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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妈妈道:“三姑娘,把书画交给奴婢,奴婢送回浣莲阁。”

洛修望着卷轴,一脸不舍,“祖父赏妹妹的是哪两幅?”

“柳公的书法、郑公的画。”

洛修微微颔首:“这二位是三十年前与祖父齐名的名士。”

只是这二人都已双双作古,他们是洛瑞早年的至交好友,与洛瑞亦师亦友,算是彼此学习共同进步。

第45章 拒娶(二更)

洛瑞很是推崇这二人书法丹青,只不过,他们的风格与洛瑞有些不同。郑公的丹青以花鸟为长,用笔细腻,画上的叶脉、飞鸟的羽毛丝丝可见。柳公的书法凌厉、风格如松竹高洁,看着他的字,宛如看到松竹傲冬之景。

洛修道:“去年二哥就追着祖父想讨一幅郑公的墨宝,祖父没舍得给,不想今儿倒是赏了妹妹。”他作了揖,“三妹妹,能否先让哥哥开开眼。”

洛俪对梁妈妈道:“寻个地儿,先让三爷瞧瞧罢。”

梁妈妈抱在怀里如抱着绝世珍宝,“三爷,请移步浣莲阁。”

洛修随梁妈妈去了。

洛俪拉过洛倩的手,低声问道:“二姐姐,二哥与方大姑娘的事如何了?”

洛倩细细地与洛俪讲述起来。

洛廉虽相信自家儿子,可洛征承认诗笺是他写的,方柔一口咬定她是收到情诗才应约去的华藻苑。

方太太睨了眼苏氏,“洛太太,说起来你也是我们老爷的师嫂,既然两个孩子有意,方洛两家又门当户对,不如结为儿女亲家。”

哼,你们还骄情个甚?我家老爷怎么也是二品闽省都督,洛家虽然清贵,洛廉才一个从六品的官,要不是我家闺女喜欢洛征,这门亲事我还不乐意点头呢,你们倒拿捏着不表态,难不成我们方家还配不上洛家?

方柔时不时揉着眼睛,不见泪痕,只是佯装啼哭般地揉眼。早前在华藻苑原是哭过的,哭过很是伤心,不知是哭累了还是看到了父母出面有望促成良缘,总之她是再也哭不出来。

苏氏心里暗恨:他们专拣她最有才学的儿子结姻?洛家是,又有老太爷这样的大儒,以前好几户的当家人就明里暗里的表示愿与洛家结亲,这几位姑娘哪个拉出来不甩方柔几条街。人家才德兼备,品貌双全,哪里像方柔,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父亲还是一方大吏,连闺阁女儿的脸面都不顾,自己跑到男子的榻上,还非说人家轻薄了他,有这样轻薄的?

若遇到一些男子,当成是外头的风月女子给碰了,不给你嫡妻位分,就给一个侍妾名头,那还算是抬举。

方柔这品行她真不敢要,就怕将来成了亲,给她儿子戴绿帽子。与洛府往来的不是名士就是才子,其间长得俊美的年轻公子不知凡几,方柔听说就是个爱俊男的。苏氏真怕方柔到时候红\杏出墙。

方太太与苏氏各怀心思。

方太太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千好万好,配洛征绰绰有余。

苏氏觉得方家是欺人太甚,算计了她的儿子,要议亲,就跟对他家施了多大的恩惠一般。

方平安与洛廉你笑,我也笑,你打哈哈,我也打哈哈。

洛廉想着:别与我打哈哈,别当我是傻子,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你家闺女这般张狂,背后没你方家长辈的支持挑唆,她哪敢这样一再地闹事。

就算上回,方柔在二门上堵洛征,还表白一番,换成寻常人家,早就罚了女儿,又或是训斥她不许再闹。无论是哪种,方柔没道理再生今日的风波,可方柔闹了,不仅闹了,还将洛征在青/楼里的游戏诗作给拿出来当证据,非说洛征对她有意,还写情诗约她。

方柔冲洛征抛媚眼,身子扭了又扭,跟个扭股儿糖似的。

洛征打了个寒颤,再不瞧她,“爹,方世叔,我另有意中人,着实不能娶方大姑娘。”

这个死孩子,他有没有意中人,当娘怎会不知?

