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克,你趕緊和陳教授說,我懷疑病人是乙狀結腸破裂未縫合,需要重新開腹手術。你們抓緊時間進手術室,我立刻就來。”程雅睿穩穩地聲調安撫了吳克的情緒。

吳克這才緩了口氣說︰“程雅睿,昨天的病歷怎麼都沒有趙榮簽字啊?我怕你背黑鍋啊!”

程雅睿抿了抿唇,打斷他說︰“別廢話,去看病人,其它等我回來再說。”

……

趙星星回來得遲了,一直到放寒假前一天,同學們都三三兩兩地離校了,她才回到B大。

傍晚十分,她人困馬乏地回到宿舍,一推房門,黃珍玉和方芳都在。令她驚訝的是,吳克竟然也在。三個人正湊在沙發上不知道在講些什麼,氣氛有點凝重。

“咦,你們都在啊?不用回家?”趙星星振奮一下疲累的精神,故作熱情地看著她們。

見她進來,幾個人齊齊轉頭望她,半張著嘴,半響竟然無人說話,趙星星想象中的熱烈歡迎並沒有出現。

“星星,回來了啊。我們沒有假期,要實習……呃……你見過程雅睿了嗎?”最後還是黃珍玉走過來,吞吞吐吐地說︰

趙星星瞄了瞄坐在沙發上異常沉默的方芳,以及摸著後腦勺一副沮喪樣子的吳克,心里的疑問更深了。

“怎麼回事?不歡迎我回來啊。我一回來就直奔宿舍了,肯定要把好吃東西先給我可愛的師姐們,然後才能去找程雅睿啊!”趙星星睜大眼楮笑著問。

“虧你你還記得程雅睿,一走就這麼長時間。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在身邊瞎晃蕩,有事偏偏不見影子。”吳克听她提到程雅睿,眼楮瞪她,嘴里還嘟囔著。

“你沒看報紙啊?你沒上網啊?虧你還笑得出來!”黃珍玉也斜斜瞥了一眼趙星星,臉色很不好地說。

“報紙?上網?又出什麼大事了?”趙星星疑惑,屋里明顯氣壓很低,她不會正好倒霉撞上幾個人心情不好吧。對她來講,除了養父的病,她哪還有什麼心思關心“大事”啊。尤其報紙上網絡上那些大事,就更跟她沒關系了。

一旁的方芳默默遞過幾份報紙來,趙星星扯過,見幾份報紙上不約而同地在報道一件醫療事故,大大的黑體字標題寫著《實習醫生非法行醫,病人慘死B大醫院》《無執業醫師執業證書的醫學生在B大醫院“非法行醫》等等。

“給我看這個干嘛?難不成你們在門診部行醫出事了?”趙星星仍開報紙,扯著行李坐進沙發里。一路旅途勞頓,她現在渾身累得都要散架了。她掀開行李箱的蓋子,想把帶回來的特產拿出來分。

“這個醫療事故里面說的那個無證行醫的醫生,就是程雅睿!”吳克門聲揭破謎底。

“恩?”趙星星手一抖,眼楮眨了眨,行李箱的蓋子從手里滑落。她募然抓住吳克的胳膊,焦急地問︰“怎麼回事?雅睿不是實習嗎?怎麼成了無證行醫了?再說,他一向嚴謹,怎麼會出事故呢?”

“程雅睿是替人背了黑鍋了。”吳克不知道和誰置氣般地猛一扒拉自己的頭發,然後憤憤地說,“那晚程雅睿跟著趙榮值急診班,趙榮脫崗,來了車禍的病人是程雅睿先處理的。趙榮回來後也都同意處理意見,可是因為要趕著手術,所以病歷上他都沒簽字。進了手術室,趙榮又不听雅睿勸,光是縫合了小腸破裂處,沒有檢查病人的乙狀結腸,還把雅睿從手術里里給趕出去了。結果第二天,病人發生了腹腔疝,腸子里的東西把整個腹腔都感染了,雖然進行了第二次開腹手術,但病情發展的太快,最後,還是……死了。”

“啊?死了?”趙星星驚呼一聲,“那都是趙榮的責任啊,關雅睿什麼事?怎麼會說是無證行醫呢?雅睿只是實習啊!”

