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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折腾,大船上的五个客房都进行了重新调整。

洛俪继续习练时,就听到隔壁四号房传来铁彩凤那锣鼓嗓子一样的声音:“这房里什么味儿?什么味儿啊?怎么像是臭哄哄的尿味,还有汗臭味,那一家子怎么用的房间,弄得这么臭?“

“不行,本姑娘不换房了,我还是住一号房!”

铁彩凤叫嚷着要换回来,正往一号房去,就见洛康立在走廊,面有恼意,厉声斥道:“凤丫头,你闹够了没有?因为你要换房,我们都换了一个遍,你现在又要换回去?让所有人都迁就你。”

铁彩凤低声道:“我…我又没让表叔和表妹换房间?”

洛康道:“俪儿隔壁住着一个陌生男子,你觉得妥当?”

铁彩凤看了看洛俪的房间,“表叔,我…我现在是病人,我中蛊了,很可怜的,也许…我会死的…”

她哪里像要死的样子,尽在这儿瞎折腾,这些天都听到她的声音。

执书似笑非笑,“凤姑娘只管折腾,回头折腾得三姑娘想不出为你解蛊的法子,你真只能等死。”

执书服侍着洛康,这几日先是董家的小孩子哭闹,吵得人头昏,再就是铁彩凤闹腾,一样让人心烦。

铁彩凤立时问道:“俪表妹有解蛊的法子,我不用死了?哈哈…”

执书问:“凤姑娘还换房间不?”

“不换,不换,四号客房挺好的,很好!”

洛康调头回了房间。

铁彩凤一转身往三号客房去。

素纹着实烦她得紧,“凤姑娘,我们姑娘一直都在琢磨给你解蛊的法子,她需要安静,你若把她吵昏,到时候想不出来可糟糕了。”

铁彩凤安安静静地回四号房客,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大侠受雇洛家,做洛家护卫,怎的这般突然?给自己下蛊的人什么来历,是否就在船上?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大侠给她下的蛊,他自身性命难保,是什么人给他下的毒?早前看上去中毒很深,那么快就被俪表妹给解毒了。

俪表妹会解毒,还会解蛊,莫不是在外头的那几年学的医术?

哇哇——

五号客房里传出一个小姑娘的大哭声。

铁彩凤捂住耳朵,真是吵死人了,下回一定要给家里说,不要做带小孩人家的生意,不,是不让他们到上等客房来,她耳朵都快被吵聋了。

忍,再忍…

铁彩凤努力地与自己做斗争。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冲出房门,噔噔直奔五号房,如打雷似地大力敲打着房门:“里面的臭丫头听着,你再敢哭,本姑娘就把你丢到运河上去。我表妹正想救我的法子,你这一哭,她想不出解蛊法子,我就得死了。本姑娘要死了,先把爱哭的臭丫头丢河喂大鱼,到时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三四岁的小姑娘哭得正伤心,听到外头一个凶巴巴的女音,立时忘了哭,吓得泪得汪汪。

乳娘低声道:“姑娘莫哭了,隔壁那位女客可凶了,你哭她会把你丢河里喂鱼,听说这在河里的鱼可大可大了,那嘴里就像门那么大,一口就把你吞下去了…”

铁彩凤的威风、暴露,彻度吓得董家小姑娘不敢哭,她故意将脚步走震天动地的响。

董太太微皱着眉头:“夫君,这姑娘是什么人?我瞧着洛大人与洛三娘气度高贵,怎的与这么粗俗的人做亲戚。”

董守德道:“洛子的妻子铁氏,出自江湖第一世家铁家,这是洛老夫人娘家的侄孙女,江湖女子哪有讲名门规矩,我们惹不起只管躲着便是。”

*

每日早晚饭点上,一至四号客房的人都去洛康的屋子里用饭。

饭菜是洛康从顺天府带回的厨娘做的。

厨娘与洛家一个家生子成亲不久,这次到皇城,是要做厨房管事的,早前的厨房管事年纪大了,上回随洛康回了顺天府,安置到庄子上养老。洛康吃惯了江南菜式,家里是一定要备个会做地道江南菜的厨娘。

厨娘与翠丝等人住在同一个下等客房。

随从、护院等男子又同住另一个下等客房。

洛康、洛俪、铁彩凤坐一张桌子,素纹素纨、执书、梁霸、纪玄均五个人又坐了一张八仙桌,将二号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

铁彩凤很想吃,又怕被撑死,为了不把自己撑死,她强抑着要吃的***,让自己的侍女喂她吃。“俪表妹,你想到给我解蛊的法子没有?”

