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星一陣惡心反胃,胸口一抖一抖地干嘔起來,禹寒終于松開她,看著她彎腰嘔得滿眼的淚。

“趙星星,你放棄程雅睿吧。這輩子,你就是我的女人,你還是盡早習慣我比較好。要是還認不清這點,我可不保證,會對程雅睿做出什麼事情來。”禹寒的字,都是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的,冷氣森森中,不會有人懷疑他的決心。

“呵呵呵”趙星星抬起身抹了抹嘴,明媚的五官上,卻漾起了一朵妖異的笑︰“你能把程雅睿怎麼樣呢?大不了,一個死字而已。你有沒有听說過千古艱難惟一死?程雅睿死,我就死。你能讓程雅睿死,但你不能讓我不死。”

“不怕?那你今天來干什麼?”禹寒反問。

“我來錯了,不應該對你還抱有一絲幻想,你根本沒有人性。”

禹寒的眼楮漸漸充血,拳頭握得越來越緊︰“你就那麼愛程雅睿?”

“是的!”趙星星點頭。

“他也那麼愛你嗎?你不是說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一個像趙若陽那樣無條件愛你的人了嗎?”禹寒沉聲問。

“我相信雅睿。”趙星星瞪視著禹寒。

“好,我看程雅睿怎麼對得起你這份心思。”禹寒終于放松了對趙星星的鉗制,後退一步。

趙星星毫不留戀轉身開門,禹寒沉聲說︰“趙星星,如果程雅睿並不是你想象那樣的愛你,到時,你別怪我再不放你離開。”

“不會有那一天的!”趙星星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那我們拭目以待!”禹寒在她身後提高了聲音吼,然後一拳重重地砸在牆上,留下一個血印。

作者有話要說︰同志們,原諒我吧,你們知道這一章實在什麼情況下寫出來的嗎?

是在腦細胞大批死亡的情況下啊。

話說3號晚上,我晃晃蕩蕩地回到家(快11點了)。迷迷糊糊開電腦,寫到一點鐘,一看,才兩千字。

然後4號晚上,我還是晃晃蕩蕩地回到賓館(11點),迷迷糊糊繼續,碼到一點半,一看,接了昨天的,一共才3500。

淚奔啊,今天直到現在才回到家里,腦子里全是漿糊,也不管有沒蟲子了,更了再說啊。

同志們啊,有工作不要寫小說啊,會累死人的啊!

Chapter31

正文Chapter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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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的凌晨三点四十分,从B市到五台山的火车缓缓驶进五台山车站,赵星星和程雅睿每人背着一个包,从火车上下来。.qudushu.超速首发

两人都穿着厚厚的长羽绒服,大围巾,加厚慢跑鞋,但还是被深夜零下20几度的气温冻得直哆嗦。

“程雅睿,好冷啊,好冷。”赵星星一连声地叫,跺着脚,转着圈子跳。

“冷还不快走。”程雅睿张开手臂,紧紧揽着她往车站外面走去。

冬天深夜里的五台山车站冷冷清清,乌漆嘛黑,幸亏程雅睿事先做了功课,联系了一位魏姓的司机来接站。钻进车子,暖气扑面而来,赵星星哆嗦了一下,然后舒服地着靠在程雅睿肩上。车子平稳向前,赵星星眼睛闪着光,看着黑洞洞的窗外。

“程雅睿,到了五台山,要听我的,好不好?我说怎样,就怎样!”赵星星脆生生地说。

“好!”闭目养神的程雅睿,毫不犹豫且简洁地答。

“不怕我把你卖了?”赵星星倚着程雅睿肩膀,抬头看光洁的下巴。

“嗯,不怕。”程雅睿眯着眼,嘴角抿一抿,露出一点点性感的小细纹。

赵星星好奇地伸出手去摸,程雅睿微笑扣住她的手,握进掌里不再松手。他的掌大而温暖,赵星星心里一热,安心地慢慢迷糊了过去。

过了一会,魏司机突然停了车,说车子有些不好的响声,要下去查看一下。

程雅睿点头,把睡熟了的赵星星放稳在座位上,自己也跟着下了车。

彻骨的寒意袭来,程雅睿昏沉沉的头脑骤然清醒了过来。丝丝冷气进入心肺,奇异地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空气清透肺腑,身体里的浊气似乎一驱而散。