“我都說他是背黑鍋了嘛。本來醫院也是知道實際情況的,趙榮那德行,誰不知道,不關程雅睿什麼事。按照往常,患者家屬安撫一下賠點錢,醫院內部處理一下也就行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病人家屬突然找了專門打醫療事故案件的律師,專業得要命,把病歷啊什麼的資料全都復印去做了證據。最關鍵的是,他們還神通廣大地找了很多媒體,揪住我們醫院不放。這下趙榮就把所有責任都推雅睿身上了。當天的病歷上根本就沒有趙榮的簽字,病人家屬也一口咬定一直是程雅睿給他們看病的。趙榮他老子是醫學部的副院長,當天參加手術的一個護士一個麻醉師都和趙榮串好了口供,說手術是程雅睿主刀,趙榮只收後趕來看了看。”

“那雅睿現在怎麼樣?”趙星星心里慌亂,但她最關心的還是程雅睿。

“他已經被停止實習了。外表上看還是那樣,他那個人,心里難受也從不讓人看出來。”吳克郁悶地說。

“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說院領導也知道實際情況的嗎?怎麼能這麼冤枉人呢!”趙星星臉都急紅了。

“傻丫頭,你還沒想明白。程雅睿這是被當做替罪羊了。像我們這些實習生參與醫療,那是全中國的醫學院都這麼干的啊。可是,拿到台面上,就成了無證行醫了。無證行醫,多大一罪名啊!醫院總不能說,全中國的醫院都這樣的,我們醫院還有好多個這樣的無證醫生呢!所以,為了不擔上這個罪名,只能把責任往程雅睿一個人身上推,說成他個人違反操作規程。所以,听說學院在考慮要開除他呢。”黃珍玉忍不住接口道。

“開除?太過分了!程雅睿在哪?”趙星星蹭地站起身。

“可能在圖書館。”吳克答。

“我去找他。”趙星星風風火火往門外沖。

吳克看著趙星星沖出去的身影,猶自對黃珍玉說︰“我總覺得這事蹊蹺,病人家屬那邊好像故意放過趙榮,專門針對程雅睿來的一樣。”

趙星星正在甩上門的手,莫名其妙地頓了頓。

夜風凜冽,趙星星在校園的小徑上奔跑。她本已疲乏的身體此刻一點疲累都找不到了,一顆滾燙的心只想快點找到程雅睿。

圖書館里理科閱覽室寬闊的空間里,程雅睿安靜地坐在老位置上,趙星星遠遠就望見了他,不禁收住腳步。

他坐在窗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窗外的夜色透過玻璃窗與屋內明亮的燈光交纏,明暗相間,交映在他略顯蒼白的臉頰上,令他憑添一點神秘和深沉。

只是,他膚色還是如玉般散著潤潤的光,眉眼依舊疏朗而俊逸,神情一如既往地專注而平靜。

凝望著他,趙星星胸口還在急喘,但是心,卻“ ”地一聲放落原位,安定下來。這就是程雅睿,無論遇到什麼,他都能堅持他的原則,淡然處之,不為所動。

趙星星正想進去,卻突然發現有另一個娉婷的身影走到程雅睿身邊,那是華雲寧。

她一場病下來,臉色蒼白,身形又瘦了很多,但卻更添一股縴縴弱質的風韻。只見她在程雅睿的台面上敲了敲,程雅睿抬頭,對她展顏一笑。華雲寧指了指門外,示意程雅睿跟她出來,程雅睿欣然起身。

趙星星下意識地躲到了門後,看著程雅睿和華雲寧走樓梯下了一樓。趙星星猶豫了半響,最後還是咬咬唇,跟著下了樓。

只見程雅睿和華雲寧在一樓買了兩杯咖啡,轉向一樓大廳角落里的一處圓柱後面。那里比較靜,少有人去,卻恰恰安放了一張長椅。程雅睿曾經也帶著趙星星在那里喝過咖啡。

眼見兩人的身影沒入圓柱後面,趙星星躡手躡腳地走近,果然,程雅睿和華雲寧細細地交談聲清晰入耳。

“程雅睿,為什麼一直沉默?”華雲寧問。

“我沒有沉默,我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如實地、詳細地匯報過了。至于他們的調查,他們的判斷,那就跟我沒有太大關系了。”程雅睿淡淡地。

“怎麼能說沒關系?他們要給你定罪名,你知不知道。”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給我定罪。”程雅睿笑。

“程雅睿,我真不理解你。你為什麼永遠這麼淡定?為什麼不幫自己洗脫罪名?你為什麼不讓你爸爸幫忙?以他在醫療界的能量,至少能幫你渡過此次難關。”華雲寧的語氣充滿了不理解。

“雲寧,謝謝你關心我。可是,我不希望有其它的因素影響事情的本來面目。是非曲直如何,自有事實說話,如果我用了其它的手段,那我和趙榮有什麼區別?再說,我並不希望借助程家的任何一點力量。”程雅睿異常地平靜。

