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狗,后来它死了,我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哦,那你一定很爱它,我连一只活蹦乱跳的鸟都没养过,因为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假如可以的话,我想让她当我一生的宠物。”

“你爱她就像我爱他,你知道吗?我为他自杀三次,他每次都赶过来,他是爱我的,而且英国人是有人权的,但是他们家没有,我讨厌他妈妈,也不喜欢他爸爸。”

“是,我认为假如将来你要经常与那种人见面的话生活也不会很愉快,真抱歉他有那样的父母。”

“我觉得其实他是爱我的,即使分手了,他也依旧关心我。”

“我也希望他爱你,是的,是这样。”

“那你觉得johnny cash怎么样?我更喜欢Guns and roses,那首歌怎么唱来着?Don t cry tonight,哦,对不起,我可唱不出那么低沉又忧伤的调子,我五音不全。”

两人激烈的聊天,从天气到政治,再到音乐,试图将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赶走。

他们差一点身处地狱,这一点毋庸置疑。

最后两个人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疯狂的□,是吧,真是一段奇特的友谊。

他们从不爱慕对方,他们只想在对方身上找到安全感,或者找个人与自己一起承担绝望的痛苦。

他们在遇见伊丽莎白之前便已经将灵魂出卖给魔鬼,因为上帝不愿接收他们廉价的梦想。

过两个月,又是圣诞节。

姬丝拿着一叠文件站在楼梯口质问勒拾旧,“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勒拾旧拿过她手中的文件懒散的翻着,征询姬丝的意见,“她漂亮吗?”

姬丝赞同他的眼光,“漂亮,非常漂亮,可是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未来的女友。”

“你为她要去帕蒂工作?因为帕蒂能为她提供留学担保?这个任何人都能做到,你不必牺牲巨大。”

勒拾旧摇摇食指,“不,我要她悄无声息的来。”

“为什么?”

“我只知道我要这么做,不需要为什么。”

“我知道了,你经常躲在小厅里说一些甜言蜜语,现在见成效了?”

“是,天呐,真不该让你看到那封邮件。”

“可是我看见了。”

“姬丝,不要告诉我你在吃醋?”

“哈,伊力安,永远不要有这种想法,就如你从来不爱我一般,我也从未爱过你。”

“这真是个好消息。”

姬丝停止激动,认真的看着勒拾旧,“伊力安,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他约我了,今晚我同他共度平安夜。”

勒拾旧怔愣许久,心中既高兴又失落,没人能够明白,他冷静的道:“是吗?那恭喜你。”

“我…明日他陪我来搬家。”

“确定一定要在圣诞节搬家?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姬丝同他拥抱,“伊力安,你永远懂我的。”

勒拾旧摊手,“好吧,明天需要我在场吗?”

“最好不要。”

“那…现在我与你说再见?”

“不要舍不得我,伊力安。”

勒拾旧再同她拥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要哭,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乖女孩,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请来找我,好吗?”

“不要这样,伊力安,我会舍不得你的。”姬丝抹抹眼泪,两人在一起一年多,勒拾旧是她的精神支柱,他从不曾让她难堪,也不曾隐瞒她什么,无论她发生任何状况,他都会为她铺好台阶小心翼翼的请她下来,她亏欠他良多,尤其是她现在要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勒拾旧轻拍她的背,“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姬丝离开之后勒拾旧看着桌上他托人在国内做的调查,附有许多张家群的照片,她的笑容总是明亮而温暖的,配上这样的五官,让他着迷。

喝一整瓶红酒,勒拾旧想到傅薄森曾说的那两个字,永不,他忽然觉得他的人生再也找不到比这一天更悲伤的日子了。

他爱她,这是他悲伤的根源。

第二天勒拾旧独自出门去市内走了一天,他从不知道,原来圣诞节街上会有这么多人。

回到房子的时候姬丝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佣人告诉他埃里克斯教授与卡特琳娜曾来家中邀请他参加圣诞晚会。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告诉他们您已经有约。”

“很好,下次,假如有下次的话,也请这么回答。”

“好的,假如明年圣诞节我依然在这里的话。”

时间很快便到了中国的新年,西方人却已经开始朝九晚五的工作。

言欢第一次亲自给他打电话,“小旧,是我。”

勒拾旧喉头哽咽,勉强挤出两个字:“欢欢。”

“当时你走的匆忙我未来得及给你送行,过节回来吗?”

