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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照影,则是因为那地方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不是我世俗女子能去的,我只能无聊得照自己的影子,幻想一下自己到了那里。”

一时间,姑娘们乐了起来,只觉得洛俪说话还挺逗趣。

太太、奶奶们则在说柳氏与萧修的事。

苏氏看开了,也是坦然大方地说,柳氏与她算是手帕之交,萧家落难,柳家将她拒之门外,当时她瞧着可怜,就收留了他们母子三人…

她说得中肯,没有点评柳氏母子任何不是之处,这样更易引得太太们的好感。

太太们闲聊一阵,话题就兜到洛三娘身上,多是打听洛三娘许了人家没有。

铁氏道:“早年中毒,送到外头休养,一离开就是四年,这孩子又最是乖巧,我得多留她几年。想着若能招婿上门就更好,免得她嫁到婆家受委屈。”

立有太太轻呼一声,“瞧老夫人说的,这么个德才兼备的媳妇哪里去找,谁家舍得让她委屈啊。”

铁氏自是听出她们的意思,坚持道:“过三年再说,她老子前一阵写了信来,催她去皇城玩,我压着没让去,我还没瞧够,他就来挖我的孙女去,他想得倒美。”

铁氏看着洛俪,一脸知足的笑容。

洛俪在各家姑娘们中间一坐,那也是极打眼的。

有太太留意到周娥眉,“那位是周姑娘吧,听说是洛三老爷的义女,不知许了人家没?”

这些人的心思转得真快。

苏氏道:“俏儿原是郑国公梁家的后人,她哥哥梁俊现在皇上面前也是得力倚重的臣子,前儿听来我家宣旨的公公说,梁俊袭了郑国候的爵位,待皇城府邸拾掇好,就要接她去皇城。”

梁俊都出仕为官了,想来梁家的罪是揭过这篇。

苏氏又道:“俏儿的亲事,自有她义父与她嫡亲哥哥做主,虽是住在我们家,却不是我们能做得主的。”

顺天府妇的寿宴通常在中午,而男子寿宴则在晚上,这是为了让妇人们吃完寿宴早些回府。

众人说着话,秋芹来禀:“大太太,姑苏柳二\奶奶来给老太太贺寿。”

去年也来过,九月铁氏寿辰来了,十月老太爷的寿辰也来了。临走的时候,苏氏还给预备了不少干货、海货带上,其间不乏绸缎衣料。

旁边立有熟知内情的郑大\奶奶道:“是洛城萧文化的嫡长孙女,唤作萧依。往年来时,世家太太们都是瞧过的,来时没甚东西,走时大包小包地带上不少东西。”

太太们立时脑补:这敢情是来打秋风的。

与洛家没有半点关系,出阁的时候,洛家当成庶长女给嫁出门去,没有个回馈、孝敬,还好意思拿人家的东西。

白眼狼!

萧依带着个六岁孩子进来,远远就见聚华厅周围热闹不凡。

她步步行来,发现府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径直往聚华厅而去,铁彩衣姐妹三个却拦在门口。

铁家五姑娘铁彩屏问道:“这位是萧姑奶奶吧,前儿我姑祖母府里开了祠堂,已经将你与萧怀青从族谱除名了,你们原就不是洛家人,早该认祖归宗了。”

萧依含着浅笑,“我到底是在洛府长大的,洛家养我一场,洛家长辈宛如我亲生长辈一样。”

铁彩凤挑了挑眉,“对我姑祖母真有孝心,你体面的寿礼呢?去年你来贺寿,送了一只粉色的寿桃,离开的时候,得了六匹绸缎、又有一大箱子的干货、饯果,就连茶叶、点心都没少拿,哪样拿出来不比你的寿桃值钱。”

“看几位铁家表妹说得,这千里送鸿毛礼轻人意重。”

