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剑观花 作者:苏绾

[剑三+陆小凤]

初遇

三月,江南。

床上躺着的男人看起来约莫是三十岁许,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额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虚汗,但即使是在病中,却也能看出他魁梧的身形和满身结实的肌肉,枕边银色的剑鞘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耀眼——这一切,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是一个见惯鲜血的江湖人。

和这冷峻而静默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在床边站着的一个少女——看起来大约是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肤色白皙、五官精致,明明该是最活泼娇俏的年纪,却偏偏是着了一身略显厚重的墨色衣衫,让她看起来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但也并不显得呆板木讷;系在腰侧的玉笛长约一尺,通体莹白润泽,一端雕出的鸿雁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男人身上有些迫人的气势似乎并没有对少女造成任何影响,毫不在意地伸手搭上了男人的手腕,眉头微蹙,旋即又立时舒展了开来。

“君姑娘,”再怎么不普通的人也都是惜命的,男人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直直地盯着少女的脸,神色中带着难掩的紧张,“我的病…”

“放心,我能治,”少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打开摆在案边的药箱,取出惯用的金针来,“就算你觉得我这么一个小丫头不可信,也总该信花家才是。”

江南花家,自然是没什么可怀疑的,男人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之前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随之渐渐舒展,却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先前藏在心里的不信任竟全数都被眼前的少女看在了眼里,一瞬间就显得尴尬了起来,张了张口正想解释些什么,却见少女已经拈了金针在手,另一只手抬手就掀了被子、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男人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金针已然落下。

动作利落、认穴精准,绝非庸医——男人虽然不懂医术,但大夫总是见过不少的,再加上习武之人本能的直觉,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最后半分忐忑也终于随着这第一根针的落下而烟消云散。

把男人的惊愕和放松统统看在了眼里,少女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手上却是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有条不紊地施着针,直到…房间门被一阵风吹开,随即就是一股杀气直冲而来。

少女的手顿了顿,将最后一根针落下,不紧不慢地转身看向门口的男人——白衣如雪,凛冽似剑。

脑中忽然有“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西门吹雪支线开启。】

【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人是西门吹雪,你的解释来得真是时候。】少女近乎习惯性地在心里吐槽,面上却是分毫不显,镇定地看着白衣的男人一步一步地向床边走来。

又是“叮——”的一声:【歧视残疾人,侠义值减一百。】

【…你狠!】少女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因为那道杀气的却来越近而没什么心情把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继续下去,右手不动声色地按上了腰侧的玉笛——虽说以西门吹雪的行事,自己多半是没什么危险的,但…总要以防万一不是么?

“你是什么人?”躺在床上的男人动弹不得,浑身的肌肉却是在一瞬间绷紧——别说他如今卧病在床毫无还手之力,以眼前这男人身上的杀气和通身的气势,即便是他全盛之时,只怕对上他也没有多少胜算可言。

“杀你的人。”声音清冷,不带丝毫起伏。

“为什么?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从无仇怨…”

话刚说到一半,就已经被人冷冷地打断——是西门吹雪开了口,他只说了两个字:“梅善。”

梅善,人如其名,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善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也是他曾经的结义兄长——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两个月前,他杀了他,为了他的万贯家财。

“你是他的朋友?”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床上的男人神色一松,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希望,可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西门吹雪已然伸手按上了剑柄…

“等等!”被两人有意无意忽略了的少女却就在这时忽然开口,西门吹雪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玄衣少女。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实在是相当讨喜,也或许是西门吹雪如今也才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少女发现眼前这人比起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实在是要温和了不少,至少现在…他居然在动手前还能有耐心停下来看自己,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他是我的病人。”少女挡在床前,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白衣的男人,在气势上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你要救他?”

