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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互望一眼。

洛俪抬腿,“砰啷”一声,房门被踹开,屋子里,姜礼压着孟德龄,洛俪厉喝一声“姜礼,住手!”她用脚一踹,桌子倒地,姜礼扭过身来,目光落在洛俪精致的五官上:“你…你是…”

洛俪道:“还不快滚!”

姜礼透过大开的门,看到院子里的朱娟,立时心头的怒火乱窜,又是这臭丫头坏事,前天就坏过一回,今天又来了。

姜禧不会怪洛俪,在她看来,自己与洛俪是“自家人”,因为姜权对洛家的敬重礼让,她从小也莫名的畏惧洛家几分。但是她恨上朱娟,觉得朱娟坏事,还多管闲事。

洛俪立在床前,孟德龄慌乱地拉过被褥。

“孟姑娘,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孟德龄不说话。

洛俪看了眼外头,走近孟太太道:“你进去瞧瞧孟姑娘,她许是受了惊吓。”

孟太太唤声“我苦命的儿啊”奔扑到床前,一把抱住孟德龄,母女俩泪水倾泄而下。

姜禧兄妹怒瞪着朱娟。

朱娟神情自若,大胆地迎视着姜禧。

洛俪轻声道:“禧姐姐,窦国舅的人正想方设法要抓姜世叔的辫子呢,早前孟德寿行刺祖父,原是他们失理,若是孟太太母女在江南出事,他们就会拿这事攻击姜世叔。为了姜世叔的前程,不值得冒此大险。”

姜禧原本盛怒,听洛俪一说,心头的气熄了大半。

天晓得朝堂上又是什么局面。

姜禧就是为了父兄、师祖才报复孟家人的。

窦国舅是恶人、坏蛋,曾数次弹劾他的父亲,如果不是朝堂上有洛康,只怕父亲的大都督之位都不保。

洛俪道:“姜大哥几时回江南?”

姜禧道:“昨儿收到家书,处理完皇城的事就会回来。”

“我大哥与姜大哥同行,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才好。禧姐姐,你先与姜二哥悄悄离开,虽说江南眼下无事,可听上次姜世叔与我伯父闲聊,顺天府还有窦国舅的眼线盯着。”

姜禧一听,当即慌乱道:“我大哥还在皇城呢?听说窦氏派的人睚眦必报,不会拿今儿这事对付我大哥呢。”

“禧姐姐所虑正是,你悄悄离开,最好别让眼线发现你们进来过。我和娟姐姐则不同,朱世伯官位不高,而我嘛,反正外头有恶毒女的名头,大不了被人说我恶毒…”

姜禧道了声:“二哥,我们从偏门走,快点,别让人发现。”带着下人,飞野似地逃走了。

朱娟看着立时只剩孟家下人的院子,“真有窦氏派的眼线盯着?”

“我就是吓禧姐姐的,我不这么说,她还会留在这儿。”

姜禧最怕的就是自己毁了父兄的前程,姜禧深深地明白,女子的依仗还是娘家父兄,所以她维护他们的利益,这也是她最大的软肋。前世今生,姜禧这一点都没变,无论她在外头如何张狂嚣张,可大祸从来没惹过。

孟太太给孟德龄换了身衣裙,重新净脸出来。

洛俪道:“孟姑娘,我和娟姐姐来给你送行,在码头上等了好一阵,不见你们的身影,就回来了。”

幸好她们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孟德龄的父亲是窦国舅的门生不假,可孟德龄也是个刚烈性子,一旦失节,只怕会以死相拼。

孟太太近来被吓怕了,愧疚地道:“我们德寿那样对洛老先生,还害得姑娘受伤,可姑娘却…”她说不下去,满心都是歉意。

洛俪道:“孟公子的事,不应该牵累到你们,他被押往皇城,是罪是过自有朝廷来定。女子原就活得不易,何况初识孟姑娘,我与她也算一见如故。孟太太上马车吧,莫误了吉时。”

孟太太扶着女儿,走路时一摇一瘸。

不多时,抵达码头,洛俪从素绢手里拿过一个包袱,“孟姑娘,这是我备的干粮,你们带着路上吃。”她将身子一侧,低声道:“包袱里有一百两银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带着路上花使。”

孟德龄眸含感激。

洛俪微微一笑,“此去一别,各自保重。”