“我正在努力地回忆,回忆上回看到师父遇到一个中饿蛊的人是如何解蛊的,已经想到一些,只是抓蛊的针法还有琢磨琢磨。若没有不打扰我,我想抵达皇城,我一定能想到。”

“好!如果五号客房的小丫头再哭,我就过去吓唬吓唬她。”

铁彩凤一听到哭声就跑过去吼一嗓子,吓得董守德的两个女儿不敢哭,只得小声的抽泣落泪。

洛康等人正用饭,五号客房那里又传哭声。

依旧是那个小姑娘的声音,正哇哇哭诉着:“我不要吃干粮,我不吃冷馒头,我要吃肉,我要吃热米饭…”

哇啦啦地哭得好不伤心。

铁彩凤立马调头就跑,对着那边就大吼,“臭丫头不听话是吧?本姑娘早就受不住了,哭了多少天,白天哭,夜里哭,哭得我蛊毒都要发作了,我要死了,我先把丢河里喂大鱼…”

哭声又奇异地收住了。

铁彩凤不肯罢手,还在人家门外大吼,“臭丫头,真不像话!你爹娘都吃的东西,就你不能吃,不听爹娘话,是要被大鱼吃的!”

洛俪抿着嘴儿,“凤表姐这性子还真是特别!看着凶,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对她不了解的人。”

素纹道:“姑娘还别说,董家的两个姑娘就怕凤姑娘,凤姑娘一吼,大气都不敢出。今晨,董家小姑娘在长廊看到凤姑娘,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浑身吓得发抖。她乳娘一瞧立马护着她入房,小婢见小姑娘一进屋就往桌子底下躲。”

素纨笑道:“以后董家人吓唬小孩子:船上那个凶姑娘来了,要把你丢河里喂大鱼。这一句保准管用!”

洛俪不紧不慢地道:“素纨,回头与厨娘说一声,暮食时,荤菜多做一份,米饭也多做五个人的量,到时候你给五号客房的人送去。”

纪玄均不由望了过来,只能看到洛俪的背影。

素纨应了声“是”。

早前洛俪害怕船上出事,这两日下来,并无异样。

到黄昏时,又到了二号客房饭菜飘香时,素纨提了个食盒站在五号客房外头,“董太太,我是洛三姑娘的侍女,奉我家姑娘之命,给你家送饭菜来。”

侍女打开房门,“姐姐请进!”

素纨笑道:“这是我们家厨娘做的江南菜,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们先吃用着,半个时辰后,我再来取碗筷,碗快都是从船上厨房借来的。”

董太太笑道:“怎么好意思,还劳洛三姑娘挂念着,这几日,几个孩子吵着洛大人、洛三姑娘了。”

素纨道:“谁家小孩子不吵,知事就好了。小婢告辞。”

一家人坐了七日船,除了干粮就是水果,虽然船上有小厨房可以用,可里面的东西贵得要死,用了炭火、柴禾都要算银子的。听说光是煮碗面下来的火候钱,能当岸上客栈里吃六七碗面条的价儿。

董太太一打听,谁吃得起,吓得也不敢去小厨房做吃的。

每日船上照例要送三茶壶的开水,早晚另有半桶热水。

洛家三姑娘、铁家凤姑娘每晚都要沐浴,那可是两三桶的热水,听说这也是花银子买,一桶热水就得不少钱。

素纨从食盒里摆出四样荤菜,有糖醋鱼、糖醋排骨、红烧五花肉、素炒猪头肉,肉香一飘,连带着董守德都控制不住地直咽口水,每份的份量较足。

董太太唤了一儿两女坐下,大女儿能自己吃,小女儿虽有三四岁还由乳娘喂,董太太尝了一下,“现在五月中浣,船上的肉可不经放,这等新鲜的肉只怕得不少银子。”

董守德喃喃道:“洛家什么门第,人家才不缺银子,像洛大人这样的一品大员,更不缺银子。别说一顿饭几十两银子,就是几千两银子人家也吃得起。”

“说起来最穷的,还是像我们这样的。”

