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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佼道:“妈妈在庵堂过得可好?”

“好!”她想说,其实这里除了住得差、穿得差、吃得差,旁的可不差,她不是认了个富商老太太做干娘,那干娘还说会帮她,想到她们说好的条件,李妈妈微微一笑,“娇娇,你现在年纪渐长,也该订一门亲事了。”

“我还小呢,这些事过几年再说。”洛佼打量着厢房里的摆设,一张木榻,一张书案,再一口大木箱子、一根条凳,大木箱子上放了一个乌盆,看着很清苦,但庵堂里不都是这样么。

李妈妈是她的亲娘啊!

洛佼心头一软,“你先住在这里,待大太太的气消了,我向大太太求情,想法子接你回去。”

李妈妈满足地笑着,“娇娇,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搬开踩在你头上的拦路石。”

“拦路石?”洛佼的心一沉。

她在说什么,谁是拦路石,她是李家女,洛家对她有大恩,养育她、教导她,吃的、用的、穿的、住的上头从来不曾亏待过她,过去十年,她过的是洛家嫡女的日子,以前她是性子要强,处处都想争,可知晓真相后,她冷静下来了,才发现过往的自己很幼稚。

洛佼又道:“我能有什么拦路石?妈妈莫不是想多了。”

“有的,有的,当然有拦你路的拦路石。”

洛佼心下暗道:李妈妈莫不是又打什么主意?李妈妈一错再错,可不能再做出对不起洛家的事,看李妈妈过往做的事,损人不利己。她心头一转,得想法套出她的话才好,这些日子她看了好几本《盛唐史之人物传》,上面有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

拿定了主意,洛佼轻咳一声,斥退同来的冬葵,低声道:“在洛家确实有几个拦路石,可人家是正经的洛家主子,我算个什么?人呀,不服软,不认命都不行。”

“娇娇,又有人为难你了?是谁,是苏氏还是洛三娘?或者还是旁的什么人?”

洛佼淡淡地睨了一眼,“你在洛家十年,谁会为难我,你不是心里清楚么?我恨,好恨呀,可恨又有什么用,我什么也做不了。”

她扮得很像。

她不再是以前那样简单的洛佼,她也会演戏,也会哄人。

“我们母女怎会什么也做不了,娘给你报仇,娘能把所有的拦路石都给你搬开,娘会为你谋一桩极好的亲事,让你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从此再没人敢伤害你。”

莫不是她真做了什么事?

洛佼更是决定要套出话来,以往的她,哪会用这些心眼,可身世真相揭晓那天,她长大了,再回女学念书时,她也能听得懂贵女们说的那弯弯绕,甚至听得懂那些一语双关的讥讽,“你开什么玩笑,你能替我报仇?我可不信,你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你既然帮不了我,就莫说这种大话,我的事你也别问。”

李妈妈当即道:“娇娇,为了你,娘什么都可以做,娘替你报仇了,娘坏了洛三娘的名声,她现在是天下第一恶毒女!”

洛佼微怔,只一刹,立时摆出不信的样子,还带着一丝轻视的笑。

李妈妈急了,“你怎么不相信呢,我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没在外头听到‘洛家恶女’的名声,娇娇,这都是为娘做的。洛三娘不是处处压着你么,现在她的名声毁了,就算有才名又如何,没有好人家愿意求娶这样一个恶毒女进门的,呵呵,我的娇娇一定能寻个好婆家…”

洛佼陡然起身,她在女学里自然是听说这事,可女学里就没人相信,但有几家在外地有亲戚的人家,表姐妹传书之时,曾有表姐妹写信来打听,“你不是洛子的孙女与你同窗,他孙女听说是天下第一恶毒女,因为嫉妒妹妹要得到一门好亲事,把她妹妹推到荷花池丢了半条命…”

这样的事,是洛佼的同窗当成笑话讲给她听的。她当时还疑惑,怎的钱塘、姑苏那边传出这样的流言来。

她故作淡定,强迫自己坐下,“娘啊,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你在庵堂里,哪有这等本事把消息传到姑苏、扬州那样的地方去。”

李妈妈扬了扬下颌,带着几分得意,“娇娇啊,你还真别小瞧了娘。洛家以为,将我赶到庵堂,我就落魄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来了庵堂,我可认识了一个有钱的金老太太,她可慈和了,还认了当干女儿…”

