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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廉吐了口长气,“你若以为我洛家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未偿不可?”

他不在乎夜公瑾的看法。

第88章 拜师1

洛廉吐了口长气,“你若以为我洛家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未偿不可?”

他不在乎夜公瑾的看法。

他只要对得住自己的天地良心,不能因为一时欲念,就让无辜的清流派人去赴死。

“先生…”痞子低声轻呼,“请先生教我!”最后五个落音,他已经重重跪在洛廉的膝前。

皇城读书人里一直有传说:一代名士、鸿儒洛子有两子,长子憨厚本分,颇有君子之风,人称“洛君子”,在功绩上并无甚大建树,但教书育人足矣,故而长子留在家乡,担任琼林书院山长;次子行事沉稳,进退得度,乃洛子最看重的儿子,入仕为官,造福社稷。

所闻未必属实,就如所见未必就是真相。

他一直以为,清流的存在,只是贪生怕死之辈,原来背后却有那么多的隐情:一,平衡朝臣势力;二,以造福百姓为己任,入仕者做好官,隐野者一心学问。清流的中立,是为了求得一个安稳的天下与朝堂局势。

洛廉并非传言中那般无用,他是洛子的长子,照着大赵名门世家的规矩,但凡嫡长子都视得最重,也会用心培养,怎会是平庸之辈?

“请先生教我!”

洛廉还是未动,亦未说话。

痞子再次揖手,“请先生教我!”

这一拜一呼,亦是三磕三拜。

洛廉方伸手扶住他,“你既拜我为先生,往后就要遵我教导。今日已晚,你且回去,从明晚开始,每到二更一刻你悄然入府,我会安排你入洛家书房。”

“谢先生!”

洛廉微微点头:“很多年前,家父教你父亲,洛家书房至今还珍藏了三本明祖皇帝留下的书籍,于你自有大用,你需要学的是为君之道,驭臣之术、君王谋略,为君者当先学用人、治人,有可为,亦有不可为。”

痞子此刻面露诧色:这些东西,他也会?

洛廉问道:“你好奇,我为何会这些东西?”

痞子连连点头。

“你父亲当年来到江南,是我引荐他认识我父亲,我与他虽是君臣,亦是朋友。”他顿了片刻,“你现在还不想回书院?”

自古君王无朋友,可洛廉却自称是赵明祖皇帝的朋友。

痞子将信将疑,到底是什么给了洛廉这样的自信。

痞子道:“不想回去。”

浑身很疼,臭丫头下手狠,可是这点皮肉伤又算得什么。

“随我来。”洛廉径直往书房方向去。

洛家的书房是一个偌大的大院,呈四合院布局,正房四间,设有东西厢房,东厢房、西厢房又有四间,院门有一间屋子的宽度,北边一排在大门两侧各有两间厢房,比正房一间屋子要窄些,北厢房左边两间皆是下人房,右边则设成了阅览室。

每晚时近二更二刻,书房下钥,有钥匙的唯有老太爷与大老爷以及书房的管事丁二,老太爷与大老爷的书僮虽住在里面,却没有钥匙。

洛廉取出钥匙,只见他将手按在门跋上一按,立时出现两个拳头大小的洞,这门跋上设有巧妙的机关,将手穿至里面,摸到大锁,用钥匙一启,便能推开书房。

“正书房乃老太爷所用,东书房是我所用,西书房是人字辈的几位公子所用。”他进入书房,转身锁上院门,健步走近东书房,取了钥匙打开里面的门,又用火捻子点了琉璃灯。

这油灯的式样有些特别,有着漂亮的灯座,是纯银打造,上头有三根灯芯,点着时光芒寻常,一罩上琉璃罩子,屋子里光芒大盛,透过琉璃罩,那灯火竟是被放大了三四倍,就连亮度也被放强。

痞子惊道:“先生,这琉璃罩。”

“从海外传入,我母亲乃是江湖中人,认识一些跑海外的商人,原是当成房中的灯罩,被我父亲瞧着,觉得这罩子特别,能增亮度,就多进了一些。你若想要,洛家库房还有一些,可以送你两对。”洛廉道了声:“你且坐下,我去寻件要紧东西。”