苏氏瞪了一眼,转而想道:这个藉口好,只要儿子有了说辞,当爹娘的自不逼他,他不乐意,当父母的更不乐意。

第46章 许诺

洛征道:“若爹和方世叔真替我们订亲,学舟索性去庙里当和尚。”

方柔的胆儿也太大,自己跑到他榻上去躺着,这样的女子他可不敢娶回家。

苏氏责备斥道:“不许胡说!”

她指的不是许提出家当和尚的事,方柔母女则以为苏氏在维护方柔的脸面。

议事厅周围,都是方、洛两家的心腹下人。

屋内静默得落针可闻。

方太太赔了个笑脸,原指望方平安提头,虽说后院之事由主母说了算,可这是儿女的婚事,当爹的也得说几句,偏方平安恍若没看到她的眼神示意,捧着茶盏优雅自如地浅呷。

洛廉见方平安不提,他自然也当不知。

只是这样干巴巴地坐着,很是熬人,端看谁先开口。洛廉自也知道方平安暗里投了窦国舅,面上没点出来,他们洛家人最瞧不得就是这种伪君子。无论方平安是什么原因背叛初衷,抛却原则为自家谋富贵就不对,他们清流臣子将气节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方太太又与方平安使了一回眼神,示意他开口。

方柔继续在一边假意抹泪。

侍女低声宽慰:“大姑娘,老爷一定会替你做主,快莫哭,好好的眼睛哭得像蜜桃,岂不是招人心疼。”

蜜桃、“招人心疼”,什么桃子都可以,蟠桃、棉桃,怎么能说像蜜语?招人心疼,招谁心疼?

苏氏蹙眉:方家的丫头说话怎的如此轻浮,这种话闺阁姑娘打趣玩笑可以说,可这屋里还有长辈,更有男子,就不当说出来。对方家的反感又胜了两分,只不出声,拿定主意今儿是见招拆招了。

大\奶奶朱氏使了陪嫁婆子来递话,说大爷拿了老太爷的帖子出门去找证人了。

老太爷出手不会走空。

在证人未出现前,她万不会应下订亲之事。

方平安轻咳一声,心里责怪着妻子办事不力。她在皇城时不是能说会道,怎的到了顺天府说话就这么没份量。他又不能用强,这到底是他恩师的府上,对洛瑞,他着实有些心怵,就连窦太后都欣赏敬重的人,他不敢开罪。

他轻咳了一声,夫妻二人交换眼神,方平安笑道:“洛仁兄,你看…我家柔儿与你家洛征已经这样了,是不是订下亲事。柔儿行事是冒失了些,我保证到了闽省严加管教,再请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好好教导一番…”

方柔在皇城的名声着实不怎么样。

方太太一个劲儿地催着订亲,可对方就没有这意思,自家孩子的缺点在明面上,再遮掩就没意思,索性说好好管教。

洛征面露紧张。

方太太忙道:“洛大哥、洛大嫂,只要这门亲事能成,待我家柔儿出阁,我们一定陪嫁大笔的嫁妆。”

梁氏当年的嫁妆被称为“真正的十里红妆,重如公主出嫁”,可他们洛家就没动过梁氏留下的嫁妆。洛家人可不是贪财之人,不会为了点子嫁妆就把自家的儿子给坑了。

洛廉淡淡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嫁妆都是其次,我们夫妻只盼家中晚辈能够幸福。就算我家长子洛径,当年订亲,也是询问了他的意见,方才定下了大\奶奶。到了洛征这里,总得要他点头才好,否则,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儿女的幸福最重要!”似在轻叹,又似无奈。