铁彩屏、铁彩凤、铁彩衣三姐妹,私下里斗得不成,都是争强好胜的,可在外人面前,那是一致对外,三姐妹昨儿夜里就想好了要给萧依来个下马威,着实铁彩衣听铁建树说,说萧修真不是个东西,得了人的好,还嫌人家对他不是最好的,洛家又不欠他,凭什么要捧着他。

铁彩屏从路边摘了片茶叶,“我以为这叶儿比花好看,今儿就送萧姑奶奶,你此次带上一片叶儿回姑苏就成,可别再拿我姑祖母家的东西。”

“她装什么装?去年姑祖父大寿,苏伯娘想着九月才给了东西,不给她预备,她居然不走,住了五天,直到拿到了东西才离开。既然千里送鸿毛礼轻人意重,回去的时候可别再拿洛家的东西。我们就送朵花儿、鸟毛什么滴,反正心意重要。”

萧依翘望四下,没想此次归来,情况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刚开始嫁到柳家,她不愿回来,因为她知道这不是正经娘家,可后来回来发现每次都能得不少东西,连她自己都喜欢上回来一趟,久而久之,就将拿东西当成了理所当然,甚至在私心里还真拿自己当洛家姑娘。

洛倩起身,唤了声“萧姐姐”,笑着道:“表妹们玩笑也开过了,今儿你们可是主人,不得当成客人,快帮三妹妹招呼姑娘们去,再让我发现你们三个偷懒,回头可不许入酒宴吃寿酒。”

铁家三姐妹说笑一阵,各自散去。

铁彩屏直骂:“装模作样,最讨厌了!”

铁彩凤直接瞪眼睛。

洛倩领着萧依,与众人介绍道:“这是早前在我们洛府长大的萧依姑娘,而今认祖归宗了。”

“洛大姑奶奶坐着说话罢,你若站着,我们几个都不舒坦了。”

也没人正经搭理萧依。

着实众人都是会看脸色的,想着铁家三姑娘出面斥责,许是有原由。

萧家人走得突然,要不是邸报传来,恐怕没人知道洛家养大了罪臣、忠良之后的事。

好竹出歹笋!

用在萧修身上,这就是真理。

往年来时,萧依还能与顺天府三五位说得上话的奶奶们聊一会儿,今儿来时,除了洛倩搭上一两句话,其他人也懒得理会她,她自是讨了个没趣。

萧依在人群里搜索了一遍,“怎没瞧见杨玉莲?”

郑小妹接过话道:“萧家领旨回洛城。杨玉莲来府里找过翁爹,翁爹说萧家人要认祖归宗,已经算不得洛府的人,他不好过问萧家之事,后来就没再上门了,不晓得去了何处。”

算算时日,杨玉莲已经走了几日,已经在半道上了。

第145章 打秋风

柳氏以为拿住孩子,就能拿住杨玉莲。

萧依来顺天府,一方面有试探洛家态度的意思,若是洛家还和以前一样给她东西,她往后还这样过来。若是洛家态度已改,就瞧瞧杨玉莲的意思,最好鼓动杨玉莲把嫁妆给变卖了,若是能交给她来帮忙处理,幸许她还能从中赚点钱。

萧修是个混的,她心里知道,可再混也是她弟弟。

晌午宴后,太太、奶奶们陆续告辞。

洛家乡下本家的太太、奶奶留下了好几位。

苏氏让秋芹去告诉萧依:“萧姑奶奶,我们大太太说今儿留宿的客人多,客院都住满了,不能留客了,只能劳你去客栈将息一晚。”

萧依望向沉香别苑,“那边不是有别苑么?”

“那处别苑已经赁给一位从晋陵来的官宦太太,她是特意租下给三个儿女用的,姑娘们要考蘅芜女学,两位公子要入琼林书院,只等里面拾掇好就搬进去。”

萧依气急,不是说洛家清贵,对事不对人,这次回来怎的就不睬她了,不让她住在洛府,还打发她去外头,她来的时候可没备多余的银钱,这上上下下得有好几个人呢,住一晚就得花几两银子,还不说晚这一顿饭。

萧依不肯走。

苏嬷嬷从一边过来,“哟,洛家养了二十年,赔了多少银子财物进去,这是要赖上洛家么?赖也没用,谁让她自己个投生成罪臣之后呢。要不,萧姑奶奶与洛家清算清算,算你们二十年在洛家的饭钱、住宿钱、新裳钱,再算算你们姐弟的嫁妆、聘礼钱,要不萧姑奶奶都一并还上。”

苏氏听着苏嬷嬷这话不中听,喝斥一声:“苏嬷嬷!”