“金老太太认当干女儿?天下怎会有这么好的事。”

以前的洛佼,一根肠子捅到底,现在的她,也会有一刹的惊异,也会有一时的愤怒,但却学会了掩藏自己的表情,这会子也是如此,又掩下去了,装出依旧不信的表情。

李妈妈道:“娇娇,你别不信,这金老太太与我还算是旧识呢。”

洛佼用眼神瞪了一眼“我不信,我就是不信。”

李妈妈不愿与别人说,但她迫切地想告诉洛佼,这会子拉着她的手,很是兴奋地道:“金老太太早前也是皇城人氏,是李家的管事婆子。我这些日子反反复复地想了许久,她很是可疑啊,李家灭门,所有下人都充入官府贬为官奴,可她却带着丈夫儿女逃了出去。娇娇,你说这金家会不会就是害了李家灭门的罪人?

李大人是钢齿铜牙,正直不阿,他是写过一些弹劾太后、窦国舅的折子,家中的书房怎么搜出了他与其他大臣的秘信,信中还提及如何联名对付太后、窦国舅的事…”

洛佼转着眼珠子,李琴儿疯了吗,明知道金家人问题,还认人家为干娘,她是不是缺根筋?

如果金家人真是害了李家的元凶,那就是他的仇人。

李妈妈继续呢喃道:“那时候,金老太太还不是老太太,而是李家的金婆子,她男人是太太陪嫁铺子上的一个管事,他们的儿子金旺财那阵子总到书房来寻我说话,我还以为他是对我有好感,可现在想来,总觉得这事怪得很。

李家那么多的人,下人们都被贱卖了。

可就他家富贵了,还做了大生意,成了徽省六安一带的大富贾,娇娇,你说这事怪不怪?我当时一见到她,一眼就认出她是当年的金婆子…”

难怪大家都在猜测李妈妈是走了什么大运,是哪家的商贾老太太糊涂了认一个失势的李妈妈做干女,原来人家是旧识,且金家早前还是李家的下人。

李家下人成为官奴,怎就她家得了自由身,还发了迹,着实令人生疑。

洛佼反问道:“你不会把什么都告诉人家了吧?”

李妈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说呢,我只说我被贬官奴后,被洛三老爷买回去,洛大老爷瞧我长得好,就收到身边做丫头,后来玷污了我,生下了你,可是洛大太太不肯给我名分,让我恨得紧。”

李妈妈没说实话,还算她有些小聪明。

“娇娇,李家灭门时从书房里抄出来的那些秘信,不会真是金家人藏进去的吧?我听说,这几年这样获罪的名门可不少。”

洛佼心头早已卷起了冲天巨浪。

金家,会不会是害了她亲爹李家满门的真凶。

难怪李迁会被处以凌迟之刑,原来还有秘信的事。

洛佼咬了咬唇,只不作声,“你说要对付拦路石的事…”

“哦,娇娇,我认了金老太太当干娘,我说洛三娘恶毒,把你推到荷花池,还说洛三娘挑唆大太太不给我名分,嫉妒你有亲娘疼,她居然全都相信了,还给我出主意,请了她身边的幕僚先生写了打油诗,令金家下人四处张帖,哈哈…人言猛于虎,顺天府的人不信这传言,其他地方的人总有相信的,娇娇,你说我聪明吧?”

金老太太怎会帮她?真实的怀脱胎换骨是李妈妈拿着金家背叛李家的事要胁,如果不帮她对付洛家,她就要把金家做的恶事宣扬出去。

届时,金家必无宁日。

金家做的生意可是江南的布匹、茶叶,虽是两样,听金老太太说,这些年金家已经挣下了数万两银子的家业。

洛佼恶狠狠地看着李妈妈。

她怎么敢?

她居然这么做。

难怪外头传言满天,居然是李琴儿做的。

李琴儿怀疑金家有问题,还跟仇家联手来对付恩人。

这都叫什么事?

她怎么有这样不分恩怨的亲娘?

李家满门惨死,死得那样惨,尤其是她的亲爹被处以极刑,可他不思为夫报仇,还认仇为母。

第95章 恩将仇报1

李妈妈敛住得意的笑意,“你不相信我?”

