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贵女临门:暴君的伪善皇后上一章:第 26 章
  • 贵女临门:暴君的伪善皇后下一章:第 28 章

苏氏气得胸口起伏,摆了摆手,“罢了,苏晓不想还回来,我就当那只戒指丢了,回头我花重金再配齐。三弟妹,请恕我府中事忙,不远送!苏嬷嬷,你送苏家三太太母女上回钱塘的船!”

苏三太太惊呼一声“大姑姐”。

苏氏冷厉一笑,“真是好本事啊,在苏家闹腾不算,还闹到洛家,我们苏家的脸面可真是被你们给丢尽了,往后,苏家三房的人也不必再登我家大门。苏嬷嬷,送客!”

苏三太太心下一紧,扬手就给苏晓两记狠重的耳光。

苏氏冷声道:“三弟妹要教孩子,回到钱塘苏家,关起房门,你就算是打死了也没说。戒指拿了就拿了,我就当丢了,再另给我家倩儿配上一只就是。”

再配一只,又如何比得宫中匠人的手艺。

洛三老爷这般大手笔给侄女添妆,原是喜事,硬是被苏家三太太母女给搅和了。

苏氏又不能逼得太紧,生怕再惹出什么祸事来,她抬了抬手,给苏嬷嬷一个催促的手式。

苏嬷嬷道:“苏三太太,请吧!今儿府里事多,就不留你们用午饭了,到得街上,老奴替你们备些路上吃的干粮…”

第92章 声名毁1

苏三太太想骂人,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丫头婆子都说打开箱子的时候,曾看到那里面有戒指,就因苏晓碰过后,戒指不见了,又因苏嬷嬷亲手抓住苏晓偷拿金钗,现在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而苏氏因为一恼,还说出不许苏家三房再登洛家门的话,这不是打她的脸面。

“苏晓,把戒指拿出来!”

苏晓跺着脚,“我说了没拿,为什么连娘也不信我。”

苏氏淡淡地道:“好了,我都说过了,我只当那戒指弄丢了,三弟妹还是回钱塘罢。”她冷冷一望,目光如剑似刀,今儿这事不传出去还好,若传出去,不是苏家三房的丑事,而是她苏氏的丑,她怎会有这样的娘家人。

苏晓满是委屈:“娘为什么不信我?我真的没拿,我没拿!”她想到刚才取了苏氏送的钗子、戒指,从手上摘下戒指,又拔下头上的钗子,一把丢到八仙桌上,“大姑母,我真没拿倩表姐的点翠戒指,我发誓,我没拿…”

周围,全都是一双双不相信的目光。

苏三太太不信她。

苏四太太母女也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瞧她。

洛倩秀眸里含着愠怒,更有气恼。

苏氏的目光就似千年的寒冰,只一眼,就似能在人的心上剜上一个大洞。

苏晓跺着脚,眼泪汪汪,只听一阵“叮——”响,寻声望去,在她的脚下竟躺在着一只戒指。

苏三太太一瞧,这戒指可是从苏晓身上落下来的,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丢人现眼的东西,戒指是从你身上落下来的,你还说没拿。”她当即欠身,“大姑姐,是我管教无方,是我理亏,我…我这就带苏晓回钱塘。”伸手拽上苏晓,仿佛是逃跑一般地夺门而去。

秋芹弯腰从地上拾起戒指,蹙着眉头,“大太太,戒面上的翡翠被摔了一条裂痕,这…这…”

苏氏一听,还不如丢了呢,接过戒指一瞧,“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就摊上这样的弟妹与侄女,好好的嫁妆首饰就被这样给毁了。”

苏四太太垂着头,这三房的人真够晦气,偷拿人家的嫁妆不说,还把嫁妆戒指摔坏了翡翠戒面。

苏氏气得胸口起伏,直喘着粗气,看到戒指就心疼。

秋菊欠了欠身,“大太太息怒,四姑娘心灵手巧,让二姑娘照着戒面绘制一个,让街上首饰铺子照着做一个,再让四姑娘悄悄地把上面的点翠戒面换下来。”

苏氏直吐大气,“也只能如此了。”

