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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许是喜欢洛俪的琴更多些,爱恨分明,也能大胆地演绎。

而对于上了年纪的人,反而喜欢琴才女的风格,平和、悠扬。

一曲止,琴才女起身优雅行礼。

她没有信心必胜,就连她现在弹出的琴,也是超常发挥,更是得了洛俪给她的感悟,如果她先弹,肯定必输无疑。

但她可以敬佩对手,却不能不战而败。

窦华浓指着擂台上的评师团,“你们可不要偏袒自己人,本姑娘以为,李秀妍的琴技在洛三娘之上,不说旁的,洛三娘弹此曲中间可是停顿了好几次,虽说是她受伤,可停了就是停了,输了就是输了。在比试琴技过程中,琴音停顿这可是大忌…”

汪灵回道:“洛妹妹是如何停的,是因为有人行刺,真是奇了,好好的,从哪里就冒出一个刺客来,要我说,那肯定就是你派的人,目的就是阻止洛妹妹比试琴技。”

刺客杀一个女童作甚么?

早前行刺洛子的人是窦氏派的。

现在行刺洛俪,定然与窦华浓有关联。

窦华浓眼帘微垂,“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洛三娘恶毒无双,天晓得她开罪了什么人,被人报复原在情理之中。”

评师团八人交头接耳。

洛俪确实在中途停顿三次,虽未弹错音,但就如窦华浓所言,比试琴技时停顿,这可是大忌,因为这会影响到整体音律的美感。

然,琴才女就做得很好,其间从未有停顿。

一个胜在琴技出众,一个胜在琴韵过人,且两人的风格又各不相同。

评师团里头,四个人支持洛俪,又有四人支持琴才女。

副山长朗声道:“琴技赛,皇城琴才女对顺天府洛三娘,二人各有所长,琴才女琴技出众,洛三娘琴韵过人,经过几位评师反复商量,现在宣布:琴才女与洛三娘平局!”

人群里的姜禧一直不说话,这会子陡然跳了起来,“为什么是平局?洛三娘最后弹的《传说》,就是连琴才女也弹不出来。”

副山长道:“评师团先生、夫子以为,《传说》很美,也很动听,但不能纳入《情劫》琴曲中点评,否则于琴才女不公平,要撇开《传说》进行点评。”目光投向窦华浓,如果你还说我们江南书院、女学的夫子、先生偏袒,就太无理取闹了,“所以,琴才女与洛三娘并列第一。”

窦华浓心下想着:虽不能踩上洛三娘一头,洛三娘已经发病受伤,一瞧就是早夭模样,能不能长大还另说,她又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并列第一就并列第一,江南之行又不是一无所获。只是棋才女那日离开后就失了下落,她派人寻了两天,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与她随行的六名暗卫,除了女暗卫现身被抓,其他几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窦华浓担心出事,又担心刺客道出是她指使的,虽然暗卫多是死士,可万一说出来,她想离开江南都不成。“那就…并列第一罢。”

姜禧道:“你还不乐意,要说洛姑娘才委屈呢,明明比李秀妍弹得好太多。”

琴才女不说话,姜禧的话很有道理,她在洛俪这个年纪时,根本难及对方一半的琴技,更别说琴韵了。

副山长再次宣布了结果,有人陆续退去。

繁华落幕,城中各大赌坊没想结果会是并列第一,倒是赢了个大满贯,着实早前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

洛府,颐和堂。

洛俪送回来的时候,已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沐子轩虽然施针,却依旧没能让她醒转。

“洛三姑娘是消耗心力过甚已伤心脉,学生…实在无能为力。”

铁氏搂住昏睡中的洛俪,“请郎中,把全城所有的郎中都请回来。”她眸中含恨,“若我孙女有个三差两短,我要窦华浓替她抵命!”

她的孙女是被窦华浓害成重伤,如果不是窦华浓派人行刺,怎会让全力弹奏的洛俪伤了心脉;如果不是窦华浓挑战江南贵女,洛俪更不会迎战受伤。

沐子轩神情落漠地离了颐和堂。他曾想,若是年幼的他会医术,也许母亲就不会病逝。自己学会了医术,看重的亲人还是一个又一个离开,他想救洛俪,却发现自己的医术也救不了她。

上官蓉夫妇静立一侧,洛俪的坚韧与倔强深深地打动了她,“铁妹妹,我倒有一个法子。”

铁氏寻声而望,看到屋子里似曾相识的妇人,她的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比苏氏都还要年轻许多,居然唤她铁妹妹,“你…你是…”