“是我没告诉你,当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办,而且,这边课业繁重,我可能不能回去了。”

“嗯,那边天气怎样?”

“冷。”

“照顾好自家,回来的话提前通知我。”

勒拾旧见她说结束语,快速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和你离开之前一样。”

“欢欢,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是,你一直是一个小大人,有收到我的生日礼物吗?”

“有,我很喜欢,谢谢。”

“对我永远不必说谢谢。”

“是,欢欢,我已经二十一岁,我可以做一个男人能做的任何事情。”

言欢在另一端沉默许久,“小旧,你的人生还很长,我能扮演的角色只能是亲人。”

“好,那我们便依旧遵守那一年的承诺吧。”

“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勒拾旧即刻拿护照去机场,目的地,中国,香港。

他对她,从来都是无底线的,且是疯狂的。

这一次归家,同上次唯一的不同是,他见到了李彼得。

他到家的时候李彼得正坐在言欢身边同他一起用餐。

言欢、傅君与李彼得一同起身欢迎他,勒拾旧与言欢抵额头,又与其他两人握手,“在飞机上一直不能睡觉,我要去补眠了,你们用餐愉快。”

说完他便踩着楼梯上楼。

他不喜欢李彼得,非常不喜欢。

可是现如今他已经不能如以往那般对他冷嘲热讽,因为言欢再不会站在他身边了。

他嫉妒的发疯,他在英国时候收集言欢的消息,李彼得的便有一箩筐,他现在开一间大的律师所,打赢过几场轰动至今的官司,且是锦华的法律顾问,带着团队长期驻扎锦华,外界评价他多得言小姐帮助,他全然不在意。

而且,他有言欢喜欢的外形。

现在,用语言已经无法打败他。

呵,回到言欢身边他便会被嫉妒之神化身,他已疯狂。

第二天他很早便离开,因为他得知昨夜李彼得宿于言欢房间。

很好,他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勒拾旧怀疑假如他依旧留下的话会忍不住一拳打到李君的太阳穴去。

傅薄森也一如既往的讨厌,仿佛算准了他要走,天没亮就起身在车里等候,亲自开车送他到机场。

勒拾旧在机场对他冷嘲热讽,“将来我若是接手锦华,第一个要开除你。”

傅君不以为然,“你不会的,因为言小姐需要我,而且,我并不隶属锦华,我属于言小姐个人。”

“这年头衷心护主有奖牌可以搬吗?或许我该建议诺贝尔奖添加如此奖项。”

“少爷去了伦敦之后脾气变得很暴躁,这不利于健康。”

“假如你能从我眼前消失的话,我相信我的心情会比现在好一些。”

傅君哭笑不得,“我只是想和少爷谈谈。”

“谈什么?李君已经入室为主,现实也已不可逆转,我已死心,你不必再用稻草来压死骆驼。”

“是,我想说,他们相处的很好,或许会结婚。”

“哦,你的意思我想让我送上一份大礼吗?”

“你的不打扰便是最大的礼物。”

勒拾旧冷笑一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听着,混蛋,她永远不会同任何人结婚。”

傅君震惊片刻,接受他的说法,“当然,你比我更了解她。”

“那么,再见。”

“再见。”

傅君看着勒拾旧离开的身影,内心有片刻不忍,他本不该被如此次对待。

一切皆是天意,我们永远无法同命运抗争。

二十八章

回到英国勒拾旧收到姬丝发来的邮件,称一切安好,请他放心。

勒拾旧没有回复,潜意识里他有些妒忌姬丝。

过年之后勒拾旧迎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他亲自去机场将张家群接到房子里,为她妥善安排客房,并请佣人喊她张小姐。

张家群并不同他客气,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给予的一切,虽然两人只是经常通电话,但是好感是不需言说的。

吃饭之前勒拾旧特意询问了张家群的口味,完全按照她的习惯来。

席间,张家群见勒拾旧并不怎么吃,反而总盯着自己看,“我同你那个朋友很相像吗?”