【敢拦西门吹雪,你脑子进水了?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的时候路过随手救一把也就算了,有人追杀你还偏往上凑,姑娘咱能不这么圣母么?想死也找个体面点的死法成么?】

【多少侠义值能换你一辈子闭嘴?能的话不用提示了,直接扣。】

【…你狠!】

“他是我的病人,只要我还没死,自然都要救他。”在心里把对方噎得哑口无言、总算是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少女这才轻笑着开口,握着玉笛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渐渐加重了力道,很显然已经全身心都戒备了起来,“等我救了他之后,他就不是我的病人,你们之间的恩怨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病人你别想动,但等他跟我没关系了,随便你对他要杀要剐,我什么都懒得管。

她只是采药回来的时候刚巧路过,得知此间主人病重,这才主动上门医治,先前倒是和这人素不相识,现在看到了西门吹雪,自然明白这人多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是死有余辜。但既然他现在是她的病人,她就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眼皮底下被人杀了,虽说她怎么都不可能是西门吹雪的对手,但也正因为来杀他的人是西门吹雪,她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先不说西门吹雪的脾气虽然怪了些,但一向都有自己的准则,杀人在他看来实在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单看这躺在床上毫无半点还手之力的男人,恐怕也就很难引起他的兴趣。

少女的话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以至于连西门吹雪也少见地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视线划过少女腰侧的玉笛和捏得有些发白的手指:

“多久?”

少女笑,转过身去一根一根取下男人身上的金针,语气一下子就随意了下来:“七天。”

西门吹雪点头,转身就走:“七天后,我再来。”

七天后。

曾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男人此刻面色红润、吐息绵长,却因为被点住了穴道而无法动弹分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玄衣少女,七日前表现出的那种和善和耿直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怨毒,少女却似乎是浑然不觉一般,步履随意地走到床边,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半晌之后点点头,这才终于抬了手——没办法,虽说她的意思的确就是想让西门吹雪七天后再来杀人,但她也完全没想到西门吹雪居然这么放心,那天甩手走人之后愣是再也没出现过,也不怕人跑了。

话又说回来,要是人真的在这七天里跑了,估计以西门吹雪的轻功想要追上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自己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更重要的是…连个人都看不住,传出去简直就是师门的耻辱!幸好自己虽然武功不济,但点穴的功夫本就是师门绝学之一,制住个把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现在嘛…七天的约定可是已经到了。

少女的眉间渐渐染上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意,运气凝于指尖,抬手点上男人身上的几处穴道,男人不由自主地轻出一口气,在察觉自己已经再次能够活动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枕边的剑,下一刻只听得动作间带出的劲风混合着衣料摩擦的“刷拉”声,男人甚至连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就已经从打开的窗口中翻了出去,一眨眼就已经没了人影。

少女看着窗外的方向眨了眨眼,背起药箱,转身跨出了屋子,一抬眼就撞进了站在院中的男人那清冷的眼底,一瞬间的失神过后,少女嘴角微扬,继续抬脚往门口走:

“刚跑。”

西门吹雪点头,却没有说话——屋子的门并没有关,刚才的情景他全都已经见到。

说了话却没有得到回应,少女也不在意,同样点了点头,越过他就要继续往前走,却忽然听见那道清冷的声音从自己背后响起:

“西门吹雪。”

少女微愕,下意识地停了脚步回头,那抹白色的人影已然没了踪迹,当下笑着摇了摇头,平素系在腰间的玉笛此刻却在指尖灵巧地转动翻飞着,清脆的笑声在这院中一点点弥散了开来:

“万花谷,君迁。”

【哼!也不怕人跑了他拿你开刀!万花谷的人,真是永远都这么任性!】销声匿迹了几天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

【多谢夸奖。】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戳:

PS:定制还剩下最后一点点校稿,估计九点多的时候会开,喜欢的话可以带一本回家哟~

开坑了~

万花萝莉长这样:

背面(这套是万花入门的半夏套,没找到正面的图,所以上一张正面的就用同模的代替一下,反正也就是颜色不一样~):

