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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倩退出睦元堂,迎面遇到铁嬷嬷。

铁嬷嬷是来请苏氏去颐和堂说话的。

洛倩生怕苏氏被铁氏训斥,决定跟苏氏一道过去。今儿洛佼那呼天抢地的哭闹声太大,就跟发生了天大的事一般,这一点,洛倩很不喜欢,虽说要一视同仁,知晓洛佼并不是洛家骨血,再加上洛佼那性子,洛倩突然间有种解脱之感。

以前,还时时逼着自己:自己是姐姐,她是妹妹,当姐姐的就要包容。这会儿知晓真相实情,反而觉得难怪她闹腾,这可不像洛家姑娘的知书达理、温婉沉着。

有些东西是深埋在骨血里的,就像她与洛俪,再怎么闹,也做不出洛佼那种大哭大闹的事来。

苏氏母女俩给铁氏请了安。

洛倩没瞧到洛俪有些好奇,“祖母,三妹妹呢?”

“这丫头昨儿练了一宿的字,习完武累得睡着了,就是打雷她也听不见,且让她好好睡一觉,我瞧着自从她被老太爷盯上,这十几天只怕就没睡个好觉,否则哪有困成这般的。”

铁氏言语间难掩疼爱与愠怒之色。

苏氏恭谨地坐在一侧。

铁氏不紧不慢地道:“大\少奶奶现在不比以往,最是操劳不得,还得儿媳多费心。倩姐儿虽能搭把手,可得赶绣喜帐、嫁衣。你先带着俪姐儿让她学着管家,每日上午俪姐儿得跟着老太爷读书练字,下午正好跟着你学学,先让她学两年,满十二岁就给一个铺子让她练练手。

府中出了几个不安分的下人,老太爷的意思,让你唤了修哥儿,将实情告诉他,待倩姐儿及笄后,就让他与俪姐儿一道学着打理府邸,主持中馈。孩子大了,得让他们学会应对这些烦心事,总不能一生都躲在长辈的庇护之下,我们老了,还期望孩子能保护我们。”

洛倩今儿听了苏氏说的话,越发觉得洛俪亲近些,“祖母,何必等到我及笄后才让三妹妹学理家,这几日府里正忙着,不如明儿就让三妹妹先跟着母亲学,若她有不懂的,我也能在旁提点。”

苏氏迭声道:“倩儿说得是,母亲,要不明儿就让俪姐儿先跟着我学学,这孩子在我们夫妻跟前长大,就与我自己的孩子差不多。”

梁氏去得早,苏氏对这个弟妹也只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还是陪着铁氏入京筹备洛康与梁氏的婚宴,那一次妯娌俩相处了半个月,梁氏人长得美,性子也温婉大方,颇得铁氏苏氏喜爱。只不曾想,一别之后,再见到洛俪,梁氏已经不在了。

铁氏又道:“每日学的时间也不能太多,就先定一个时辰,这还是从我这里匀出来的。老太爷这几日正在兴头上,一心想把俪姐儿培养成如卫夫人的大才女,我也争执不过。你说他多大年纪的人,想一出是一出,这有史数千年,不也只出一个卫夫人,我懒得理他。”

这还懒得理,早上可是拿着马鞭追到书房,将老太爷吓得不轻。

苏氏垂着头,想到这事就想笑。

洛倩先是微惊,之后又是一喜,“祖父认为三妹妹能成为第二个卫夫人?”

铁氏絮叨道:“他一肚子的主意,你说现在的姑娘,哪个不学女红,他居然说,将来俪姐儿一幅字画就能卖几千两银子,用这银子可以买好些最好的绣娘、厨娘,哪需俪姐儿学什么女红厨艺类的技艺,没的浪费了时间。

第77章 洛佼身世7

这不通女红,将来如何寻婆家?他倒说得轻松,说要给俪姐儿招夫,我…我都没法子说他了。他还想霸着俪姐儿的时间,一天十二个时辰,他狠不得把他的学问本事全都教会俪姐儿。

你说孩子都累得喝口茶能打盹,这得多累了,他还不放过,要不是今儿我发火,追到书房要揍他,他还不肯服软呢。

他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他根本就忘了俪姐儿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使她当小子对待了。我可不想让俪姐儿当什么劳什子卫夫人,只要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强…”