痞子打量着书房,四间屋子大小的空间,设有玲珑格墙壁,墙上放着一排排的书籍,或经史典籍,或农业水利,或药草菜蔬,或花木之类,林林总总,令人应接不暇,大的分类,小的又以第一个字的笔画进行分类,有经国之策,亦有市井百姓喜欢的话本子,无所不应。

在门的右侧,设有书案、桌椅,一边亦设成了小花厅式样,临玲珑墙壁处又设有暖榻,若读书晚了,可在此歇息,暖榻旁有个面盆架,上头搭着面巾。

洛廉去了片刻,再出来时,怀里抱了个木匣子,示意痞子在书案对面的太师椅上落坐。洛廉将木匣推至痞子面前:“你打开瞧瞧!”

木匣不是启,而用推抽之法才能打开。

洛廉望着屋顶,朗声道:“梁上的二位君子,一路从浣莲阁跟踪至此,还在屋顶偷窥,还请现身一见。”

年轻暗卫揖手道:“洛山长一早就发现我们了?”

季如风翻身落在屋里,揖手行礼:“见过洛山长。”

痞子道:“先生,这是我的侍卫。”

季如风身体魁梧,脸上戴着面具。

洛廉道:“龙影卫季如风、梅清风、张疾风、石长风、罗笑风,明和十七年,龙影卫改为龙影司、龙卫营。龙影司衙门设在皇城,而龙卫营藏于某山野之中,你们以保护皇帝为任,季掌司大人,我说得可对?”

痞子的目光流转在洛廉与季如风身上,季如风未曾否认,心里暗道:这是真的。若非洛廉道破,这个秘密竟是连他也不知晓。“皇城的龙影司。”他曾以为,龙影司与龙影卫是一回事,曾经何时,龙影卫亦分成了两支,留在皇城的叫龙影司,而在另一个地方的叫龙卫营。

他们保护着皇帝的安全,可痞子得到龙影司却未得到龙卫营。

季如风揖手道:“主子,我们是龙影司的人。”

洛廉双手负后,语调清冷,“铁天雷、季惊雷二位统领可好?”

他似要凿破季师傅的谎言一般。

季师傅面露惊诧之色,这是龙影司的最高机密。洛廉一清二楚,铁天雷、季惊雷是龙卫营的正副统领,亦是龙影司真正的老大,他虽被龙影司的人敬称“老大”,担任着龙影司掌司之职,可他知道,在他上头除了皇帝还有铁、季二人,铁天雷他没见过,而季惊雷是他养父,他一身的武功本事,皆是季惊雷所授。两位最高统领,季惊雷是副统领,而铁天雷乃是正统领。

痞子见洛廉远比他预想的要知道得多,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会是明和皇帝一生中最信任的知己,揖手问道:“先生,季如风结义五兄妹,他们不是龙影司中身份最高的…”

“你父亲预料到结局,怎会不替你布局,若不是明和皇帝一心助你,窦太后凭什么扶你为帝。”

明和皇帝,是赵明祖皇帝在世时的称呼,他驾崩之后,由下一任同光皇帝追封嗣号,敬称赵明祖。

这,怎么会?

痞子的心里卷起了冲天巨浪,不可谓心惊,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儿皇帝,乃是他明和皇帝的皇太子之子、是窦太后的嫡孙儿,三岁登基,同光五年时,同光帝听宫人言说他父母是被窦太后所杀。同光帝奔到凤仪殿责问窦太后,更扬言要替父母报仇,惹来横祸,被窦太后软禁深宫,不许宫人送吃,亦不送水,年方八岁的同光帝被活活饿死深宫,之后,窦太后对外宣布“同光帝久病暴毙而亡。”

窦太后能杀亲子、亲孙,对于母族柔弱不显的天隆帝又怎会真心爱护,对她来说,一个无主见,懦弱的皇帝掌控着更好。

洛廉道:“你要掌真正的龙影司,就要拿出你能成为一代明君的实力,如果你连窦氏都斗不过,早些下台被圈禁。”

这是人说的话?