勒拾旧收回目光,“仔细看区别还是很大的,你莫放在心上。”

“她是很重要的朋友?”

勒拾旧目光复杂,却还是缓缓道:“是。”

过一日,张家群问:“夜里为何不灭灯?”

“习惯,自小到大客厅里永远明亮无比,我家里有一位病人怕黑。”那个人是言欢,她刚到勒家时候半夜起床喝水,找不到开关在黑暗中跌了一跤,自此勒家的灯永夜为她亮起。

“可是这会影响睡眠。”

“卧室关灯是一样的,而且屋子里人少,开着灯你便不必再害怕。”

“还是你周到。”

过两日勒拾旧陪张家群去学校,同她一起去见教授的还有三名香港学生,勒拾旧一路都很耐心,与张家群解说不同的问题,即便是姬丝,他也不曾带她来过学校,所以这件事在同系同学之间引起不小风波。

她下课的时候勒拾旧去接她,“今天有人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

“他们说什么?”

“他们只问我名字,然后便离开了。”

勒拾旧笑笑,“他们都心怀善意。”

“为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

勒拾旧除了要完成自己的课业之余从不曾拉下一节课去接张家群,几乎是风雨无阻,同时还要兼顾帕蒂公司的事物,但是他对此乐此不彼。

同时他整个人开朗了许多,对于同学们任何节日的邀请从不拉下,带着张家群认识各种各样的朋友,甚至昨日参加了排球比赛,他并不擅长此运动。

有了爱情的女人总是矫情的,平日干爽利索的张家群会在勒拾旧面前抱怨,“伦敦的天气真讨厌,除了雾天还是雾天,不然就是要下雨,新买的鞋子就这样报销了。”

或者是,“市区的人太多,昨日堵车三个小时,而你竟然不来接我。”

“专柜降价之后人们就像是疯了一般,我简直没法好好逛街。”

勒拾旧对于她的抱怨从来照单全收,下次做的更好,对于张家群,他俨然已经到了迷恋的地步。

周末勒拾旧带她去埃里克斯教授家中拜访,因为卡特琳娜发来生日party的邀请,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

将礼物递出去之后勒拾旧同卡特琳娜拥抱,“生日快乐。”

“谢谢,这位是?”

“这位是我女友,碧翠丝。”

“天呐,宝贝,你的名字意思是使人快乐的意思,我相信你有如此本领。”说着边同张家群拥抱。

“谢谢,这是伊力安为我取的。”

卡特琳娜同勒拾旧眨眨眼,“天下绝无仅有的好名字。”

进屋之后,马克与爱德华他们都上前同张家群热烈拥抱,每人一句,好不热闹。

“伊力安的女孩都这么漂亮。”

“宝贝,我同你讲,我们同伊力安是生死之交,我们共同经历过生死。”

“是的,你永远不会明白把雪当被子盖是什么感受,可是我们经历过了。”

勒拾旧打断他们,“好了,我从未与她讲过这件事情,我想她也不会希望从你们口中听到。”

众人哄笑,“因为你不肯告诉她苏的事情吗?”

勒拾旧与他们打成一团,很快拥着去打桌球,赌一千镑一局,勒拾旧总是故意输,因为他们总是缺钱。

不过他并未忘记拜托卡特琳娜帮忙照顾张家群。

卡特琳娜拿雪山的旧照片给张家群看,张家群指着苏欢惠的照片问,“她是谁?”

“苏?你不认识?我以为你们都是同学。”

张家群摇摇头,“并不。”

“伊力安似乎挺重视她,还曾向她求婚。”

张家群面色有些僵硬,“那为何后来没在一起。”

卡特琳娜做出夸张的表情,“宝贝,我从不打听别人的私事。”

张家群点点头,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