官职不高,要晋升就得打点,想讨个实缺更得打点,自己的积蓄全用在跑关系了。

董守德大口吃着饭菜。

大公子更是狼吞虎咽,看着那一大钵的米饭,越发觉得馋了。

大姑娘在那儿低头扒着米饭、吃着肉。

小姑娘也难得的乖巧,由着乳娘喂她,时不时指一下自己要吃的菜。

董太太又道:“洛家的厨娘手艺真不错,在船上做的菜都这么好吃。”

董守德道:“娘子等着,我一定会用心,将来也给你挣个诰命。”

董太太笑着,妻以夫为贵,若是丈夫出息了,她也有脸面。

董守德又道:“娘子,外头都说洛三娘恶毒,我怎瞧着不像。”

董太太道:“姓铁的凤姑娘是真恶,说不得是因为凤姑娘常与她一处,在外头干了坏事,不知道的以为是她。”

铁彩凤一听到小孩哭,就去拍五号客房的门,骂骂咧咧,连蒙带吓,惹得董家小姑娘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往桌子底下藏。大姑娘虽好些,也吓得不轻,三个孩子里也只最大的长子不变,该读书时读书,该写字时写字。

“世间张冠李戴之事不少,许真是这样。”

小姑娘见桌上的菜剩得不对,心里着急,觉得她还没吃饱,张臂一揽,将装红烧肉的碗往跟前一抱,用劲太大,碗直接滑到胳膊上,她再用胳膊再抱。

砰啷——

大碗摔到了地上。

小姑娘见她爱吃的肉没了,哇哇又要哭,乳娘却小声提点:“凤姑娘就住隔壁,快莫哭,她会抓了你丢大河喂鱼。”

小姑娘立时没了哭声,嘴里叫嚷着:“肉,肉…”

大些的姑娘恼道:“见着好吃的,就往你跟前扒拉,难怪祖母不喜你,说家里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你怎总是一副没吃过肉的样子。还有好些呢,被你一扒摔地上没了吧…”

乳娘道:“肉还干净着呢,我拾起来,用开水洗洗就能吃。”

董太太可不想吃掉在地上的肉,“要吃你们吃。”顿了片刻,厉声道:“五姑娘不许吃,否则我就揍你,哪有官家姑娘吃地上掉的肉。”

小姑娘抹着泪,嘴里道:“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

“吃,吃!你就知道吃,到了顺天府,我们去城里住一宿,到时候让你们吃个够。”

因数日不曾吃过新鲜饭菜,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除了被打落在地的那碗,其他的盘子里就只剩一点油汤水。

第176-177章 好人做不得(12000+)

素纨半个时辰后去收碗筷,发现少了一个碗,勾唇笑了一下:这家人还真是,已经说过是从船上小厨房借来的碗筷,还少了一个,这赔价可不低呢。

铁家大船上备有护船人,路上有保障,可船资比其他的要略高一些。江南人出远门,都喜欢坐铁家商行的船。

素纨回去时,念叨了一番,说董家那边少了一个碗的事。

素纹问道:“少了一个碗,董太太就没说话?”

素纨道:“我收碗的时候,董太太只赞了句‘不愧是洛家厨娘,厨艺真好。’又说了句‘代我谢谢你家三姑娘。’”

“没了?”

“就这两句,没了。”

素纹一脸不快,“我瞧这人不怎么样,好歹给句解释,或是假模假样地说‘这是你们从船上小厨房借来的,这赔钱算我们的。’我们姑娘又不会真要她赔,至少心里舒服些。得了人的好,少了一个碗提都不提,虽然碗不值几个钱,可这碗比岸上的可要贵得多。”

洛俪这几日一直在一个空簿子上写着什么,有时候能写一个多时辰,有时候却是半晌也不见动笔,甚至半夜时突然醒来,点了灯又继续写,想不起来时,她就不写,想起来时就会写不少。

因纪玄均做了洛家的护卫,近来与执书同住一个房间,而梁霸白日在下等客房,夜里就回洛康的房间。

一路上,除了铁彩凤中蛊,又有董家小姑娘哭嚷闹腾,旁的还算平安无事。

次日一早,素纨素纹二人依旧从小厨房取来粥点小菜,上等客房的人又围坐了两桌用房。

董家小姑娘看到素纨、素纹几人捧着托盘逐一进了府,远远瞧到上面冒着热气的包子,哇哇哭嚷着“我要吃肉包子!我要吃肉包子!”

