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房里,寂静异常。萧御炆怔怔地凝视着大床上的人儿,心潮不断起伏。刚才从齐公公与赵太医口中得知事情的大概原委。

打死他都不相信皇嫂会是那样的人。一直以来,皇嫂几乎用整个性命去爱皇兄,岂会做那种苟且之事?即使全天下人都会背叛皇兄,但绝对有一个不会,那就是皇嫂。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看来,一切要等到皇兄回来才能理清。

“皇嫂,您要挺住!为了皇兄,为了天下苍生,您绝不能离去。”他心疼地看着她。由于事务安排,自己经常出宫,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容光焕发,神采照人,如今却犹如一个破碎的泥公仔,料无生气。

他看的出,皇兄这次陷得比以往都深,皇兄对皇嫂的爱犹如排山倒海。当年杜雅的离开给皇兄造成严重打击,可这次皇嫂万一真的去了,后果肯定不堪设想,皇兄一蹶不振,嘉泰皇朝即将面临一场大灾难。

“王爷,华太医求见。”齐公公走了进来,恭敬地禀告。

华世济?就是那个传闻医术很高明的太医?据闻他与皇嫂关系甚好。

“叫他进来。” 萧御炆平静地吩咐。

齐公公出去不久,华世济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他们扛着一个架子,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陌生女子。

“华太医,这…”

华世济先向他行宫礼,接着说道,“王爷,微臣想到一个能救醒娘娘的方子。”

“那她是…”萧御炆疑惑地指向架子上沉睡的女子。

“臣要借助她来完成诊治。”

“王爷,华太医在太医院素有再世华佗之称,说不定他能令皇后娘娘起死回生。”此时,赵太医也走进房来。

萧御炆暗忖,虽说皇兄已经出发去采药,到底能否顺利采到也是个问题,如果华世济真能救醒皇嫂,那也算是给疲惫归来的皇兄一个惊喜。于是同意道,“有劳华太医了!

萧御炆命退众人,自己也跟着出到大殿,只留下华太医、赵太医在房内。

大约半个时辰后,华世济等人出来,他颓丧地说,“”王爷,微臣无能!

藏住心底的失望,萧御炆低叹,“没关系,那毕竟是件艰巨之事。”

“微臣先告退,微臣会继续钻研,看能否再找到办法。”华世济神情哀痛,带着两名侍卫抬起刚才的女子,仪器离开龙泽宫。

赵太医也唉声叹气地跟萧御炆暂别,往偏殿走去。

第三天中午,萧御熙风风火火地赶回皇宫。

“皇兄!”萧御熙的憔悴不已、邋遢不堪令萧御炆惊诧异常。

萧御熙冲他点点头,将手中红花递给赵太医。赵太医接过后,马上走回偏殿,开始研磨药粉。

萧御熙衣衫都来不及换,便先回到寝房。望着明黄 色大床上仍旧死气沉沉的人儿,他不禁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丫头,朕回来了。朕总算找到解药,再过不久你就能醒来,就能见到承儿了。”手指滑过她光洁的额头,秀气的眉毛,丰满的眼脸,挺翘的鼻尖,柔嫩的樱唇,接着一转,来到耳边。

突然,他觉得手感一阵粗糙,于是将她的脸翻过一些,赫然发现她耳垂底下有点脱皮的现象,他轻轻用力一揉,想不到皮脱得越来越大块,接下来的情景更令他吃惊,顺着手,他竟然拉出整张薄皮,薄皮底下是一张陌生的脸!

萧御熙震惊地站起来,后退两步,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她是谁?栀子呢?这女人身上虽然穿着栀子的衣裳,可她不是栀子。

这个时候,床上的女子正好睁开眼睛,见到萧御熙,并没有显示惊慌或奇怪,好像一切很自然。

看到这双眼睛,萧御熙更加肯定她不是izji日夜想念的人儿,他俊眸立刻蕴出怒气,粗声问到,“你是何人?”