“哇!”有惊呼声传来。

程雅睿回头,发现赵星星也从车上下来。

“程雅睿,快看,好漂亮啊!”赵星星惊喜地欢呼。

程雅睿顺着赵星星的手抬头看向天际,心灵不禁也狠狠地一颤。寥廓的天空像一匹缀满钻石的黑色天鹅绒绒布,令人不敢置信地压低在眼前。繁星点点,颗颗圆润硕大、晶莹美丽,近得似乎一伸手就能采撷得到。

“星星,哪一颗是你?”程雅睿静静地看了半响,突然轻轻地问。

“嗯?”赵星星歪头,仰头仔细在天空里寻找,然后指着其中最大、最近的一颗说,“就那颗,一伸手就能够到的那个。.qudushu.超速首发”

“是吗?”程雅睿温暖的目光滑过赵星星被冻得红彤彤的鼻端,然后伸出手去天空上抓了抓说,“你看,看着近,实则什么也抓不到。”

赵星星脸色变了变,揽住程雅睿的胳膊靠紧他。

“程雅睿,哪颗是你?”赵星星闷闷地问。

“嗯,,,,,,那上面没有我,我在你身边呢。”程雅睿温润地笑。

“程雅睿,你一点也不浪漫。你应该说你就是旁边的那颗星星,会永远陪伴我。”赵星星抱怨,低头将头顶顶在程雅睿胸前蹭啊蹭。

程雅睿被她顶得后退一步,好笑这趟出来赵星星似乎特别爱腻着他。他拍拍赵星星的后背说:“好了好了,虽然天上的星星里没有我,但是有一点还是和我很像的。”

“哪里像?”赵星星追问。

“你好好抬头看看,星星是不是一闪一闪的?”程雅睿扶正赵星星的肩膀。

赵星星闻言抬头,果然,天幕上群星闪烁,一明一暗,此起彼伏,她疑惑地问:“是啊,怎么了?”

静默了两秒钟,程雅睿的眼光折射着漫天的星光,凝在赵星星的身上:“星星,这些星星一闪一闪、或明或暗样子,就好像是我的心跳。毫无规律的悸动,欢喜、紊乱且青涩,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它才这样跳。”

赵星星怔怔地望着程雅睿,他的眼眸深处像群星映射下的大海,平静宽广且震慑人心。

“程雅睿……”赵星星拖着长声,撒娇地叫他的名字。

程雅睿这时却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好了,够浪漫了吧?和小丫头片子谈恋爱,真考验人啊。上车走吧。”

原来,魏师傅早就搞好了车子,在车边等着那对明显第一次来五台山,没怎么见过星空的土老帽卿卿我我完毕。

赵星星脸一红,伸伸舌头,忙扯着程雅睿上了车。

到达文殊院门口的时候,还没到六点钟。魏师傅收了钱,开车走人。此时天还没大亮,几颗星子还在天际坚持着明灭,不远处竟然也有零星几个游客。

此时文殊院的山门尚未大开,只有一扇角门开着。里面泄出几缕温暖的白光,灯光摇曳下,佛家寺院的清静庄重似乎在清冷的空气中徐徐散开,令人心神宁静了下来。

赵星星的神色也沉静了下来,她扯着程雅睿说:“不等山门大开了吧,我们去请香。”

“请?”程雅睿疑惑。.qudushu.超速首发

“不能叫买,要叫请。”赵星星嫣然一笑,扯着程雅睿从角门处进入,到角落里专门买香火的地方,两个人各请了三支香和一对红烛。

“为什么要三支?红烛是干什么的?”程雅睿问。

“在五台山烧香只要三支就好了,分别代表佛、法、僧三宝,表示对三宝的无比恭敬,如果加上一对红烛,就更加能表示自己的敬意。”赵星星素手执着香,认认真真地给程雅睿讲解。

“等下点香的时候,一定要用我们自己带来的火柴点,一定要烧的旺盛才好。你是男人,双手握香的时候,一定要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还有,千万别用嘴去吹香,你拿着香向上方突然一提,火自己就会灭了。”

程雅睿拿好了自己的香,听着赵星星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上香的注意事项,静静地没插口,看她虔诚地上香。