“程雅睿,看來我真的不了解你,也看錯了你。沒想到你骨子里這麼倔強,而且迂腐。”華雲寧恨恨地。

“雲寧,謝謝,我只能說這個。”

“好,這回算我最後一次多管閑事。你,就等著被開除吧。”華雲寧語氣凝滯,轉身欲走了。

“雲寧,希望你幸福。”程雅睿放低了聲音,但傳遞出的真摯卻令華雲寧眼眶一酸。

“我會幸福的。”華雲寧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星星繞著柱子緩緩地轉,避過華雲寧,程雅睿坐在椅子上,低頭捧著咖啡紙杯沉思的樣子就映入她的眼簾。

她上前一步,將雙手按在程雅睿的雙肩上。

程雅睿驚訝抬頭,見是趙星星,眼里劃過驚喜的光,聲音竟略帶了點沙啞︰“星星。”

趙星星不說話,只含著笑,把程雅睿扯起來。然後,她分開程雅睿的雙臂,投進他的懷里。她將自己的雙臂緊緊地圍繞在他的腰上,臉頰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不停地磨蹭。

程雅睿楞了一下,然後笑了。收緊雙臂環住她,一直手撫著她的後頸,溫和地說︰“怎麼了?像只小貓。”

趙星星深深地吸取著他身上的清爽味道,聲音至他懷里悶悶地傳出︰“雅睿,那個病人的死,不關你的事。”

程雅睿身軀一震,輕嘆一聲,將趙星星摟得更緊。她知道他為什麼沉默,她知道他其實是內疚。

“星星,如果在手術室里我能堅持,那個病人就不會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程雅睿終于說出他心底最無法原諒自己的原因。

“雅睿,你不要當醫生了好不好?”趙星星摟著程雅睿的力道更大了。

“為什麼這麼說?”程雅睿問。

“當醫生,就是要面對死亡啊。醫生是人不是神,就算這次你救到了這個病人,下次也一定會有你救不到的病人。如果你每次遇到病人救不了就這樣低落和郁悶,那我在家里可沒法忍受。所以,為了我們以後的好日子著想,你還是不要當醫生好了。你的心這麼軟,我看你不適合當醫生。”趙星星把臉膩在他懷里,撒嬌地說。

“趙星星,有你這麼勸人的嗎?你應該說,你只是個實習生,主治醫生做了診治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責了,別自己把責任往自己身上背。哪有你這樣的,直接就不讓我當醫生了。”程雅睿笑呵呵地攬著趙星星,這個家伙就是不按正常牌理出牌。

趙星星把臉抬起來,手猶自摟著他的腰,眼楮里閃著晶瑩的光,眨巴眨巴兩下說︰“嗯,道理你比我還清楚,我說那些干嘛。”

“趙星星,你不怕我被開除啊,大家都緊張這個呢。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想辦法為自己洗脫罪名?”程雅睿低頭看她紅艷艷的臉。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反正,是金子哪都發光,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對你有信心,大不了,你上哪,我就上哪好了。”趙星星滿不在乎。

程雅睿的眼波狠狠地蕩了蕩,他扶正趙星星的身體,撥了撥她額前的亂發,露出她飽滿的額頭和清澈如水的眸光,“趙星星,我有時真的懷疑,你的這股子憨勇的勁頭是哪里來的?我真那麼值得你這樣信賴嗎?”

趙星星點頭,眼楮里倒映出的全是程雅睿。她點頭再點頭,重新撲入程雅睿懷里,喃喃地說︰“本來以為最後會剩我自己了,現在有你了,我真開心。雅睿,你一定別離開我。”

“嗯……”程雅睿用鼻子哼出一聲,攬緊趙星星,下巴放在她毛茸茸的發頂,不斷地廝磨。

作者有話要說︰唉,我知道我沒用,熬了兩個晚上,才寫了這一章。

不過,這文也是實在太冷了,冷得我的動力不斷下降。神啊,筒子們啊,賜予我力量吧。

Chapter30

希文集團的大中華區的總部設在廣州,在B市的只是其中的一處分公司而已。

雖然只是一處分公司,但仍然佔據了B市最昂貴、最高端的辦公大廈頂鑫國際的十八、十九兩層樓。

這天,十八樓電梯對面,龐大的華文公司標識前設有豪華的接待台,台後正站著兩位容貌端莊的女接待員。

此時剛好是9時半,18樓電梯“叮咚”一聲,一個短發明眸,腿長腰細的女孩子走了出來。

“你好,我找禹寒!”女孩走到接待台前面,禮貌但嗓音清冷地說。

“誰?”接待小姐眨了眨眼楮,仿佛女孩說的不是地球話。

“禹寒!”女孩咬字清晰地重復了一遍。

“請問,您要找的,是我們大中華區的總裁禹寒嗎?”女接待員很不淡定地問。

“對,就是他。”女孩十分肯定。

“對不起,這位小姐,禹寒總裁的常駐辦公地點並不在這里,我們不知道如何讓您見到他。如果您堅持要見他的話,我可以幫您聯系他的秘書。”前台接待員心里雖然懷疑這個女孩是來搗亂的,但是還是盡職盡責地保持著微笑和禮貌。