女子定定望着他,不作答。

“来人…赵太医,通通给朕进来…”萧御熙大声喊着。

齐公公,萧御炆迅速跑进来,赵太医也随后赶到。见到床上的人时,大家都惊震地目瞪口呆。

“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呢?这女人又是谁?”萧御熙激烈咆哮。他历尽艰辛,冒险采回红花,却发现栀子竟然不见了。

萧御炆与赵太医继续发着呆,齐公公尖细的声音慢慢传出,“皇上,她就是栀子姑娘!”

“什么栀子姑娘,你眼睛瞎了?”萧御熙立刻怒叱。

“她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可她…她两年前曾经冒充过栀子姑娘。”

萧御熙终于明白,视线重新回到女子身上,仔细打量着。原来这女人是当年的刘玉茹,可她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于此?他即刻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皇后娘娘呢?你把她收到哪里去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坏心不改。”

刘玉茹紧盯着他,仍然没说一句话。

萧御熙这才忆起,她是哑巴,她不能说话!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一时怒气攻心,他一把拽起刘玉茹,狠狠地往地上甩去。

鲜血迅速自刘玉茹嘴角流出,她吃力地爬起来,用手指沾了电血,在地上写出八个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恶!萧御熙又在她身上踢了一脚,“你把皇后藏去哪里了,快说!”

刘玉茹脸上含着欣慰,在地上写,“娘娘她去了该去的地方,离开这个伤心地,以后她会开心快乐地生活。”

接下来,任凭萧御熙如何威胁利诱,刘玉茹再也没写一个字,苍白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欢欣之笑。

“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斩了!”萧御熙怒火烧的更旺。

侍卫架起刘玉茹,刚跨过门槛时,萧御熙猛然又出声,“先别斩,将她带回冷宫,严加看守。”

“是,皇上!”

寝房一片死寂,萧御熙俊容冷酷、阴沉地骇人。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朕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人来过?”稍作冷静后,萧御熙问出疑点。

“除了华太医,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萧御炆既纳闷又忧虑,难道那华太医有问题?

“华世济?他不是休假吗?”萧御熙利眸射向赵太医。

“回皇上,微臣也不清楚。”赵太医哆哆嗦嗦的。

“皇兄,前天您刚出发不久,华太医便出现,他说找到办法可以救回皇嫂,臣弟大喜,于是让他尝试。当时赵太医也说华太医医术高明,诊治的时候他也在场的。”

赵太医一听,目露诧异,“坤王爷,如话何讲?情恕微臣愚钝,微臣并不知道华太医曾经来过。”

见表情不似说谎,萧御炆心头大震,连忙将那天的情况说了出来。

“不可能,微臣一直在偏殿研习,看能否找到其他办法诊治娘娘。”赵太医立刻出声,“不过…不过中间好像睡过一阵。微臣也不知怎么的,那天下午竟然会无缘无故睡着了。”

萧御熙全身僵住,他大概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华世济!是华世济掉包,那天抬进来的女人是刘玉茹,抬出去的却是栀子!那另外一个人呢?那个假的赵太医又是谁?难道是…可恶!

“来人,立刻传朕意旨,九门全部戒严,从今日起凡出城人士都要严加盘查,如有可疑之人,立刻拿下!另外,将逍遥与华世济的画像派到各州各府,凡是出现两男一女的,皆抓下来。”

“奴才这就去办。”齐公公赶紧退下。

“皇兄…”萧御炆担忧地望着他。

萧御熙瞥了他一眼,走出寝房,来到隔壁那个房间。可爱的小小人儿正在床上玩耍着。

“皇上!”奶娘恭敬地对他行礼。

萧御熙令退奶娘,径直来到床前。萧耀承见到他,马上兴奋地冲进他怀里,“父皇!”