程雅睿按照赵星星的说法,左手将香插在香炉里,再抬头时,发现她已经虔诚地双膝跪在蒲团上。只见她双手合什高举过头顶,然后向下来到嘴边停顿住,嘴里若有所语的微动,然后手心再向下来到胸口,又默念了什么,才再摊开双掌,掌心向上,上身拜倒,拜了三拜。

盯着赵星星把这套仪式做完,程雅睿跟着赵星星出来。赵星星一直处于若有所思的状态,不发一言。一直到走出山门,程雅睿才打破沉默。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拜菩萨呢?”程雅睿问。

“我知道你们学医的,都不信这些的。”赵星星扫了程雅睿一眼,淡淡地答,“其实,我也一直是不信的。”

“但我看你懂得很多啊,态度看上去也很虔诚。”程雅睿有些不解。

“我从来不信有什么神佛能救人于水火,可是,当有些事情把人逼至绝境,束手无策的时候,就这能寄希望于神佛。我爸爸……的病,已经药石无救,我唯一还能做的最后一点事,就是来求求菩萨了。”赵星星说起这些,神态哀伤但不失平静,只是眼光却不敢在程雅睿身上做停留。

“你爸爸,病得很重?认识你这么长时间,很少听你提起家里人。”程雅睿心疼地揽紧赵星星。

“我是个孤儿,小时候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出了些事,姐姐去世了,养父收养了我。他把我当成是他亲生的孩子,虽然我没有什么其它的家人,但是有他一个人爱我,我就觉得十分的满足了。”

“星星,你还有我呢。”程雅睿摸了摸赵星星低着的头,将她拉进自己的胸膛里,心疼地猜测她的眼底是否有泪光。

“是啊,幸亏还有你。”赵星星轻叹了一声,把脸埋在程雅睿的胸膛里。

一时无声,冷风打着旋至他们身边掠过,天边星子隐去最后的行踪,晨光渐渐洒落他们全身。这样无言相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小和尚来打开山门,两人已经快要冻僵地人才分开来活动一下手脚。

赵星星边跳边从背包里掏吃的说:“程雅睿,我们先垫一垫肚子好不好?等我们拜上了黛螺顶后,再去吃饭,好不好?”

“你说了算,不是都答应你了,什么都听你的。”程雅睿答。

赵星星嫣然一笑,和程雅睿分食了一块面包,又灌了点冰凉的矿泉水,然后沿着小路向黛螺顶进发。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赵朴初先生题写的“大智路”下。赵星星将背囊都交给了程雅睿,整理衣冠,准备一路拜上黛螺顶。

“要我陪你吗?”程雅睿有点担心地问。

“不用,你也拜的话,等我拜完了体力不支,谁来背我啊。再说,你也不信这个,你就在旁边陪着我就行了。”赵星星眨眨眼,开玩笑地说。

然后,她正了自己的衣冠,开始三步一叩首,慢慢向黛螺顶上拜了起来。程雅睿缓步在赵星星身边跟着,看着她无比虔诚地,一丝不苟地做好每一个动作。过一会,赵星星的脸上开始冒汗了,但她一言不发,坚持着向上。

程雅睿知道她的决心,只得压下心疼,默默地陪着。拜至一半的时候,天光开始黯淡起来,细细的银粉洒落人间。不过,一开始细细碎碎的雪,竟然慢慢地大了起来,一朵朵如六瓣琉璃花,飘飘洒洒,随风旋转。

雪花落了赵星星一头,掩住了她的发帽,浑然如一个雪人。只有她泛着酡红色的脸庞上,雪花无法驻足,刚一沾上,便化为一团柔水,顺腮流下,弄湿了她的大围巾。

跟在她身旁的程雅睿,上前帮她解下围巾,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换给她。赵星星于满天雪花中对他嫣然一笑,眼中似有流光盈盈。然后她俯下身去,继续叩拜。

程雅睿驻足仰头向上望,山间云雾缭绕,被白雪覆盖的大智路仿若一条登天之路,遥遥望不到边。

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他真的希望这世界上有神,只要能满足赵星星此时心中所想,让他也五体投地,他也是甘愿的。

