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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才女道:“我们四个人里头,以薛姑娘最有谋略,你们说她到底去哪儿了?”连她也不信,棋才女会放掉这到手的机会,擂台上,那么多眼睛瞧着,她们可是正经官家贵女,且身份都不算低。棋才女怎么就不见了?是被人害了,还是她自己走了,怎么猜都有可能,又觉得想不明白。

说棋才女被害,窦华浓没必要这么做,既然窦国舅都给她们尊贵身份了,定是要利用她们办大事,这样弄死很可惜。

若棋才女真是被人所害,她们是否有生命之忧?

棋才女自己走了,傻子才会悄然离去。她们就是弱女子,有富贵不享,为何要到外头冒险,光是她们几人的容貌,在外头必是惹祸的根源。

几人东猜西想一阵,最后一致认为“一定是下棋输了,觉得皇城无法接受,所以暂时躲起来。”

无论她们是怎么猜,琴才女已经拿定主意一定要赢了最后一场,只为自己搏一回。

在她们猜测之时,夜家别苑的地下密室之中,棋才女经历了恶梦般的梦境,折磨、凌辱令她生不如死。

“乖,告诉爷,窦国舅那奸\贼让你们来江南都有什么阴谋?”

棋才女趴在僵硬的木板上,浑身伤痕累累,她原是想逃离顺天府,去哪儿都行。若是去一个小县城更好,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顿下来,到时候再给自己弄一个身份,不曾想还没登船,就被人罩了一条麻袋抓回来。而人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密室。

如若,她猜到了此节,逃走后是更不堪的命运,她一定另想办法。

不甘、怨愤在心间周转。

她迷茫。

天地虽大,却没了藏身之处。

卢淮安扬手打了一巴掌,嘴里厉骂道:“贱\人!还以为是个好的,原是残花败柳,亏你还在擂台上装出一副清高性子,贱!”

他一碰棋才女,就知是个早通人事,更非完\璧之身,他原就想毁灭,却因此有些失落,觉得自己的毁灭差了火候。

密室外头的铁栏杆上,有人摇推着门,“小卢,你好了没,老子都快等不及了。”

“小梁呢?”

“这小子要考状元,定是苦读去了。原想让他开\荤,可他居然说不感兴趣,我看他是心里有人了。”

进来的是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公子,穿得衣冠楚楚,一双如狼的眸光在棋才女身上打转,他看了看床板,“看似仙女白莲花,原是个装\逼的…”

不用自责,也不用太过怜惜。

卢淮安整衣袍,“擂台上装得真好!”

“奸\贼的女人,能几个好的?”

卢淮安笑得阴凉,“你有本事,把窦华浓弄来,父债女偿。老子就瞧不得她那张狂的样子,什么玩意儿。”

言语的羞辱,肉体的折磨交织,真真令棋才女生如如死。

棋才女仿似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死囚牢房,那是她所有痛苦的深渊。

也不知过来了多久,不停有人进入密室,又有人出去。天亮时,他们散了,给她送来了饭菜,她就算想死,也不得自尽的法子。就这样大概过了三晚,他们似有什么大事,不再有人来。

棋才女抱着被褥,透过碗口大小的洞孔看着外头的天空,停止了思绪,也忘了思绪。这些欺负她的男人有琼林书院的学子,还有的像铺子上的管事,也有的像护院,他们欺负她,是因为他们恨透窦国舅,拿她当成窦国舅报复。

她该恨命运还是应该恨窦国舅,亦或恨自己想得自由,这才落单被人捉住。

一次又一次不甘向命运低头。

一回又一回地遭遇不幸。

她原也出身名门,只是忘了家族是哪家,那时的她太小,随乳娘逃出来,藏在道观安身。她一天天长大,得观中一个女冠授艺,下得一手好棋。十五岁那年,有一个求学的学子贾智住到观中,他气度不凡,更难得是个棋手,她与他一见如故。

贾智在道观留恋往返,蜜语甜言,也至她以身相托。贾智的未婚妻,是贾智的舅家表妹,被她知晓棋儿的存在时,她不择手段,设局陷害她不守道门清规,色/诱男子,事成之后,还将那男子毒杀山林。

更有所谓的“证人”言词凿凿,她一朝成为杀人凶手,被拿下大狱,定了一个“秋后立斩”的罪名,然,狱中的非人生活,折辱了她的气节、骄傲,而贾智却在她下狱不久迎娶表妹过门。