萧御熙抱起他,热泪盈眶,低哑呢喃道:“承儿,你母后彻底离开我们了,再也不要我们了。她连你也不要了,连你也不要了…”说不定那是一个筹谋已久的计划,想起她狠心欺骗自己,一股赤裸裸的背叛犹如尖刀刺在他胸口,令他痛得几乎窒息。为了救她,自己差点葬身崖底。自己如此深情、毫无保留的奉献,到头来得到的是一次次的背叛。

萧御熙,你这傻子,你是蠢材,你是孬种,受到耻辱是你活该,自作自受!为何要去爱那样无心无肺的女人,如果只保持只宠不爱,你便不会痛苦,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活该,一切都是自作孽!他仰头嘶叫,暗暗责骂着自己,眼泪早已冲出眸眶,如潮水般从脸上滑过,跌到地上。

仿佛感受到父皇的哀伤与悲痛,萧耀承小脸也显露出严肃与沉重,静静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宽敞的道路上,沙尘滚滚,一驾马车疯狂奔跑着。

栀子悠悠转醒,感觉到自己全身在颤动,再看看周围一片蓝布笼罩,眼光最后落在被他依偎的人身上。“华大哥?”她惊讶地叫出。

正在打盹的华世济睁开眼睛,见她醒来,俊秀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娘娘,您终于醒了。”

栀子点了点头,思绪回到过去。她记得当时药性发作,疼痛袭击全身,令她几乎要死去。后来就失去知觉,一直到现在。

“华大哥,我怎么在这里?”

华世济凝视了她一会,才说,“你不是说过,想呼吸外面的空气,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你愿望达到了。”

“可是,我明明毒发…”

“是逍遥将军及时救了你。”华世济不慢不急地,将所有过程与计划说了一遍。

“你谎称有急事请假,就是为了静心研制解药?而逍遥大哥并没有逃跑,一直在宫里冒充侍卫!”栀子抿起嘴,“难怪我总觉得有个侍卫古古怪怪的,想不到那是逍遥大哥!”

“逍遥将军时刻留意着你,幸亏那天我正好研制出解药去找他,否则你估计已经…”想到那惊险的时刻,华世济心有余悸。

“不知玉茹现在怎样了,皇上发觉她是假的,肯定大怒,他会不会处死玉茹啊?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害了她?”说着说着,栀子低啜起来。

华世济轻拍她的背,“别伤心,玉茹有句话叫我带给你。她说,终于终于,她心里的包袱卸下了;两年来,她一直活在罪恶当中,上天有眼,让她有这个机会去赎罪,欠你的总算还了。”

“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用这样!”

“这些都是她自愿去做的。所以你不必感到难过,也不必感到自责。”

这时,马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止,逍遥掀开车帘走了进来。

“逍遥大哥!”栀子感激地看着他。

“醒来就好!”逍遥面容一派平静。

“逍遥大哥,你好厉害哦,竟然懂得易容术,不但装成侍卫,还假扮赵太医。”对他,栀子总是忍不住表露崇拜。

逍遥淡淡一笑,为了她,多困难他也愿意尝试,“栀子,以后你可以潇洒自在的生活了。看,这宫外的空气就是好!没有高高的围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伤心难过,有的是永远的逍遥与快乐…”

“我好想承儿,如果能把承儿一起带走,那该多好啊!”栀子突地打断他的话。

瞬间,大家都沉默下来。一会,逍遥才出声,“小皇子天生尊贵,他是未来的君王,皇宫更适合他成长。”

“可他是我的皇儿。皇上说过,只有我一离开,他也会对承儿不好。”

想起萧御熙的狠话,栀子急忙摇晃着逍遥的手,“逍遥大哥,我们回去吧。或者你们逃跑,我自己回去,我不能扔下承儿,不能让他在仇恨中成长。”

“别慌!”逍遥按住她,安慰道:“那些只不过是皇上的威胁,虎毒不食子,小皇子是他儿子,他不会对他怎样的。如果你回去的,你的下场会很惨。”

“逍遥将军,其实皇上…”华世济想插话。

“知道那晚皇上为何不来冷宫嘛?因为它去了雅妃那里,他宠幸雅妃,把你忘记了!”逍遥沉着脸,“所以,这样的人不要再留恋了,他女人多的是,你逃跑了再回去,肯定会受到他严狠得惩罚。”

栀子终于停止了挣扎,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认为他是公务忙才迟到,想不到他去了雅妃那里,去他初恋情人那里。原来,不论自己如何努力,还是抵不过那段美好的初恋。

望着她一脸呆滞与受伤的表情,华世济于心不忍,“娘娘,其实…”

“华世济,别说了!”逍遥迅速截止他,“让他清醒一下,皇上三宫六院,根本不能给她幸福的!”