朱娟递过一个包袱,“这是我备的饯果零嘴,路上吃罢。”

孟德龄笑里有泪,“江南一行,我受尽了奚落,只有你们俩真心待我好,洛俪、朱娟,谢谢你们,谢谢…”

江南一行,家毁了、父亲没了、大哥成了刺客被押往京城。

清流的人不会放过刺杀洛子的刺客。

孟德龄不敢盼着朝廷会饶了孟德寿。

她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离开江南,回到祖籍去。

前路还有多少风雨,她不敢去想。

“快上船吧,你娘已经等着了。”

那是一艘商船,开往应天府方向,到了应天府,她们母女就该安全了。

孟德龄立在船头,船行了许久,她还在挥手。

朱娟悠悠轻叹,“易地而处,若是换成是我,未必能忍下那些委屈,忍下这些欺负,孟德龄也算够坚强。”她微微一顿,“其实孟知府并不是坏人。”

“世间没有绝对的坏人和好人之分,朝堂上的争斗,与我们这些弱女子又有何干呢?”

就说窦国舅窦承嗣,他就是十打十的坏人吗?他是做过许多天理不容的事,可也不是坏透的人。

再说洛家,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高,也非就是完美无瑕的好人、善人,也有些不足之处。

世间,没有绝对的坏人,亦对绝对的好人,她学会从好人身上看到劣根性,在坏人身上寻到优点。

“孟家人不该来江南。”

“我们只能为自己的命运和选择负责,代替不了别人。”

朱娟望着洛俪,她一直都觉得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姑娘让她看不懂,她只从长姐朱氏嘴里听到了不少的夸赞,“三妹妹要做大才女,书法长进快。”“三妹妹很聪明,连你姐夫都叹息,说她怎么是女儿家。”

马车里,洛俪微阖双眸。

但愿孟德龄不会再来江南。

窦氏派、保皇派必然还会有无数次的较量,为了制衡朝堂,还会有人伤,有人亡。

洛俪只希望在这朝争之中,自己的家人能得保平安。

朱娟心情很低落,为孟德龄的离开,其实抛开党派不说,孟德龄是个好姑娘,至少她欣赏、喜欢。

洛俪问道:“娟姐姐,是在为孟姑娘伤怀?”

“其实她原没有错,错的是她哥哥,反倒连累她。我们女子的命运,与父兄前程实力联系到一处。”

姜禧行事再张狂不羁,也会维护她父兄的声名,被洛俪的话一吓,立马就走了,比劝她走还要管用。

朱娟也有父兄,朱督学早前是琼林书院的副山长,心思细密,为人谨慎,经洛廉举荐任督学一职。

朱娟低声道:“听说慧妹妹一家要去皇城了。”

“杨副山长要去皇城赴任。”

洛俪将近来听到的消息串一串,心下也猜到一些。

第113章 辞学1

洛俪将近来听到的消息串一串,心下也猜到一些。

杨慧的性子,洛俪说不上来,她最喜巴着姜禧,以姜禧马首是瞻,虽说姜、杨两家的门第悬殊,因姜权也曾就读琼林书院,与杨平扯上“同窗之谊”两家交情不薄。

朱娟点点头,“我是听爹爹说的。朝廷让洛三叔负责皇城书院的事,三派共同掌管皇城书院,山长是清流,两名副山长一名保皇派、一名窦氏派,再有里头的夫子、先生,五成清流,保皇、窦氏各占二成五。杨世叔要去皇城任山长,慧妹妹一家也要跟着杨世叔去皇城赴任,另会从琼林书院挑上一些夫子调往皇城书院,选中的夫子会携女眷同往。”

洛俪心下暗道:杨平给人感觉藏得很深,亦有些看不透,细细想来,与方平安的性子有些相近。方平安明面是洛瑞的学生,暗里早投了窦国舅。以杨平的圆滑不可能不知道,早前方平安也曾想替儿子求娶朱娟,朱督学以“小女年幼,暂不议亲”为由给婉拒了,方平安转而向杨平求娶杨慧。

父亲洛康调杨平接任皇城书院山长一职,这职位看似寻常,实则很有油水,皇城之内多少富贵人家、名门子弟,想凭实力考入,着实难,也只能免试应学,可名额有限,要进去读书,怕是要走关系,靠后台。

洛俪回到家后,在书房习字,见到洛廉,问道:“伯父,皇城书院的山长要从琼林书院选派得力之人上任?”