他在天堂,她在地狱。

后来,是晋省富贾白万山用一个女子换出她,其间更是花了不少的银钱,只为慕她“棋技不凡”的名声,他要替窦国舅搜罗擅长琴、棋、书、画四个绝/色美女。

入窦家,成为窦国舅的姬妾。

窦华浓要羞辱江南贵女,令她以棋技力战江南贵女。

她以为拿到了身份名帖,就可以重获自由,逃走不成,却又落入魔窟。

棋才女有太多的不甘,亦有太多的怨恨,可命运在这世道的面前,她的挣扎求生又是何等的无力。

如若,她未曾遇到虚情假意的贾智,是不是她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如若,她听乳母临终之言“莫要轻意许心给男子”,是否就不会被贾智的表妹报复。

没有如果,她已经如此的不堪。

死之于她,反而是一种解脱。

无论是曾经深爱过的贾智,还是现下困住她的男子,他们都是恶人。

*

黑暗里,洛府漪兰阁的屋顶上,坐着一对男女,月夜下的身影显得温馨而恩爱,相互依偎。

“邪哥哥,洛三娘这小丫头听起来还真不错。”

“你喜欢,我们就把她带回去,让她给你解闷。”

“那是个孩子,还是铁妹妹的孙女。”

“什么铁妹妹,我瞧她太老了,哪有蓉妹妹年轻美貌。”

“你嘴真甜!”

两个相依相偎,一入江南,尤其是进入顺天府,无论是书院学子,还是市井百姓,又或是茶楼说书人,近来讲的、说的都是洛子孙女洛三娘的故事,洛三娘如何才华横溢,洛三娘怎般出奇不易连胜四场。

洛俪睡得很香甜,明儿还有一场比试,她得睡足,明日才有精神应对比试。

一对男女的身影近了床前,借着月光,妇人歪人打量睡梦中的洛俪,“邪哥哥,这孩子长得像我。”她伸出手来,轻抚着她额上的胭脂痣,“咦,不是点上去的,是天生的。”

洛俪伸出手臂,虚空挥了挥,嘴里嘟囔着:“天凉了,怎么还有蚊子。”

男子指头一点,洛俪立时睡沉。“你怎么碰她都不会醒。”

妇人像是瞧见了好玩的玩具一般,“我喜欢这丫头。”

“我们不是来接她的?既然喜欢就更好了。”

妇人“嗯”了一声,“明天她与人斗琴,我们进去瞧瞧热闹。”

“好。”

“你先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搬上大船,明日斗琴结束,我们就带她离开江南。我想家了,一天也不想在外头多待。”

“如果你想现在走,我们立马就能带她走。”

“我明早还得见见铁妹妹,既然来了,总要打个招呼。”

夜,很静,妇人看着睡梦里的洛俪,越瞧越喜欢,时不时用手捏着她粉嫩的小脸,又握一下她的小手,忍不住时,还俯身亲一下她的脸颊。

*

洛俪醒来时,觉得脸颊疼,双手也有些酸,迷迷糊糊坐在菱花镜前,梁妈妈问道:“姑娘,你的脸怎么了,红红的。”

洛俪伸手一抚,“嗞——”“有点酸疼,就像被人捏过,莫不是睡落枕了。”

睡落枕也不对啊!应该是脖子疼,可她怎会是脸颊疼。

“一会儿,我给姑娘敷点粉。”

“也好。”

拾掇停当,洛俪依旧与杨玉莲等人进入蘅芜女学,因今儿比试的题目是《情劫》,许多人一生都未听过一遍完整的《情劫》。城中的太太奶奶,姑娘们来了不少,就说洛家,铁氏来了、大太太苏氏与大\奶奶朱氏也都坐在女学给铁氏预备的帐篷里,桌案上摆放着茶点瓜子。

琼林书院的琴艺夫子、先生,蘅芜女学的琴艺夫子,又有江南各地因为瞧热闹未离开的参赛贵女们、各女学领贵女来参赛的先生,几乎比前几次更为热闹,密密地围着擂台坐满了人。

第125章 琴技情劫2

因《情劫》弹奏完整的一遍需时半个时辰,两个人各弹一遍那就是一个时辰,再加上点评等半个时辰,预计辰时三刻开始。

时辰一到,女山长在三声锣后,大声道:“今日是皇城四才女的琴才女李秀妍与顺天府洛三娘比试琴技。为示公允,先宣布一下比试规则。先由二人执骰,谁点数大,谁先抽签,抽到先者,先弹比试曲目《情劫》,抽到后者稍后弹。”

婆子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枚骰子。

洛俪与琴才女走近,琴才女谦让一番,洛俪再让,琴才女执了一个三点,洛俪一抛执了四点。由洛俪先抽签,她没摇签桶,而是随意取了一根,另一头写着一个“先”字,琴才女看过签上的字,“洛姑娘,你先!”