第126章 命悬一线2

上官蓉夫妇静立一侧,洛俪的坚韧与倔强深深地打动了她,“铁妹妹,我倒有一个法子。”

铁氏寻声而望,看到屋子里似曾相识的妇人,她的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比苏氏都还要年轻许多,居然唤她铁妹妹,“你…你是…”

上官蓉笑道:“我是你的蓉姐姐。四十五年前,我们曾一起行走江湖。”

铁氏将洛俪交给铁嬷嬷,一把抓住上官蓉的手,“蓉姐姐,你快救救俪诳,你救救她。”

上官蓉原比铁氏年长,可现下瞧上去如苏氏一般年纪。

她应该是六十多岁的人,怎的这么年轻?

上官蓉看着昏厥的洛俪,“要救她,说难也不难,只需一个武功高强,内力真气绵柔又不失浑厚的人将自己的真气输入俪儿的体力,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即可。若俪儿到了芙蓉岛,我自有法子助她恢复健康。”

铁氏沉吟着:“内力真气绵柔又不失浑厚…”她自小习武,活了六十岁,习了近六十年的武功,她所习武功至阴绵柔,内力也偏绵柔之力,自是最适合的人选。

“铁花,将三姑娘带到密室。”她转而看着上官蓉,“还劳蓉姐姐替我护法,待我救下俪儿,你便带她离开中原,只要她平安健康、快乐无忧的活着,我…什么都能答应。”

孙女就是她的命,她不愿看孙女早夭。

洛俪明知比试有险,还是欣然应赛。

她是为洛家,是为整个江南的贵女。

可是,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疼惜孙女的,知晓孙女的身子有病,不能劳神劳心。

宋蜜儿面有不忍,“姑母,万万使不得,许还有别的法子。”

“蜜儿,俪儿是我最疼的孙女,她还这么小,才刚刚十岁,我不能看她就这样离开。”

就算不会有性命之忧,为了洛俪的健康,铁氏也会义无反顾地做这件事。如果有人说:用你的命换洛三娘的命,她不会犹豫半分。

洛俪还未长大,而她已活了六十载,为了救心爱的孙女,她愿意做任何事。

宋蜜儿道:“姑母若将内力真气输给三姑娘,你…也许会…”

内力真气是一个习武之人自幼勤加练习得来的,其真气已经与奇经八脉相融一体,一旦失去,就会一夜苍老,甚至更有甚者会在失去内力后丧命。

“别说了!若用我的老命换她活下去,我愿意!”

铁嬷嬷突地伸手一点,铁氏立时昏睡过去,她扶住铁氏,一步步将她扶到榻上,“老太太,铁花从记事以来便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若不在,铁花还活得有什么意思。你疼三姑娘,老奴也视她为亲孙女一般疼爱,就让老奴来。老奴的武功是与你一道学的,内力真气也不比你差。”

铁嬷嬷含泪看着昏睡的铁氏,抱起暖榻上的洛俪,径直往后院地下密室走去,那是一间专门用来习武的地下密室。

铁氏醒来的时候,已近黎明。

铁嬷嬷浑身虚弱不堪地坐在榻前,不知坐了多久,似一直在等她醒来。

铁氏忆起自己要做的事,“铁花,三姑娘呢?”

“老太太,三姑娘跟郑岛主走了。”

“郑岛主…”

“上官蓉的夫君。”

上回铁嬷嬷说:郑岛主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四十岁,其实人家的年纪不比洛瑞小,应该是近七十岁的人看上去像四十岁。

上官蓉比铁氏年长三岁,可人家瞧上去不过三十岁模样,美丽、青春而充满了活力,还娇滴滴地唤自己夫君“邪哥哥”,光是一心,铁氏心下就微微打颤。

铁嬷嬷道:“三姑娘喜爱的东西、衣物全都一起送上了船。老太爷说,希望三姑娘年满十四岁后回来,家里会给三姑娘办热闹的及笄礼。”

铁氏看着铁嬷嬷,她怎会如此虚弱?她抓住铁嬷嬷的手,体内已无一丝内力,习武之人,就像是一个容器,里面蓄满了内力真气,而铁嬷嬷没有,就像是一个容器突然被清空,就算是身强力壮的都未必会承住,有些人失尽内力会当场毙命。

铁嬷嬷道:“老奴没事,郑夫人离开时给了老奴两枚九转玉露丸,要不是这东西,老奴只怕早就没命了。”

铁氏一把扛起铁嬷嬷,带她进入密室,点了铁嬷嬷的穴道,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铁嬷嬷的体内。