“你…你…居然坏了三姐姐的名声,洛家待我有恩,三姐姐对我最好,你…你怎么做得出来?”

洛佼真希望从来没有这样的亲娘。

她闭上双眸,心里恨得紧,可时世间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李妈妈道:“娇娇,洛三娘那么好,再有你这个庶女在,你可如何出头,只有她的名声毁了,没人要她,自然就能突出你的好来…”

“住嘴!你真是为了我好?我看你是为了自己,你为了攀上富贵,居然认金老贼为母,你…真是被富贵蒙了双眼,你还有没有良心?如果不是洛家,哪来我们的现在安好,你怎能做这种事?”

李妈妈支吾着,过了片刻回过神来,“你不恨洛三娘?”

她不恨!

曾经嫉妒过,后来不嫉妒了。

在灭门大仇面前,她的那些小女儿心思根本站不稳脚。

洛俪说,她是要做大事的。

等她长大,她要给亲爹昭雪,为亲爹翻案。

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可李妈妈居然恩仇颠倒。

洛佼厉声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啊!你还想干什么?”

“娇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干娘说了,只要斗倒了洛家,到时候她替我请功,而你就能谋一门体面的亲事。”

洛大太太不给她名分,她现在也不要了,别人不给她的,她自己去争取,只要她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名分没有,别说是姨娘,她还要做正室嫡妻。

洛家了不起,当年的李家如何荣耀,还不是一朝破灭。

请功?难道金家背后还有主子不成?

一定是这样。

李家被灭,获益的可是窦国舅。

洛佼冷声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

“娇娇,你与大太太求求情,把我接回去吧。”

“我看你住在庵堂里更好些。”

“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要完不成干娘分派的事,就得不到荣华,你也得不到体面亲事,我…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母女的将来。”

洛佼立马转身,“都到了什么时候,你居然还不认错。”

“娇娇,我没错,错的是这世道,是那些手有权势的人,如果我们母女得到了权势,一样可以为所欲为。娇娇,你不会懂的,你不会懂为娘的心…”

她的心就是为荣华富贵,可以抛却良知,可以颠倒黑白。

她怎能这样?洛佼很失望,她曾千百次地想否认李妈妈是她亲娘的事实,可最后她还是接受了现实,是洛俪教会她面对困难困境,洛俪说,在生活面前,只有勇于面对的人才是勇者,她不要做懦夫,因为她肩负着李氏一门的灭门血仇。

为什么会这样?李妈妈怎么能恩将仇报,怎么能毁掉三姐姐的名声。

她是洛佼,她也是李娇,一面是她的亲娘,一面是于她有恩的洛家,而三姐姐与她之间更有姐妹之情。

孝义两难全,她该怎么做。

洛佼离开了庵堂,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满心满脑都是李妈妈说的话。

她被现实刺得身心俱伤。

她欠洛家的更多了,这一辈子只怕就算是死,她也无法赎清其罪。

洛家与李家,早前原没有任何交集,只因为李迁是忠臣,洛家就冒大险救下了她,还给了她一个体面的身份,可是李妈妈却借着洛家养育了忠良之后进行要胁,逼迫大太太给她一个良妾名分。

洛佼昏昏沉沉地回到府上,一个人坐在案前发了一会儿呆。

接下来几日,洛俪依旧会来寻洛佼说话,洛佼装成无事人一样,与洛俪说自己的首饰卖得多好,又赚了多少钱,其实洛佼是明白的,其实赚来的钱几乎都被自己得了,洛俪买了珠子,买了金丝银丝,甚至还买了一些做首饰的金银细棍子,这些当属半成品,是要花本钱的。

洛佼是在第二次拿到这些材料时才回过神来的。

可洛俪笑得甜美,不吝赞美地道:“四妹妹的手越来越巧了,这只金丝珠花做得真漂亮。”

“三姐姐喜欢,先拿去戴,我明儿再做一支珠花钗子。”

“祖父不许我出门,我屋里的首饰已经够多了,先不置首饰。四妹妹先卖掉吧,能赚点银子,你每个月都要去庵堂瞧李妈妈,你一个人赚钱,要养活自己,还得孝顺她啊,可不像我,长辈们都不用我/操心,其实,妹妹有亲娘敬孝,挺好的…”