他在皇城也算是张狂的,当然,在窦太后、窦国舅面前还是装着龟孙子模样。可其他人至少也是恭敬的,可洛廉这话说得很是无情。

“先…先生,我会努力学习。”

痞子失了底气。

“五风授你武功,不是他们武功不好,而是你没用心学习。连九岁女童都打不过,这五年,你可过得真荒唐,你以为一味示弱就能让敌放松戒备。从今晚开始,你先学该学的知识,武功也不可荒废。五风的武功乃是大内、江湖最好的,莫辜负你父亲对你的一片期望。”

洛廉的话语很犀厉,人人都捧着他,到了顺天府,他只会批评、打击,借此激起他的雄心壮志,他将木匣推给痞子,“季如风,你二人在周围戒备,夜公瑾得读书,勿让任何人来打扰。”

季如风揖手,拉了年轻暗卫纵身上了屋顶。

年轻暗卫低声道:“老大,你还是正三品带刀侍卫,他就是一个从六品的山长,你怕他个甚?他那是什么语调,是拿我们当下属,他凭甚?”

季如风压低嗓门,调匀气息,“你我二人从阁楼跟踪到此,你觉得以我们二人的武功可能惊动他?”

“照理发现不了啊,他是怎么发现的?”

季如风指了指屋中人,将嘴附到他耳边:“我怀疑他武功高强,弄不好不在你我之下。你不要忘了,他母亲铁氏来自第一山庄。”

第88章 拜师2

季如风指了指屋中人,将嘴附到他耳边:“我怀疑他武功高强,弄不好不在你我之下。你不要忘了,他母亲铁氏来自第一山庄。”

第一山庄是江湖第一世家,武功底蕴十足,统领江湖百余年,无人敢惹。

洛廉有着那样的身世背景,说他不会武功,谁会信?

季如风的武功在大内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隐藏气息,却没瞒过洛廉,可见洛廉的武功最低也不会比他弱。

年轻暗卫低骂道:“洛家不是书香名门,怎么将武功学得如此高强,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这正是洛家的厉害之处,否则,他凭什么得先帝另眼相看?”季如风顿了片刻,“他是主子的先生,就因这一点,我们也要敬重于他。”

先帝赵明祖、明和皇帝,虽知先帝与洛家有些渊源,没想会是这般的深,而先帝对洛家的信任早已经超越了几人的预知。

二人沉默,各有所思。

季师傅望着夜空:洛廉对龙影司的人很了解,许多人知道五风,却少有人知道二雷,铁天雷、季惊雷已近二十年没露面,在龙影司的上层,有说这二人已经死了,也有说这二人隐居山野,甚至还有人说他们出家为僧,众说纷纭。

季如风知道他们还在,在奉天府山野秘密训练了一批龙影卫,也备不时之需。

只是他们五风当年赵明祖皇帝之命,带了一批训练好的龙影卫留驻京城,而另一批人则随二雷前往奉天府。

他们在等,等一个机会,等待幼帝证明自己有权力打理好这人天下,以铁天雷为守的另一支龙影卫才会露面。

痞子打开木匣,里面是几本书籍,蓝色的封皮上写着《帝王要术》四个大字,“这书是…是我父皇的。”

洛廉点点头,面上含着深意的浅笑,“明和十八年,他托人从皇城送来这个木匣子,随木匣子一道的还有两封信,一封是给我的,另一封收件人是‘幼帝收启’。”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痞子,“这封信是他给你的,你拿去罢。”

赵明祖皇帝居然如此信任洛廉,把皇家这般紧要的书籍交给洛廉保管。

痞子心下微惊,激动地拆开家书,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正是他所熟识的笔迹,在皇宫之中,他曾去翰林院查过历代皇帝手批的大事奏章,赵明祖的字体,端方工整,阳刚不足,娟秀有余,就如他优柔寡断的性子,否则他也不会废了嫡妻,扶丽妃窦氏为后,更给大赵引来巨大麻烦。

洛廉信步踱到窗前,“明和帝与我相识之时,彼时正值年少,我与他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将他带回家中拜会我父亲。父亲与他相谈半个时辰,猜到他的身份,却故作不识,以寻常人待之,与他话天下病因,谈百姓苦疾,论吏治之症,论如何对症下药…

