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灵得意的笑道:“这就是王爷的事情了,我可管不着,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王爷说服新福晋。哈哈!”

策灵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全然不顾宝亲王郁闷的眼神。

[第三卷 相守:【133】宝黛结发]

这日,探春同平儿在宝亲王府上瞧着家人都收拾好了,至晚间方回了林府。黛玉已经把贾母从园子里接了出来,在自己的院子里住下,奶娘王嬷嬷也在这日把嫁衣缝制成了,从中衣到外袍,甚至凤冠霞帔,全都是精致至极的。贾母带着老花镜细细的瞧着,夸赞着。

第二日四更十分,黛玉便被紫鹃叫起来,先洗漱了,用了一碗参粥,便对着镜子梳妆。把子头细细的梳起来,戴上了亲王正福晋的旗头。正中间大红色的芙蓉花娇艳欲滴,周围珠翠环绕,两侧红色流苏垂至肩膀,黛眉细画,朱唇轻点。大红嫁衣,下摆层层叠叠绣着百花图,另外外袍的前绣行龙四、后绣行龙三;却是按照大清后宫朝服的样式,此是旧例,不得不依的。等到黛玉上下都打扮妥当了,已经到了辰时。此时外边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大门口,青玉带着家人迎了进来,在正厅吃茶,便有人进来催看黛玉准备的如何了,一时贾母含泪道:“吉时到了,这就去吧。以后就是大人了,凡事不可任性为之。宝亲王至仁至善,愿你们二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黛玉也含泪拜了贾母,又给雪姨娘和王嬷嬷行了礼。便有紫鹃和春纤左右搀扶着出了闺房。上了来迎亲的喜舆。一路管弦齐鸣,礼炮冲天。进了宝亲王府,由领侍卫内大臣张廷玉任主持婚礼,雍正和熹贵妃亲自到了宝亲王府,朝中大臣更是不敢怠慢,都纷纷的来贺喜,人虽然挤满了院子,但是没有人敢大声喧哗,为什么呢?皇上在里面呢,谁敢放肆啊。一时车舆带了王府门口,早有女官上前迎了黛玉进来。与宝亲王行了结拜大礼,黛玉便被送到了正房的东暖阁里。宝亲王上来揭去了红盖头,仔细看时,只见黛玉面如桃花,目含秋水,低着头,早就羞得不敢看人一眼。

宝亲王笑道:“黛儿,这些天你总躲着我不见,今儿可躲不过了吧?”说着便凑上前去,在黛玉的面颊上啄了一口。

黛玉羞得满脸通红,推着宝亲王道:“外边还有好多人呢,你且去忙你的吧。”

宝亲王笑道:“这个自然,此时还不是咱俩说话的时候,不过说句心里话,我恨不得马上把他们打发走。”

黛玉笑道:“皇阿玛在外边呢,你还说这样的话。”

宝亲王笑道:“皇阿玛才不会在这样不知趣,刚才礼成之后便走了,叫大臣们都好好的乐乐,说他在这里,大家都拘谨。”

黛玉听了,含笑不语,宝亲王又说:“你且先歇歇儿,若是累了,就先歪着。头上的这些东西我给你先摘了吧,带的时间长了,你脖子疼。”说着便上来把旗头摘了下来,又把黛玉胸前的朝珠都摘下来,只留了水晶绛珠。再看黛玉的手腕上,明晃晃的四支金镯子,都点着翠;另一只手腕上带着一对翡翠玉镯,正是原皇后那拉氏认黛玉做女儿时送的那对。于是笑道:“这对儿镯子,终于又进了我们爱新觉罗家的门儿了,皇额娘那么早便把你定下。你今儿才进来。”

黛玉听了,笑道:“原来竟是个圈套,早若是知道了,不如不要呢。”说着便欲往下摘。

宝亲王忙抓住她的手说:“别别别,是我的不是了,福晋别生气。”