铁氏这会子对着儿媳、孙女大倒苦水。

苏氏与洛倩母女听得目瞪口呆,在她们印象里,铁氏一直都是贤妻良母型,可今儿突然转变成一个忧怨老太太,言辞之间,对老太爷很有意见。

苏氏心里犯着嘀咕:老太爷说的那话是随口一说,还是当真的呢?如果是当真的,她还真不能让俪姐儿来学打理家务,到时候老太爷得怪她,怕是大老爷、大爷二爷也会说她杀鸡用牛刀啊,这真是浪费人才。

“儿媳呀,你与大儿说说,叫他得空劝劝老太爷,别在那儿瞎折腾俪姐儿,好好的姑娘,近来瘦了一大圈,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苏氏赔着笑脸,“儿媳回头就与大老爷说。”

铁氏发泄了一通,心头的烦闷轻了,“你的事多,且去忙罢。眼愁着就是倩姐儿的及笄宴与二爷三爷的订亲盛宴,往后几日就不必过来晨昏定省,忙你的大事要紧,待盛宴那日,我帮你照应几家老太太。”

苏氏母女出了颐和堂。

洛倩巴巴儿地问道:“娘,祖父说要让三妹妹做第二个卫夫人,这是真的吗?”

苏氏也不知这是真是假,根据老太爷近日对洛俪器重,八成都是真的,否则他有必要一天几个时辰地盯着洛俪读书习字,就算老太爷自己的儿子、孙儿也没这等用心了,这是破天荒,这种情况大概在三十年前出现过,好是老太爷收十二贤为弟子时,他同时教导十二位学子,他们几乎从早上就与老太爷在一起,一直到黄昏才各自散去。

老太爷早在十年前就说过,他再不收弟子,但可以指点学子们的学问。

夜里,苏氏将铁氏说的话转述给洛廉听。

洛廉微怔之后,并没有惊异之色,“父亲要将三姐儿培养成第二个卫夫人,还要替她招婿?”却好奇洛瑞的打算。

“母亲那儿颇是担忧,说父亲把俪姐儿折腾得瘦了,心疼不已。让你帮着劝劝父亲…”

洛廉道:“前儿我去父亲的书房,看过俪姐儿的字与竹兰图,确有些风骨,其字清瘦飘逸,意境幽远,竹兰图清丽高洁,雅俗共赏。我各取了一幅,今儿请郑贤弟与书院的好友同僚品评,起初他们以为是洛征的手笔,郑贤弟还一个劲儿地说‘有婿如此,夫复何求’,我告诉他这是我们侄女三姐儿的书画。他还不肯信,直问三姐儿今岁多大?郑贤弟是个爱才惜才之人,神色里难掩喜爱,听说三姐儿还不足十岁,直夸是天纵奇才…”

苏氏听到这儿,丈夫可不是说谎话,也不是爱夸大事实的人,“俪姐儿的才华竟比我们家学舟还好?”

“书法丹青远在学舟之上,要不然,你以为父亲为什么天天盯着俪姐儿转,是这孩子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舍不得看她荒废。父亲的话也没错,打理府邸。主持中馈这种事,确实花费时间,俪姐儿还小,莫要误了她。

第77章 洛佼身世8

我洛家若真出一个卫夫人,也是洛家之幸。回头母亲再问你让俪姐儿去打理府邸的事,你就寻个藉口推了,有天赋之人乃是上苍所赐,误了人才这可是大过啊!”

苏氏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问了,她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铁氏那边又岂是好糊弄了。她还真没瞧出来,年纪不大的洛俪居然有如此大才,卫夫人是谁,历史上可是有记载,是与王羲之这样的大书圣同一时期的书法大家,名垂千古。

苏氏夫妇说话时,洛俪与洛倩结伴去清芷阁探望受伤的洛佼。

洛佼扒在暖榻上,手里捧了本小人书《地府游记》,这是一本劝人向善,又告诫世人善有善报的书。

姐妹几人闲话了几句,瞧着天色不早,各自散去不提。

苏氏到底没瞒下铁氏想让洛俪学打理内宅的事,而是将她唤到睦元堂,将铁氏的意思、老太爷的意思都摊明了说。

洛倩笑盈盈地立在一边,“三妹妹,端看你如何选,就如祖父所言,女红厨艺、打理内宅、主持中馈,你学亦可,不学也可。”

