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扣好玉扣,泪红雨逃一般的走出那间房,心还止不住的扑扑直跳,直走到花园边,望着小池塘里游走的金鱼,这才平息了心情。

微风拂在面上,带着金盏花的芳香,泪红雨第一次有了疑惑,她不知道,自己混入南福王府的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仿佛事事皆是自己作主,但却隐隐感觉,每一步都被人牵住了鼻子。

她沿着花径向前走去,满眼的花团锦簇,她的心却如阴天的乌云,简直快拧得出水来。

正垂头丧气间,她忽听见几听娇柔之极的低语,隐隐从岩石的后面传了过来,原来是有人私下聊天,而且是两名女人,她正准备走开,却听见了一句“冰蓝王子…”

原来,有人在议论这位王子,如今,这冰蓝王子已成为泪红雨心中的一根刺,她理所当然的悄悄走过去,想听听冰蓝王子在别的女子口中是什么模样。

只听见那声音道:“小蝶,你别糊涂了,别以为他与你有了一次,就会记得你,你别忘记,我们服侍他的时候,既使是在最热烈的时候,他那双眼,依旧寒如冰雪,小蝶,我们从青楼出身,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是最不能托付终身的,看似有情,其实心冷如铁…”

泪红雨心中一跳,原来是那三位刚服侍完冰蓝王子的其中两名女子。

小蝶道:“冷玉姐姐,或许,我们都看错了呢,他对一名小小的随从都亲切和善,何况是枕边人?更何况。以我这样的身世,我所求的,只不过他身边无数妻妾中的一人而已。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总好过在这里吧?你知道。王爷他…”

那冷玉声音中忽然充满了惧意:“小蝶,别说了,王爷那里…只求我们活得一天算一天罢了,但是,你想投身那位异国王子。可能却错了,你新来,不知道,这位异国王子虽说年年来选美,每年也有三两女子被他以万金聘走,但是,却从未看到选上地女子与他同行过,每年来,都是那四位随从。以及四名丫环,所以说,当他的妻妾。也未必好得过这里…”

小蝶道:“冷玉姐姐,为何你这么想?难道你对他无意?”

那冷玉一声苦笑:“小蝶。就算有意又怎样。多情总被无情误,那种把心寄在人身上。却得不到回应的痛苦,难道好得过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小蝶叹息道:“姐姐,你也喜欢他…”

冷玉道:“象他这样的男子,有谁会不中意呢?小蝶,你别忘了,王爷叫我们服侍他,不但因为他是夜朗国地王子,有无尽的财富,还因为,王爷想通过他,联系上迦逻之帝!”小蝶点了点头,道:“姐姐,我知道,迦逻之帝,才是王爷最后的目标,可是,迦逻之帝对我们来说,仿佛一个神话,难道,真的可以联系上他吗?”

冷玉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劝你死了这份心,既使王爷把你送给他,他的心也不会一丝一豪在你身上地,倒是,让我奇怪的是,他对刚刚新收的那位小随从,感觉却很奇特…”

小蝶一惊,道:“冷姐姐,你不是怀疑他喜欢男色吧?”

冷玉道:“怎么可能,要喜欢,也不会喜欢这么个黑乎乎的小子吧…我总感觉,他看着这小随从的样子,仿佛看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就好象…好象,这小随从有另外一幅面孔似的…”

小蝶笑道:“姐姐,你太疑心了,听说收这小随从的时候,满大街的人都看着呢,这小随从古怪精灵,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注意他多一点吧!”

冷玉道:“希望如此吧…”她地声音渐渐沉郁,“小蝶,今晚,是谁服侍王爷…”

泪红雨听到这里,以为她们会讲一些争风吃醋的八卦事,便不感兴趣,正想走开,却听见小蝶声音发颤,仿佛掉入极冷的寒冰之中:“是紫玲,希望她没事…”

冷玉地声音中也充满了恐惧:“还好不是你我…”