那半月,对我们来说,日日热血沸腾,我能看出他的意气风发,然而权阀名门势力极大,他身为皇帝有诸多不易,牵一发而动全身,着实不易。

世人皆以为,他性子优柔,他不能能动权阀名门,所以他借宠幸窦妃,废了处处牵制于他的发妻王皇后,借此打压权阀王家。”

这封信是明和帝在十七年前写的,封皮上写的是“幼帝收启”,抬首的名字竟然是“彻儿”,他不是窦太后扶上皇位的?怎么瞧着,倒似明和帝一早就盘算好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玄祖皇帝时,曾因宠信宁贵妃,引发八年宁史之乱,从那时起,大赵就不复曾经的辉煌与荣耀。虽然赵肃祖皇帝领兵平定战乱,可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者比比皆是。当年,明和帝与我父亲谈论天下大势之时,想到利用外戚之势来除权阀名门。”

宁史之乱,起因是权阀宁史二家所引起,宁氏一族也因宁贵妃宠冠六宫,家中的姑娘嫡出封郡主、庶出封县主,宁贵妃的姐妹个个得封国夫人:韩国夫人、卫国夫人、陈国夫人。宁贵妃的兄弟,个个轻则封国公,重则封郡王,一时间其荣华远盛皇族。

然,赵玄祖皇帝养大了宁家人的野心,他们做了郡王、国公还不甘心,想做皇帝,联合宁贵妃的姐夫(韩国夫人之夫)史世明谋反,许诺史世明,一旦宁家成帝,封他为王。

这一场载入历史的宁史之乱开始,当时的太子赵肃祖皇帝为平息战乱,带着六位名将清除叛\贼,一打就是长达八年。

八年之后,大赵天下的百姓十室七空,宣城行宫,六军憎恨宁家带来的战祸,要求赵玄祖皇帝下令杀宁贵妃。宁贵妃的姐姐韩国夫人为了活命,潜入宣城行宫,趁宁贵妃不备,毒杀贵妃,摘得项上人头向当时的六军统帅赵肃祖皇帝邀功。

还是太子的赵肃祖想到韩国夫人的残忍手段,拔剑杀了韩国夫人,并在宁家一脉覆灭后的第二个月,赵肃祖在宣城登基,改年号“肃正”。

洛廉继续道:“权阀名门被清除,新的问题又出现——外戚当政。明和帝没想到,窦国舅远比他预想要狠辣,窦国舅对权势的***也比他预想的更甚,这才有了后来之事。他对留下这样凌乱的朝堂颇是无奈,只能寄希望于你,希望你能除掉外戚,能让赵皇正位朝堂,成为这江山社稷真正的主人。”

先帝想除权阀名门,不能自己动手,虽知病症所在却夺无良策,最后起用了外戚窦氏,借窦氏夺权之手除掉八大权阀名门。

权阀没有了,可外戚由此崛起,成为新的势力,窦国舅为了掌权,又将另一批支持八大权阀名门的权臣良将给杀了。

对此,先帝与窦皇后睁只眼、闭只眼,在窦国舅一次次杀人、灭族的背后,没有窦皇后的纵容,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洛廉在练字,痞子坐在一边看《帝王要术》上面有历代帝王的小解与批注,字体各有不同,可见每代帝王都有自己的看法,要读懂倒也不难,只需认真读一遍,就能领悟五六分,若能读熟,就能领悟七八分,而真正领悟则需要多看。

夜,已是三更二刻。

洛廉放下了笔,又取了一本书,“不要求看得多,一定要看懂,不可囫囵吞枣,你把今晚看过的再抄录一遍,拿回去白日抽空背熟。《要术》分驭臣、衡势、稳后宫、理政、用人、惩罚、晓天下、解危、治乱九篇,你若能将每篇看熟看懂,离做好一个明君就不远了。书院那边我会替你安排,你近期主攻要术九篇。”

“是,先生。”