萧依见苏氏出了睦元堂,唤声“母亲”,眼盈于眶,这模样倒与柳氏是十足相似。

以前,苏氏看到这样的她们会心软,可知晓了实情,只觉得恶心。

语调淡漠地道:“萧依,你认祖归宗了,邸报都写着你的大名呢。洛家也改了族谱,没你的名讳了。”

假的就是假的,好也罢,坏也罢,都会成空。真的就是真的,就算再残忍,也得面对。

苏氏含着浅笑,“萧依,洛家二十年来从不曾薄待你们母子三人,我们施恩于你们,从未求过回报。往后不要再来洛府了,你只权当是萧家的女儿,贺寿就去洛城,那里有你的母亲。

洛家嫡系一房,因为你们母子险些被人指责说违背祖训,即便是挂名的,我这个做世交姨母的也尽了心。在你们母子走投无路之时,连你嫡亲舅舅都不收留,是我免让你们颠沛流离,升米恩,斗米仇,你们感恩也好,心中仇恨也罢,眼不见心不烦,但若有人想在背里算计洛家,我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走吧!从今往后,你守好本分,与你丈夫儿女好生度日,忘了洛府,忘了这里的一切。”

萧依垂着头,出门一趟,怎么也要把路资赚出来,咬咬下唇,“苏姨母,可不可以再给我些不要的绸缎、海货、干货、茶叶?”

苏氏心下微惊,只想她若有骨气就不当说出来,一旦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要瞧不起,“早前的李妈妈,我们好吃好喝养她一场,最后却在外头败坏了三姑娘的名声。后来你的母亲、哥哥也是如此,不念我们二十年如一日的给他们好吃好穿,却在心里暗暗忌恨洛府。

没有了,再不会给你任何东西。就算有多余的,我们会赠送邻里、洛氏族人,又或是帮扶一些危急百姓。你有嫁妆铺子、田庄,日子过得比那些没田耕种,比没营生过活的贫困百姓强太多。既是好脚好手,又有生利生益的营生,好生打理罢。

爹有、娘有,不能伸手;哥有、嫂有不抵自有。何况洛家并不是你正经的娘家,你也是上过女学,还是领到菊班毕业证的人,怎不知这个道理。就算是亲生爹娘也没有管你一辈子的事,往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

萧依还是不愿离去。

去年十月回来,苏氏也说不给东西,她多住了几日,最后又是两大箱子,那可得值好几十两银子,够家里吃用好些日子。

她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苏氏训完了,许不是会给她东西。

骨气这东西是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她早就没了,她还想巴着洛家,好替丈夫谋个小吏做做,丈夫考过秀才就没动静了,屡考举人不中,着实江南之地,会读书的仕子太多。

苏氏弯腰,从路边掐了朵花,“这个送你吧。”

“苏姨母…”萧依吃惊不小,这只是一朵花,还是一朵蒲公英的黄色小花。

苏氏笑道:“千里送鸿毛,我借小花送你。”她顿了一下,“看来你在女学学的主持中馈课都白上了。”

主持中馈,是教姑娘们要礼上往来,别人送了你什么,下次你只能回同等或更珍贵的,不能太轻,否则就失礼,更是得罪了人。

“过往几年,我是懒得与你计较,到了今日,萧依,虽然你也算忠良之后,你行事很让人失望。”