归家

既然已经到了江南,那自然就都是花家地界,君迁仰头看了看太阳,估摸了一下路程后就翻身上了马,毫不犹豫地往桃花堡的方向绝尘而去——离家日久,她也有些想家了。

如果说这突如其来的穿越和游戏系统对自己真的有什么优待的话,大概唯一的一件就是把自己穿越过来的地点设在了江南花家的门口。

她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一天,上一秒她还在《剑网三》的游戏里开着自己的万花号、兴奋地摸着刚入手的八十级万花治疗橙武鸿雁,下一秒就立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等到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江南的花府之中了,手中握着的却正是玉笛鸿雁——据说是那一日花满楼清晨出门,“见”她倒在花府门口,便带她回了家里。时至今天她仍旧不知道这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记得五年前她刚一清醒,就听到脑中响起了一声【系统初始化成功】的提示音,然后就是那个有些机械化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告诉自己穿越了——带着剑三的系统,穿越到了陆小凤的世界,更重要的是,彼时彼刻,她,或者说她这具身体的设定,只有六岁。

君迁唯有【呵呵】以对。

托剑三美工的福,人设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六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精致可爱,生了七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女儿的花夫人一见她就爱不释手,当即就拍板收了她做养女。花夫人待她极好,不,不只是花夫人,花家一家人都待她极好,五年来,她也早就已经把花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反正,从前没穿越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在意她。

【什么叫唯一一件优待?带着游戏系统穿越,这是金手指中的金手指,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把我所有的技能熟练度都清了零,而且技能栏一片灰色一个都用不了,这就是你所谓的金手指?】君迁冷笑,【哦对了,还有随意克扣我的侠义值,我真是深感荣幸。】

侠义值,是剑三货币中的一种,一般通过完成日常任务和击杀副本首领获得,可以用来购买团队副本中BOSS掉落的紫装,而且都是属性相当不错的套装——自从穿越,日常任务和副本自然是全都消失,但偶尔君迁救了人、行了善,系统也会奖励一定的侠义值,虽然每次都不是太多,但五年下来倒也零零总总地攒了不少,陆陆续续地换了几件治疗的装备。她穿来的时候恰逢新副本刚刚开放,新出的套装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多看上几眼,现如今没了副本,通过侠义值购买显然就是君迁唯一能获得新装备的途径了——君迁自然是对系统的恶意克扣相当不满。

【…技能是因为…系统初始化啊我一开始就说过了!】略带些机械化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明显地有些心虚,至于侠义值,根本就是提都没敢提。

【呵呵。】

【我靠你呵呵是什么意思?】自诩高度智能化的系统瞬间炸毛了,【每一句呵呵背后都是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你知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君迁嘴角的笑带出的弧度渐渐拉大,【初始化是指回到默认值或曾经备份的数据,而不是全部清零,你别忘了,我是理科生。】

先前还跳脚炸毛的声音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才终于又有了动静,却是没有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昂:【好吧…那时候,确实出了些问题,但是我也已经补偿了!年轻了十几岁不好么?你以为你背包里那一摞完整无缺的《万花秘笈》是谁都能有的待遇吗?!】

【嗯,谢谢。】

君迁这次倒是没有再讽刺,反而很是坦然地对它道谢——年纪的问题她倒是不太在意,但是按照剑三的剧情和背景设定,《万花秘笈》共分为《总纲》、《武经》、《棋经》、《书经》、《医经》、《琴经》和《杂经》七部,是隐居在万花谷的能人异士们耗十年之功呕血而成,内容博大,所蕴精深,如今,一共七册,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她的背包里,一页不缺、一字不少。万花七艺——琴棋书画医工花,君迁曾经对着电脑屏幕垂涎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居然真的会有机会去修习,所以即便是这系统再不靠谱,在这件事上,她还是不得不认认真真、发自内心地说一声“谢谢”。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和君迁相互吐槽的节奏,这一次难得被好言相待,那头的系统居然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静默了片刻,然后君迁就听见自己的脑海中想起了一阵的咳嗽声,带着浓浓的尴尬和无措,如果他有实体,君迁几乎都已经可以脑补出一个小少年因为害羞而面红耳赤地不断咳嗽试图掩饰的场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傲娇什么的,偶尔也真是挺可爱的吧?