老太爷要将她培养成大才女,这不是说说?就连苏氏都知道了,难不成他当真了。

她现在有长进,完全是因为她前世活了二十岁,练了二十多年的书法丹青,与十岁的孩子相比,自然是更有韵味。

苏氏含着笑,“你怎么选,我与你二姐姐都体谅你的,无论是老太太那边还是老太爷那边,自由伯娘与他们解释,责怪不到你头上。”

打理府邸、主持中馈,于她并不陌生,前世时她学过,嫁到池家也处理过几年。

洛俪思忖片刻,“祖母的话颇有道理,虽说我每日读书习字的时间更长,也不是真的挤不出时间学女红厨艺,就照祖母的意思,我往后每日下午跟伯娘学半个时辰。我也愿意和三哥一道处理府中杂事!”

洛倩拧了拧眉头,“三妹妹,你年纪还小,不必样样都学的。”

如果将来娘家有一个德才兼备,闻名天下如卫夫人那样的妹妹,也是一件幸事。

既然父亲都觉得祖父不是随意说说,洛倩自然是支持父祖的意见。

祖父一生教了多少弟子门生,以他的眼光,万没有看走眼的。

难道父亲也支持祖父的做法,父亲可是琼林书院的山长,自来在“洛君子”的美名之外,还多了一个“伯乐”之称,可见最是会相人的。

洛俪道:“祖父说技多不压人,也算是多一项本事,我愿意学的,像打理府邸、主持中馈,想来寻到了门径,学起来也就容易了,何况还有伯娘和二姐姐这么好的师傅领着,也不怕学不会,你们待我总不会藏私。”

洛倩轻呼一声,“娘,快瞧瞧,让她学东西,她倒先捧上我们了,回头她要学不好,不是她不好好学,倒成我们母女藏私了。”

几人说笑一阵,苏氏忙着府里的事。

洛倩便将自己会的东西细细地讲给洛俪听,如何看账簿,如何调派府中下人,不论巨细,尽皆讲了出来。

洛俪听罢之后,坐在那儿想了良久,前世时,她的这些本事,也是伯娘与二姐姐手把手教的,现在再说一遍,倒也不难,只是其间相隔了几年,略有些生疏。

苏氏从外头进来,“宴会那日吃用的茶酒饯果等物都备好了,提前一日再蒸些点心就成。”

洛俪给苏氏斟了盅茶,笑着奉上,“刚才我与二姐姐还说,伯娘要打理这么大的府邸,实在太辛苦。听说柳姨娘会读书识字,伯娘何不让她帮着打理些事务,这样伯娘也能轻松一些。”

让柳姨娘打理…

她从未想过,着实在苏氏的心里,柳姨娘就是个外人,只是占了个空名头。

第78章 池宪背景1

洛倩道:“母亲,我觉得三妹妹说的有理,大嫂劳累不得,有柳姨娘帮衬一把,你也能轻松些。三妹妹原是初学,就算要帮你,也得过上一段时间。”

苏氏道:“明儿我便请柳姨娘过来商量,看她愿意打理哪儿,有她帮忙,想来也容易一些。”

她想着今晚就告诉洛修,让他学着打理庶务,将来成亲开府也能应付得来。想来有了这事,柳姨娘会乐意出手帮忙。

洛俪提出让柳姨娘帮忙,是她知道柳姨娘母子不是洛家人,但洛家却养了他们十五年,对于这样的厚恩,柳姨娘会有报恩之心,得到洛家信任托付,也会用十二分的心,这份心思会比朱氏更认真几分。

苏氏一直不让柳姨娘插手洛家事务,一来是因为柳姨娘于洛家到底是外人,二来她总觉得以她对柳姨娘几十年的了晓,柳姨娘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否则当年柳姨娘不会以一个继母当家,又受委屈、无权势、不被看好的女子得嫁名门为妇。

柳姨娘的美貌、有手段,更有盘算,这也是苏氏一面施恩,一面防备的原因。

洛瑞对洛俪寄予厚望,洛俪在读书习字上更比以往用心了,虽不求练的时间长,但习字时更为认真,也更能静得下心。

剑术、武功她没落下,但因是初学,相较于习文进度就缓慢得多。

*

这日又值沐休日,洛瑞和往常一样,要对几个孙儿的学问进行考校。

洛征、洛修早早就去书房里候着了。

洛瑞一副慵懒状,手里捧着几页书法,正逐页逐页地细瞧着。

洛征舔着脸笑问:“祖父,你瞧得这么认真,这些字是…是哪位先生送来请你品评的?”