萧依拉长了脸蛋,这是羞辱她。

她满怀信心,小意殷勤,赔着不是,苏氏居然这般羞辱。

苏氏对苏嬷嬷道:“若她还不肯离开,就让婆子送她走,告诉门婆子,从即刻起,姑苏萧依不得再入我洛家大门。”她愤然转身。

身后,萧依狂呼大喊:“为什么?做错事的是我娘、我弟弟,你为什么连我也不待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氏与苏嬷嬷交换了眼神。

女客院里,洛家的太太、奶奶们听到萧依的争执声,出来张望。

苏嬷嬷道:“萧姑奶奶,原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既然你问了,老奴就告诉你。人与人交往是相互的,你去年送了只寿桃,只需一斤面粉就能做成,却从洛家换回了那么多好东西。

主持中馈,这是一项学问,更是妇人当学的礼仪礼节。你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已经是对主人家的冒犯,换成其他人,早已因你的失礼,将你打出门去。

你送薄礼是人意重,太太赠你一朵小花,你却受不得。萧姑奶奶,洛家不欠你,也不会一再地忍受你的失礼无礼,不要把别人的容忍当成好欺,更不要将他人的宽容当成傻子。

就你这种不晓人情事故,一味小家子气,怎配得洛家往来皆名士,相交皆清贵的门第,要老奴说,像你这种就是小人行径,我们洛家是最不屑与小人为伍的。”

说到激奋处,苏嬷嬷对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打手式,两人架住萧依就往外走。

洛家族里的太太奶奶们早已经骂了起来:“不要脸的东西,没脸没皮地想打秋风,破落门第!这种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还说上过几年女学,全读狗肚子里。”

更有一位太太对女儿现身说教,“听到没有,主持中馈是项学问,更是女子当修的礼仪礼节,你要是跟她学,将来出阁了,别给老娘回娘家,老娘辛苦供你上女学,可不是让你做失礼之人。我们洛家乃至,往来皆名士,交往尽清贵…”

萧依脸面全失,被两个婆子直接送到大门外,身后跟着她回娘家带来的婆子丫头,也一并被洛家请出了府门。

柳强奔了过来,抓住萧依的衣襟就是一记耳光,“贱\妇,你到底在洛府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人把你赶出来?”末了,柳强还踹了一脚也示发泄。

她能给家里拿回东西,柳强就说她贤惠,而今,拿不回去了,便说她是无用之人。

萧依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当年,她要订亲,柳氏执意要将她许给大舅家的二表兄。

苏氏阻拦过,说柳家大房的四位爷,在读书上头无甚天赋,为人处事上也不及旁人,着实是柳家大房与柳氏生母早逝,被后来的继母给养废了。反是柳家二房,这位老爷如今是闽省一位同知,高中进士,二房的公子姑娘也比大房的要出息得多。

苏氏想着:那是柳氏的女儿,劝人的话说过就了,没必要为此事闹不快。

柳氏一心想着亲上加亲,坚持要把萧依许给娘家侄儿,还说萧依的嫁妆不丰,许到别人家许会被瞧不起,若嫁回娘家侄儿,婆母是舅母,翁爹是嫡亲舅舅,定会护萧依几分。

柳强破口大骂,“我爹还指望洛家提携,你把这门亲戚开罪得干干净净的,你是不是想祸害柳家?”

萧依自不承认自己失礼之事,哭道:“你怪我作甚?我还不是被亲娘、弟弟给连累的,是他们把人得罪狠了,我这不是向大太太求好,让她帮你在衙门谋个差事。”

柳强的怒色立时软下,笑道:“洛家正在气头上,我刚才打骂你就是做做样子,好表妹,你莫怪我…”

萧依心下苦笑,这就是亲娘给她挑的夫婿,待字闺中时,她也有骨气的姑娘,这才几年,就为了生活,硬是将骨气给熬没了。

柳强道:“听说洛三娘回来了,瞧见没,而今长多高了?”