痞子满目恭敬,哪里还有半分痞子模样。

洛廉起身,“今晚就看到这儿,将看过的地方都用笔抄录一遍,带回去背熟吃透。至于原籍,且放在这里,你可挑一个隐秘之处藏好,洛家的书房比宫中安全。这是我书房的钥匙,我会与管事书僮打招呼,往后,每至夜里你可来此,若是白日你要来这儿读书也能使得,只别让三娘瞧见。”

他才不怕那臭丫头。

大不了,等他学好武功再找她打。

只是她是娇滴滴的姑娘,就算他胜了,似乎也不光彩。

洛廉走近门口,“三娘年纪虽小,因是老太爷教养大的,说话行事比同龄人更为成熟,若被她发现我在我书房读书,自会怀疑你的身份。”

这是他向痞子解释。

洛廉以前还真不曾留意这个侄女,近来洛家发生的一些事,让他将目光锁定在洛俪身上,洛俪猜到了李琴儿母女的事,而且还能说得头头是道,合情合理。他甚至怀疑,洛俪知道柳姨娘母子的事,她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这才是最让他意外的,而她却能突然道破,只会让人吓一跳。

这丫头什么时候有这等心眼,更有这等耐心。

如若,她不是他的侄女,不是洛子最疼爱的孙女,他都想挖过来给自己当弟子。

痞子以为洛廉要出门,他却转过身来,“你戴的是人皮面具,声音是怎么回事?”

“神医谷的变声丸,吃一枚管半年。”

难怪呢…

洛廉勾唇苦笑。

痞子看了一阵,移到暖榻上,盖着锦衾,继续翻看着,反正有琼林书院山长帮忙,就算明日不去书院也不用担心,他挂着书院读书的名头,还能在洛家读书,倒是挺自在的。

如落叶飘零的声音,痞子还以为是季如风,“大师傅,给我弄一壶茶来。”

洛廉冷声道:“你是打算今晚不睡觉?”

痞子抬眸:“先生不是回去了?”

“给你送一壶茶,再带了包点心,皆是洛府的,你垫垫肚子。”洛廉将东西放在暖榻前的案几上,“我离开会锁门,暖榻下面有恭桶,你可用此方便,别把我的书房弄臭,清晨记得点熏香,书架上那个柏木盒子放的除虫香,紫檀木搁的是提神香。”

洛廉临走时还在书房外头挂了一把大锁,从外头瞧着只当里面无人。

痞子搁下手里的书:父皇对洛廉信任非常,如果他没记错,皇城的窦国舅一直在寻《帝王要术》,却一直未果。这是大赵历代帝王必修的功课,且父传子,子传孙,而编撰此书的,乃是赵太祖皇帝赵熹,后又经过十一代皇帝的更正、注解,尤其是太乾皇帝赵隆更在这书籍中标注了很多的小解。

第89章 怨恨1

赵隆乃是大赵一统天下后的第四位皇帝,乃赵太祖皇帝之孙,此人打造了乾兴盛世。

痞子心潮起伏,窦国舅在皇城花尽人力物力寻不到的皇帝秘籍,竟然会出现在洛家长子洛廉的手里,难怪洛廉会自称与赵明祖皇帝是朋友,看得出来,赵明祖皇帝对洛廉的信任超过了所有人。如果他不曾来江南,就不会看到赵国皇家的这套秘藏,瞧着这书的存放,就连洛廉也不曾瞧过,这木匣瞧着寻常,实则设有机关。

窦太后给他安排了太傅、少傅、甚至于太保、少保,可这些人却不肯真正教他知识,亦不会真正教他武功。今晚,他被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打败,令他震惊,而他的龙影司五位师傅,却是赵明祖皇帝安排留给他的。

没有人会真正用心教他,但现在,他有赵明祖留下的最好师傅授艺,他自当抓住这机会用心学习。

*

次晨,洛俪从颐和堂习武回浣莲阁,正巧看到洛佼站在花园的路口,不远处,李妈妈跟着洛家的两个婆子过来,李妈妈一身素净。

洛佼道:“妈妈,去了庵堂你安心静养,下月初一我去瞧你。”

李妈妈无语凝噎。

“四姑娘,我不想去庵堂,你…你去求求大太太,我…我不要名分了,我只要陪在姑娘身边。”

晚了!