泪红雨听了她们两人的对话,虽不见她们两人面上地表情,但也可以猜测得出,她们地脸上,必是惊慌恐惧的,她想不出,在王府之中,有谁不想被王爷宠幸,以获得地位与名利,而南福王地妻妾们,却个个惊若寒蝉,谈起侍寝,如同上断头台一般,与西宁王府如此不同?她忽忆起自己初见南福王时,他脸上平板僵直的表情,以及不经意看到他的眼珠翻转,难道,南福王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小蝶与冷玉谈到南福王,忽然谈兴大减,再也没有了什么兴致,两人同时站起身来,离开了那里。泪红雨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想起她们所讲的冰蓝王子,自己现在称为大哥的这个人,虽说是自己死赖上的大哥,可也是好不容易死赖上的,而且准备长久的赖下去,不知为何,她现在听到别的女子谈论他,还真有一点心里不舒服。

又想起中原关于迦逻之帝的传说,他是塞外统治二百个小国的帝王,住在塞外的迦逻之城中,他聪明绝顶,智慧盖世,可也冷酷残忍,具说在他的辖内,小国之间的纷争早已不见,塞外前所未有的团结,看来,这南福王想联络上迦逻之帝,难道他不安于做一个偏安一偶的藩王?想借兵夺取大齐帝位?

泪红雨年龄虽小,但从小被夫子教了无数阴谋策略,略想了一想,自然而然的往争权夺利上想,她哪里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大大出乎她的想像之外。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南福王令妻妾们如此害怕,一定有什么秘密隐藏其中,她想起小世子齐临渊,无缘无故的来到了南福王府,具下人们讲是来南福王府玩耍,这又是否为真?

听到了这两名侍妾的谈话之后,泪红雨隐隐感觉这南福王府只怕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转眼向花园锦簇的花园中望去,阳光依旧明媚,照在鲜艳的花瓣之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富丽堂皇,可她却仿佛从中看出了森森的严意,不由自主的,她打了一个冷颤。

第一百零四章 小世子借物

缩了缩脖子,向自己的小屋走去,刚推入门,小绒球狗就扑了上来,直往她怀里钻,她一把抱住小狗,走入屋内,忽感屋内仿佛有人,她随眼望去,见屏风后面隐隐有人影透出,正想利喝,望了望手上的小狗,却笑道:“小世子,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果然,齐临渊从屏风后面踱了出来,他还是那幅拽样子,不可一世,仿佛不是他偷走入人家的房子,而是泪红雨走错了屋子,来到他的屋子一般。

齐临渊用哼哼两声冷笑开头,正想开声质问,泪红雨却道:“小世子,你来到南福王府,意欲何为?”

齐临渊一愣,心想,她怎么把自己想要质问她的话先反过来说了?他本想质问泪红雨:“装扮成这幅样子,混入王府,意欲何为?”

他冷声道:“这句话,我正想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泪红雨笑了笑,既使是脸上涂了黑菜色的颜色,那一笑之间,盈波微漾,眼波流转,把齐临渊看得微怔,她道:“小世子,大家彼此彼此,你可别告诉我,你来到这南福王府是来走亲戚的?你的护卫,是不是正在暗处保护着你?哦,我差点忘了,秦妃娘娘之所以被我揭破红杏出墙,却全是你的功劳哦,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南福王,他得知他心爱的女儿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害死的,你说,事情的下场会怎么样?”

泪红雨说的是嫁给西宁王地南福王之女秦妃娘娘被自己揭破红杏出墙,从而被西宁王处死之事,这件事。本就是小世子齐临渊搞的鬼,难怪泪红雨如此有把握齐临渊不会告发自己,原来。两人已同坐一条船上,同为一条线上的蚱蜢。泪红雨知道得太清楚明白了。

齐临渊恨得牙痒痒地,道:“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泪红雨优雅的手拿茶杯,饮了一口茶,道:“小世子,你也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搞你地歪门斜道,我走我的阳关大道,互不干扰,岂不是好?”

不知为何,齐临渊听了她这话,见她想与自己划清界线,心中反而不舒服起来。又想起几次被她算计,到最后还落到了那米世仁的手上,差点没命。心中暗恨,发誓般的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泪红雨见他如此。倒轻轻地笑了起来:“小世子,你光顾着与我相斗。难道忘记了你父王要你做的事了吗?”

她本只是随口一说,猜测这齐临渊来到南福王府,想必受他父亲指使,没什么好事,哪知齐临渊猛然一惊,眼中竟露出一闪而过的狠厉色,道:“你怎会知道?”