这,正是她要的。

洛俪今儿带来的琴乃是铁氏的陪嫁名琴,唤作“绕梁”,相传古时有四大名琴:号钟、焦尾、绕梁、绿绮。第一把名琴的背后,都有一段传说。

绿绮因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闻名后世,当年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打动卓文君的心,所弹之琴正是绿绮。

焦尾,传说是三国文学大家蔡扈听到邻家传出木头断裂之音,认为此梧桐木是最好的制琴材料,与邻家商议,买下此木制成一把琴,因一头被烧焦,故而名曰焦尾。

绕梁,据说其音可绕梁三日久久未歇。

鸿钟,则是以声音浑厚,有一种刺透灵魂之感而闻名。

洛俪手里的琴,正是“绕梁”,是如何得来的,没人知道,但年代久远。但为了与历史上的绕梁区分开来,它的名字唤作“小绕梁”。

铁氏对音律,也只会用笛子吹曲子,且只会三支曲子,旁的不会。而琴技几乎不懂,她出阁之时,娘家父母健在,因夫婿是当时的才子,母亲从自己的陪嫁里将“小绕梁”作为陪嫁相赠于她。洛俪订琴技比试,铁氏令铁嬷嬷从她的嫁妆库房里寻出来,将此琴送给洛俪练手。

洛俪这几日在家,每日只习一个时辰的武功,不是练字画就是习琴,而且习的那部分皆是她练得不熟练处。

《情劫》讲诉的是赵太祖皇帝时期,皇城一代才女玉玲珑的爱情故事,相传她爱上了一个江湖中人,后来却因变故被迫嫁于皇家亲王为妃,然她一生真爱乃是那男子,对自己的丈夫一直冷若冰霜,也至王爷对她冷言冷语,她活到二十八岁突然病逝,撒手人寰,临死之前,只对丈夫说了一句话“对不起,你不是不好,而是我早已无法再爱。”

玉玲珑逝后,亲王反省自身,懊悔不已,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残忍,玉玲珑不会英年早逝,终是难以释怀,最后也出家为僧。只留下一段爱情悲剧,《情劫》也因此而闻名。

洛俪纤指飞舞,为了更好的弹奏,她今天蒙了一张罗帕在脸上,一双漂亮的凤眸时而看着琴弦,时而暗自沉思,从一双男女的初识、相识、相恋、许诺、定情到最后的劳燕纷飞,再一世成劫。

她想到了前世的爱情,初识梁俊时的一见如故,欢喜难自抑;秋千跌落,池宪双手相托,搂接于她,目光相对,情初生。

初识这章,将一个少女初识少年纯真美好弹奏得令人动容。

人群里,上官蓉夫妇侧耳聆听,上官蓉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望着擂台上倾情弹奏的少女,配上绕梁独有的韵律,让人回味无情。

窦华浓只听一章,再审视琴才女的神色,是佩服,是欣赏,更有迷茫。

画才女呢喃道:“洛三娘的琴技不如李妹妹,而琴音神韵远在李妹妹之上,这一局胜负难料。”

她必须胜!五场比试尽输一人之手,让她如何甘心?窦华浓此念一闪,用目光在人群里搜索徘徊,不多时看到了伪装成围观者身份的暗卫,她冲着暗卫果决地点头,眸光掠过一股浓浓的杀意。

夜公瑾混在琼林书院的学子人群中,耳畔有人低声道:“公子,窦华浓要对洛姑娘下手了。”

“拦住他!”

他吐出三字,神色无波,穿过擂台的视线落在了窦华浓的身上,她身上的衣裙来自针工局,首饰来自司宝局,可以这样说,窦华浓从头到脚的每一件东西是内务府制造,她不过是一介臣女,却享受着如同天朝公主般的富贵荣华。

夜公瑾微敛目光,她若敢伤洛俪,他便让她江南之行留下最难忘的回忆。

夜公瑾的护卫潜入人群,寻到一名窦氏暗卫,不等那人回过神,扬手一击,窦氏暗卫昏迷,被护卫伴装成勾肩搭背地模样,“兔子,她们不骂也不打,无趣得紧,对琴音,我们听不懂,走了,走了…”

如此这般,几人接连带走了五名窦氏暗卫。

洛俪弹到了定情章,往事浮上脑海,她对池宪非嫁不可的果决,祖父的劝导:“池宪答话时眸光闪烁,看人时眼神不正,恐非正人君子。他看倾城时,表情虚伪,笑意不到眼底,实非真心啊!”然,深陷情网的她,视亲人之言仿若未闻,听不进半句的劝告。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倾注地聆听琴曲时,站在台前的一个贵女突然地手臂一场,“啊——”一声尖叫,她对着洛俪射一排银针,洛俪本能的反应,抱着琴纵身一闪,用琴背接下银针。