黛玉一听福晋二字,更是羞得别过头去,说道:“你还不快去,仔细他们罚你的酒。你出去,叫紫鹃他们进来陪我就是了。”

宝亲王笑道:“不单是紫鹃,你那几个好姐姐好妹妹都来了呢,刚在就要进来,因我进来了,他们都在外边等着呢。”

黛玉一听,忙道:“快请她们进来啊。”

宝亲王便起身走到门口,敞开门笑道:“各位都进来吧,我也该去前面了,紫鹃去弄些点心茶水来。”

一时,迎春、探春、惜春、晴雯、妙玉、平儿、紫鹃春纤等人都一起挤进来,围着黛玉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

此时外边皇上已经离开了,熹贵妃则留下陪着众位太妃娘娘和各位老福晋,福晋们说闲话,后面戏楼也开了戏。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宝亲王弘历则陪着亲王贝勒王公大臣们吃酒,直至晚间,大家方散了。宝亲王便往正房东暖阁来。

此时迎春等姐妹都早已散去,黛玉累了一天,此时歪在榻上睡着了。身上犹自穿着大红喜服。紫鹃在桌前凳子上坐着,对着一桌子菜肴,干巴巴的等。宝亲王进来,瞧见了笑道:“累坏了你们了,黛儿睡着了吗?”

紫鹃忙起来行礼道:“恭喜王爷,我们姑娘撑不住了,先睡一会儿。”

宝亲王笑笑说:“你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紫鹃笑道:“王爷,姑娘睡觉很轻,早上四更便起来了,忙了这一大天累坏了。”

宝亲王自然明白紫鹃的言外之意,不过是怕自己吵醒了黛玉而已,于是笑笑:“好丫头,还是这样护着你们姑娘,如今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紫英今天吃了不少酒,你还不去准备醒酒汤呢。”

紫鹃听了,羞红了脸也不敢分辨什么,便出去了。宝亲王便慢慢坐在床上,看着黛玉熟睡的脸庞,心中泛起阵阵怜惜,想着当初初见时,在宁荣街上的一丝隐隐的兰香,又想着冬雪天雍和宫里与康熙老爷子几人联句的情景,还有曲院风荷她病得厉害,睡梦中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点一滴,尽数浮现到眼前。终于在今日,两人可以如此亲近,她躺在榻上熟睡,自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绝世容颜,仿佛此生就此足矣!

不知过了多久,宝亲王只管这样痴痴的看着黛玉,黛玉因睡得久了,身上厚重的衣服使得自己不舒服,便懵懂的睁开了双眼,恰巧看见宝亲王弘历呆呆的坐在跟前,于是轻笑道:“你怎么了?为何这样傻坐着?怎么不叫醒我?”

他看着她慵懒的娇颜,笑道:“你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怎么好叫你呢。”

黛玉笑道:“既是这样,我还要睡的,你要是想睡,就在那边榻上歪着吧。”说完便欲转身向里。

宝亲王一把拉住笑道:“即使再睡,也要把这些厚重的礼服脱下来,你不觉得累吗?”

黛玉忙躲开道:“我不嫌累,你只管你自己罢了。”

宝亲王瞧着她羞极了的样子,笑道:“好了,我知道你累了,你先起来,把头发散了,换了衣服再睡,你若是不习惯我在这里,我这就把紫鹃叫过来如何?”