铁嬷嬷嘴里大喊:“姑娘,不要…”

“我们一生相伴,你于我如同手足姐妹,你把毕生内力真气给了俪儿,我怎能不顾你的性命?我将自己的内力分你一半,我不想过着没你的日子,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在我心里,你和阿瑞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姑娘的心里,她的地位竟是这么高。

她原就是无依无靠的小乞丐,如果不是遇到姑娘,怎会学得一身本事,又怎会有现下安宁的日子。铁嬷嬷心甘情愿将自己一身武功修为给洛俪。

铁嬷嬷全给了洛俪,如果没有及时服下九转玉露丸保命,恐怕当时就毙命了。

铁氏收住了招式,试着运行体内的真气,失了一半,但其他的她可以慢慢再练回来,若是全都没了,就会更加虚弱。

铁嬷嬷有了内力立时就精神恢复,不再像行将朽木的老妪,铁嬷嬷将体内真气运行一遍,拿出九转玉露丸让铁氏吃下一粒,铁氏如生大病似的,面容煞白,九转玉露丸一服下,不多会儿就恢复了生机与体力。

*

窦华浓知惹了大祸,回到馆驿就迅速带人登上回皇城的大船。

码头上,夜公瑾负手远眺。

洛征、梁俊静立在他的身侧。

梁俊带着疑惑地道:“你让卢淮安等人潜入艘船了?”

卢淮安在卢家举族被杀之后,一直在江湖习武,他最大的心愿就是除掉窦氏为亲人、卢氏全族报仇,他恨极了窦氏,恨到看到窦华浓都想把她撕碎。棋才女落到他们手里,猜到她许是窦国舅的女人,就疯狂的报复,从未想过,棋才女也是迫不得已,将一个娇如春花的少女,几日之间就折腾得丢掉了性命。就算这样,卢淮安还不放过,与季如风建议,“季师傅,棋姬这娘们甚会服侍男人,不如送往边关犒劳有功将士。”

季如风见棋才女仿似没有灵魂的木偶,“先让她好生将养,以后再说罢。”

梁俊知道卢淮安的手段,他恨透了窦氏一派,这种恨几近疯狂,他暗中上了窦华浓的船,卢淮安会做什么,不用多猜也能知道。

洛征四下里寻觅,“怀青呢?我看到出来的,这人跑哪儿去了?”

梁俊的视线处是夜公瑾。

卢淮安就对洛修说了句:“萧怀青,你不想对付自己的灭门仇人?喏,窦国舅的宝贝女儿上了那艘船,就算不要她的命,也要让她尝尝我卢家所受的痛苦。”

洛廉寻了机会,唤了柳姨娘,悄悄将洛修的身世告诉了他,并很直切地告诉他:“这么多年来,我与你娘假扮夫妻,不曾有半分逾矩之举。”

洛修还以为洛廉不喜欢柳姨娘,原来背后另有真相。

柳姨娘见洛修得晓真相,拿出丈夫的画像,又是哭了一场,带着儿子给丈夫烧香祭拜。

洛修的身世,卢淮安与梁俊知道,因为他们这些人围绕在夜公瑾的身边,就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扳倒窦国舅,替自己的亲人报仇。

卢淮安见洛修不接话,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知道窦家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政敌?我那时已经记事,我躲在暗处,亲眼看到窦国舅的长子窦三思领着锦衣卫冲入卢府,他们来势汹汹,看着年轻美貌的奶奶、姑娘,毫不手软,窦三思那禽/兽,将我只得十三岁的姐姐给凌辱了,我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姐姐尖叫着、痛哭着,就算是死也用眼神告诉我,叫我不要出声…”

洛修不敢去想,心头有恨波袭起,“我和你一道上船。”

窦家能如此对卢家,想来也是用一样的手段对付萧家。

柳氏为什么躲在洛家后院不敢出门,是为了保护他们姐弟。

卢淮安苦笑道:“我们还不能立马为亲人报仇,却能向窦家先讨回一点利息。对船上的女子,你就不能当作是人,要当成玩物,比花楼里最卑微的姑娘还不如。”

在卢淮安的鼓动下,洛修上船,洛径略有些动摇。高飞、娄知文等几个琼林学子亦一道上了船。

船上除窦华浓外,还有三位绝/色才女,琼林学子观了几日的赛事,说对那几位绝/色才女不动心,恐怕没有,不过是动心的多少差别。

卢淮安原想拉梁俊去,梁俊道:“我不去!那么脏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我…我要留给我娘子。”