萧依莫名紧张,他这是打什么主意,洛三娘出门,这身边跟着会武功的丫头,还有机灵的婆子。

柳强微微一笑,“我今儿在男宾席,洛家这回可光耀门楣了,洛子封了一等文穆候,你养父亦封了个三等建义伯,老夫人、大太太全都是诰命,这可是江南一等一的名门望族。”他拉着萧依,温柔流露,“我听说她在洛家是说得上话,洛家老夫人、老候爷最宠她,若是她在老候爷说上一句,撒上一个娇,老候爷一声令下,无论是洛廉还是洛康,不都听她的。”

萧依待字闺中时,与洛俪的关系就不好,大抵是洛俪三岁时就与她不亲近,她以前还哄着洛俪,想让她帮忙在铁氏面前说好话,想多弄点嫁妆,洛俪回头就把原话告诉了铁氏,害得她出了大丑,被苏氏、柳氏叫过去痛斥了一顿。再遇时,洛俪一脸无辜状,她可不相信洛俪,总觉得她人小鬼大。

洛子多厉害的人,他养大的孙女,绝非省油的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萧依凭着直觉,是宁招惹苏氏,也不去沾洛俪的边儿。

柳强恼道:“我与你说话呢,你哄哄洛三娘,让她帮我一把,爷要是在衙门谋了差事,你就是官奶奶,有甚不好,我还不是为了你的体面。”

萧依想到洛俪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就胆寒,任柳强说了一大通,不吱声,也不搭腔,柳强生气,直骂萧依是木头不开窍,寻了一处较便宜的客栈住下,柳强还在幻想着他做官的梦。

萧依心里五味陈杂,苏氏主仆那番话说得很重,她是没脸再去洛家了,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明知道实情,还跑到洛家去遭人笑话。

夜里,萧依反复思量着苏氏的话,觉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她若去恨洛家,去惹事,还真没这必要,以洛家现在的名望、地位,她去招惹就是作死。

次日一早,柳强让萧依去找洛俪。

萧依不肯,在顺天府置买一些便宜的土仪,一两银子买了一大堆,当成是回了趟娘家给妯娌之间的礼物,之后携着下人雇船回姑苏。

在路上,她一次次反复思量,洛家对她付出颇多,可她的回馈极少,她一直觉得洛家不需要自己的回馈,久而久之,连该守的本份都忘了。她对柳家是极好的,柳家给她的东西少,她却给她们多,一是想赢得她们的敬重,二是想证明自己娘家是可依仗的。

以前,她是洛子的孙女,在柳家媳妇里头,她是头一份的体面。

这次回去,还不晓得她们如何说。

她不敢去想未来的事。

但已经预料到会受到的挤兑、嘲讽。

萧修可以说不在乎做洛家子孙,可她萧依是需要这个虚名,脱去了那层外衣,她还有什么体面的,洛子孙女好过罪臣之后百倍。

苏氏说,假的成不了真的,而真的再残酷都必须面对。

上船那一刻,萧依就暗暗发誓,再不来顺天府,也再不登洛家大门,只是她的誓言到底是无用的,在不久之后,她还是迫于现实的残酷,不得不登洛家大门求助。

*

铁氏寿宴后第四天,洛廉夫妇携着周娥眉、洛俪启程前往皇城。

铁氏一脸不快,“一个一个都走了,不陪我这老太婆。”

她以为自己不喜热闹,其实不是这样,她其实喜欢看自己的儿孙们承欢膝下。

洛俪嬉笑道:“我瞧祖母身子康健,不如随我们去皇城住几日?”