黛玉想了想,笑道:“算了,她也累了一天了,又立规矩,比我更累些,索性我自己也是可以的。”说着便起身到了镜前,摘下了簪环,打开了发髻,一头乌发便瀑布便垂到腰间。宝亲王走上前去,拿了一把象牙梳子,轻轻的给她通了发,又解开外袍的扣子,帮她褪下来,挂到一边的衣架上。继而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穿里面茧绸的裤褂,笑道:“你饿不饿,我们交杯酒还没吃呢。”

黛玉便不理他,只把长发用一根红色丝带绑住,转身倒了一杯蜂蜜水来递给宝亲王说:“你今儿酒吃的够多了,只喝点水吧。”

宝亲王接过来两口喝掉,把碗放到一边桌子上,上前一步拦腰抱起了黛玉,笑道:“既是这样,咱们就歇息吧。”

黛玉的脸登时又红了,不敢对视他炽热的目光,只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一夜好眠,第二日日上三竿,黛玉自然醒来,伸了个懒腰,便叫:“紫鹃,打水来。”

边上宝亲王早就醒了,不过是合着眼睛假寐,听到黛玉的声音笑道:“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黛玉一怔,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已是新婚,身边睡的不是紫鹃,而是宝亲王,于是迅速低头,看见睡衣整整齐齐,于是红了脸,说道:“你怎么还没起来?这早晚了,你不去上朝吗?”

宝亲王伸手抄住黛玉的香肩附到她耳边笑道:“刚才看什么?昨晚我可是老老实实的,什么也没做。”

黛玉听了,便抬手捶打,说道:“你在说,你在说…”

宝亲王一手抓住黛玉的手腕,一边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你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黛玉一边坐起来,一边佯怒道:“再睡就成了猪了,还不起来呢,看丫头们笑话。”说着便从顺着床边下了床,自己拿了衣服穿上,又拿了宝亲王的衣服,拉着他起来,说道:“真真不知道,你还有个懒床的毛病,原来你不是每日都四更天起来读书吗?”

宝亲王苦着脸说道:“好娘子,今天是平日吗?难不成你叫你的相公在新婚第二天的早晨便四更天起来读书吗?”

黛玉正给宝亲王系着衣带,听他这样说,索性把衣带一扔说道:“你再这样,我可真不理你了。”

一时紫鹃听见二人起来,忙进来伺候梳洗,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景娴和富察氏哲悯带着三个格格进来给宝亲王及福晋请安,有伺候着用了早饭,敬了茶,宝亲王方说:“你们下去用饭吧。”

景娴方带着几人下去了,转身时仍然不忘再深深的瞧一眼神定气闲的黛玉一眼。

[第三卷 相守:【134】你侬我侬]

接下来的日子是忙碌的,要进宫给雍正和熹贵妃请安,雍正爷早就把朝政丢给了宝亲王,所以宝亲王每日还要在韵松轩处理政务,紫鹃则需要把皇家,林家,和贾母凤姐儿等几处的嫁妆都叫人一一打点清楚了,雅兰苑后园有五间大屋子,原是给黛玉放东西用得,此时这些摆不着的古董器皿都被紫鹃亲自看着,收进了屋子,然后叫人锁了,把钥匙挂在自己腰里,自此以后紫鹃便是黛玉的贴身管家了。林啸雪是不能跟过来的,王嬷嬷也被黛玉留在了林府,叫翠儿等人都细心照看,每日只同老封君一般,捡着爱吃的便吃一点,喜欢同谁说话,便同谁说说话罢了。

到了回九这日,黛玉一早便醒了,看看身边仍在熟睡的宝亲王,想必他今日仍要忙的,便轻轻的起身,想绕过他,下床去,谁知刚坐起来,便被拉了回去,黛玉转头看时,只见宝亲王早就醒了,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呢,于是笑道:“你昨夜睡得晚,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宝亲王摩挲着黛玉的黑发笑道:“我倒是想睡呢,只是怕误了大事,娘子不愿意。”

黛玉一把推开笑道:“咱们说话是说话,你再这样叫,我可就恼了。”

宝亲王笑道:“不叫娘子,那叫什么?夫人?”

黛玉听了,瞥了宝亲王一眼,说道:“我不跟你说了,我今儿有事呢,回来再跟你掰扯。”

宝亲王又一把拉到怀里,笑道:“怎么,娘子回门,不带着为夫吗?”