卢淮安哈哈大笑。

梁俊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对四才女有好感,那是男人骨血里带着的野性与贪婪。美人,又有绝世才华的美人,但凡是男人都想要征服,她们的存在让他们热血沸腾。

琼林书院的学子有几个不心动,有的眼里满是爱慕之色,有的虽面上瞧不出,却心心念地想着。

第127章 高人要当娘1

卢淮安拉着洛修、林经业、娄知文一道,几人半推半就,卢淮安信誓旦旦地道:“你们别担心,肯定没事,船上安排了我们的人,开船一个时辰就下药,到时候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在船上玩上三四天,进入四方湾码头,我们换船回转,那里亦不是江南地界。窦华浓若还想体面活着,必不敢张扬。我们行事时,戴上面具,又一直穿着统一预备的夜行衣,谁会瞧出来?”

梁俊想到卢淮安的手段,想到他那古怪的嗜好,心下就觉得不耻,同样是忠良之后,报仇的法子有千千万,却唯独不该有这样的手段。

“窦国舅害得梁家满门惨死,我恨极了他,一码归一码,可这样对待女子…”

说不该吗?说这样与当年的窦家人没有分别。

他不敢保护,他梁家的女眷、姑娘就没受到生不如死的羞辱?

卢淮安说“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这就是他一直念着的复仇方式。

窦家人欺负了他的长姐,他便用同样的方式欺负窦国舅的嫡幼女。

梁俊化成一声喟叹,“罢了,窦华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表妹下杀手,你们爱怎样便怎样,只莫伤无辜女子。”

洛征苦笑,“无辜女子,阿俊,你开什么玩笑,四才女一股风\尘气息,你还真当她们是好人?窦国舅给她们弄出来的体面身份,都是假的。你看哪家的贵女,会像她们那样的闹腾,当然窦华浓除外,因为窦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女人该守的本分。”

窦家姑娘不学女德,若她们学女德,就不会有今日的窦太后。

窦华浓的目中无人,还不是被窦国舅与窦太后给宠出来的。

梁俊恼道:“你与传闻一点都不像,翩翩公子、风\流倜傥。”

洛征道:“本公子是风\流,可不下\流,我不会对恶人恶女伸出援手,但也不会去欺负一个恶女,我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卢淮安要上船对付窦华浓,他还要阻止不成?就连夜公瑾都是默认的。

洛径上船了,洛征知道,他是避开其他人暗自上的船,洛径纯粹是为了寻找刺激,朱氏有孕,他已经许久不能碰她了,有这么个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夜公瑾淡淡地道:“你若想开荤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他是故意的。

既然决定了给窦华浓留下一些难忘的记忆,他怎可心慈手软,他要让窦华浓未来忆起这次江南之行,就不敢回味。

梁俊揖手道:“属下不敢。”

“这是我应允的。”

夜公瑾笑容古怪,伸手轻拍着梁俊:“阿俊,人不风\流枉少年,你要向卢淮安学学。”

“属下不要,属下要把自己留给未来的媳妇。”梁俊固执地答着。

夜公瑾哈哈大笑,只片刻,他问洛征:“学舟,你呢,你的第一次给了谁?”

洛征面容微红,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应对。

夜公瑾反问道:“你要留给你未婚妻郑小妹?”他扬头,又是一阵大笑,“男人也有贞/操?哈哈,你们却有一样的想法。”

他的呢?早在他知事之时就没了,是在去年,窦太后赏了他四位绝/色宫娥,他最初还觉得有趣,应该说是来江南前,都是觉得好的,只现在读的书多了,知道年少太过放纵于己身体不好,这才收敛,一门心思地修身养性、读书习武。

洛征揖手道:“世道对女子不公,可我只想善待自己的妻子,她将最好的留给我,我自将最好的回她,这是尊重,与男人的操守无干。”

夜公瑾若有所思。

洛俪那么好,她的身上有太多他向往的东西,她的聪慧、她的才华、她的美丽、她的纯洁…那是他一直渴望拥有的,也许他从来不曾得到过,所以他才对她另眼相待,一心想要拥有,是否得到了她,他就得到了一半的美丽与纯洁。

洛俪走了,几时归来谁也不知道。

沐子轩说洛俪病得很重,连他都想不到救治的法子。

夜公瑾心情很糟,“学舟,我们还能见到俪妹妹吧?”