她可不敢问洛瑞,她一问这些事,洛瑞就会生气。着实是洛瑞想到彭老郎中那句“小小年纪,思虑过重,恐成心疾。”而琼林书院的学子沐子轩私下也道“洛三姑娘思虑过重已然成疾,长此以往,恐怕…难以长成。”这事洛瑞知道,他叮嘱沐子轩莫要传出去。洛瑞觉得自家这孙女就是个天生爱操心的命,心操太多自成心病,不喜她管东管西,也不喜她劳心操心琐事。

洛廉身后的洛径答道:“叔父让父亲举荐皇城书院的山长,再举一批夫子前往皇城执教。”

太后让洛康负责皇城书院新山长、新夫子的人选,洛康自要求助于洛廉。太后对清流臣子多有倚重,这也是无数次窦国舅想动清流为首的洛家,一再被太后阻止的原因,太后许还有其他的原因,但这原因外人难能知晓。

洛俪轻声道:“杨副山长此人行事圆滑,有些急功好利,恐非上选;谢副山长行事虽然公允,可偶尔又太过强硬,不懂变通。皇城那种地方,要寻一个进退得宜的山长,又能担此重任的,我倒觉得朱督学不错。”

她福了一下身,转身回书房练习。

洛廉父子微怔。

本不欲让洛俪参与太多,可她事事洞明,即便是杨、谢二人,她心里亦然有数。洛俪的评点,也正是洛廉的看法。

洛径大叫道:“三妹,我说你…”

洛廉使了个眼色,洛径一回头,却见洛瑞立在书房大门前,正冷冷地扫视着父子二人。

洛径揖手行礼“祖父。”

洛瑞低应一声,“俪姐儿在习字读书,莫要扰她。”他大踏步地进入书房,站在洛俪身后,看着她认真习字,“往后不必用泥浆代墨,也不用习字木板代纸,洛家一点仿宣纸还是买得起的。”

洛俪继续沾着泥浆,道:“洛家祖训,以俭养德,祖训不可违。”

洛瑞眸光颤了又颤。

以俭养德,他对她的教导,她一直牢记于心。

洛瑞有赞赏,亦有安慰。

姜权说可惜洛俪是个女儿家,如果是男子,许是这辈里最优秀的子弟。

可,即便她是女子,他也会用心培养。

洛径低声道:“祖父近来越发古怪了。”又道:“三妹倒与父亲想到一处。”

洛廉指了指东厢书房,父子二人进入书房。

洛廉低声道:“你祖父祖母想将俪姐儿送走。”

洛径惊讶不已,祖父祖母不是最宝贝这个妹妹,“他们真舍得?”

洛廉轻叹一声,“慧极必伤,俪姐儿因思虑过重已成心疾,你祖父祖母恐她早夭,这才决定将她送走。”

洛径心下一沉,洛俪心疾已成,他身为大哥今日才晓。洛俪很聪明,自小就乖巧懂事,尤其近两年,她的聪慧更是全家上下皆知,就连长辈大人想不到的事,她也能想到,倒是真能说是“智多近妖”。董知府的事与清流借行刺之事,逼窦太后窦国舅许诺窦氏派臣子不得再入江南的承诺,这背后的推手都是自家三妹。

小小年纪因思虑过重成疾,这样的病因让洛家长辈们心下难安,看似洛家的掌上明珠,却居安思危,为家族的前程担忧、谋划,在她“守护家人”的背后,更是她的忧思。

洛瑞会因此自责。

洛廉更是于心不忍。

洛径也有愧疚,他的堂妹还未长成,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洛廉道:“史书记载中的聪慧孩子多有早夭者,你祖父祖母有此思虑也自有其道理。”

送走许是最好的。

让洛俪换一个环境,她许能健康起来。

“祖父将妹妹送走就能避免了?”

“你祖父现在已经不想她做才女的事,只盼她能平安健康地长大,也曾说不必再镇日习字练武,你想玩就去玩,可俪姐儿说,一季之季在于春,人生贵在年少时,这个年纪正是用心学习奋斗之时,不可因玩丧志。”

洛径心下微痛,如果男孩又身体健康,这做长辈的自是欢欣鼓舞,可谁让洛俪思虑已在成疾,她说这些话,只会让长辈更加心疼。“三妹不知她思虑成疾?”