黛玉笑道:“你是王爷,自然是不受这些规矩限制的,你忙你的去吧。”

宝亲王听了,把头仰到枕上,叹道:“哎!本想昨夜把公事都处理完了,今儿能跟着娘子去吃点好的,听两出好戏,谁知道竟是不能的!”

黛玉听了扭头附到宝亲王耳边笑道:“你今儿当真跟我一起回去?当初英琦姐姐回门,你可是没跟着呢。”

宝亲王笑道:“我那时有公事啊,没办法抽开身子,今儿正好得闲,也不能吗?”

黛玉心知他的情分,于是笑道:“你能陪我去,我家人自然是感激的,只是今儿也要把英琦姐姐接回来才好。”

宝亲王笑道:“都依着你。”

于是夫妻二人一同起床,黛玉服侍着宝亲王穿好了衣服,紫鹃便带着丫头们进来服侍。黛玉的丫头,陪过来了四个,紫鹃,春纤,秋露,秋蓉,宝亲王另挑了四个丫头给黛玉使唤,黛玉给她们分别取名叫做泉语,弈风,含墨,脂香,平日只唤她们泉儿,风儿,墨儿,香儿。四人本是宝亲王府上各位管家嬷嬷的女儿,也是家生子的奴才,又是人尖里挑出来的人尖,自然是灵透的孩子,年龄都不大,刚十四五岁。模样也是好的。初时也有见过黛玉的,即使是没见过,也深知黛玉本是宝亲王的心尖子的,如今到了黛玉身边,更是十分勤谨的伺候,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虽然黛玉素日不喜欢太过浓艳的装扮,但是今儿是回门的日子,自然也要传大红颜色的衣裳,不过是比出嫁那日简单些,仍是梳了把子头,只把乌黑的头发在顶上绾发髻,左边插了如意攒头梅花金簪,后面带了一支艳粉色的堆纱兰花。一身大红衣裳,上面是祥云暗纹和挑绣的金丝榴花。腕上只笼了两支翡翠镯子,右手上一只祖母绿的藏银戒指带在中指上,无名指上只带一支赤金环,小指和无名指上都带着景泰蓝镶宝石的护甲。左手上也是两支镶宝石的赤戒指,也带着两个藏银护甲。登上花盆底绣着芙蓉花的宫鞋。宝亲王一身家常绛紫色的外袍,头上一顶镶着红宝石的家常帽子。

黛玉见宝亲王一身家常打扮,笑道:“倒是你知道我的心,这也罢了。”

宝亲王笑道:“我陪你走娘家,又不是办什么公事,没得穿一身官衣做什么。”于是二人略用了早饭,便带着丫头侍卫出了正房门,宝亲王亲自扶着黛玉上了车,自己便骑了马,直奔林家的府第而来。

林家早就上上下下等着这一天呢,头一天里,林青玉便亲自进园来,复请了贾母并探春姐妹出来,在林府的上房住了,一早又叫管家带着车出城去,请了贾政并赵姨娘周姨娘,贾环,宝玉,邢夫人,贾琏,凤姐儿,巧姐,平儿等人进来。赵姨娘周姨娘本不敢来,因林青玉特特的说了,三姑娘和环三哥都来了,姨娘不来,反而不美,况且青玉本就是妾室所出,从未低看过赵周二位一眼,向来是同正房夫人一样对待的。二人见林家的管家嬷嬷言辞恳切,推辞不得,只得来了。

一时黛玉的车马到了林府门口,早有家人报了进去,里面便鞭炮齐鸣,霎时中门大开,青玉带着家人整整齐齐的迎接出来。到了门口,便欲行国礼,黛玉忙叫止了,说:“本是女儿回娘家,没得弄一些虚礼,到叫人生分的紧。”说着,便扶着紫鹃下了车,宝亲王也下了马,上前来拉着黛玉一同从中门进去。贾母便带着内眷迎在二门。黛玉上前给贾母行礼,宝亲王也上前作揖。贾母忙说:“不敢受王爷的礼。”宝亲王笑道:“关起门来,这里并没有王爷,只咱们一家人天伦之乐,小婿给老太太请个安,也很是应该的。”说完便又想着贾政作揖,贾政忙跪下磕头。