洛瑞看着手里的字,“你没认出来?”

洛征摇头。

洛瑞眼睛里光亮一掠,脸上洋着骄傲,“这是你三妹妹的书法,今晨令执墨取来的功课。”

洛征伸着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字,是《诗经》里面的《青青子衿》,“三妹妹的字?祖父,真是三妹妹的?”

洛瑞捊着胡须,“一会儿你们见了她,可不要夸,我怕她骄傲自满。这几日见她长进颇大,夸赞的少,批评的多。若她用心,不出十年,定会成为一代书画大师。”

年轻时,做做学问,又做过十余年的琼林书院山长,直至洛廉能独当一面,方将他举为山长。洛瑞父子在教书育人上头颇有一套自己的经验。

洛修看着字,心里错愕不已,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孩子的字,刚劲、有力,意韵幽长,笔迹飘逸清瘦,不是他过往所见的任何一种风格,自在一派,光是这样独有的风韵,这才是最难得的。

洛瑞将字平放在案上,“你们兄弟俩先对奕一局,我先品评一下俪姐儿的书法。”

祖父这分明就是寂寞几十年,猛然遇到传承弟子的感觉,兄弟二人直接被他忽视了,他坐在案前一页一页地看,一会儿露出笑颜,一会儿又蹙眉凝思,一会儿又一脸茫然,那脸上的表情当真是丰富得很。

兄弟二人忘情奕棋,只听一个好听的稚音:“俪儿给祖父请安!”

洛瑞冲她招了一下手,“你且过来。”他指着“青”字,“第一个青字下面的月,弯折处犀厉入骨,第二个青字则是圆滑过度,我看你走清丽幽远的风格就不错,丽而不俗,清而有贵,你到一边练习这个青字,直到练出清丽幽远之风的字再写出来给祖父品评。”

“是。”

洛俪应答一声,接过那页纸,移到窗前的书案前,在练字板上一遍遍地写,练字是极其枯燥的过程,她自己也发现进益很大,许是因为习武的缘故,写出的字也越发刚劲有力,更有风格,可见习武还是有好处的。

第78章 池宪背景2

洛征第一次知道祖父指点书法,竟是逐字纠错,道出不妥之处,洛俪练好了青字,上面写了五个递给洛瑞。

洛瑞逐一品评,“第三个青字更显清丽,而第五个则如清风拂面之感,可有特色。”他顿了一下,“青青子衿,这是两个青字,若将清丽风格的青与清风拂面之青写到一处,会有别样的韵味。”

洛俪认真地聆听着。

洛瑞又道:“子衿二字,‘衿’字还算合格,却失了神韵;子字写得太过枯燥呆板,练书法,这笔画越少也越不易写好,而笔画多的,则要看全体布局…”

洛俪取了这二字,看着洛瑞示范的动作,揣摸着落笔、起笔的力度,再转身走到窗前,提笔继续练习。

近中午时,洛瑞也没与洛征、洛修说话,只让他们相对奕棋,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指点洛俪书法身上,洛俪每过一阵,觉得练好了,就拿着写好的字交给洛瑞点评,然后再写后面的字,直到中午时,洛俪才重新写了一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八个大字。

洛瑞捧着字,细细地瞧看,“昨儿的功课与今日的习字都带回去,记得整理笔记。”

“是,祖父。”洛俪应了一声。

洛瑞道:“听说你跟着大太太学习打理府邸,主持中馈?”

“是。”

洛瑞皱着眉头,“学些杂事岂不耽误工夫,不必再学,这些都是小本事,你要学的乃是大本事。”

洛俪结结巴巴地道:“祖…祖父…”

她才学一天啊,就不让她学了。

洛瑞道:“你可会看账本?”

“会。”

“可晓如何给下人分工?什么样的人领什么样的差,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略会。”

“这不就结了。”

她说的是“略会”,不是“会”,今生她最想学的,就是祖父相人的眼光,前世祖父瞧过池宪一次,就觉此人不妥,是她陷入情网听不进去,非闹着要嫁池宪不可。今生,若她学会识人的本事,就不会再被人欺骗。

识人,这也是一门学问。

洛瑞道:“这种琐事,不必你亲自操心,就算是将来你大了,祖父是要替你招婿的,就算也许会出阁外嫁,祖父祖母提前替你选好陪房陪嫁丫头,只要下人得力,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你要学的,除了书法丹青,还有如何分辩人心。”

洛征、洛修兄弟听到这话,羡慕嫉妒恨啊,这才多久没回家,家里的风向就变了,祖父依然拿洛俪当男子教导了,除了书画技艺,还要教她分辩人心。

洛瑞继续道:“听说前些日子,你对学舟的一位池姓朋友进行了评价。说此人眼神闪烁非正人君子?”