洛廉道:“她原就思虑过重,心事沉沉,怎敢与她说此事,若被她知道,只怕这心疾会更加沉重。此次若不是她中毒昏睡,家里人都会忽视此事,若真的病症发作就晚了。”

洛径伸着脖子,往书房一瞧,洛瑞正在给洛俪铺纸,“今日开始不必逐字练习,练诗词罢。”他递给洛俪一本诗集。

洛俪翻至第一页,看了一眼,正要下笔,洛瑞道:“写诗不是抄书,要看整体布局,每一个字如何写才漂亮更有神韵,这都有讲究。假如你要在这页纸上绘画,这字又该如何摆放,诗中有景,景中有诗,诗景相融,不能影响了全体布局,反而得让诗景相互哄托,达到最好的效果,也是一门学问。”

洛廉低声道:“我与你叔父幼时,你祖父就未与我们说过这些。”

他吃醋了?

洛径睨了一眼,“祖父教三妹的用心,可谓细致入微。”

他那么看重洛俪,一心想培养成书法大师,然而因为孙女的心疾,却要放弃这么久坚持的努力,洛径能想到祖父那看似不问世事,不喜不悲的眼眸下藏着的无奈与心痛。

“父亲,祖父要将三妹送往何处?”

“你祖父说,给她寻一个好玩的地方,只要她开开心心不再思虑,这心病自然就好了,具体何处,他也没提。听说近日倒是暗里与他的故交好友写过几封信,许是在联络哪里更好玩。”

洛瑞门生遍天下,他认识的朋友也很多,江湖的、民间的、佛门、道家皆有。洛瑞再三告诫洛廉,不许他插手洛俪的事。洛瑞甚至认为,洛俪而今落下心疾,也是败洛廉所赐。

这种情形下,洛廉哪里敢多问,生怕惹得老父老母责备。

洛径道:“我瞧三妹这性子,就算祖父将她送走,她未必就会放弃放弃学习全心贪玩。”

洛廉也有此担忧。

只等联系的故交好友回书,这就要送走了。

洛径问:“三妹知道祖父送她走的事?”

洛廉摇头,“你知道就行,现下家里知道这事的只你祖父祖母与我们父子,你祖父想让她高高兴兴地离家。”

洛径轻叹一声:“三妹才多大,刚满十岁,怎就思虑过重成疾了,这还真是…”

“这孩子心事太重,中毒昏迷的时候,还念着要守护洛家,保护祖父、保护父亲、保护我,全家人都被她念叨了一遍。”

洛径登时心情低沉,她就是一个年幼弱女,她却念着要保护家人,这让他这个七尺男儿是何心境,“是因为这原因,她才琢磨孟知府来江南的真实原由?”

洛廉眼眸沉重,算是默认洛径的话。

他心头一动,揖手道:“父亲,请允许儿子下届参加会试科考吧。”

“书勤…”他不是拿定主意要学他么,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洛径以为,连年幼的三妹都晓得在这几派争斗在保护家人,他这个洛家嫡长孙怎么能置身事外,保护家人,守护全家的平安,亦是他要肩负的责任,他才是未来洛家的家主,怎么可以推卸责任,“父亲,二弟读书有天赋,我在天赋原不如他,他喜广交朋友,有情有义,又梦想云游天下,书勤想,不如就让二弟一心学问,而儿子入仕为官。”

他的脑海里,忆起那日洛俪说过的话,“大哥,哥哥们里头,我觉得大哥是与生俱的为官人才,而二哥倒更像祖父,虽然性格不同,可念书天赋相似。若是二哥能一心学问,将来定有所成。三哥成亲立业之后,定是要独掌门庭,与我们洛家没有多大的干系。”

第113章 辞学2

若是二哥能一心学问,将来定有所成。三哥成亲立业之后,定是要独掌门庭,与我们洛家没有多大的干系。”

洛俪是家里兄弟姐妹里头,那个思虑最重的人,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大抵也是洛家最清醒的人。

洛径一直有出仕为官的打算,但洛廉却一早就安排好他未来的路。

洛征是想做洛瑞那样的大儒,可洛廉欲让他走洛康科考入仕的路。

明明兄弟所喜之事相反,却得接受都不喜欢的安排与命运。

洛廉沉吟道:“你若入仕,学舟潜心学问,我这里谁来接手?”