苏四太太宽慰道:“大姑姐莫气,这洛府上下都指望着你打点呢,眼瞅着倩姐儿的喜事就要近了,你若有个好歹,可由谁来张罗。”

苏氏将摔裂了点翠戒面的戒指递给了洛倩,“你回头绘一个戒面,悄悄儿地让四姑娘帮你换上。”又唤了睦元堂的婆子丫头来,叮嘱道:“今儿的事都把嘴把严了。”要是传出去,她也觉得没脸,被娘家侄女偷自己闺女的嫁妆,还将戒指摔坏了。

苏氏只觉得自己倒了大霉。

想到三房的人,又咽不下这口气,回头非得与苏家老太太说道说道不可。

苏氏恼道:“三哥是如何教姑娘的,苏家又不曾薄待她们,怎的就干出偷拿他人嫁妆的事,我们苏家的门风怕是要被坏了。要我说,娘就该把二房、三房的人早早分出过单过,他们就算是上房揭瓦,也与我们嫡脉大房、四房没干联,没的连累坏了晴姐儿兄妹几个。”

苏四太太觉得很解恨,她受苏大太太的气便罢,二房、三房的太太算个什么东西,庶子媳妇而已,还想踩到她头上。“大姑姐,要我说,庶女就是庶女,生养的女儿眼皮子薄的,瞧见人家的好东西就想拿,被人识破了还把东西给摔坏,太可恶了!回头我就写信回去告诉四老爷,定要他在母亲面前说道说道。”

苏晴柔声道:“娘,三伯母那嘴厉害着,今儿这事待她回钱塘还不知道如何说呢。”

苏四太太连连点头,“大姑姐,我把晴儿与两个丫头就留下了,往后还劳你教导着晴儿,她有说话行事不妥处,别说是训斥,就是打了,我也不会说二话的。我着实担心三嫂回去乱说,我这就收拾一下回钱塘。”

一路上,苏四太太私下里就叮嘱过苏晴,让她听苏氏的话,这是她嫡亲的大姑母,只要得她帮衬一把,苏晴将来的婚事就好说。

苏晴自是乖巧地应了。

苏四太太还真担心苏三太太母女搬弄是非,不等用午饭,就带着婆子丫头去码头赶船,说来也巧,竟与苏三太太母女乘了同一个船回钱塘。

苏氏令下人在睦元堂后院收拾了两间屋子出来,安顿苏晴先住下,叮嘱上下莫提苏家两位太太突然离开的真实原因,只说是钱塘苏府事多,不便久留,得快些回去。

苏晴本想留苏四太太多住几日,因出了事,又怕苏三太太母女回钱塘搬弄是非,害他们四房处于被动,只得让苏四太太先回钱塘。

有苏四太太在,她定会将实情如实告诉苏老太太。

三太太母女想挑驳,只会被苏老太太责罚。

苏氏张罗着婆子、丫头把洛康送回来的添妆都搁到屋子里,又让秋芹拿了簿子清点一翻,到时候再包裹成箱笼陪奁。

洛倩的好心情被苏晓一闹,半点喜色也无,亦担心被人发现洛康添妆首饰被弄坏的事。若是途中弄坏还好,偏生是被苏家姑娘弄坏的,不仅苏氏想到这事心堵得慌,就连洛倩也觉得不快。

洛倩因要绣嫁妆,就让苏晴照着点翠戒面绘了图纸,苏氏比对了一番,光是看图与实物就觉得差异大了,将戒指一并交给苏嬷嬷,叮嘱道:“寻刘记首饰铺子照着戒面重做一个。”她吐了口气,“但愿修补得一模一样瞧不出来才好。”

苏嬷嬷接过图纸与戒指,低声问道:“表姑娘来了府里,明儿一早得去给老太太见礼。”

苏氏问道:“铁家的表姑娘几时抵达?”