可惜,他早知道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可以无条件依赖与信任的。当年母亲缠绵病榻,他就决定相信自己,立志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而放弃了心爱的绘画。可是现在长大成人,见多了生死,那种无力感却越来越重。

这一拜,足足拜了三个小时。赵星星三步一叩首,待1080级台阶全部走完,赵星星已经只能虚弱地靠着程雅睿。

入了大殿上了香,殿中的有一位老和尚一早在山顶见到赵星星一路叩拜上来。乐呵呵地奉了两杯茶给程雅睿和赵星星,还破例送给赵星星一个贡品苹果。

出了大殿,程雅睿揽着赵星星遥遥北望,远处的群山被白雪覆盖,高耸入云,一座座寺庙的金顶在群山中若隐若现,满天雪花中看过去,仿若仙境。

“星星,你尽力了。”程雅睿静静地说。

“也许吧。”赵星星的眸光比雪光更加清澈。

“程雅睿,跟我来。”赵星星扯起程雅睿的手,带他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下去。

“星星,雪越下越大,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继续走吧。”程雅睿有些担心赵星星,觉得她亢奋得有点不正常。

“没关系,我带你去看株老梅,难得能下这么大的雪,要是开花了,那雪梅肯定好看。等看完了梅花,我们就回旅馆,好好吃一顿,睡一觉,怎么样?”赵星星歪着头对着程雅睿笑,眼里神采奕奕。可是不知道怎么,程雅睿就是觉得她璀璨笑容之下,始终藏着一层看不清、摸不到的忧伤。

“星星,你对这里很熟,经常来?”程雅睿拗不过她,笑着跟上。

“嗯,也就来过几次。”赵星星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低头走路。

走了一阵子,两人便来到了著名的殊像寺山门前。由于正是除夕,不见什么游客踪迹,殊像寺高大宏伟的山门在雪光中巍然矗立。两人踩着雪路从山门下穿过,简直有如走入神仙化境的感觉。

进了寺,赵星星却并不进大殿,而是东拐西折地绕到了殿后。

走到一处院落地时候,程雅睿拉住了赵星星,指了指院门前的一处牌子。那蓝底的牌子上正写着大大的白字:“游客到此止步。”

赵星星愣了愣,摇摇头悄声说:“没关系的。”

推门进了院子,院里正有一名僧人在扫雪,见是赵星星竟然毫不惊讶,双手合十对他们两人施了一记佛礼,然后又干自己的事。

赵星星也还了一礼,然后扯着程雅睿继续往里走,走到第二层院落时,她不知为何却迟疑了起来。

“星星,怎么不走了?不是说要看梅花?在哪?”程雅睿四处看了看。

“在……里面。”赵星星指了指院落里面,还是抬腿迈了进去。

Chapter32

一进院落,迎面一颗粗大的老梅树,冠盖硕大,遮挡了全部的视线,程雅睿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qudushu.超速首发这梅树通体被冰雪覆盖,只有主干部分透露出它深褐色的本色。枝干苍劲虬结,姿态傲然向上,看上去已生长了很多,是有着旺盛生命力的老梅。此时梅花尚未全开,细细看去,才会发现雪下露出点点猩红,正是含苞待放地梅花。

程雅睿不觉绕着梅树缓缓观赏,细细寻找,定睛处果然发现一朵殷红的梅花绽放在枝头,迎风映雪,倍显娇艳。程雅睿不禁赞叹,也许古人所说庭院中的琉璃宝树,就是这样一株泛着雪光的梅树吧?

转至梅树的另一端,程雅睿感慨着侧头。这才发现,梅树后掩映的院落里,竟然有个年老的僧人在檐下摆了书案,此时正在对梅作画。

隔着稀疏的梅花枝和漫天的飞雪,程雅睿突然觉得有些恍惚,那僧人苍白的面容和狭长的眼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又看不大真切。程雅睿下意识回头寻找赵星星,却发现赵星星立在梅树下,眼睛盯着那僧人,似乎痴了。

程雅睿缓缓走近僧人,那僧人一眼都没看程雅睿,只是专心画梅。

凭借着医生的经验和直觉,程雅睿知道这名僧人已是病入膏肓,气色极其不好。这僧人个子虽高,但是已经骨瘦如柴。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只脸颊骨上两点异样的酡红。他穿着厚重的灰色棉袍,围着大围巾,整个人看上去要被压垮了一样。但他执笔的手,却稳如泰山。只见他以黑白两色勾出梅的枝干及飞雪,然后用朱砂轻点,绘出点点红梅。