洛俪瞧着他们三位主子桌的包子还算多,道:“素纨,用油纸包一盘子过去罢。”

洛康淡淡地道了句:“别送了!再送过去,回头人吃坏了肚子,赖上你,多的都去了。”

洛俪见他的话似没说话。

梁霸道:“姑娘听老爷的罢。”他瞧了瞧外头,压低嗓门道:“这是小纪无意间听到的。”

执书道:“姑娘,小的也听到的。昨儿夜里,我睡醒了,听到外头的风大,心里怕,就拉小纪陪我一道去甲板的恭房。经过五号客房的时候,正听见董大人与董太太说‘不知明日洛三姑娘会不会给我们送吃的?’”

那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睡熟了。

两人想着夜深,老爷、姑娘睡意浅,不能吵醒了,所以出去时轻脚轻声地行,一听到这声音,两人就停了下来。

屋里,传来董太太的声音:“夫君,哪有天天给我们送吃食的理儿?”

“我瞧洛大人的意思,是不想与我结交。我虽是顺天府人氏,自幼在蜀省长大,且这清流人最爱分一个亲疏远近,我又自报说在峨眉书院就读,他说不得拿我当窦氏派或保皇派的人看待。”

“夫君当时就该说是琼林书院的学子,岂不省了麻烦。”

“这种事能瞒得了人,你别忘了洛家大房的建义伯是琼林书院山长,回头他还是与自家兄长一打听,定会查学子卷宗,这一查就得露馅。”

董太太悠悠轻叹,虽说她爹在峨眉书院做先生,也没认识几个做大官的,否则父亲给写几封信,何愁谋不上好差事。

“夫君刚才说洛三姑娘送吃食,这又如何说?”

“若明儿再送,我想使个法子,若是孩子们吃坏了肚子,洛家人总不好不管。到时候洛大人会以为是他女儿使坏,洛三娘在外头素来有恶女之名,为了替她遮丑,少不得要我们夫妇保密。那时候,不用我求个实缺,为了封住我们夫妻的口,他也会主动替我安排一个实缺…”

屋里传来一个“啵——”的声音,董太太搂住了董德守的脖子,“夫君真厉害,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

“我也是今儿刚想到的。”

当那个丫头送来吃食之时,董德守就想到了此事,不花一两银子,只需下一包药,让三个孩子上吐下泄一番,到时候就咬定说因吃食不多,他们夫妻没沾,就让给三个孩子吃了。

届时,洛康就算怀疑,也不得不入套。

“为什么暮食时不使手段?”

“第一顿闹出事,岂不惹人怀疑?何况当时,我也真饿了,并没想到此事,直到洛家侍女来收碗筷,我才突然想到的。”

董太太道:“若是明日他们不送吃的,我就引得小五哭闹,瞧着洛三娘是个心软的,听到孩子哭闹,许会送些吃的来…”

不入局,也定要他们入局。

屋子里传出一阵异响。

执书气得直想冲进去打人。

纪玄均想着:这对夫妻真是狼心狗肺,洛三娘心善,心疼他家几个娘子好几日没沾油荤,他们居然想对自己孩子下手。寻常人,谁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这分明就是心狠手辣。

执书说完,铁彩凤气得站立起来,被洛俪强行拉坐下,“凤表姐一点就着的性子得改改。”

“难怪表叔不想理他们,好几次想套近乎,不是被小纪挡了就是被梁霸挡了,原来这么可恶。明着套近乎不成,就要下暗招儿,可恶,太可恶了!”

为了谋到一个实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可不是阴险恶毒的。

“好了!凤表姐,我心里有数,你先吃饭吧,你现在中蛊,不能动怒。”

旁人有了打算,如果她再好心送过去,岂不就着了别人的圈套。

好人还真是做不得。

她不过是瞧着那两个小姑娘可怜,董家夫妇又节俭,一上船就吃干粮,一屋子那么多人主子、下人,全挤在里面。小孩子哪待得住,想出去玩,这是在船上,总不能为了他们几个小孩子就停下来。大船不达应天府是不会停下来的。

梁霸道:“一号、二号房无碍,凤姑娘的房间也没事,素缱姐妹今儿一日看好三姑娘的屋子,莫让小孩子钻下去,最好把桌上的吃食都收起来,万一被小孩子偷吃了去,反要诬到三姑娘身上。”

素纹不放心,当即起身进了三号房,将里头的吃食都收了起来,若是有她们在屋里陪着姑娘,自有法子将小姑娘赶出去。

洛俪小声道:“凤表姐莫说漏了嘴,只当不知道。若是小姑娘还哭闹,你跟以前一样吓唬几句。”

就像现在!