“是同一日寄的家书,钱塘近些,咸城铁家姑娘近几日就能抵达顺天府。”

坐在一侧的洛倩垂着脑袋。

苏晴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因着苏家姑娘弄坏洛倩嫁妆首饰,苏氏一提起苏家就少不得骂上两句,虽然不是针对她,可苏氏就爱说“想我爹在世时,我娘打理后宅,门风多严谨,家中姑娘、公子哪个不是识规晓矩的,瞧瞧现在,都叫什么事儿,上门作客的,就能把主家的贵重物件给弄坏。晴姐儿来顺天府是对的,没的把她也连累坏了。”

苏氏道:“你回头与大\奶奶说一声,让她近日得空去一趟蘅芜女学,替四姑娘、晴姐儿与铁家表姑娘办好入学事宜。”顿了一下,她又道:“明日把我陪嫁绣庄上的章娘子唤来,给几个姑娘添几身春裳、夏裳。”

洛倩道:“苏嬷嬷,查出恶女流言的来处与我说一声。三妹妹大门不出,外头哪来这些流言。”

苏晴道:“大姑母,要我说,指定是嫉妒三表妹的人干的,三表妹乖巧懂事,又有才华,这么好,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嫉妒呢。”

“就说是嫉妒,也不能生生毁了一个小姑娘的名声。”苏氏只觉这事儿是一件接一件,“倩儿、晴儿,回头见着俪姐儿,可不许得外头那些流言的事。”

二人齐声应“是”。

洛俪若是知晓了,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这心情哪能轻松得起来。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在长辈跟前受宠、疼爱的时候,苏氏要不想因这事影响了洛俪的心情。

苏氏母女知道“洛家恶女”的事,铁氏与宋蜜儿等人也听说了,宋蜜儿原出身江湖,因着铁家有两个公子在顺天府读书,写书回咸城,铁老庄主的意思是让她在顺天府置一处房产,院子不用太大,三四进就成,里头有四五个院子。

铁家在顺天府读书的人少好说,可这人多了,总住在洛府便不是个事儿,铁老庄主与铁老太太也不愿给铁氏添麻烦,铁氏不会说这些,可铁氏而今不掌家,怕洛家的子孙们心里不快。

宋蜜儿接了信,近日都忙碌着置别院的事,不是太小,就是太偏,这瞧来看去也没选中合宜的,顺天府的房价不比皇城便宜,在外头走得多了,自然就听说一些传言,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铁氏听宋蜜儿说了后,铁氏生了一场气,“蜜儿,我家俪姐儿你是瞧见的,多好的小姑娘,怎的外头传得那么难听。”

宋蜜儿垂首道:“姑母莫恼,顺天府一带的人就没相信这流言的,再说二姑娘及笄那天,瞧见四姑娘落水的人可不少,不会有人相信四姑娘落水是三姑娘推的。”

“众品铄金,就说孟母,多贤惠的人,三人成虎,个个都去与她说,说她儿子杀人了,说的人多了,连她也信了。圣贤母亲尚且如此,何况是世俗之人。”

铁嬷嬷道:“这件事,还是细细地查才是,只要查清原由,要处理就容易。”

第92章 声名毁2

铁嬷嬷道:“这件事,还是细细地查才是,只要查清原由,要处理就容易。”

铁氏歪着脑袋,定定地打量着宋蜜儿,“蜜儿,你不会是知道什么吧?”

宋蜜儿勾唇苦笑,“什么事都瞒不过姑母。”

铁氏哼了一声,“你动用了铁家的江湖势力?”

宋蜜儿依旧是笑。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蜜儿便将自己查到的经由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罢之后,铁氏微眯双眼:“升米恩斗米仇,古话说得还真没错,我洛家就遇上一个。”

铁嬷嬷微锁眉头,真正是恩将仇报。

宋蜜儿道:“不仅是我在查,大表嫂也使人在彻查此事。”

铁氏道:“府里都还瞒着三姑娘?”