赵星星远远地站着,终于嘶哑开口:“这么冷的天,大师不应该出来,应该卧床休息。”

僧人眼皮都未抬,只专心作画。

“我……带朋友……来看……梅。”赵星星声带哽咽,断断续续。

僧人手中的笔终于一滞,僵了半晌,脸颊微侧,把眼光投到程雅睿的身上。只这一眼,程雅睿不知为何心底竟然一颤,苦乐酸甜百般滋味翻滚,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混乱感觉。幸好那感觉转瞬即逝,只余眼前僧人那瘦削清矍的面容,令他不自觉地心生茫然。

僧人幽深的眼波似乎荡了荡,然后又回归平静,他扯开嘴角似乎想笑一笑,但笑意却未能展开,最后只对程雅睿微微额首,然后低头在已经做好的画面上写了一句诗:“秋草成灰故人去,寒梅独香各天涯。”

最后一笔一收,僧人似乎已经支持不住,手捂口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程雅睿下意识地扶住了他,关心地问:“大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天气寒冷,不适宜在室外呆得太久。”

僧人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晕,顺了半口气后,在画上盖下自己的印章,然后拎起台面上那副画,双眼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欲忘何曾忘?我终是妄想执著而不证得。”

然后他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程雅睿,神色润和平静,“你我今日有缘一见,这画就送给你吧。”

程雅睿想推拒,赵星星那边却已经张口说:“多谢大师。”

僧人转身离开台案,手推里间房门,眼看便要进入。

“大师!”赵星星一声弱弱呼唤,声线被寒风扯得七零八落。.qudushu.超速首发

僧人的背影顿了顿,终是回头,平和眼光洒向赵星星,唇边展开一朵慈悲的笑容。

那笑容如冰山雪湖中盛放的雪莲,夺人心魄却不可接近。一笑过后,僧人未发一言,转身进了里间。房门发出“吱噶”一声,被紧紧闭上。

赵星星神情哀伤,痴望房门,僵立梅下,久久不语,任大雪将她掩成一个雪人。

程雅睿皱眉看着雪地里的赵星星,他知道这趟来五台山,处处透着古怪。但是,他并不想追问。他只要知道赵星星内心深处十分悲伤,他的默默陪伴比千言万语更能安慰赵星星的心灵。如果有一天赵星星肯告诉他一切,那么他也会默默地倾听。

程雅睿等画上的墨痕干透,将画卷起来收进背囊,缓缓走至赵星星身边,连她身上的雪一起搂入自己怀中,“星星,我们走吧。”

冬天的五台山冷静肃然,又正好赶上除夕,大雪纷飞中,人际杳然。程雅睿事先早已定好了一间家庭旅馆,两人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间二层小楼改成的旅馆。旅馆的老板姓张,见了二人很热情。知道两个人没吃饭,给两人做把自己家里人中午做多了的饭菜端了上来,一大碗萝卜白菜炖土豆。老板娘还特意炒了一盘山西最出名的过油肉。一荤一素两个菜再配合上新鲜出炉热腾腾的大花卷,赵星星和程雅睿着实狼吞虎咽,大吃了一顿。

看着鼻尖泛红,眉开眼笑,心满意足的赵星星,程雅睿皱了皱眉。赵星星如此迅速地就转变成了他初识的那个样子,天真幼稚,没心没肺。彷佛,刚才站在梅树下神情哀伤宛转的,是另外一个人,和面前的赵星星找不到一点共同点。

程雅睿一阵的心疼,不知道赵星星在过往的岁月,是不是无数次的用欢笑和天真的假象,掩盖了心底真实的哀伤。就像那漫天大雪落在冰封的湖面,只见晶莹剔透之美,却不知那下面深重的冰冷。

“程雅睿,我吃饱了,好困啊。”赵星星打了个哈欠,昨晚在火车上摇荡,半夜就下了车,早上又一路拜上黛螺顶,令她此时疲倦困乏。

拍了拍赵星星的头,程雅睿叫老板开两间房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