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要这样的亲娘。

祖父不让洛俪出门,也是听到外头的流言了吧,定是担心这些流言伤了洛俪。

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李妈妈就毁掉了她的名声,让她背上“恶毒女”之名,还洋洋自得地说,往后再没有任何人家会要这样的贵女。

洛佼满心的愧疚,她甚至不敢看洛俪那双漂亮而灵魂的双眸,每一次面对,她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身心滴血,可面上还要装出笑容。

洛俪笑道:“四妹妹上了一天的女学,近来定是累了,用完香汤后早些歇息。”她落落大方,含着阳光般的笑容,“我明儿再来瞧你。”

“三姐姐好走。”

洛佼起身,将洛俪送出院门,久久地看着她的背影。

洛俪是这样的善良、阳光,而她洛佼就像个躲在黑暗里的老鼠,她只能仰望阳光下的洛俪,羡慕着,喜欢着,同时又憎恨着李妈妈,仇恨着害了李家的仇人,她还没来得及报仇,她的亲娘就与最可能害了李家的仇人亲近。

她该怎么办?

她想到李妈妈做出那么多伤害洛家的事,她都没有勇气再在洛家住下去。

*

书房。

洛瑞离开了。

执墨合上了书房正房的门,一把大锁,也宣布了夜色的来临。

夜公瑾半倚在太师椅上,面容凝重,这些日子他把《帝王要术》都读完了,甚至于牢记于心。

季如风立在案前,“主子,你让属下打听的事已经打听清楚了。我跟踪了洛四姑娘,抵毁洛三娘名声这事,似有古怪。”

“你是说帮助李琴儿的金家老太太?”

季师傅揖手道:“主子,属下那日偷听到李琴儿与洛四姑娘的谈话内容,李琴儿仇视洛家,觉得洛三娘太过优秀,阻碍了她女儿四姑娘的婚姻前程,所以才想出损毁洛三娘名声的事。听她们母女谈话,属下有个大胆的猜测,洛四姑娘并不是洛家的骨血。”

夜公瑾回想着洛佼的容貌,“四姑娘的容貌确实与先生没有半分相似处。”

不是洛廉的骨血,到底是谁的孩子?

如果不是洛廉的孩子,昔日李琴儿哭着闹着要苏氏给一个良妾名分,就显得荒诞可笑。

季如风停了一阵,“洛四姑娘不像洛家的骨血,就连洛家后宅的柳姨娘与洛大太太之间也有些奇怪。属下在暗里观察,柳姨娘与洛大太太之间说话总是客客气气,洛大太太要柳姨娘帮忙,那语调不像嫡房太太对侍妾,更像是请对方帮忙…”

夜公瑾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奇怪,我们入洛府这么久,好像先生从来没去存善居留宿过。更奇怪的是,洛家祖训有言,洛家嫡系男子不纳妾,又有一条‘若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先生当年未足四十,就纳了柳氏为妾,而这柳氏素日不争宠、不夺爱,就像个隐形人…”

说是隐形人,一点也不为过。

着实柳姨娘给人的感觉几乎就是不存在一般,能让人想起她的,就是洛家的三爷洛修,因为老太爷让洛修跟着大爷学习打理庶务,所以这些日子洛修会时常出现在前院,帮着家中应酬登门拜访的客人。

夜公瑾道:“先生用心教我,我要不要直接询问先生?”

季如风不语。

以他近来的观察,他可以百分百地肯定:洛廉绝不像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他拥有绝世武功,他行事谨慎,装出一副很平庸的样子,他成为琼林书院的山长,难道仅仅是借了洛瑞的光?

背里定有他们不知道的真相。

先帝赵明祖对洛廉的信任超过了所有人。

赵明祖又凭什么把《帝王要术》与一封给幼帝的亲笔留书托付给洛廉保管,而且洛廉从没有翻阅过《帝王要术》,洛廉对赵明祖皇帝除了敬重,似乎还有一份忠心。

“季师傅,爷要是问了先生,他会不会告诉我真相?”

夜公瑾对洛廉的感情很复杂,有信任,有依赖,同时亦有防备,也许是自幼在深宫长大,从他记事以来,面对的是暗潮汹涌,他几乎很难相信一个人。

一个人影翩然而至,洛廉双手负后,“公瑾想问什么?”

