,这样全套惨不忍睹的‘苦肉计’,只有世上最傻的女孩才吃这一套。朝露,不傻,所以一点也不想冒着失去的风险,让看到这样不堪的一个,只是身体实际的情形…它就是那么糟糕;可是,偏偏有那么傻的,傻得让…”

“能让很爱很爱么?”她翻身面朝向他,窗外有暗淡的路灯光芒映照进房间,她朦胧地看得到他脸上的轮廓,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

“能。”他凑近她,吻她的鼻尖,又将唇瓣滑落至她的嘴唇。

“那就不算真的傻。”她启开双唇,带着一腔热情努力迎合他,任由他的舌尖她的贝齿间流连,又往更深的地方扫荡。

她被他深长的吻给撩拨了起来,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拉开两个的毛巾毯。当手指探到了他的腰际,正要继续下探的时候,他制止了她。

“朝露,今晚不行。”他艰难地用手支撑着,离她远了些。再次躺平的时候,呼吸是急促而沉重的。

她也不想勉强他。一方面是顾忌他所顾忌的事,一方面她也觉得他身体已然不适,确实不适合再大耗体力,于是她收敛起心神,帮他仔细盖好了毛巾毯。

静下来,她不知怎地开始胡思乱想,有一个疑问心头挥之不去,因此越发睡不着,床上翻来覆去。隔了一会儿,褚云衡道:“该不会是担心所以睡不好吧?只管安心睡,自己…都做好准备了,绝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为这个。”她忍了半天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只是有个问题没有答案,有些放不开罢了。”

“说说看。”

朝露倒有些对自己的小心思羞于启齿起来:“这个…知道了一定会笑的。”

“笑笑也无妨嘛。”

“就是想知道,楼下大门的密码,是不是的生日?”

“不是。”

“可也不像是初始密码呀。”

“初始密码是0000,这个的确是后来改过的。”褚云衡的语气里充满不解,“这上头有什么好琢磨的?”

“该不会…是前女友的生日什么的吧?”朝露的语气里有些她自己都鄙视的幽怨。

“噗…”褚云衡笑出了声,“朝露,这个小醋坛子!这个小脑袋瓜还真是会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