回到花家之后的生活又开始恢复到了往日里的平静,炮炙处理完了采回来的药材,君迁再次一个人窝进药房里,从背包里找出了《万花秘笈》中的《医经》和针灸铜人。

君迁刚穿来的时候不只技能熟练度全部被清零,甚至连技能栏都是一片灰色、一个都用不了,不过好在有《万花秘笈》,君迁心里虽然有些遗憾没有金手指,但却也并没有太过介意,干脆就老老实实地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学医。但神奇的是,每当她从《医经》中读懂一段并且顺利使用出来之后,技能栏里相应的技能就会亮起来,变为可以释放的状态,每使用一次则会增加一点熟练度,达到了一定熟练度之后技能等级就会上升——就和在游戏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因为只有凭自己的理解和努力完全学会之后才会激活技能,比起直接带着完整的系统要辛苦太多,但如果给君迁选择的机会,她仍旧更喜欢现在的模式——毕竟,只有真正理解了、吃透了的才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的,都是外物,太不可靠,说不定哪一天就都失去了。更何况…万花的技能里,可不包括诊脉开方,这些都是需要她自己实打实去学的。

【我说…姑娘你能不能偶尔抽空也练一下武功?你知不知道那本《武经》是多少人垂涎的对象!你就这么干看着它窝在你背包的角落里?】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不斜视,运气凝于针尖,果断利落地将金针刺入铜人身上的几处穴道,满意地看到技能列表里原本被灰色笼罩着的“握针”的图标一瞬间被点亮,君迁这才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喝了口水,这才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

【贪多嚼不烂。】

她倒也并不是不想习武,毕竟这是武侠世界,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可光是现在的一部《医经》对她来说就已经有些吃力,五年的时间也不过就堪堪啃完了一半,离经易道心法下的技能列表里还有一小半图标是灰色的,如果再分出些时间来练武,那最后恐怕也只能是“医不成,武不就”,滥而不精。

剑三中的每个门派都有两种内功心法,像是万花谷,就有花间游与离经易道之分,前者输出,后者治疗。君迁向来都是主修离经,即便是现在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也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医术。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代入感太过强烈,但自从玩剑三这个游戏开始,她对医术和医者好像就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

【你真的不打算试试花间?】系统有些不甘心地继续循循善诱着。

君迁点头,丝毫不为所动:【没看见我的门派称号是杏林么?专注离经三十年!】

【叮——】久违了好些日子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您的离经易道心法已被封,无法运功。】

随着提示音的响起,技能列表里好不容易才点亮了的一大半的图标一瞬间全部又再次灰了下去,君迁浑身一震,几乎是有些失控地拍案而起:【你想怎么样!】

【尊敬的玩家,您的花间游和离经易道心法等级差距过大,不利于可持续发展,请尽快提升花间游心法与其心法下招式的等级。】

机械化的声音,格式化的措辞,但就算听起来再死板再严肃,也无法掩盖这根本就是系统的恶趣味的事实——【什时候开始剑三居然要求双心法一定要同时修炼了?我玩了这么久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规定!】

【你当然不知道了,】带着些金属和机械音色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得意,【我可不是以前那些低级的程序,看到没有,爷是智能的!】

【智能?我看你是智障!】

【叮——屡教不改,再次歧视残疾人,侠义值减两百。】

【你他…】君迁觉得自己虽说性格算不上多好,但一直都是个很有素质的人,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一句“你他-妈的”在喉咙口哽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可才说了两个字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简直就是白送给系统一个再次克扣侠义值的好借口,一张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手上的帕子也早就已经被捏得变了形,这才终于硬生生地把后两个字给咽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问:【怎么样才能解封?】

【花间游心法下的技能激活至少三分之一。】系统机械化的声音里依稀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算你狠!】

墨衣的少女闭上眼,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药房的门拂袖而去——不就是练武吗?那就练好了!早晚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同时在更两篇文,然后还有一篇出版的稿子要整理修改,所以估计赶不及日更,但是隔日更是有保障的,只要有时间的话,我都会尽量码字加更的~打滚求包养!(放暑假了但是回家的时候把鼠标落在寝室了,于是笔记本用得好捉鸡QAQ)

万花80级治疗橙武鸿雁:

再遇

君迁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了点穿越女主的特质了——她刚刚背着药篓从山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了山脚下那一抹白衣,那种纯粹的白、那种凛冽的气场,简直就要晃瞎了她的眼睛。