在李妈妈做错那些事后,洛家又如何容得她。

就连洛佼对李妈妈所为都是不齿。

洛佼漠然道:“一边是莫大的恩情,一边是你,你要我如何?昨晚我想了一整晚,你总说为了我好,可你却一次次让我难堪。我不怪你,但是我不想被挑驳得与洛家为敌,这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她不想失去洛家的庇护,她还是个孩子。

她只知道,人要恩怨分明,有恩的报/恩,有怨的报怨,李妈妈所为就是恩将仇报,她不能任李妈妈胡作非为。

李妈妈还以为自己一哭,洛佼会心软,这会子拉住洛佼:“四姑娘,我不想去庵堂!”

洛佼推开她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看李妈妈。

李妈妈急切地呼声“娇娇”,眼泪扑簌簌地滑落,“我是你亲娘啊!”

洛佼不语,洛家与李家原没有交情,收留她,给她现下安宁的生活,人家是冒了多大的危险。李妈妈却是那个不安宁的因素,为了报/恩,为了自己,为了她肩负的深仇大恨,她必须坚强,必须做出正确的事。

洛俪说得对,“李家满门的血仇,得靠她去报,而她更得一肩挑两门,李家得挑,未来的婆家也得挑。”

李妈妈被婆子押走,一步三回头。洛佼没再看她,她望见的只是洛佼的背影,果决而无情,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现下的一切,都是洛家造成的。

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名分,为什么?

她哪里做得不好,洛家能接纳柳姨娘,为何就不能接纳她,她比柳姨娘年轻,比柳姨娘貌美,怎么就做不得洛廉的良妾。

她不甘心!

她只是想做主子,想过更好的生活。

李迁是靠不住的,不等她做上良妾,李家就灭门了。

可是洛家想来可以,苏氏就是容不得她。

她恨苏氏,恨洛俪,若非洛俪道破实情,洛佼就不会知道真相,她还可以被人当成曾与洛廉有过夫妻之情,当那一层外衣被撕破,她要被送往庵堂。

垂花门处,洛俪领着梁妈妈静默地瞧着。

李妈妈再一次回头凝望,洛佼还是没瞧她一眼。

她们是母女,洛佼曾是她最大的依仗,是洛家让她们母女离心,而这罪魁祸首便是洛俪。

李妈妈恶狠狠地怒瞪着洛俪,经过洛俪的身边,她突地阴森森地勾唇笑了,“三姑娘,你好生心狠,好生恶毒,你自幼无母却要害四姑娘也享受不到亲娘疼爱。”

她嫉妒他人什么?她洛俪有的,别人未必有,她是没有亲娘,可祖父铁氏的宠爱亦是完整的,还有祖父的教导,越过了以前对任何一个儿孙的教导。

洛佼回过身,怒道:“李妈妈,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错?”

洛俪如何恶毒,就因洛俪道破了实情么?

最恶毒、自私的当属李妈妈。

洛佼与洛俪的感情一直不错,她亦非铁石心肠,她感激洛家。

李妈妈先前的毒怨之色一改,化成了浅淡而温和地笑,“四姑娘,在洛家,最疼你、爱你的人是我,你忘了上回,大太太要罚你,是谁将你护到身下替你挨打。”

洛佼都记得,可是一码事归一码,她不能害了整个洛家。洛佼走近洛俪,佯装平静地道:“三姐姐这会子不是该去书房练字?”

洛俪勾唇笑道:“练了大半个时辰,中间能歇一阵,出来透透气。”

她放心不下洛佼,想着洛佼与李妈妈相处近十载,定是要来相送的,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放心李妈妈,想从她们的脸上、眼里瞧出些端倪来。

李妈妈有恨,这恨意比以前更深更浓,她恨苏氏,也恨洛俪。

其实,她最该恨的,应该是害了李家的人。

李妈妈却莫名地恨起洛家人来。

洛俪轻声道:“四妹妹,要不我求求伯娘,让她把你的铺子提前给你打理,到时候你开一个首饰铺子,生意一定会很好。”

“三姐姐,洛家有规矩,无论男女,要满了十二岁才能得一处铺子练手,我连十岁都未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