她只是与洛征玩闹的,当然,她是真心讨厌池宪。

洛瑞道:“此人祖父暗中观察过,确非君子之人。”他的目光移向了洛征。

洛征起身抱拳道:“祖父,孙儿已经没与他来往了。上回他唐突三妹,大哥已经训了我,往后不是交心之友再不敢带回家中。”

洛径原是不管洛征交朋结友的事,只是那天的事他亦瞧见了,就连苏恺也对池宪的印象极是不好,觉得池宪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贪\色”之人,你要贪\色,亦要瞧瞧地方,这样瞧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瞧,还被小姑娘都瞧恼了,这得多冒失啊。

这件事虽没传出去,但洛修也是听人说过的。

因着这,洛修也对池宪的印象不佳,故而便没了前世与池宪结交为友的那一节。

洛俪问道:“此人是来琼林书院应考的?”

洛修性子怯懦,但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听人说某人不好,他就会远着那人。

第78章 池宪背景3

洛修性子怯懦,但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听人说某人不好,他就会远着那人。

洛征道:“三月初八要应考,他在客栈病倒了,若是不能得痊愈,定会错过今年的琼林书院应考大试。”

据说三月初四,池宪与洛征等人在酒楼吃饭,喝了几杯酒,他回客栈的时候,被人罩上黑袋猛揍了一顿,还被人丢到了花溪河。待他挣扎着从河里爬上岸,当天夜里就染了风寒,时冷时热,还是皇城来的同乡发现帮他请来郎中,这场风寒来势汹汹,病倒如山,吃了几日汤药,却不见好转。

洛俪想到前世的洛修,因离家出走没了音信,也许与洛修知晓萧家的血海深仇有关,又得晓他并不是洛家人一时接受不了,只得离开洛家。

无论如何,洛修前世的举动有些轻率,亦有些逃避现实,就算要离开,他也该与洛家长辈辞行言明自己的打算,而不是一辞而别,害得柳氏以泪洗面。

洛俪凝了一会儿,“祖父,二哥三哥是怎样的人?祖父要授俪儿分辩人心,今日原是自家人,不如就以他们二人为例。”

洛征大叫起来:“三妹妹,这玩笑可是开大了哈。”

洛修倒是有些兴致,反问道:“三妹妹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在我瞧来,三哥有成为懦夫的九成可能。”

洛修原是温吞性子,此刻也是倏然起身,“懦夫?三妹妹确定是说我的?”

洛俪一脸凝重,前世的洛修承受变故的能力太弱,若是这样,她现在倒可以时不时地刺激一下洛修,让他学得更为坚强,而不是一直都在柳氏的庇佑呵护之下,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守护自己在意的人。“三哥有九成可能成为懦夫,原因有几个。其一,三哥遇人非议,会如何?”

“遭人非议,自然是解释一番。”

“若你的解释越描越黑呢。”

洛修无语,生活中的确有这样的事发生。

洛俪将视线移向洛征。

洛征道:“倘若是我,若解释不清,就不再解释,时间会证明一切,不是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我只求亲人、在乎的人相信我即可,至于其他人,他们信或不信又有什么重要,时间长了,总会让他们看清真相。”

洛俪微微点头,“三哥若不能如二哥这么看待问题与处理问题,那么,你就有成为懦夫的可能。其二,若是三哥面对自己愧对的人,觉得欠了对方很多,譬如恩情,譬如人情,甚至于自己的存在还有可以牵累愧对之人,你又当如何?”她认真地道:“三哥要说真话,这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学习的机会,祖父会告诉我们最正确的做法。”

洛修想了一阵,“面对欠了太多情义又愧对的人,我…我许会无法面对,定会避开。”

果然是他的性格,前世的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觉得自己无脸再生活在洛府,又恐身份曝露,反而累及养育他十几年的大恩人,索性一走了之。