陆小凤的原着君迁从前是看过的,虽然年头有些久了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但她记得原文里确确实实白纸黑字地写过西门吹雪一年出门的次数不会超过四次、每一次出门都是为了杀人的是吧?而至于她自己…每年更是就出两次远门到山里采药,居然连这样也能遇到西门吹雪,与其把这样的巧合归结为缘分,君迁觉得还不如说是所谓的“穿越光环”来得更科学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不是被他追杀,遇到西门吹雪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至少光这么看着,还是相当赏心悦目的。墨色衣衫的少女笑了笑,稳了稳背后背着的药篓,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山脚下走。

西门吹雪果然是出门杀人的,君迁走得近了,才看见他的脚边正倒着一具男人的尸体——看来这次这个的轻功相当不错,都已经能跑到这山里来了。君迁无声地叹了口气,正琢磨着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自己、要不要打个招呼,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张英挺俊美却略显苍白的脸。

君迁愣住。

也许是因为西门吹雪在她的印象里从来都是强大的代名词,更或许是因为原着根本从来就没有提及过,以至于身为医者的君迁在这个时候居然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恍然大悟地意识到——

原来剑神西门吹雪也是会受伤的。

“那边有间茅屋,是我每年来采药的时候住的。你要不要跟我去上些药、调息一下?”

距离上一次在江南的相遇,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多。少女的身量似乎是稍稍长高了些,但看起来仍旧还是娇小得很,五官依然精致可爱,和两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让西门吹雪很顺利地就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颇为有趣的小姑娘的身影。

抬眼顺着少女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不远处就有一间茅屋的轮廓若隐若现,运功感觉了一□内并不顺畅的内息,又看了眼少女隐隐带着忧色的眼神,清冷凛冽的男人点了点头。

少女的身量很是娇小,背上背着的药篓却大得有些离谱,从背后看去,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药材虽然不重,但整个药篓的体积毕竟太大,小姑娘没走几步就要伸手到背后扶着药篓稳一稳,看起来莫名地有些滑稽,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走着,气息却是不自觉地稍稍柔和了些许。

君迁依稀记得原着中西门吹雪说是“七岁学剑,七年有成”,今年他似乎是二十岁吧?君迁一边搭着他的脉,一边偷偷抬头瞄了眼西门吹雪的脸,有些不确定地估计着,不过不管具体是几岁,这几年他剑神的名头在江湖上越传越响,早就已经是无可争议的顶尖高手了,能让他伤成这样,这次这一个也实在是挺不容易的。

西门吹雪的胸前的衣料已经被划破,虽然外衣还是白净如雪,但透过衣料的裂口还是隐隐能看到内衫上殷红的血迹,君迁没犹豫,直接就抬手解开了他的衣服。

男人精壮结实的上身很快就裸-露了出来,他的肤色很白,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一身肌肉的线条很是流畅匀称,饶是身为医者的君迁早就已经见惯了病人的身体,这时候也实在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了一声,找出金疮药和纱布,动作娴熟地替他处理好了伤口,想了想,又取了金针帮他把内息稍稍理顺一些,这才大功告成地舒了口气,一抬头,就对上了男人幽深却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顿时就是一凛——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没经过他同意就脱了他的衣服,所以他觉得自己受了轻薄,不高兴了?这不合理啊…不是说他每次杀人前都要包了青楼的头牌伺候他焚香沐浴的么?对于被女孩子看光这件事,应该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才对,还是说…是因为自己不如青楼的头牌漂亮?

君迁难得有些不着边际地走了神,低着头有些纠结地想着着,一直到西门吹雪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你的内息,与上次不同。”

低着头走神的少女微微一怔,被头发挡住了的耳尖一瞬间有些尴尬地烧了起来——果然西门吹雪根本就不在意什么看光不看光的,自己这是瞎琢磨什么呢!

“我师门有两种心法可以同时修习,一名花间游,擅攻,一名离经易道,内劲温和中正,长于医治。之前上山的时候怕山里有野兽出没,所以用的是花间游的心法。”君迁一边镇定自若地解释着,一边在心里恨得直咬牙,简直恨不得把系统拖出来揍一顿——大概她在学武上真的是没什么天分,当初花了五年能学完一大半的《医经》,现在都两年过去了,花间游心法下的技能才刚刚激活了五分之一都不到,离经易道下的图标都还是一片灰色没能解封。哪里是什么因为怕野兽出没才选择了花间心法,根本就是迫不得已!