铁嬷嬷道:“人在家中坐,祸中天下落。三姑娘这是招谁惹谁了,怎就摊上这种事。”

“我瞧着这事不是冲三姑娘来的,是冲着洛家来的,谁不知道三姑娘是老太爷与我的眼珠子,毁了三姑娘,可不就能给我们添堵。”

铁氏握紧了拳头,想到事情经过,只觉得可笑得紧。

颐和堂内一片静寂。

几人各有心事。

*

洛家下令,“洛门恶女”的事不得让洛俪知道。

洛俪还如往昔一般,习武学文,练字绘画,近来又添了一门琴课,洛俪在蘅芜女学就学过,因她有前世记忆,琴艺、茶艺都学得不错,算不得佼佼者,却亦有可取之处。

离开老太爷的书房后,素绢领着冬葵,双双行礼。

“冬葵,四姑娘那边有事?”

冬葵低声答道:“劳三姑娘去劝劝四姑娘,大\奶奶给苏家表姑娘、铁家表姑娘都办好了入女学的事宜,后日一早就要去女学就读,可四姑娘说什么也不去。老太太、大太太将两家表姑娘接到顺天府,除了让两家表姑娘上女学,也有陪四姑娘的意思,她若是不去,只怕老太太、大太太都会生气。”

而这事,还是洛俪在一边促成的。

铁氏嫁到洛门已经几十年,身为外嫁女,几乎都想为娘家做一些事,譬如拉扯娘家子侄一把,又或是在关键上推上一把等等。

铁家虽是江湖门派,可铁老庄主有意让家中儿郎入仕为官,动了与官宦人家结亲的念头。

苏氏这边就更好,苏家大房有一个公子在琼林书院读书,苏家四房的嫡女来上女学,帮衬大房公子算是拉拔他入仕,实在是琼林书院参加会试高中的比例太高,就算第一次中不了,第二次应试中榜几乎是很肯定的事。好拉拔四房嫡女来顺天府上女学,算是间接帮娘家侄女谋了一门好亲事,依仗着洛家的声望,给表姑娘谋门好亲事不在话下。

洛俪进了清芷阁。

洛佼正坐在案前,便着制作首饰的小刻刀聚精会神地做着一支华胜。

“四妹妹的手艺是越来越精了,这支华胜还真别致。”

洛佼听到声儿,抬头望了一下,“三姐姐今儿的文课上完了?”

洛俪笑着,坐到案前,取了一本佛经,翻了几页,“四妹妹的字近来进益颇大,写得越来越工整了。”

洛佼睨了一眼,“你不会是来找我聊天的吧?”

“我不是天天找你聊天。”

洛佼笑了一下,“我和三姐姐六岁时,一道入女学读书,算下来也上了三年多,初入蘅芜女学,先生们给我们测试,三姐姐直接就读莲班,我却就读兰班;待三姐姐读梅班,我还在莲班;而今我要读菊班了,三姐姐直接跟着祖父读书。”

顺天府蘅芜女学分了四种阶段:初学者进兰班(基础班),主要学习常用汉字,又学最基础的术数,学写书信、简单的账目,女红厨艺,经过考核合格后,可晋入莲班;莲班(初级班)的课业相较兰班,多了琴棋茶艺;待入得菊班(中级班),就要学女容礼仪、衣着打扮;梅班(高级班)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仪容举止上增添了打理府邸、主持中馈,待人接物。

那时候,洛佼总不服气,总想与洛俪一比高低。同样是姐妹,同样都是五岁上头启蒙,洛俪是老太爷启的蒙,洛佼则是大爷洛径给启的蒙,因着老太爷说“姑娘们尚小,愿意学的,就多学些字,不愿学的,且再玩一年。”可这一玩,姐妹俩的距离就拉开了,等到蘅芜女学开学之时,入学测试,洛俪能背《三字经》、《百家姓》,还能熟络地背诵《唐诗三百首》,再测试术数,几乎是满分通过,得已顺遂晋入莲班。

而洛佼一经测试,除了《三字经》、《百家姓》会背,旁的就不会了,术数上头十以内的加减会做,可不像洛俪不仅加减,连乘除术数都会。

同龄的姐妹,这距离一下子就拉大了。

过去的几年,洛佼最大的愿望就是追上洛俪,想证明给家里人瞧,自己不比洛俪差,可现在,她根本不想再和洛俪比。

就如洛俪说的“我的字写得不错,可四妹妹一双巧手会做首饰,四妹妹学不到我的本事,我更学不到四妹妹这手巧的本事。”洛佼觉得这话不错,她为什么要处处与三姐姐比呢,她们姐妹各有优缺,她觉得自己会做首饰这点,也算是个优势,想通了,便觉得自己现在也不错,女学里头的贵女,有好些个从七岁入学读兰班,等到十二岁时还在兰班滞留的也不是少数,而她是晋入菊班的人。