苏氏接过话,“你家柔儿不错,以方家的权势门第,柔儿不怕寻不着更好的,你们也瞧见了,我家洛征这性子野着呢,羁傲难驯,着实担心不是良缘。”

我就不说你家姑娘的坏话了。

世人都说娶妻娶贤,你家方柔可真没瞧出有贤妻的潜质,刁蛮任性、胡作非为倒是真的。

第47章 议亲(二更)

方柔再不懂此刻也听出来了,洛家长辈这是不想替他们订亲,当即跳了起来,大声道:“爹、娘,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嫁给洛征,呜呜,他都瞧过我的身子了,除了他,我也嫁不得旁人。”

洛征恼道:“方大姑娘,我几时瞧过了?我当时可是背过身去的,如果一定说有人瞧过,你找铁头,反正我是没瞧。”

本来是看不见的,你自己露出香肩,连里头穿的红\肚\兜都能瞧见,送上门给人看,铁头瞧见也算是白瞧见,铁头几时见过这等娇\媚的美人,多看你几眼怎了。

方柔衣袖一抬,“他什么身份,也配屑想本姑娘,直接拉出去杖毙,他一死就没人瞧见。”

外头的铁头当即奔了过来,重重跪地,连连磕头:“二爷,小的什么也没瞧见啊,二爷背过身,小的也背过身啊,就算二爷下令请方大姑娘出去,小的也是闭着眼睛请她出去。”

那是请的吗?是他伸手拉拽的,天晓得当时他拽的是左手还是右手,亦或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反正拽也拽了,碰也碰了。方大姑娘说得这么狠,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瞧见了她的香肩。

铁头是洛家的家生子,爹娘兄姐都在洛家做下人,洛家不会轻易去处罚下人,更不会因方柔一句话就把铁头杖毙。

苏氏轻叹一声,“方大人、方太太,要我说,这件事就此揭过,洛家下人的嘴巴还是很紧的,不会传出去。”

方太太惊呼一声,他们是不认这事?在皇城斗不过那些权贵,到了这里,还斗不过一个洛家,“洛大太太,你也是养儿育女的人,若遇上今儿这事的是你女儿,你也能说出这等话来。我家柔儿的清白都被洛征给毁了,往后要她如何做人?”

如果洛家的女儿这等没脸没皮,早就关到祠堂严格管教,哪里做得出这等事。

方平安见洛廉夫妇是油盐不进,好话说了,他们就是不同意,立时拉长了脸,冷声道:“洛仁兄,你开个条件,要如何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拿儿女一生来做交易,岂是他们洛家人能干出的,洛廉正要发作,只听外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方平安,你这性子未免太急切了吧?”

一个着墨绿色长袍的男子翩然而至,带着一股子书卷气,进了议事厅,揖手行礼:“洛贤弟、方平安!”

方太太不认得此人,瞧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气度不凡,眼神犀厉,很显然他与方平安是相熟的。

方平安回礼:“郑兄!”

男子勾唇笑道:“真是难得,原来你还认得我,我们有二十年未见了吧。”

洛廉热情地道:“郑世兄,你几时来的顺天府,怎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我遣人码头迎接。”

不就是他写信请来的,这会子装不知道了。

洛廉知他要来,还真不知他的具体哪日抵达。

郑文宾笑道:“昨儿刚到,内子与小女都有些昏船,一安顿下就过来了。”

几十年前,长平年间江南四大名士:洛瑞、柳万里、郑甫、苏知秋,四人是朋友,又有顺天洛,姑苏柳,扬州郑、钱塘苏之说。这四家皆是江南闻名的书香名门,只到了现下,洛、郑两家的名声如日中天,家中无论儿女、嫡庶皆是读书识字才德兼备,就连下人随便拉一个出来,上至五六十的婆子,下至七八岁的小童都是识字的。而柳、苏两家却有些破落,苏家稍好些,家里的子孙虽没有大出息,却有入仁为官的,柳家破落更为厉害,没一个有才华的。

大太太苏氏原是苏知秋的嫡女。

方平安有些意外地道:“郑兄不是在云游天下?”