黛玉笑着扶起来,说道:“舅舅还是这样,他都说了,这儿没有王爷,甥女在京城这些年来,没少给舅舅添些惊吓,就是行个礼,也是应当的。”

这里众人听了黛玉的话都笑了。凤姐儿便上前凑趣笑道:“既是这样,今儿我也索性不称福晋了,索性还叫一声妹妹妹夫吧。”

贾母便笑道:“猴儿,把你乖的,小心王爷割你的舌头。”

宝亲王笑道:“二嫂子向来是快嘴的鹦哥,不怕的,这样称呼,咱们反而更亲近些,我生在帝王之家,从小便没享受过百姓家的天伦,如此,也跟着闲散闲散。”

青玉在一边忙说:“还请姐姐姐夫进屋里,咱们坐下了一边吃茶一边说话更好。”

贾母等笑道:“很是,瞧我们都高兴的傻了,竟然忘了请王爷进屋子说话。”

青玉等人忙让着黛玉宝亲王进屋,管家们便招呼跟着来的丫头侍卫们到一边吃茶说话。翠儿便叫她的男人说:“叫戏班子的都准本好了,一会儿王爷叫开戏,即刻就开。”

一时男女分开来,黛玉自是跟着贾母林啸雪等人进了内室,林青玉则与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环等人陪着宝亲王在外边喝茶听戏。一时大家说起话来,宝亲王又安慰了贾政一会子,又问贾琏日子可过得去。

贾琏忙笑道:“王爷向来待我家宽厚,此次若不是蒙皇恩,定是万劫不复的,如今父亲哥哥都从轻发落了,二叔和弟弟们同着奴才也都深受公主和王爷的厚恩,日子也算过得去,比起那些清苦百姓家来,不知强了多少倍呢,王爷但有吩咐,我们定当衔草以报。”

宝亲王笑道:“世兄不必客气,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说好了,只要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小王定能帮着办,环兄弟如今在我那边办差,有什么事情,你们只跟他说就行了。”

贾政等又忙答应着,宝亲王便看着宝玉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传说中衔玉而生的公子了。”

宝玉忙起身行礼,说道:“不敢,草民贾宝玉,见过王爷。”

宝亲王又笑着让座说道:“听过公子诗词上甚好,就是如今,静玉别墅里诸多景致,都是公子小时候题的匾额,只是小王一直忙于庶务,总无缘得见。”

贾政忙起身回道:“当初不过是因元妃娘娘在家时疼惜他,想着娘娘回省,若能见到犬子题的匾额,或许能更加欣慰,所以才用了犬子的题词,实在是辜负了王爷的赞赏。”

宝亲王笑道:“政公不必过谦,当初黛儿也曾夸过公子的才情,却有些灵性的,因此如今那些园林景致的名字,也都未改。不过小王的意思,公子虽然不屑于经济仕途,然而大丈夫也应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虽然太平盛世,然而国家仍有许多用人之计,公子若是不想终生庸庸碌碌,或许小王也可帮帮公子呢。”

贾政一听,忙拉着宝玉在宝亲王跟前跪下谢恩,说:“犬子等得到王爷的垂青,是我家祖上的荣耀。”

宝亲王笑道:“政公不必多礼,闲了,只管来我府上,咱们说说话,下下棋也是好的。再有,你家的三姑娘我倒是见过几面,那也是个又志气的女子,豪情不在男儿之下。将来定是对社稷有功之人。”

贾政等人一听,便明白宝亲王所指何事,只是当时王夫人等人为了避一家之难把探春和惜春报上去候选和亲之人,不想到了今日,果然应在探春身上,只是国家大事,向来又不得自己做主,何况如今带罪之身。也只好磕头谢恩罢了。