“有刺客!有刺客!啊——”

若干贵女的呼救声交织一处。

梁俊、卢淮安等人纵身一闪,直往女刺客方向奔赴而去。

女刺客的周围,人群立时消散,其间一个紫衫妇人已与她交起手来,紫衫妇人手脚麻利,武功招式更是如雷霆之势,不过才三招,便将女刺客反手止住,擂台上,琴曲依旧,虽之前被扰停顿片刻,似乎并未影响到洛俪。

但,唯有洛俪知道,她已经被人惊扰了琴音,心头一刺如针的刺痛,银针被她接在古琴背面,缘何心口疼痛难忍,风波袭卷。忆起当步入书房,发现池宪与窦华浓的秘密与真相,痛与悔,如两股难以停歇的洪流,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将风波章节推向了高/潮,那激昂、悲愤、痛楚、懊悔等诸多情绪交融的琴音自她的指尖流泄,回荡在空中,让人觉得心痛难耐。

立得最近的素绢,看着洛俪额上密密的汗珠,轻声道:“姑娘,你受伤了,还是停下来吧,姑娘…”

“我…无碍。”

怎么会无碍,她额上那么的汗水,面容煞白,似承受着巨大的痛楚,激昂的曲调中,琴弦割破了纤指,那丝丝血迹染红了琴弦。

血染琴,琴沾血。

就似她的灵魂与曲谱、古琴融为一体,痛楚的弦音弥漫在空中,久久难消。

琴才女定定地看着面前那个倔强却又不失坚韧的姑娘,从她的额头汗水又移到那滴血的指尖。

素绢跺着脚,“姑娘!小婢求你了,你别弹了,求你了!”

“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儿,我就弹完了。素绢,你不会懂的。”

“姑娘…”

素绢慌张地望向帐篷。

铁氏扭头看着身侧的铁嬷嬷。

铁嬷嬷面露茫然。

洛俪还在弹琴,此刻进入至死方休,爱能让人至死方休,恨亦如此,不,恨比爱更久长,恨便是至死也能休,来生来世还会继续恨下去,就如现在的她。

她有爱,对家人,对长辈,对她爱着也深爱着她的人。

她的眼里因爱恨交织有了闪烁的泪光,她似看到一个光影中一个美丽妇人的身影,她瞧不见她的面容,她听到一个声音,轻柔如梦似幻“倾城,倾城…”

众人以为琴音将停之时,在《至死方休》之后琴弦却完美一转,化成哀怨浪漫的曲调。

琴才女错愕,转而更是吃惊的望向对面的洛俪。

郑小妹呢喃道:“《情劫》九章,刚才是至死方休,这后面怎么还有?”停凝片刻,倾听之后,惊道:“第十章与第九章衔接得天衣无缝!”

奇哉!

莫非自玉玲珑之后,还有另一个音律奇才。

也只有这样的奇才方能续出这样美妙的曲子,这种风格与哀怨浪漫,与前面的九章相融一体。

不仅是她们,以上的琴艺夫子、先生们也是相互对望,茫然与意外中,齐齐看向琴台前的洛俪。她的双手早已被琴弦划出了数条口子,琴弦的血迹越来越红,琴弦上还凝了两滴鲜约的血,而她却忍住指尖的剧痛。

她一定要弹完,一定要!

前世,她未让第十章《传说》以梁氏之名流传于世,今生要世人知道,她的母亲梁氏替《情劫》续出第十章。

前世,母亲留下的琴谱《情劫》成为她的嫁妆,无意间被池宪看到。他将《传说》琴谱给了池宓,又问她“倾城,你精通琴技,不如传授宓儿琴艺如何?”因他一句话,洛俪用心传授池宓琴技。一次盛宴,池宓借着《传说》扬名皇城,更是获得“琴仙”之名。

母亲倾尽几年的心血,成就的却是池宓的才名。

一曲《传说》令池宓与十五爷赵徴喜结良缘。

赵徵,赵彻的十五皇兄,明和十九年冬离开皇家外出学艺,直至天隆十年方才重返皇家,彼时由赵彻引荐,他与池宓一见如故,以为《传说》是她所谱,大加赞赏,两人花前月下谈论音律,最终缔结良缘。

第126章 命悬一线1

池宓为了赢得赵徵的欢心,时不时请教洛俪关于琴艺、音律方面的知识,甚至还逼洛俪发下毒誓,一生不得道破《传说》背后的真相。她深爱池宪,傻傻地被骗得发下毒誓,若是道破就不得善终。