华世济低叹一声,接着走出车厢。逍遥默默地坐在一旁,一直盯着满面愁容的栀子。

“齐公公,再给朕拿酒来。”萧御熙伏在案上,摇晃着手中的空壶,大声嚷嚷。

“皇上…”齐公公心疼地看着他。皇后娘娘离开已有六天了,虽然到处放了通缉皇榜,到处严查追搜,却还是无法抓到他们。

头两天,皇上还精神抖擞,亲自出宫到处巡查;可今天开始,他竟然罢朝,独自一人呆在御书房喝闷酒。桌面与地面堆满七倒八歪的空瓶,原本洁净清香的御书房如今却酒气冲天。

哎,皇后娘娘,您走得可潇洒,您是否知道,这里有人在醉生梦死呢。

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响起,齐公公回神望去,只见杜雅盈盈而至,特别是看到她手中抱的小孩童时,心中更感诧异。

“皇上!”杜雅越过齐公公,来到萧御熙面前,“小皇子想着您呢。”说着,她柔声教导着手里的萧耀承,“小皇子乖,叫父皇别再喝酒,叫父皇振作起来。”

“父皇,父皇!”萧耀承晃动着双手叫喊着。

萧御熙抬起脸,迷离的双眼尽是哀痛,嘴里呢喃道:“承儿,你想念母后吗?她不要你了,也不要父皇了,父皇好想她,好想她…”

“承儿要母后,承儿要母后,要父皇…”萧耀承忽然哭了出来。

“皇上,您看小皇子多可怜,皇后娘娘忍心抛下她,难道您也忍心吗?请您别喝了,小皇子需要您呢。”杜雅动容地哀求着。

“她真的好狠心,说走就走,她不喜欢朕也就罢,竟然连承儿也不理。承儿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用命换来的儿子呢,为何她一点亲情都不念,一点亲情都不念?”萧御熙不断打着酒嗝,眸中的血丝更是明显触目。他颠颠颤颤地来到杜雅面前,从她手中抱过萧耀承,“承儿别哭,你还有父皇,父皇决不扔下你,父皇永远在你身边…”

第七十一章 身世 感觉

夜,万籁俱寂。栀子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痴痴地仰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刹时,闪耀的星星幻化成一张张清晰真切、俊美绝伦的脸在眼前晃动,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一张同样的脸,可惜抓到的只有一团冰冷的空气。

经过十天的路程,逍遥终于带他们抵达这个辽阔美丽的大牧场,一路上皆有士兵严查,多亏了逍遥的超高易容术才使大家轻易蒙过去,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

在牧场五天,每天她都很不争气地想起他。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习惯性地来到这里,看着寂静的夜空,回忆以前与他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想念着那个小小人儿——承儿。

得知自己逃跑,他肯定龙颜大怒吧。然而,气愤的同时,他是否会夹杂着其他情绪,譬如后悔,伤心难过?他会像自己这样望着天空来思念吗?应该不会吧。他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哪来那么多空闲时间做这种无聊之事。况且后宫佳丽那么多,但是杜雅这个初恋情人,就够他夜夜笙歌了。

“傻栀子,干吗还想着他,人家说不定现在正在温柔乡里快乐享受呢。”一个声音突然自心底响起。“

“不,我才不是想他,我在想承儿,我在想承儿…”心底又骤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就这样,她脑海不断涌现着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脸,反复交替,最后重叠在一起,久久停留的竟然还是萧御熙的俊颜。