“三哥可知,你愧对之人,他看重你、疼爱你,视你为家人、亲人,你逃避离开,可曾想过他们会为你牵绊,会为你不安,你逃避时想到的只是自己,可曾想过他们的伤心难过。逃避面对、逃避现实,原就是懦夫所为。”

洛征思忖片刻,“三妹妹说得不错,身为男子,学会看待难题,面对难题,处理难题,一味逃避就是懦夫。”

逃避很容易,面对更需勇气。

洛俪又道:“做学问易,做人难,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更难,正因为难,才是勇者。”

第78章 池宪背景4

洛瑞坐在书案前,听着孙儿孙女的话,自以为这些日子对洛俪的了晓够多,今日又让他意外,因为洛俪瞧出了洛修的怯懦之心,可他却忽视。

洛修是要支撑萧氏一族的,萧氏一族的男丁就剩下一人了,他怎么可以懦弱,怎么可以逃避,他肩上的责任很大,要替他的祖父昭雪,要承继萧氏一脉的香火,还要让萧氏恢复昔日的荣耀。

洛征心下暗暗佩服洛俪的观察,他与洛修年纪相仿,他没发现自己的弟弟内心怯懦,却被洛俪一语道破,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人生一世,先学做人,再做学问,可见学做人比学问更为重要。

空气,静默。

书房里的祖孙四人各有所思。

洛俪道:“二哥,上次你领池姓公子入府,是不是能成为你的朋友都能领回家?”

洛征忙道:“我先说明一件事,那天不是我要带他回来,是他说敬佩我们洛家,想来府中见识见识,我推辞过的,可他非得缠着我,我走一步都跟着,他就是与我认识,就是普通朋友,交情不过寻常。”

已经被洛径训斥了,说他“交的什么朋友,一个色\鬼,还领回家中,惹得妹妹不快。好在三妹妹年纪尚小,若是再大两岁,遇上这种事,岂不是要误了妹妹的名节。你也是当哥哥的,下次交朋友可是谨慎些,领回家中的更得小心些…”

洛径训他便罢,连苏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好像他真将自家妹妹的名节给毁了一般。

洛征最大的优点,遇上错事、难事,他勇于面对。虽然被训不快,可夜深人静时,又细细地想了一阵,觉得那池宪还当真失礼得很。

“朋友亦分三六九等,不以其贵贱出身分等次,而应以其风骨性子分远近,有些人虽然出身名门,却是实实在在的伪君子,当面称兄道弟,背里专捅刀子,甚至于因嫉妒他人才华,嫉妒他人美貌的妻子,又或是嫉妒他人的权势趁其不备,一招令人致命。二哥,你原是家中兄弟里头行事最圆滑,最善交友的一个,可交朋结友亦要看此人该不该交,如池姓公子,只怕来者不善。”

洛征坐在棋盘前,兄弟俩也不奕棋,而是被洛俪所说的话题吸引了,洛瑞一直没开口,只是静胸地听他们说话。

洛俪福身问道:“祖父,上回俪儿请你打听那公子的背景,要打听出结果了?”

洛征立时愠怒,“三妹妹,你这就过分了啊!人家就是与我相识,你怎么能打听人家的背景,要是被我朋友知道,要与我结交,我们洛家还查人家的底细,这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我知道池贤弟那日开罪了你,可你也不带这样公报私仇…”

洛瑞打开书案下的小抽,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又自里面拿出两页纸。

洛俪笑道:“祖父真是神速。”

没几日,就将池家的结果调查出来。

这一世,她不要家中兄弟们与池宪结交,更不让池宪进入琼林书院读书。

洛瑞淡淡答:“顺天府正巧有熟人知晓。”

洛俪拿着第一页纸,不高不低地念叨:“池宪,生于明和十七年,其父皇城长桥镇人氏,其母刘氏,系辽阳人氏,刘氏之父兄乃辽阳军户,从其祖之始学会经营商铺之道,得当朝权势提携,其兄现任辽阳护军所总旗一职。相传辽阳刘氏与咸城刘氏乃同出一脉。池父于同光二年于豫省某州病逝,时年任知州一职,此人乃明和二十年的举子,学识平平。”

一个举子,居然在短短四五年间做谋到了徽省知州一职,这可是正五品的实缺,就算是状元及第,先到翰林院做两年庶吉士,其后方能谋到七品知县这样的地方实缺,然后从知县升到知州,若是顺遂,又遇得力识人的上锋,最快亦得六七年,普通的得用十二年,更有甚者在知县一职上待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