她发了毒誓,遵守诺言,害她不得善终的却是池家母子。

这,就像是一个讽刺的笑话。

她终未对任何人提起,可是父亲洛康却知晓其间的真相,曾因此事训斥于他,她却有苦难言,反过来跪求洛康不要道破此事。

今生,她要让母亲花几年心血而成的《传说》琴谱名扬天下,更要令《情劫》有一个圆满。

人群里,熟谙琴技、琴曲的上官蓉听到此章,吃惊不已,更陶醉在那如诗如画用琴音为笔,为琴韵为魂的弦律之中,上官蓉一生弹奏过无数次《情劫》,第一次听到这一章节。

在悠扬浪漫,空灵婉转的琴曲中,仿佛一对蝴蝶飞舞花间,就似两个相爱的灵魂终于在逝后再度相聚,翩翩起舞,缠缠绵绵,最终消失于天地之间。

洛俪的琴落音,她的双手早已血迹斑驳。

绕梁的余音还回荡在空中,令在场的人深深沉陷。

琴才女悠悠问道:“《至死方休》之后那一章是什么?据我所知,这一章琴谱并没有?”

洛俪忍住心头无法控抑的剧痛,她感觉自己的心就似要破碎一般,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是家母梁氏用数年心血所续曲谱《传说》!”

琴才女失魂落魄地起身,吐出一句话:“洛姑娘的琴音意韵悠长,令人佩服!”

窦华浓倏然起身,厉声大喝:“李秀妍,你还没弹,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窦姑娘,我是实话实说,洛姑娘的琴韵我难及十之四五,又有梁夫人所续《传说》,更是完美无瑕。”琴才女敬佩地看着洛俪,在明知窦华浓不许她输的情况下,她却坦然而大胆地称赞对手的琴艺,这也是一种勇气。“琴技熟能生巧,而琴韵却是多少人倾尽一生也无法做到的。我认输!输得心悦诚服。”

她自认在修炼琴技上颇有天赋,今日瞧见洛俪,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洛俪道:“琴姑娘的琴技,我不能及。”

窦华浓咬牙切齿地道:“李秀妍,你若不弹好琴曲,本姑娘饶不了你。”

琴才女心下纠结,落坐在琴台前,琴谱早已经熟记于心,最日更是反复修练了八遍,每弹一次要半个时辰,其间休息的时间极少,手腕、手指颇是酸痛。不战而败,不是她的风格,就算窦华浓不逼她,她也是弹的。

洛俪小小的年纪,却有一颗剔透的玲珑心窍,吃透了《情劫》的神韵,这普天之下,恐怕再难有人超越其女,而《传说》之名定然会名动天下。

噗——

洛俪终于按不住心头的刺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素绢尖叫一声“姑娘”伸手将她死死地搂住,而洛俪一脸煞白,歪在素绢的怀里已然昏厥。

铁氏失控大唤“俪姐儿”。

上官蓉腾空而起,端端落在擂台,蹲下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是一只被鲜血染红的手,指头上深深浅浅都是被琴弦划伤的口子。

沐子轩上了擂台,诊脉之后,“她劳神过甚引发旧伤,需寻个安静处,我给她施针治疗。”

琴才女的琴音依旧。

洛俪被众人扶离擂台。

第五场已毫无悬念,洛俪赢定了。

然而,熟谙音律的人,很快发现琴才女的琴韵虽与洛俪不同,却是亦有了灵魂一般。

郑小妹压抑下对洛俪的担心,低声道:“琴才女在几日之内对琴谱对熟记到如此地步,令人称赞,琴韵虽不及洛姑娘,却亦有可取之处。”

洛俪胜在琴韵,而一首曲子越是倾情弹奏,所耗心力亦越大。

原本燥动的人群在琴才女的琴音安定下来,她所使之琴,虽不如洛俪的绕梁韵味久长,回味无穷,却自有一种空灵婉转的魅力。两人的琴韵完全不同,勾勒出的意境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如果说洛俪指下描绘的情之四季,初识如春,绚烂美好;相爱如夏,炽烈激荡;风波如秋,悲凉在胸;至死似冬,万物沉寂。最后,洛俪的琴音借《传说》重新复活,是释然,是新生,是静好如水的初春生机,在一片花海中,蝴蝶双双翩然去而结束。

琴才女的琴韵,没有四季变化的激烈,更显温和、静好,就像是一个人在静默地倾诉一段情的起始终落,用一种旁观者的心境在讲。

所以,用真懂音律的人来点评,还真分不出二人的琴谁优谁劣。

端看各人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