不过幸好,心法被封并不影响她继续看医书和诊脉开药以及针灸,刚才给西门吹雪施针用的就是普通的针灸,效果虽然比不上万花谷的太素九针,但对他的伤势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帮助的。

疑问得到解答,西门吹雪点点头,穿回了衣服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开始运功调息,再无多言。

茅屋是君迁第一年出来采药的时候,陪着她一起来的花家几位兄长们替她盖的,虽然稍有些简陋,但桌椅床榻、包括炊具灶台都是一应俱全。只是君迁一个人的时候向来都懒得做饭,多半是啃干粮了事,不过考虑到这次还有西门吹雪这个受惯了服侍的庄主大人在,再加上他又是伤员,君迁想了想,到底还是趁着他调息的时候出了门,想着去抓几条鱼回来做个鱼汤什么的加个餐。

去河边的时候经过了先前遇到西门吹雪的地方,之前的那具尸体仍旧还是静静地躺在地上,血已经止住,但身下的泥土还是已经被鲜血染出了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君迁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又折回了屋子里,取了自己采药用的小锄头挖了个坑,把人埋了进去。

西门吹雪追杀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无辜的好人,君迁不同情他,但…身为医者,就算是早就见惯了生死,看着眼前了无气息的尸体,多多少少也仍旧还是有些唏嘘,但,也仅只是唏嘘而已。

墨色衣衫的少女盖上土压实,没有立碑,没有留下任何记号,就这么转身离开。

君迁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已经渐渐开始脱离了掌控,向着她难以预料的方向脱缰而去。她原本以为路上遇到西门吹雪就跟捡了个普通的病号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直到现在,吃过了晚饭之后她点了灯开始整理白天采到的药材,西门吹雪就坐在一边的榻上翻阅着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医书,气氛安静却又无比自然,没有半点尴尬,少女整理着药材的手微微一顿,忽然就有些失神了起来。

君迁知道自己的性格其实算不上多好,虽然因为学医让她的脾气比以前要温和了不少,但也还是一直都不太习惯长时间和别人同处一室,尤其是…西门吹雪这样一个一共也只见过两次面、几乎可以被称作是“陌生人”的人;更何况,西门吹雪本身也是个清冷孤僻的人,身上的气场又强,她以为他们两个人都会觉得不自在的,但事实上,并没有——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没有任何不自在、没有任何违和感,谁也不打扰谁,各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但又让她觉得很放松,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样的相处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一样。

君迁回头,男人的轮廓在灯光下看起来似乎是比白天要柔和了不少,目光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即使是受了伤,背脊也永远都是挺得笔直,少女的视线渐渐下移,男人白衣上那一道明显的裂痕顿时就闯入了视线中,君迁一个没忍住,终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

西门吹雪当然是不会在身上带着换的衣服,她这里也更加没有男装,于是西门吹雪上好了药,就只能又把那身被剑划破了的衣服穿回了身上。之前君迁还没注意,但现在这么一看…清贵冷峻的男人白衣如雪,姿态优雅,偏偏身上的衣服却破了这么大一个洞,实在是太过违和,让人忍俊不禁。

“咳咳,”少女看着放下书往自己这里看过来的西门吹雪,忍住笑意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试探性地开了口,“你衣服破了,要不我替你补一下?虽然女红什么的我不太擅长,但也还凑合。”

【哟,姑娘你什么时候这么贤惠了?】这种时候,某个讨人厌的声音从来都是不舍得错过的,【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不会话又说回来,这样都能在路上遇见,真是缘分中的缘分啊!不顺便攻略一下简直就是暴餮天物啊是不是?】

【你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没有把庄主写崩- -庄主大人都已经贡献出上半身了!半果了有木有!你们还不包养我么?霸王们还不冒个泡么?【咬手帕QAQ

杀气

这是一天之内第二次看见西门吹雪裸-着上身了,再加上现在又是在晚上…披着萝莉皮的君迁姑娘终于也开始觉得压力有点大了起来,不敢再多看,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替他补衣服。