泪红雨查颜观色,知道自己刚好说中了他的心事,心中暗自嘀咕,是什么事,让小世子反映这么大,脸上却毫不动容,慢吞吞的道:“我自然知道,有什么我会不知道的?”心中电念急转,我知道什么?应该知道什么,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套出小世子的话来?

她联想到南福王的诡异,他妻妾地惧怕,看来,这南福王府的确有一样东西或一件事,让西宁王派他的儿子来到这里,她不明白地是,西宁王为何独独派了他的儿子,一个十多岁地小子,又能成得了什么事?非他不可?在泪红雨地眼内,齐临渊可真正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除了捉弄别人,耍些小聪明,把自己当成仇人之外,就没有什么其它地本领了。

齐临渊看她笃定的样子,心中却暗自生疑,心想,她原为父王的姬,虽说还未怎么样,就被人救了回去,可父王对她却始终念念不忘,莫非,父王透露了什么给她?想到这里,他越想越有可能,想起父王对自己说此事只得他二人知道,但父王却不守信用,把消息透露给了泪红雨,小孩儿心性发作,心中隐隐泛起酸意,道:“就算你知道,你也别想碰到那件东西…”

泪红雨心中一亮,不由自主的道:“东西,什么东西?”

齐临渊忽张眼望她,泪红雨一见,便知道要糟,被他识穿自己是胡说八道了,果然,他微微一笑,眼睛竟如琉璃反射到阳光一般,散发出光彩,他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泪红雨眯起一双大眼睛,笑道:“我不知道,小世子也可以告诉我啊,以我的聪明,可帮得了小世子不少忙呢!”

泪红雨只是这么一说,却见齐临渊反倒迟疑起来,心中一亮,心想,难怪这小子今天来找自己,原来是有求于她?

泪红雨一向惯会察言观色,人精一个,见了他的模样,扫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当然,如果小世子看不上我,那就当我白说…”

齐临渊犹豫半晌,道:“你真愿意帮我?”

泪红雨见此,便知道他必定遇到了极大的困难,要不然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找自己,知道这小子心高气傲,一言不合,他可能调头就走,忙用极为诚恳的语气道:“当然,我们有有难共当的情谊,关键时候,我自会帮你!”

齐临渊只觉面前一双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定自己,眼珠黑润如水,明知她说的没有几分真,他却不由自主的答道:“当真?”

泪红雨忙一番赌咒发誓,而肩头那只小狗也跃到齐临渊的身上,在他脸上直舔,仿佛为主人助势一般。

齐临渊道:“那好,你想帮我的话,先借我一样东西…”

泪红雨腹中暗骂,心想,这小子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是为了借东西。她一口应承:“没问题,小世子不管借什么,只要我有,自会给你…”这个时候,她不敢提要求,知道如果自己一提要求,齐临渊可能就打消了念头,看他迟疑的样子,他借的东西,肯定事关重大,不到事不得已,打死他,这小子也不会来向自己借东西。

果然,齐临渊又温吞吞的迟疑半晌,才道:“你能否把那根吹鸡毛的竹杆借我?”

泪红雨心中正想着他想借什么呢,最有可能的,这小绒球狗,要不就是金银珠宝,贵重物品,又或是自己从老夫子那儿得到的金条等等,可万万想不到,他想要借的,居然是那根可伸缩的控金引,既吹鸡毛的竹杆?

她惊讶的叫了一声,问道:“小世子,你也要和人比吹鸡毛?”

齐临渊脸色平静,不耐烦的道:“你就别管我做什么了,你到底借不借?”

齐临渊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东扯西拉的探问一大堆事,还不知会不会借给自己,谁知道,问了那句吹鸡毛的话之后,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却没再问,很干脆的道:“小世子,好,我借给你!”

说完,从床头拿出那支竹杆,递给他,还好心的教他这竹杆如何使用,怎么拉出来等等,还告诉他,这竹杆的用处可大了,前端装上铁爪,再装上牵引的铁线,甚至可以在极深极远的地方套取东西,泪红雨淘淘不绝的毫无保留的把探金引的用处告诉了他,他认真的听着,却不知他认真紧张的神态早已落入泪红雨的眼中,泪红雨讲得更为详细,未了,加上一句:“小世子,这些用法,你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想当初,我都花了半年才学会铁线的操纵方法,才可以在相隔深洞极远的地方自由的套取东西,不过,相必小世子也不会用到它这么复杂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