倒是内室里,黛玉悄悄的拉着探春到后院说悄悄话时,探春则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伤感。

宴罢开戏,众人仍是说说笑笑,宝亲王因多时不见黛玉,心中不自在,便借口说进去换换衣裳,便带着冯紫英和卫若兰随着林家的管事到了内书房来。

自然有家人进去通知黛玉,黛玉便叫含墨和脂香拿着衣服到外书房来。

宝亲王见黛玉已经换过了衣服,只穿一身粉红色绵绸长襦,里面白绫中衣只露出裙摆和领口袖口。头上的簪环也摘掉了一些,仍是把子头,只简单的赞着一支芙蓉色的玉簪并一支粉色菊花。因笑道:“原来你早换了衣服了,只这样倒还轻巧些。”说着便欲拉黛玉的手。

黛玉一边给宝亲王取下帽子,一边笑道:“想着王爷早该叫换衣裳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叫人去催,倒像是打探着王爷做什么似的。”

宝亲王笑道:“这怕什么?不过是几句笑话儿罢了,谁还认真不成?”

黛玉笑道:“不尽然,早时这里的一家子都笑话凤姐姐是个醋坛子,其实凤姐姐也不过是多关心了些琏二哥哥罢了,哪里认真管得了那么多?结果反倒被家人嗤笑。”

宝亲王笑道:“那也罢了,我瞧着贾琏还算老实,比起他父亲来强了百倍,怎么凤奶奶还管得这样严?”

黛玉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凭两个丫头给宝亲王换衣服,笑道:“你知道什么?当初琏二哥能在外边娶了二房瞒着家里,上上下下都听不见一丝风儿,凤姐姐但凡是个醋坛子,也不会叫他那样,不过是下人们乱说罢了。”

宝亲王换好了衣裳,靠到黛玉身前,伸手把玩着黛玉耳朵上一粒拇指大小石榴石的坠子笑道:“你不比她,我倒是想被你看得严些呢,你只是不肯。”

黛玉笑着打落了宝亲王的手说:“可真是没的说了,还不快到前面去呢,被人知道了什么意思?”

两个丫头此时已经悄悄的带上门出去了,宝亲王便上前搂住黛玉,半晌方说:“咱们早回去吧,时候长了,你又累的睡不好了。”

黛玉笑道:“我今儿要住下呢,你自己回去吧,我瞧着这几天你那位景娴侧福晋着实不高兴呢,你回去安慰安慰她。再说了,姐姐也该回来了,你早些走,顺便接她回去吧。我这几天累坏了,要在家里歇两天。”

宝亲王听了这话如何坐得住,便死活拉着黛玉坐到自己的怀里,说道:“这却不能,你若是不回去,索性我也住下,反正依着你们汉家的规矩,我住下也不妨的。”

黛玉笑道:“我们这里却没有这规矩,你倒是腻到娘家来了?”

宝亲王把脸埋到黛玉的怀里说道:“我今儿跟着来,就是怕你不回去,你若是不回去,我索性把韵松轩搬到林府来,叫大臣们都往这里来回事。瞧你怎么样。”

黛玉听了,点了点宝亲王的鼻子笑道:“真真你是我命中的魔星,我进去略坐坐,咱们就走,一起去接了英琦姐姐,好回府,可好?”