铁氏忙道:“不去!皇城虽好,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只是俪姐儿,莫在皇城住久了,玩几日就回来。”

洛瑞更是不出门了,他的年纪越发了,明年就满七十的人,因着服了洛俪的淬体解毒丸,倒似年轻了十岁,瞧上去六十模样,人也精神了许多。

“祖母,我已经与五舅母说好了,让铁家姐妹们过府陪你解闷,实在不成,把漪兰阁拾掇出来,让铁家姐妹先住些日子。”

“三姐妹小麻雀似的,为点小事能吵得我头昏,不来也罢,我还是过几日清静日子。”

铁氏千叮万嘱一番:“早去早回,祖母在府里等着你呢。”

“是。”

洛俪辞别铁氏,乘马车抵达码头,又从码头乘船走运河抵达应天府,再从应天府改乘马车,走上两天就能到皇城,这是行程最快的走法。

一路上,周娥眉,不,从现在开始她已经易名梁娥眉,就连顺天府的太太奶奶们都知道,其实洛康收养的这个义女,乃是原配结发的娘家侄女。

洛家收养了那么多的忠良之后,谁不说她们有情有义。

可有情义,有时候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一般。

一路上,赏尽湖光山色。

*

皇宫。

梁俊因救驾有功,得了皇帝赏识,在御前行走,时不时皇帝就把他揪出来问上几句话。

梁俊也因此成为后起之秀,人长得好,做人又有担当,再加上皇帝将郑国公府还给他,没多少日子,就将郑国候府给拾掇出来,就连下人也一早预备好了。

皇帝发现今儿的梁俊一直乐呵呵的,他在批阅奏章,他穿着一袭御前侍卫袍在那儿傻乐。皇帝一急,抓了个点心一把掷过来,端端落在梁俊身上,他吓了一跳,揖手道:“皇上。”

“梁俊,你在傻乐什么?”

梁俊笑,“回皇上,我妹妹娥眉和俪妹妹入京了,我在算着行程,这会子想来已到应天府码头…”

皇帝跳了起来,纵身一闪,抓住梁俊的衣襟:“你这小子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居然现在才告诉朕。”

“皇上,我也是今晨才接到府中下人送来的家书,是我妹妹写的信,说她什么都知道了,入皇城后会一直陪着我,还说家里有她,我只管在外打拼。皇上,微臣也有家了,有家人了,有两个妹妹…”

“你说谁是你妹妹?娥眉就算了,她是姓梁的,可俪妹妹怎么是你叫的,朕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再让朕听到你叫俪妹妹,朕就割了你的舌头,叫你一辈子都说不成话。”

莫名其妙的霸道!

怎么就成他喊的。

皇帝坐在龙案前:俪妹妹来皇城了,他好久都没瞧见了啊?

太后近来变得好古怪,不过似乎不怎么管朝政了,这于他是好事。

梁俊揖手,“禀皇上,我妹妹要回家了,微臣能否请两日假,微臣想回家收拾一下。”

不会是借着名目,去讨好他的俪妹妹吧?

门都没有,这种讨好人的差事应该是他做的。

皇帝怒道:“梁俊,朕瞧得起你才提拔你,胆敢值防时给朕开小差,朕饶不了你!来人,让梁护卫围着养性殿跑十圈,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歇着。”

梁俊跑完十圈,累了个半死,以前没觉养性殿大,这会可是第一次领会到这宫殿到底有多大。

他不回家,也不晓得府里的管事会不会去接娥眉。

皇帝越来越过分了,一阵阵地发神经。

还说他傻乐,皇帝一脸发\春模样,不比他好多少。

*

洛廉一行刚抵达应天府码头,洛徘骑着马,带着管事随从一行已经到了。

洛俪望了一眼,着实洛徘与洛徊长得很相似,不同的是洛徊比他更白,更高挑些、洛徘更壮实,眉眼一样,脸盆子比洛徊要宽,唯一的不同处,是他们二人的嘴唇,洛徘的唇更薄,洛徊的嘴型长得似洛康。

洛俪忆起前世的吴氏,吴氏是标准的樱\桃小嘴。

洛徘的嘴巴长得像他外公,吴氏的父亲就是这种薄唇。

梁娥眉对洛俪低声道:“妹妹,这是三弟,与四弟一比,还是分得出来的,可我以前住在皇城,偏生分不出他们俩谁是谁。”

“许是四弟去了江南,方长变了,你没觉得四弟容貌更清秀些,三弟更显粗旷,但五官眉眼除了嘴巴不同,其他地方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