他想到了胸口的朱砂痣、他的青梅妹妹;亦想到洛俪。

两个女子,他都要。

两个女子,他一样的欢喜。

洛征悠悠道:“不知道!我只听父亲母亲私下里说,寒山寺的住持给三妹妹批过命,说她是个早夭命格,若能活过二十岁,许能寿终正寝,若是不能,十四岁以前随时都有可能早夭。祖父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三妹妹就是太聪明、太好,所以上苍难容…”

三妹妹是他心里最好的女子,这是兄长对妹妹的欣赏,更是敬重。

洛俪此去,山高水远,谁也不晓得他日再逢是何时。

梁俊的心头掠过淡淡的忧伤,想到那个美好的姑娘,还来不及长大成人,许就会离去,“总会有法子的…”

“祖父为了保她性命,将她舍给一对世外高人夫妇,他们说会尽力保她性命,尽力却非一定能。”洛征转过身,心头如压了一块巨石。

今天黄昏,家里人说到洛俪,尤其是苏氏早已经泣不成声,说三日前的夜里,洛俪去找过她,与她说了很多话,家里的人一一都念叨了,她让苏氏告诉洛征“出远门带一个武功高强的随从,不要再带铁头,铁头的武功不好,遇到贼匪帮不上忙不说,许还要拖累他。”那声声关切,言犹在耳,此去一别,兄妹也不知几时能相聚。

夜公瑾望着茫茫夜色,“九月了,待得腊月时,我亦要离开江南回去了。学舟,若是他日俪妹妹回来,你…可一定要写信告诉我。”

洛征问:“为何?你的事那么多,能走得开身?”

“待俪妹妹回来时,许已长成倾城少女,那时我十里红妆迎娶她…”

洛征丢下一句“你这是做梦!”头也不回地走了。

知道他的心思,三妹妹归来,他绝对不会给他传消息,不仅不传,还会让三妹妹远离他。虽然他不反对卢淮安等人欺辱窦华浓,可三妹妹的良人,怎么能干这等下作之事,即便欺辱之人是恶人,这也不行。

如果三妹妹的良人是沐子轩,他洛征还是可以接受。

梁俊对夜公瑾道:“主子,还是别拿俪妹妹开玩笑,洛家不会同意的。”

夜公瑾问:“你也觉得不合适?”

梁俊连连点头。

你注定一生有无数的女人,俪妹妹嫁给你,只是千百女人中的一个,可若嫁给旁人,那就是唯一。何况洛瑞一早就说得很明白,要娶她的孙女,此人才华不俗外,一生只能有洛俪主人。

“主子做不到一生唯她一人,所以,别伤害俪妹妹。”

是这个原因么?

夜公瑾看着说完话就跟逃跑似的梁俊。

这一次江南之行,他的收获很大,在琼林书院里他认识了许多的朋友,尤其有了志同道合的同龄人,如洛征、沐子轩、梁俊、卢淮安、唐大满等,有名门之后,亦有寒门学子,他们将在不远的未来,与他一起支撑起朝堂、天下。

可谁又能长伴他的身侧。

他想要的是那个尚未长成的洛俪。

*

洛俪醒来时,已是四天之后。

清晨的阳光撒在运河上,波光粼粼,天地山水仿似披上一件霞衣。

耳畔,传来了船浆弄水的哗啦声,这是一艘不大的船,有上下两层,而她所待的地方就上层的一间耳房,屋子不大,有一张暖榻,榻前重叠放着几口大箱子,紫漆花鸟纹的、蓝底金福字的、红底并蒂纹的。

耳房与正房之间有一道椭圆门,门上坠着珠帘,河风轻拂,珠帘摇晃碰撞作响,煞是动听。

洛俪转身坐起,趴着暖榻前的窗前,一双眼睛望着外头,两岸的湖光山色映入眼底,这是她前世今生从未瞧见的风光,那样的山,与江南见到的完全不同,也与前世看到的皇城之山不一样;这样的水,清澈却又像一块黄澄澄的美玉,带着一种贵族的瑰丽色彩。

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进来,透过珠帘,看到暖榻上醒来的洛俪,立时对偎依在船窗前的夫妻呜哇呜哇地比划起来。

上官蓉问道:“你说俪儿醒了?”

下人连连点头。

上官蓉进入耳房:洛俪趴在窗前,神色里难掩惊喜,一双漂亮的黑眼珠晶亮得赛过夜空的星子。“俪儿。”

洛俪回眸,看到一对中年夫妇,男子四十岁上下,长得高挑,一袭灰白袍子,气宇不凡,带着一股飘逸出尘的味道,而女子生得娇小玲珑,如花似玉。“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我祖母说的…世外高人,你们要带我去世外的蓉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