第48章 救场

“这不是家中的儿女渐长,我得回家给儿女张罗亲事,虽有内子在,这等大事还是由我回来说定才好。”郑文宾哈哈大笑几声,“方平安,你我好歹是同窗好友,难道不知我长女正与洛家议亲,你如此行事可不地道,怎能夺我女婿,以你的本事能耐,还愁找不到好女婿?”

方柔拧着眉头,面露怒容:这个男人跳出来是想和她抢人?

洛廉心下一转,几时与郑家议亲了,莫不是老太爷的意思,当即笑道:“郑世兄,我还在想,那信不知几时才能收到。”

郑文宾道:“我不是一收到来信就赶来了,带了些扬州土仪,家中下人还在后头,劳洛世嫂招呼。”

如果要在方家姑娘与郑姑娘里头挑一个做儿媳,苏氏想都不会想,也会挑郑家姑娘,着实郑家门风严谨,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也比方柔强。“郑世弟怎的如此见外,郑弟妹与世侄女可来了?”

郑文宾苦笑道:“已经安顿在客栈。”

“怎能住客栈呢?外头哪里比得上家里,我着人把弟妹和世侄女接来。”

方柔绞着帕子,望了眼洛征,见他双眼熠熠,洛家这是想替他与郑家姑娘订亲,瞧这姓郑的人只怕没有官身,又哪里比得上她。如果让人知道,她堂堂二品大员的嫡女还比不过一个布衣名士的千金,这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拿定主意,方柔离了贵妃椅,指着郑文宾道:“你…想帮你女儿抢男人?本姑娘告诉你,洛征可是我相中的,你敢和我抢…”

方平安大喝一声“柔儿”,厉声道:“住嘴!长辈面前岂能失礼。”

“长辈,他算什么长辈,有长辈抢侄女夫婿的?哼,我怎不知洛征有议亲的人了,只怕他们今儿是临时寻出来的。”

郑文宾不温不火,脸上挂着淡若浮云般的笑意,“世侄女,郑洛两家早有结亲之意,你难道不知江南四大名门洛、柳、郑、苏早在几十年前就有结为姻亲之意。洛世嫂便是钱塘苏家的姑娘,洛家二姑娘的婆家亦是柳家子弟,柳家嫡系大太太正是我堂姐…”

方平安面容微红,赵肃祖皇帝时期的江南四大名士,早在他们年轻时,就曾说过要结为姻亲,只是第一代时,彼此的儿女人丁不旺,不可能每一家都能与另三家结亲,可到了孙子辈,儿孙多了,人家自要就践行前诺,原在情理之中。

只是早不议亲,晚不议亲,今儿方柔闹出丑事,郑文宾就登门了,也难怪方柔觉得是临时冒出来的。方平安觉得这事不像,这些自称名士的人,都以君子自居,最不屑使任何手段。

方柔双手叉腰,调匀呼吸,真是倒霉透顶,以为这次就能成就美满姻缘,不曾想却出了这等岔子,“郑家不过小门小户,本姑娘不与她计较,我为妻,她为妾…”

洛征道:“方大姑娘,万事有个先来后到,我与郑姑娘议亲在先,怎能违了规矩。洛郑两家原是世交,我们洛家万不能委屈郑姑娘。方大姑娘无论家世、身份,当配更好的良缘,日后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打死他,他也不会娶方柔。

洛征现在看方柔,怎么看怎么讨厌。

女子的人品才华,方柔是一样也没有。

郑文宾道:“方平安,你是留在这里,还是与我一道找洛世兄叙旧。”

好生尴尬啊!

方平安原想厚着脸皮将洛征抢来做自己的女婿,郑文宾一出现,他着实拉不下这脸,以方柔的性子,当真不适合进洛家,洛家生活清苦,身边服侍的下人不多,她哪里能吃这苦,再瞧洛征的性子是个羁傲难驯的,嫁给这样的人,着实不是好人选。

第49章 作证(二更)

若真要结亲,洛家不是还有两个嫡出姑娘未议亲么?