在女学里,真正读到梅班(高级班)的,二十位贵女里头也只得一二人能坚持读到最后,大多数是到了十一二岁订了亲,通过辞学考试后再不去女学。比如洛倩,一订亲不再去女学,她跟着大太太身边学习打理府邸、主持中馈,看账簿等。

梅班学的课业更多了,除了琴棋书画、女红、礼仪,还要学习待人接物,通常能把梅班读完了,将来都能许个门第极好的婆家。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把梅班读完,只读半年?”

洛佼翻了个白眼,“以三姐姐的本事,只要你想读,女学的山长还不得跑到女学大门来,笑着说‘啊呀,我的高徒回来了。’”

“你胆儿肥了,竟拿我打趣。”洛俪用手点了两下。

“女学里有什么好读的,读来读去都那些东西,就说女红这些东西,我在家里也能学。再说梅班里头那些待人接物上的东西,听得我脑袋发昏,我可学不来。”

洛俪正容道:“菊班你才读半年,怎么也得读完吧,你现在还不到十岁呢,就算伯娘后年给你订亲,你不还要读一年半,等你十二岁的时候,你想再读,怕是伯娘也不会答应,那时候你有铺子练手,还要学主持中馈、打理内宅等诸事,哪还有时间去女学。”

上女学的贵女,多是十二三岁上头就不读了,还有的一旦订亲就辞学。

她倒吸了一口寒气,“其实我也想去女学的,可祖父拘得紧,他对我抱有厚望,我也不好提读女学的事。四妹妹,早前你不是说如果你一个人去上女学,你宁可不去,现在苏家表姑娘、铁家表姑娘都入府了,后日就要参加入学测试,你怎反倒悔了呢?”

洛俪花这么大心思,说服铁氏与苏氏把自家的表姑娘弄到洛府来,不就是为了陪陪洛佼。

洛佼搁下手里的华胜,笑得拘谨又不好意思,“三姐姐,我…我当时就是随口说的,你还当了真…”

洛俪握着她的小手,“四妹妹,我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你是不是担心女学里的姑娘们非议你,如果照你这心思,当年的大姐姐岂不是上不成女学了,你是为自己而活,是为爱你、疼你的人而活,又不是为了别人的话活着,何必要将别人的看法和闲话搁放在心上。过自己的日子,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议论去吧。”

洛佼不愿去女学,着实是因为她的身世。

洛俪笑了笑,鼓励道:“早前伯娘确实想过,说将你拘在清芷阁,过几年那些事自然就淡了,可只要我们坦诚生活,又何惧他人言论,清者自清,时间自会冲淡一切,你若不计较了,别人见你如此,自不会拿这些说事。”

洛佼静默。

话是这么个理儿,可落到自己身上,还是被别人质疑的目光,不愿听别人那议论的声音。

洛佼想到洛俪的“洛门恶女”之名,心里难受得紧,也不知是何人干的,居然借着上次她胡闹的事,反而坏了洛俪的名声。

洛俪柔声道:“你闷在清芷阁已经好些日子了,伯娘只说让你慢慢抄足一百遍佛经,并没说多少时间,你的禁足令也是解了的,何必还将自己禁在这里。你想做的事那么多,怎么能不多学些本事呢?”

前面的话,都没能打动洛佼,唯有最后一句“你想做的事那么多,怎能不多学些本事呢?”触及了洛佼的心,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想到了李家的灭门之仇,她要给亲爹昭冤,也要将恶人绳之以法,是啊,她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

洛佼抬起下颌,“三姐姐,我听你的,后天跟苏晴表姐、彩衣表妹一道去女学读书。”

“这样才对嘛!”洛俪笑着,“我要去祖母屋里用午食,今儿可与我一道?”