宝亲王笑道:“就是这样,你去吧,只再半个时辰,我叫人去请娘子。”

黛玉无奈,只得带着丫头回内室去同贾母等人告别。宝亲王一时便叫家人都准备车马,伺候福晋出来,咱们就走了。

[第三卷 相守:【135】争风吃醋]

却说宝亲王协同黛玉亲自到了李荣保府上,接了英琦回宝亲王府,李荣保一家自然也是觉得脸上有无上的荣光,英琦也开开心心的跟黛玉一同坐了车,回王府来,当晚,黛玉便回了雅兰苑歇息,正房的东暖阁便空了下来,英琦叫宝亲王的奶娘赵嬷嬷每日在那里看守,并叫丫头按时打扫。宝亲王当晚本欲陪黛玉到雅兰苑歇息,无奈黛玉十分不肯,只说这日很乏了,叫他陪英琦说说话,自己也好得空好好歇歇儿。

当晚宝亲王便同英琦在一处歇了,又嘱咐了英琦许多话,无非是家里的这几个侧福晋格格等都不是省油的灯,叫她管好了家要紧。英琦自然是知道,宝亲王深恐黛玉受了委屈,所以含笑答应着说:“王爷,难道只你一人心疼妹妹不成?我与她也是从小儿的知己,自然是要回护她,如今王爷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第二日黛玉也不到前面来用饭,只叫紫鹃过来跟英琦说了一声身子乏透了,请王爷和姐姐先用饭,不必等了。英琦知道黛玉素来身子弱,又加上这几日宝亲王每每聒噪她,昨儿又回门说了大半天的话,定是累坏了,如今得空,只想睡觉。便笑着对紫鹃说:“你只管去伺候吧,王爷一早便出去了。只怕晚上才回来呢,叫妹妹只管歇着,我再不许人去打扰的。我已经吩咐过下人了,雅兰苑外边的三间屋子专门给妹妹收拾了,做小厨房,妹妹喜欢吃什么,尽管叫他们去做去。”

紫鹃听了,忙给英琦行了礼,说道:“等我们姑娘醒来,亲自来给福晋道谢。”

英琦笑道:“你跟着妹妹多年,我们姐妹之间你也是清楚的,那些虚礼自然是不用的,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们主子进来了,自然是尽了十二分的心的。”

一时紫鹃又闲话了几句,便告辞回去。英琦便叫了自己的女儿来,亲自教习她认一些字儿。如此倒也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些日子,时节便慢慢的进了冬天。

天气冷了,紫鹃早早的拿出了棉衣和小毛的大毛的衣服出来,预备了黛玉要穿的,因宫里的旧例,正福晋侧福晋都有定例,是内务府的按照定例送了来的,格格们自是王公贝勒自己府上的开销。富察氏哲悯同英琦是远房亲戚,自然是受英琦陶冶的,贤淑聪慧,平日不过是女红针线,再就是带着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是个安分守时的人。

乌拉那拉氏景娴就不一样了,她本就凭着自己颇有姿色,娘家又有势力,平日里英琦也很少与她计较,所以未免放纵了些,这日因早上请安时见了黛玉的一件白狐紫色云锦的坎肩与众不同,心中的那份妒忌便搅得她五内不安,因又见内务府送来的衣服也是两份正福晋的比两份侧福晋的丰厚了许多,于是对着内务府的太监冷笑道:“你们这起瞎了眼的东西,也会捡着高枝儿攀去。”

内务府的人不敢与她计较,只装作听不见,并不理睬。赵嬷嬷带着管家娘子各自替自己的主子收了东西,又打赏了太监们,自然是各干各的去了,景娴见没有人理论他,紫鹃的脸上也淡淡的,只叫泉语和弈风收好了东西,便欲往雅兰苑去回黛玉的话。正巧林青玉也因天气冷了,叫云裳楼里做了上等的棉衣给黛玉送来,因见紫鹃就在,便上去直接跟紫鹃说话,景娴见了,便不依不饶的说:“谁家的奴才,竟是不长眼的,没见主子在呢,就跟丫头们说话了,真是不懂规矩。”

紫鹃听了,便扭头对景娴说:“侧福晋息怒,本是我们福晋的娘家人,没见过侧福晋金面,一时失了礼,请侧福晋恕罪。”

景娴本来就对自己‘侧福晋’三个字不满意,偏紫鹃此时连着说了两遍,一时便更加恼怒,哼了一声说道:“我说呢,原来是福晋的家人,所以才敢这样目中无人。”