“他現在不在這?”女孩挑了挑眉,疑惑地道“不對啊,應該在啊。”

咬了咬唇,女孩揮揮手,看著有點為難地接待員說︰“算了,我自己聯系陳秘書。”

她轉身低頭摸出手機,尋找著陳秘書的電話。這時,電梯又一聲響,女孩抬頭。

只見禹寒當先從電梯里走了出來,穿著深藍色長大衣,手里拿著羊皮手套,深刻的五官顯得嚴肅而冷峻。他的身後,正跟著陳秘書和一幫看樣子像中層領導的精英人士。

禹寒正側著頭,邊走邊听著旁邊一個人的匯報。不知是听到了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他眉峰蹙起,轉身想吩咐什麼。

眼光就那麼不經意地掃過接待台,然後他渾身一僵,眸光緊緊地定在女孩身上,

那女孩的眼神也正望過來,眼神與眼神在空中交匯。禹寒眼底燒起一小團火焰,而女孩眼中的光芒卻一暗,右腳向後退了半步,身體下意思地瑟縮了一下。

禹寒嘴角一抿,眼中迅速劃過慍怒,陰鷙地盯著女孩不動。女孩咬了咬唇,一言沒發,低了頭。

跟在禹寒身後匯報的人見這情況不禁收了口,一時間18樓靜寂得能听到針落地的聲音。

這時陳秘書走到那女孩身邊,笑盈盈地說︰“星星,怎麼到這來了……”

沒等她的話音落下,禹寒幾個大步邁至趙星星身側,胳膊一伸將她攬進臂膀里,毫不意外地感受到趙星星一哆嗦。

禹寒心里惱怒,但卻歪頭語氣不善地對陳秘書說︰“誰叫你隨便叫她的名字?你只是秘書,好好盡你的本分。”

說完,他手一使力,趙星星便身不由已地被他擁著往里面走去。

陳秘書臉上清白不定,訕訕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盡力掩飾自己臉上眼里的失落。

這時剛才做匯報的那個男人上來問︰“陳秘書,禹總裁干什麼?馬上要開會了啊,立齊集團的代表已經來了。”

陳秘書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微笑著說︰“張經理,你先和對方的代表談吧。”

“那怎麼行?幾個億的項目啊,沒有禹總參加,誰敢拍板啊!”那個張經理急了。

就是幾個億美元的項目,踫上趙星星,禹寒想必也會眼都不眨一下的不予理會,更何況只是幾個億的人民幣。心里雖然這樣想,但卻仍然保持著微笑,淡定地說,“禹總估計是不會參加了,就有勞張經理了。這麼重要的項目,你要是沒談好,小心禹總怪罪你。”

看著陳秘書說完轉手就走的苗條背影,張經理覺得額頭冒汗,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帶著一幫子下屬進了會議室。

禹寒帶趙星星直接進了自己的臨時辦公室,一進門,趙星星就已經迅速脫離的掌控範圍,跑到老遠的會客沙發那里去了。

禹寒嘴角輕蔑一笑,關好門,脫掉長大衣,露出里面筆挺的銀灰色西裝。

然後,他走到趙星星身邊5公分處,也在沙發處坐下。高大的身軀散發著冰冷強大的氣場,將趙星星嚴密的罩在其中。

“天下紅雨了嗎?你竟然會主動找我?還到公司來?”禹寒冷冷開口。

趙星星往沙發角落里縮了一下,躲無可躲,抬眼看了看禹寒的臉,迅速地又把頭低了下去。

“怎麼,有膽子來,沒膽子說了嗎?”禹寒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每句話似乎都散發著絲絲的冷氣。

趙星星心里打鼓,拼命提醒自己來這的目的,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逼自己抬起頭來正視著禹寒。可是,當她的眼光掠過禹寒右耳上那顆鮮艷的紅痣,心里劇烈地一顫,她還是懦弱地閉了閉眼。

“怎麼了?還這麼怕我?上次見我不是很勇敢了嗎?我還以為你有進步了。”禹寒冷笑。

“呼!”趙星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里想到程雅睿,一股暖流流過心底,一股勇氣油然而生。她抬頭,避過那紅痣,直視著禹寒的雙眼說︰“程雅睿的事,是你搞的鬼吧?”