洛佼摇摇头,“我改的首饰完成大半,若全改完了,三姐姐可得付我一笔钱。”

“你挑了精致的,直接到女学里卖给同窗,你做的首饰,姑娘们都是喜欢的。”

第93章 女学1

洛佼愣愣道:“可这盒首饰是三姐姐让我改的啊。”

“早前原是一盒子过时的首饰,经过你的改制,变得又时新又漂亮,值一两银子的现在能值二两银子。回头赚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洛佼的眼睛闪了又闪。“真的?”

让她有一技之长,就算将来离开,也能有一项赚钱的本事。

洛俪道:“近来桃花开得正好,四妹妹去年这个时候,可是跟在二姐姐后面做胭脂呢,今儿不做几盒桃花胭脂?”她拉着洛佼,半是撒娇地道:“四妹妹,你可真心狠啊,明知我喜欢你做的胭脂,你躲在屋子里,是想让我今年没胭脂用?”

洛佼哭笑不得,低声道:“乖,我近来不是忙着么,真把做胭脂的事给忘了。”

姐妹二人说笑了一阵,见洛佼心情好转,洛俪这才告辞去铁氏屋里用午食。

冬葵、冬菱二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三姑娘有法子,半哄半撒娇地,四姑娘就听进去了,她们两个听说洛佼不上女学,两个围着她说了大半日的话,劝了大半晌,洛佼油盐不进,“不去女学”只得这四字就把她们给回了。

洛俪担心洛佼在女学里被人奚落,待洛佼上了一日学回来,再到清芷阁时,洛佼脸上挂着笑脸。

“哟,四妹妹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冬菱难掩笑容,“三姑娘,四姑娘做的首饰可好卖了,今晨带了三支钗子、两支华胜,买了三十二两银子呢,好些莲班、菊班的姑娘还想买呢,四姑娘明儿还要带些去。”

洛佼还在做首饰,以前做的都是给自家姐妹用,这回拿到女学一卖,早前还怕价要高了,她只说“这是我家亲戚从皇城、应天府那边带过来的首饰,听说都是那边时新的样子,你们有喜欢的,我就分些给你们。下次再有新式样过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这样一说,姑娘们都乐了,围着洛佼要买她的首饰。

洛佼笑道:“早前怕不好转手,就试着带了几支,没想挺好卖的,姑娘们还替喜欢这些式样,有几个约好了,让我明天再带些过去,我想把家里剩下的首饰都带过去,明儿一并出手。”

洛俪笑道:“我就说四妹妹是个有大本事的,深闺小姐除了女德女红要学,能学到一门赚钱的本事,这也是顶重要的。”

洛佼让冬葵取了装银钱的盒子,“三姐姐,说好的,我们一人一半,你十六两,我十六两。”

“既是你给的,我可不客气了。”洛俪笑着取了自己的那份银子,虽然她真没瞧上十六两银子,可早前约定好的事就不能变卦,免得打击了洛佼的信心。“四妹妹今儿去女学,没人为难你吧?”

洛佼摇头,早前她还担心别人拿她的身世说话,结果一整天,姑娘们提都没提,与她交好的两个同窗,只是说了近来发生在女学的事,某某订亲了,辞学不来了;某某嫁的是她舅家表哥,说那表哥是个草包等等诸如此类。再就是,最大的热门话题:孟知府家的千金孟龄入了莲班。

“洛佼,我告诉你,孟龄他爹是个奸\臣、大坏蛋,她比我们都大,居然是莲班的水平,太丢人了!”