他膝下还有四个儿子,又有两个庶女,怎么样都能结亲,何必为了方柔的事同时开罪了洛、郑两家。

这般一想,方平安打消了念头,笑道:“郑兄,我们久别重逢,今儿可得好好叙旧。”

洛廉道:“这里的事,让太太们做主,我着人去六福楼包一桌席面,回头唤了杨贤弟来,一起说说话。”

方柔见方平安要离开,跺着脚喊着“爹”,方平安叮嘱了一句:“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太太,照应好了。”

方太太整个人愣在那儿,让方柔引\诱洛征,这不是方平安的主意,关键时候,他就认怂了,对方是个白身,他怕个屁啊?

方太太在心里将方平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方柔早已经气得眼泪滑落,“我不管,若要人知晓我一个都督之女抢不过一个小家碧玉,我可没脸出门了,还不得被皇城的贵女给笑话死。”

这里可不是皇城,方家想回皇城,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

方柔抹了一把泪,满是忧怨地望向洛征:“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你写诗约我的,你却不承认了,呜呜…”

丁管家近了议事厅,垂首禀道:“大太太,三爷带着琼林书院两位学子的证言又百花楼妈妈与水仙姑娘、芍药姑娘到了。”

苏氏道了声:“请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满是脂粉味儿的中年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如花美人,虽是风月人,可这两位少女一点也没有风尘气息,相反,身上气质清雅,举子得体。

苏氏道:“男人们不在,可有些事,方弟妹,我们还是弄明白的好。”

“这个…”

方太太支吾着。

旁人不知道那情诗如何来的,她却是知道。

闹到这地步,真正是骑虎难下。

她不想追究,洛家却要弄清楚,不愿受这糊涂亏,更不想损了洛征的名声。

洛征揖手道:“花姨、水仙姑娘、芍药姑娘,有劳几位走这一趟。”

花姨笑成了一朵花,“洛二公子说笑了,你可是我们那儿的常客,既然为我楼里的姑娘生了误会,我们理应澄清误会。”

苏氏将那张诗笺递给苏嬷嬷,苏嬷嬷递给了花姨、水仙、芍药,三个瞧过,水仙想了片刻道:“这是我们百花楼姑娘们专用的蜀笺。”

蜀笺,一种纸张名称,大赵天下有:澄心堂纸、宣纸、仿宣纸、蜀笺、牛皮纸、毛边纸、草纸等。宣纸、澄心堂纸价格过高,大多数人读书人练字都用仿宣纸、毛边纸,蜀笺因其颜色绚丽,色彩多样还带花瓣、树叶等暗纹,多是用来把玩或戏作诗词所用。

那日洛征几人用的蜀笺是桃花瓣纹,嫩黄色的纸张上有点点如桃花瓣的粉色印痕,经过熏制后,散发出轻浅的桃花馨香,被青/楼姑娘们称为“桃花笺”,但在大户人家依旧唤作“蜀笺”。

方柔道:“你们没瞧错?”

洛征是什么意思,拿她当风月女子应付?

她是爱慕他,可这样被人戏耍,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芍药道:“风月场地,姑娘们多用蜀笺,一来这种纸颜色艳丽,二来上面还印有暗纹,无论是把玩还是填诗作词颇受欢迎,虽也用宣纸用来书画,可宣纸到底太贵了些,不如这种蜀笺实惠又漂亮。

你们可以闻闻,这蜀笺上有种淡淡的桃花香,这是我们楼里特意用桃花香熏过的,更显特别,也是我们百花楼的特别之处。”

苏氏道:“就劳二位姑娘把这小诗的来历都讲清楚了。”

二女齐应一声“是”。

第50章 对质

水仙道:“大约十日前,洛二公子带着两个同窗来我们楼里玩耍,请了芙蓉姐姐与我们姐妹坐陪,后来就说到了作诗填词,让丫头取了蜀笺。这首小诗正是昔日洛二公子送给芙蓉姐姐的,因着这诗,当日诗会上是洛二公子夺了魁…”