夜公瑾望着季如风。

季如风抱拳退去,不知是藏在屋顶,亦或是某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夜公瑾道:“先生,我发现洛四姑娘好像…好像…”

洛廉道:“但说无妨,在我面前你不必忌讳。”

他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先生,洛四姑娘长得与你没有半分相似。”

洛廉勾唇苦笑,“佼姐儿又不是洛家的孩子,怎会长得像洛家人。”

“她不是先生的骨血,为什么面对李琴儿咄咄逼人的言辞,先生还…”

第95章 恩将仇报2

“她不是先生的骨血,为什么面对李琴儿咄咄逼人的言辞,先生还…”

洛廉吐了口气,“佼姐儿是李琴儿与御史李迁的女儿,李家灭门之时,李琴儿刚怀上她不久,后来李琴儿以丫头身份被收没官府,沦为官奴,又被我仙逝的弟妹梁氏买回府中,我三弟发现了真相,传书于我。李琴儿从此便在洛府生活,为被人发现洛家养育忠良之后,我让夫人佯装怀孕,给了佼姐儿一个嫡女的名分。”

李琴儿还真是张狂,以为洛廉收养了忠良之后,赌洛家不敢说出实情,就逼着洛大太太给她一个良妾的名分。

洛廉素有“洛君子”之名,怎会去碰李迁的姬妾,这大抵便是洛家一直不愿给李琴儿名分的原因。

夜公瑾没想他会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洛君子,还真是洛君子,既然问了,他就会说。

夜公瑾又道:“府中的姨娘柳氏…”

“她是洛城世家名门萧青麟的女眷,柳氏在萧家灭族之前,因回江南给祖父过寿逃过一劫。后,在江南遭遇追杀,被我夫人所救。为保住忠良血脉,我与夫人商议后,将他们母子接入府中,洛依是萧青麟的嫡长女,而洛修乃是他的遗腹子。”

洛廉省去了柳氏不被娘家父兄所接纳,就连她的同胞兄长恐惹来大祸,也将无家可归,一路逃亡的柳氏母子拒之门外。

柳氏万般无奈下,求到了苏氏的跟前,拿着柳、苏、洛、郑四家原是世交的事求情,苏氏不忍,这才求了洛廉,为了给柳氏一个身份,方让洛廉给了柳氏一个侍妾的名分。

柳姨娘自知是罪臣之妻,不敢抛头露面,一直低调、隐忍地生活在洛家后宅。外头亦少有人见过她,自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夜公瑾面露激动,这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洛廉告诉了他,是不是对他的信任。

洛廉定定地扫过夜公瑾的面容,“他日对付外戚奸\党,萧怀青、李娇这些忠良之后便是你手中的利器,我会尽力将他们培养成材。

除了我洛家有忠良之后,第一山庄铁家还有几位忠良之后,在你亲政之后,只要你能替他们的父祖昭雪,就能换得他们对你们的忠心。”

夜公瑾心下微颤:先生收留权阀、忠良之后,就是为了让他往后有人可用。

先帝器重洛廉,是不是因为洛廉走一步看一数步。

洛廉冒险救下这些人,其实是为了替他培养人才。

洛廉轻笑声道:“我不是为你这么做,我只是奉先帝之令这般行事,否则,你以为我洛家怎敢有如此的胆子收留忠良之后?”

天下的贤士多了去,旁人没收留,但洛家收留了,光是这一点,就得有胆识。

夜公瑾揖手道:“先生为大赵保住忠良之后,功不可没,令学生感佩。”

“《帝王要术》看得如何了?”

“已熟记于心。”

“从明日起,你回别院读书,我得空便去别院指点于你。”

“先生,我能在这书房再待几日么,这里面的好些书我还没看。”

“随你。”

洛廉说了两个字,蓦地转身,人影一晃,已不见踪影。

季如风说洛廉武功高强,早前还有疑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证实了这一点。

夜公瑾拿着书,琢磨着洛廉告诉他的事,被灭满门、被灭族的忠良之后,将来会是他用来对付窦氏派的利器,这些人被窦国舅灭门、灭族,定恨不得食其血,啃其骨,这真的是他父皇一早就布下的棋子?

夜公瑾勾唇苦笑,以前觉前路茫茫,而洛廉却一点一点给了他光明,到了现在,他越发瞧清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