他终究会老的,而他这位置需要一个继业人。

琼林书院山长一职,看起来官职不高,但实则是个赢得名利最好的实职。当是十几年山长,便可桃李遍天下。

洛径道:“五弟活泼聪明,父亲何不用心培养,听说他学堂上也甚是活跃,虽然问的问题稀奇古怪,连先生也答不上来,这又何偿不是他的过人之处。”

洛廉苦笑道:“这都是俪姐儿给教的,天天与他拌嘴,说得他哑口无语,他答不上来,就拿同样的问题去问先生。”

洛径歪着脑袋:三妹妹为何要这么做?

洛廉道:“徊哥儿在皇城时,最怕读书,他来了这些日子,你可瞧他有半点怕读书的样子,不仅不怕,还很自沉地上学堂。在皇城,总是变着方儿地整夫子,可他来顺天府后,倒不整夫子,就问一堆奇怪的问题,却也都是学问上的,夫子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极是喜欢他。”

“三妹是故意的?”

洛廉笑。

洛俪为了让洛徊用心读书,连这样古怪的法子都能想出来,洛徊为了次日能在课堂提出各种问题,头日回家,必是提前温习功课,从里面找出各种问题,倒是学得像模像样,甚至提前熟读于心。

洛径立时想到了自家的儿子洛逊,后年就要启蒙,先在家半读半玩学一些字,满了六岁才入学堂。若是洛俪在家中,许多事倒也省了麻烦。

“三妹就不能留在家里么?到了外头,她一个娇弱的姑娘家…”

洛廉道:“这是你祖父的意思,就连我都插不上手,他能听你的,万一你三妹将来…”

若真早夭,铁氏还不得怨怪他们。

洛俪现在可是铁氏心坎上的宝贝。

“你若真心疼她,她在家的日子就待她好吧。”

洛径着实舍不得她,想着洛逊入学时,如果洛俪在家,许也能引导洛逊爱上学习。洛俪的法子虽然古怪,却算是对症下药,洛徊的变化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洛廉又喃喃道:“你三妹把蘅芜女学的功课都研究通了,给杨姑娘、周姑娘弄了一个功课清单,这两位姑娘近来都在用心学习。”

“她还研究这个?”

洛径着实有些意外。

洛廉笑而不语,“待她读完梅班,许是连梅班的功课也给研究通了罢。”

洛俪有前世记忆,而前世研究精通的另有其人,是洛倩。她不过是寻着记忆,把洛倩当年给她的功课清单给列了出来,但洛廉不知道,以为这就是洛俪研究的。这家里的大小事,他故作不知,其实哪件是他不晓的。

杨玉莲将功课清单藏得紧,从莲班、到兰班、菊班,学完学通一个,就烧掉一个,现下杨玉莲又在读菊班的课业。

周娥眉那儿虽然也有一套清单,却是学完一个就搁起来,这学习进度比杨玉莲还要快些,她向洛俪学下棋、书画,洛俪则向周娥眉学习琴艺,两人每日都要在一处待上一个时辰,倒是亲密得跟亲姐妹似的。

杨玉莲与朱氏走得紧,功课上不懂的地方请教朱氏。

洛廉父子低声说了一阵话,相对下了两盘棋。

洛俪习了一会儿字,将自己写得最满意的字,捧给洛瑞点评。

洛瑞看了一阵,指出几处欠佳处。

洛俪道:“祖父,还有几日就是六月初六,我…我想参加女学梅班的辞学考试。”

她不会猜到什么了吧?

洛俪近来觉得祖父待她很温和,就连铁氏看她的眼神都越发慈爱了,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是疼爱。

洛俪越想越觉得祖父祖母近来又似变了一个人,那就是对她的纵容、宠溺更上了一层,只是她到底是两世记忆的人,任长辈如何宠溺也不会纵容自己。

洛瑞问道:“怎么想起此事?”

“祖父,虽然我不去女学念书,可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参加辞学考试,无论是蓝梅书还是红梅书,也算辞学了。往后,我是再不会去女学读书的,就跟着祖父念书习字。”

“梅班除了琴棋书画的课目,还有女红厨艺,看账簿主持中馈,要不要让你伯娘与祖母再教教你。”

“这些日子,我每日都有半个时辰学这些,祖父,我有信心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