铁彩凤明了,听着耳畔哇哇哭着要吃包子的声音,她提着裙子:“臭丫头,又扰人清静了,信不信现在我就把你抛河里喂大鱼!”

这一嗓子恶狠狠的声音传出,哭声没了。

铁彩凤继续道:“真是倒了大霉,怎与你们同船,一路上都快被吵死了。”

董太太想:你也是姑娘,将来也会有孩子,小孩子不都这样。有本事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不生孩子,孤孤单单一个人,自然没孩子吵闹。

夫妻二人有些奇怪等了一早上,没人送吃的。

董德守急得不轻。

董太太也着急,洛三娘不上当,他们的美好计划没法实施。

董太太挑唆着小女儿,“小五,你想吃好的,三号客房里很多,你一会儿瞧门开着,自己跑过去,小嘴甜些,唤声‘洛姐姐,我好饿’说不得就有好吃的了。”

董大公子微拧眉头,“娘,这样不好。”这几日夜里,他们兄妹三个挤大床,爹娘就抱着躺在暖榻上,乳娘、丫头就在大床下面打地铺,其他同行的下人则坐的是座位船,因为这样最省钱。

“去,你懂个什么,不是我们身上的干粮你妹妹都不吃,你瞧她都饿瘦了…”

再不吃洛三娘的东西,计划就没法实施,要谋个好实缺,那得花钱,不是几千两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小姑娘听母亲一挑唆,越发觉得那个蒙着面纱的贵女那儿有好东西吃,一转身出了门,正要过去,就见立在长廊上的丫头轻咳一声,铁彩凤纵身一闪跳出了房门,小姑娘立时倒退两步,迈着小腿回了五号房,一进去就藏在桌子底下。

董太太“啊呀”一声,“我说小五,你躲桌子底下做什么?”

乳娘道:“太太,奴婢以为,定是凤姑娘又在走廊上,否则五姑娘不会怕成这样。”

铁彩凤听了董家的事后,她今儿就拿定主意了,自己就坐在长廊,她倒要瞧瞧,那小姑娘还能越过她跑进俪表妹的屋里吃点心。

任是董太太再如何夸张地形容:

“洛三姑娘屋里有好吃的点心,绿豆糕、红枣糕,还有你最爱吃的板栗酥,你闻,多香啊。”

“洛三姑娘很喜欢你的,你嘴儿甜些,什么好吃的没有。”

任是董太太说破了天,小姑娘出去两回,一看到铁彩凤移了根锦杌坐在长廊上,吓得再不敢出去。

董太太见小女儿不成事,立时转而游说大女儿。

大女儿道:“娘,我是官家姑娘,跑到别人屋里讨点心,我可做不出来。你还是让妹妹去吧,她年纪小,别人不会说的。”

一扭头,拿着绣箍绣她的小帕子,花不成花,纹不成纹,只瞧见一团五颜六色,硬是看不出她绣的是什么。

董太太吐了口气,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丢人不丢人。”

任董太太软的、硬的、吓唬的全使出,小女儿就是躲在桌子底下不动,最后抱着双膝还睡沉了,气得董太太没脾气。

未时一刻,听到一阵摇铃声。

这是船入码头,要靠岸的传讯声。

大船上,有人大喊:“铁家商船——吉祥九号要靠岸了!各位客官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下下舱的客人先下船、之后是下等舱客人、中等舱客人,最后是上等舱客人。”

这是一早就定下的规矩,上等舱客人最后走,是因为他们是贵人,行李也多,免得被冲撞了。

船摇晃了几下,停稳后又是一阵摇铃声。

董家小姑娘又出来了一回,见铁彩凤还坐在长廊的,觉得自己像在做恶梦,睡着前她在,睡醒一觉,铁彩凤还在,藏在乳娘怀里,将脑袋扎得死死的,不敢去瞧铁彩凤。

执书、翠丝、翠纱等人已经出了船,在外头寻洛家派来的下人,瞧来看去,洛有下人没寻着,执书发现了吴家大老爷派来的管家,让翠丝飞野似地回来传话。

翠丝道:“禀老爷!大舅老爷派人来接船了,说请老爷和姑娘去府上暂住几日,解了乏再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