为证诗笺确实百花楼的,芍药从衣袖取了另一张诗笺来,也是一样的质地,墨迹相同,字体不一样,这是另一位公子那日所作,因是送与她的,她便小心地保存下来。

方柔见证据确凿,这诗不是写给她,根本是洛征游戏风月时送给一个清倌的,心下气急,“说不准是洛家买通了她们。”

洛征揖手道:“这二位姑娘身世堪怜,虽是风尘中人,品性高洁又岂会被收买?”

方柔恼道:“她们不就是出来卖的,做了皮肉生意,难不成还要立牌坊?”

苏氏颇有些惊诧,堂堂一方大吏的女儿,说出的话竟如此粗俗难听。

屋中央的两位姑娘更是目露诧色,因她们知道今儿来的是洛府,一早还想着说话要得体些,着实洛家在读书人的心目中地位极高,即便是她们也是十分的敬重,她们百花楼赚的就是琼林书院学子的钱。

水仙冷笑一声,“明明是洛二公子送给芙蓉姐姐的诗,我倒好奇,怎的就到了姑娘手里,谁知道这是怎么得来的?”

白芙蓉保存的诗怎会到方柔手里?

白芙蓉主仆突然被人赎身,去向不明,这也太诡异了些。

洛征行礼道:“花姨、二位姑娘,有劳你们走一趟,我令铁头送你出去,改日再去百花楼谢你们。”

先送走人,方柔莫要再说出什么难听话。

这些姑娘可不是那些怕事的,惹恼了她们,回楼里一传,方柔的名声就坏了。

百花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否则也不会受琼林书院学子如此看重。

芍药笑道:“我们先告辞了!”

洛征送走百花楼的人,苏氏正容问道:“诗笺的来历弄明白了,我想问问方大姑娘,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方柔想到这东西原是洛征在那种地方留下的,心下就觉得恶心,“这是铁头交给我的丫头。”

铁头刚去送人。

洛征唤了下人来,让他去唤铁头来对质。

铁头一送走百花楼的姑娘就回来,与方柔的丫头并立在屋中央,“丫环姐姐,小的从未给你此物,何况这是私相收授,小的是万万不会做的。你怎能诬我?”

两相对质,丫头身子微颤。

东西是方太太给她的,可她又不能招出方太太,总不能说,是方大人、方太太指使方柔去引/诱洛二公子,那她还不得被方太太给弄死,不为她自儿个,她娘老子和弟弟还在方家呢。

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咬了咬唇,“是…是奴婢为了哄大姑娘高兴胡谄的,这…这…原是我在外头拾来的。”

洛征道:“你倒是好本事,随便拾一张诗笺就是我的笔迹。”

她灵机一动,“真…真是我拾来的,就在昨儿午后,大姑娘让我去街上给她买胭脂,我走到街上时,正巧遇到一辆马车,一个戴着纱帷帽的姑娘似在搬家,大大小小有好几只箱子,她对身边的丫头说‘哪有这么多东西,不紧要的就舍了吧。’我就看到他们丢了好些东西出来,待她们走远,就看到有些诗笺。

我…我就从里面挑了一张顺眼的,奴婢虽识字不多,却从我们家二公子那儿见过洛二公子的墨宝,觉得与洛二公子的字长得相似,就给捡回来了,哄着大姑娘说是洛二公子给她的…”

第51章 失策(二更)

洛征想着:莫不是她出门刚才遇到白芙蓉被赎身离开?

这未免也太巧了。

他可不相信。

目光流转间,方太太似有些无措,这件事定是与她有关的,若是继续追究下去,反倒没甚意思,倒不如就此作罢。

就算他要逼这丫头,也未免能说实话,人家是方家的下人。

方柔扑了上去,抓住丫头的衣襟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臭丫头,你敢戏弄我,捡一张纸来就说是洛二公子写给我的,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