“為什麼這樣說?他上手術台,又不是我讓他去的。”禹寒輕描淡寫。

“病人家屬,是你在背後支持的吧?學校那里,也是你在施加壓力吧?還有媒體那里,也是你在大肆宣傳,對不對?”趙星星瞪著禹寒。

“挺聰明的嘛!”禹寒眼里寒光凌厲,盯著趙星星。

“哥,”趙星星吞了口口水,艱難地說出此行的來意,“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做。”

“給我個理由。”禹寒答。

“什麼理由?”趙星星問。

“你為什麼這麼幫程雅睿的理由。你找程雅睿捐獻骨髓,他獻了,可惜不符合。那你為什麼還回來,你為什麼還要幫他?”禹寒的表情越來越冷漠,臉色也慢慢白里帶著些青。

“程雅睿沒有做錯事,你為什麼要針對他?”趙星星避過他的問題。

“你知道的,不是嗎?”禹寒嘿嘿冷笑著。

趙星星把眼神凝在面前的茶幾上,玻璃面映襯出兩人僵硬的身影。好半天,趙星星下定決定,清晰地說︰“我愛他!”

最後一個話音未落,她的身子驟然遭受突擊,後腦勺狠狠地撞在硬皮沙發上。禹寒沉重的身軀緊緊地壓了上來,急促的呼吸使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按壓著趙星星的胸膛,他的唇殘虐急切地壓在趙星星的唇上。

趙星星的大腦轟地一聲炸成一片空白,眼前晃著的全是禹寒右耳那顆鮮紅的痣。

黑暗的魔爪翻滾著吞沒趙星星,那個無星無月的夜,幼小的她哆哆嗦嗦地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听著姐姐撕心裂肺的哭,看著那些禽獸放蕩地笑。她想撲上去救姐姐,可是姐姐好不容易才吧她藏起來,她只能躲著,眼睜睜看著姐姐陷入地獄。可是,她被發現了。她跑,拼命地跑,可是沒跑多遠,被人扯著頭發按到了地上。她不知道身上那個男人要把她怎麼樣,她只記得不遠處姐姐絕望的嘶喊聲,然後,就是那撕裂身體的痛。整個世界除了痛,就只剩下不斷在眼前起起伏伏地那一點猩紅。

禹寒在趙星星地唇上輾轉撕磨了好久,趙星星一點都不反抗,只是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劇烈。禹寒終于停止了掠奪,他抬起上半身,發現趙星星雙眼茫然沒有焦點,嘴唇青白,仿佛陷入恐懼的夢魘里,半天都不吸一口氣。

“趙星星,趙星星。”禹寒搖了她幾下見她醒不過來,于是急了,一巴掌拍在她的臉上。青白的臉上鮮明地印了五個手指印,禹寒心疼地雙手捧住。

趙星星的眼神漸漸在禹寒臉上聚焦,然後,她瞪大了雙眼,一聲尖銳的叫聲終于沖出她的嗓子,響徹整間辦公室。

“ ”的一聲,陳秘書被尖叫聲驚動,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一眼見到黑色硬皮沙發上,禹寒面孔扭曲著壓在趙星星身上,陳秘書嚇呆了。

禹寒惱怒地吼了一聲︰“滾!”

陳秘書身軀一震,又慌慌張張地轉身出去了。

趙星星趁禹寒抬頭吼陳秘書,手腳並用,把禹寒給踢下了沙發,然後猛地跳起來往門口跑。

禹寒罵了一句,起身一步就追上她,右手一勒趙星星脖子,將她猛地推在門板上。

“禹寒,你下流,無恥!”趙星星發絲凌亂,紅了眼。

“好啊,這才是你應該有的樣子。像個小野貓才像你,我討厭你在我面前裝死。”禹寒喘著氣,壓制著趙星星。

“你放開我!”趙星星猛烈地掙扎。

“程雅睿也這樣親你了?嗯?”禹寒把唇壓向趙星星,狠命的碾壓,似乎想把她吞到肚子里。

趙星星發狠地張嘴在禹寒嘴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一下沖入口鼻。可是禹寒卻不為所動,還趁機把舌頭探進趙星星的嘴里,深深的翻攪,把嘴里血渡渡進了趙星星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