用现代的学业相比对,兰班大抵是小学,莲班应该是初中,菊班就是高中,而梅班相当于大学课程,也难怪清流派的贵女瞧不起孟姑娘,直说她那么大年纪还读莲班。

孟龄因着孟知府是窦国舅的门生,在女学里受到清流派官宦人家、姑娘的挤兑,只得两个商贾家的姑娘与孟龄说话来往,这让她在女学里的身份很是尴尬。

整个蘅芜女学,又尤以读兰班的女学子最多,兰班共有十个班,分兰一班、兰二班…直至兰十班,一个班从十六人到二十二人不等;到了莲班,就只得六个班;再到菊班就剩三个班;而梅班整个女学只得一个班,人数只不到二十人,因洛俪不再去女学,又有几个订亲的姑娘要在家待嫁,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

苏晴通过入学应试,分到了莲二班;铁彩衣因为年纪小,顺遂进入兰五班;洛佼还在菊一班就读。

洛佼想到苏晴进的是莲二班,不解地道:“三姐姐,晴表姐在钱塘没上过女学吗?我还以为她的才学比我高,上午一测试,与我差了很多啊,只有莲班的水平。”

听她的语调,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洛俪道:“听说苏府是有家学的,姑娘九岁前可与苏家的哥哥弟弟们一道念书,一旦过了九岁,就不能再去家学。我想晴表姐许是被耽搁了,九岁前读过书,这两年没再读,她可没四妹妹的机会好,照着蘅芜女学的规矩,只要家中长辈乐意,可以一直读完梅班。”她莞尔一笑,“如果四妹妹读完梅班,那可是顺天府出名的才女了。”

洛佼眼睛一亮。

她做才女,外头都传疯了,她家三姐姐可不就是“江南第一才女”,今儿去女学,还有几个贵女缠着她,向她打听洛佼的事,她可是答应过丁管家,不能把外头关于三姐姐的流言告诉给三姐姐。

如果是以前的她,定是管不住嘴巴的,可在清芷阁里闷了这些日子,再什么特别的流言,她都能忍住不说了。

洛佼笑了一下,“年节前,我记得梅班好像只有十九个女学子,这回去瞧,还有十七人。”

洛俪疑惑道:“还有十七个人,只有一个姑娘订亲待嫁?”

“不是啊,听说有五个订亲待嫁不再去的,从江南其他地方又来了几位贵女,有扬州郑家的郑小妹,她虽与二哥哥订了亲,可郑家也将她送到女学读书了,今儿上午我们休息时,梅班正在学琴艺课,她弹的琴好听极了,我们班好些人都跑到梅园外头听她弹琴呢。”

洛佼眉飞色舞,今儿回女学,听到了好些新鲜事,“郑家姐姐是大家公认的扬州才女,人长得好,性子也好,才学又过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没她不会的。我们下学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二哥立在外头等人呢,我听朱娟姐姐说,二哥是去等郑家姐姐的。”

洛征开窍了,如果对郑小妹不动心,也不会主动去女学外头等郑小妹。

洛佼与洛俪讲着女学里的新鲜事。

睦元堂里,苏晴下学归来,正与洛倩、苏氏说里面的所见所闻。

“真没想到,四表妹居然会是菊班学子,听说去年秋天应试时,在晋级考试中,她考了第五名。”苏晴近乎自言自语,难道这就是洛家的底蕴,即便是个九岁小丫头,比她这个快十二岁的小姑娘学的本事还多。

秋蓉扬了扬下颌,“四姑娘有甚厉害的,我们二姑娘当初是从梅班辞学回家,辞学仪式时,二姑娘拿的是梅班红书。”

苏晴听得直愣眼,“《红书》这是什么东西?”

苏氏道:“蘅芜女学就像顺天府的琼林书院,不同处在于,琼林书院的学子是要入仕为官,考秀才、举人、进士,而衡芜女学的姑娘们读完兰、莲、菊、梅几班后,每年有两次辞学考试,考得好的可拿到相应班级的《毕业书》上面写有各人的名讳,盖有蘅芜书院的印章,还有顺天府教授、督学的私签,就是督学署衙门也会登记入册,记录上自某年某月到某年某月,某某人于衡芜女学读书,离开时达到何种水平,又完成了哪些方面的学习,上面还会记录每门考试的成绩等等。”

“女学里分为两种书,一种是合格者拿到的《蓝书》,另一种是优秀者领到的《红书》,菊、梅二班辞学的女学子,经过考试后,可领到《蓝书》、《红书》,成绩都要是记入督学署衙门的档案之中。”

苏晴问道:“兰、莲二班没有蓝书、红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