“夜晚天气凉,你怎么不加件衣裳?”伴随着一个温润醇和的嗓音,一件深蓝色外裳落在栀子身上,映入她眼帘的是华世济那张俊秀的脸。

“华大哥!”栀子弯腰坐起。

“这么晚了还不睡,跑来这里看星星?”华世济在她身旁坐下,仰起头,“这里的天空确实更宁静。”

“是啊,更美丽迷人。”栀子也抬起头,“特别是那些星星,更加闪烁明亮。”

“栀子——”华世济收回视线,转向她身上,离开皇宫后,避免引人注意,栀子便要求他们直接唤她的名字,而并非叫皇后娘娘。

“恩?”

“你…后悔吗?”

栀子沉默了一阵,俏脸仍然对着星空,然后说。“不知道。”

“其实…其实皇上并不全像逍遥将军所说的那样。”华世济是老实人,不善于撒谎的他,心中一有某件事梗着,便感到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对栀子,他更加不忍心作出隐瞒。他看得出,她还在想念皇上,或者说她还记挂着小皇子。

“不管怎样,既然出来了,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栀子先是一冷,接着苦涩说道。

“那晚,皇上没有过去找你,并不是去宠幸雅妃,而是…是小皇子得了风寒,他在小皇子床前守了一夜,焦虑担忧的他一心放在小皇子身上,一时忘了过去解救你。”憋了多时的话终于一口气说出来,华世济感到异样轻松,那种感觉就好像压了千斤重的大山忽然被铲除掉。

栀子一听,声音带有哭意,急问道,“承儿病了?他没事吧?”

“请放心,第二天他就退了烧,没什么大碍了。”华世济按了按她的手,“其实,我们的调包计划只所以顺利完成,是因为皇上不在场的缘故,为了救你,皇上日夜兼程去千里外的飞蛤岭采药。”

一个个消息如同火药般轰炸在栀子头上,她脸色立刻惨白,心头波澜起伏。

“逍遥将军并非故意那样骗你,他也是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许久,栀子才幽幽的出声,“我不怪他,我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为我好。虽然真相让我大吃一惊,但也不能改变什么。很多事情无法当成没发生过,既然上天都这样安排,可见我和皇上的缘份也到尽头了。”

“其实,皇上还是很爱你的。”

“爱又如何?许多事不仅仅靠爱来维持,困难也不单是靠爱就能解决。我与他之间的鸿沟是身份,他的帝王身份决定了我们的分开。”栀子脸色渐渐趋向平静,“只可惜承儿,华大哥,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对吗?”

“栀子…”

“我还没跟你们讲过我的真实身份吧?我原本是天上的栀子花仙子,太白金星是我师父,我初下凡的目的是消除狐狸精,保护嘉泰皇朝的稳定。可不知不觉中我喜欢甚至爱上了他。百合姐姐跟我讲人间的男子都是薄情寡义,紫茜姐姐跟我讲爱上帝王家的男子会很痛苦,就连师父也说我将来的路很坎坷。我却不听,我执意追求爱情与梦想,为了他不惜放弃仙体。然而短短两年,印证了一切。”

华世济一下怔住了!!难怪当年在秦川见到她,总觉得她身上透露着一股脱俗出尘的气质,想不到她正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他不禁暗暗佩服她的勇气,同样也羡慕皇上能得到她如此无悔的付出。

“那你还能回去天庭吗?”

栀子摇了摇头,“回不去了。早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师父就跟我讲,路是我自己选得,不管将来多艰难,都要坚持下去,而且只能靠我自己走下去。”

华世济白皙的大手,迟疑地落在她纤纤玉肩上,“或许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及你天庭的亲人,但我跟你保证,无论前面是光明大道,或是尘泥沼泽,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泪无声地涌出,滑过她两颊。背后这个肩膀虽然不是很宽阔结实,却让她感到非常的自在,令她情不自禁地依偎过去。

夜渐深渐凉,两人毫无睡意,就那样坐在草地上,默默地仰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