君迁这头难得地有些尴尬,坐在另一边的男人却仍旧是一派从容镇定,没有半点的不自在。屋子里的灯光还算是亮堂,娇小的少女坐在桌前,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衣服和针线,认认真真地在替自己缝补着衣服。西门吹雪放下书,视线在少女精致的眉眼间略作停留,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书上。

缝衣服并没有花掉君迁太多的时间,但最后缝完以后的效果也就如君迁自己所说,并没有什么精致出彩的地方,只不过也就是马马虎虎凑合着而已——毕竟绣花针和针灸用的金针虽然都是针,但对于君迁来说,差别也实在是大了点,至少金针她能用得如臂使指,但绣花针…偶尔一不小心还是会扎到自己的手。

西门吹雪用的衣料当然都是最上等的材质,君迁放下针,看了看被自己补好的裂痕,价值不菲的布料上那一圈圈还算整齐的针脚怎么看怎么违和。少女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返工重新缝一遍,但一想自己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再返工多少次反正也绣不出朵花来,干脆也就绝了这个念头,直接就伸手把衣服递给了坐在一边的西门吹雪。

男人接过衣服,视线在新添的线头处微微一顿,很是干脆利落地披到了身上穿好,刚整理完衣服,一抬头,就对上了少女那双清亮有神的眼睛——因为身高差距的关系,她正仰着头,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虽然没有说话,神色也很平静镇定,但西门吹雪还是莫名地从她眼里看到了某种类似于期待,或者说…像是期待着夸奖和肯定的意味?

无论是两年前第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后的现在,这个叫做君迁的小姑娘的行事态度似乎总是有一种超乎她本身年龄的味道,并不是说她有多么沉稳,相反,看得出来,她其实相当任性妄为,但却又绝不幼稚,她周身的那种气质和性格,始终都不像是一个刚过十岁的小女孩所该有的,但现在…这么一副“邀宠”的样子,却又好像终于能和她的年龄对上了号,意外地适合她。

西门吹雪握着书的手顿了顿,伸手覆上了少女的头顶,只轻轻揉了两下,就已经再次收了回来。

君迁一瞬间呆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面无表情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继续一脸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西门吹雪是会揉小女孩头发的男人?!

【人家西门吹雪现在也还年轻嘛,当然就没有剧情开始的那时候那么冷了。】看了半天戏的系统终于在这时候又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出声就是满口的鄙视,一副“这你居然都不知道”的口气,立时就把君迁被雷劈德不知道碎成了多少块的神智给拽了回来,【我刚刚就说了,真的不考虑攻略一下?在剧情开始前攻略,那可就是不删档内测!怎么样?来一发吧少女!】

【我现在攻略他?】君迁微微低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己的短手短脚,以及…平坦无比的胸前,【你是在暗示我,西门吹雪会是个萝莉控?】

【这…咳咳,不早了,我先睡了啊!你们也早点睡。】

【…】君迁对系统这么一个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借口表示默然无语,并在心底对它致以了最深切的鄙视。

不过鄙视归鄙视,被系统这么一插科打诨,君迁总算是也缓过来了,抬眼看了看自始至终都若无其事看着书的男人,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话,起身正准备继续去整理药材,却忽然就被叫住。

“君迁,”西门吹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多谢。”

君迁脚下一顿,微有些意外地愣了愣,随即就回过头,对着男人笑了起来,无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道谢:

“不客气。”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另外还有一章矮榻,说实话,君迁自己其实是很想睡床的,但考虑到西门吹雪现在还是个伤员、又默默地估计了一下自己和他的身高,万般不舍之下,终于还是决定把床让给西门吹雪,自己这五短身材的,还是去矮榻上凑合凑合算了。但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西门吹雪看了一会儿书后,就又坐到了榻上开始打坐,一直到君迁收拾完药材准备熄灯休息,他还是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

君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吹灭了灯,爬上床盖好了被子,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睡觉——至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应该担心的安全问题…开玩笑,有西门吹雪在,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她想对他做什么,武力值差距悬殊也是硬伤。

【等等,姑娘你这句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你不是睡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