林家的下人忙上前行礼,说道:“不敢,实在是奴才不认识侧福晋,才失了礼,忘侧福晋恕罪。”

景娴突然变了脸,抬手便在来人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该在我的面前说话,你也照照镜子去,瞧瞧你那副猴儿模样配不配。”

紫鹃听了,便正色说道:“侧福晋今儿是怎么了?火气这样大,跟一个小孩子,发这么大的火儿做什么?不过是给福晋送几件衣裳,便是没瞧见侧福晋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我们原来跟着福晋办差的时候,多少大人们也都不跟我们计较这些,侧福晋是大家出身。怎么反倒跟这些奴才小子一般见识起来了?”

景娴原是一肚子妒火,此时听了紫鹃原来跟着黛玉办差的话,自然是火上浇油,于是失声怒道:“我说呢,原来你们都是办过差的大人们,只是我不知道这王府里有没有王法,敢是我一个主子,倒叫一群奴才们教训!”一边又回头看着自己的丫头,骂道:“没眼色的娼妇儿,瞧着你主子受气,只在这里看热闹,回头不把你的皮揭了!”

景娴的奶娘容嬷嬷听了,便上来指着紫鹃,一边骂道:“你个臭丫头,狗仗人势,也敢在我们福晋跟前撒野!”一边便抬手要打。谁知紫英正好奉了宝亲王的令,因刘墨林张廷玉等一干老臣在韵松轩里论完了政事,要微服到琉璃厂去淘换古董,因知道黛玉本是个行家,便叫紫英回来请黛玉换了衣服,悄悄的出去会同大家一起去,偏紫英进来,正巧碰见了这一幕,于是飞身上前,一掌劈开容嬷嬷,而后稳稳的站在紫鹃前面,冷冷的看着景娴。

景娴见紫英护着紫鹃,冷冷的笑道:“这不是冯侍卫吗?怎么?你也敢动手打我的人吗?这年头,真是怪事越来越多,自家养的狗竟然咬起主人来!”

冯紫英冷冷的说:“侧福晋息怒,冯紫英本是王爷家的狗,就是护着主人,也要看谁是正主谁是偏主,何况紫鹃本是福晋的贴身丫头,福晋原是万岁爷亲封的固伦公主,便是王爷在跟前,只怕也不会动紫鹃一个手指头,何况一个老嬷嬷。侧福晋向来是明白人,请不要难为奴才。”说完也不看景娴一眼,便转头对紫鹃柔声说:“你没事吧?你去转告福晋,王爷在外边的等着呢,请福晋换了衣服跟奴才出去。”

紫鹃听了,便答应了一声,叫人接了林家下人送来的两箱子衣服,又嘱咐了那人几句话,便去雅兰苑通知黛玉出门。这边发生的事情,自是不敢跟黛玉说,深怕黛玉生气。

一时黛玉换了出门的衣服,披了一件紫色小毛披风,便带着紫鹃出了雅兰苑,在门口上了车跟着冯紫英往预定的地点而去。

车里紫鹃自然是不同往日那样开心,黛玉瞧着眼里,于是问道:“紫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紫鹃便掩饰的笑道:“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您呐,您若是不放心王爷,自去盘查盘查冯侍卫罢了。”

黛玉便笑着拍了紫鹃一巴掌说道:“你这个死丫头,越来越放肆了,敢跟我吊膀子。还不说实话呢,回头叫我查出来,看我怎么罚你。”

紫鹃笑道:“福晋能罚奴婢什么?不过是背书写字罢了,这几年,奴婢跟着福晋,若不是大清朝的律令规定女子不得进考场,奴婢非给福晋考个状元回来不可。”

黛玉笑道:“若真是这样,也不枉我一片苦心。瞧你今儿一副气咻咻的样子,莫不是紫英又跟你拌嘴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