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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死得早,她就这么个弟弟,以前一味忍让,险些看马莘被毒妇给害死。那一刻起,她心下发誓,今生今世为了弟弟,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坚强地活下来。她学会了算计,学会了陷害,学会了旁人会的或是不会的手段,只为了能护得幼弟的平安。

她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自己想要过得好,就得掌握大权,尤其是理家之权。

马老夫人不拿他们姐弟当孙儿孙女看,他们自己看重自己。

大姨娘一心想除掉他们这对眼中钉,她偏要活得好好的,压在她头上,让她气难平,意难消。

父亲靠不住,她就让自己成为幼弟的依仗。

素缱听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正待分辩,只见马茹突地将手中的羹碗一丢,扒在桌上人事不醒。

侍女道:“乔妈妈,这是怎么了?”

乳娘推攘着马茹。

素缱心里暗道:羹汤被下了药,看这样子,马姑娘是中药了。姑娘生怕出事,让她过来,又叮嘱保马姑娘不受伤害就行,还让好莫要打草惊蛇。

心头一周圜,她静心看着里面发生的事。

一条黑影近了阁楼,一个倒挂金勾,用细小的竹筒凿穿窗纱,从竹筒里吹进迷烟,连吹三次,屋里的乳娘、两名侍女陆续倒地。

黑影纵身一跃,对着外头学了声蛙叫。

阁楼的院门被破门而入。

两个粗使丫头大喝:“什么人?”

大姨娘胡氏与二公子马苍带着十几个婆子、护院,手里拿着棍棒立在院子里。

“姑娘!姑…”高挑丫头要报信,马苍将手中的大刀一挥,“喊啊!你且喊喊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黑影晃了晃双肩,“马二爷,你早前答应我的…”

大姨娘眯了眯眼,毁掉马茹,就没人再压她,对付她,马茹嫁好了,就是他们母子最大的威胁,“人,送给你了,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干,我只要她再别出现在皇城。”

黑影笑道:“谢了!”他一转身上了阁楼,扛起马茹从院门口大摇大摆地离去。

素缱下了屋顶,一路小心尾随着黑影。

大姨娘进了阁楼,令人用水泼影乔妈妈与两个侍女。

三人被绑在贵妃椅上,难以动弹。

乔妈妈不停地挣扎。

两个侍女嘴里塞了布团。

大姨娘扬了扬下颌,“乔妈妈,看看这铃铛,你可还认得。”

“福儿!你把我福儿怎么了?”

“你大儿子可是为了救马茹姐弟没的,他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了,你真忍心看福儿也枉死?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明日起做三姑娘的陪房婆子,而她们俩是三姑娘的陪嫁丫头,只要你们做好明日的事,或是赏你们自由良民身,或是继续留在郑国候府都可以。”

李代桃僵!

乔妈妈道:“你把大姑娘怎么了?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大姑娘…”

“你应还是不应?实话告诉你,大姑娘这会儿已不在皇城。谁让她抛头露面招惹了采花贼,人家可是觊觎她的美色很久了,既然是个多情人,妾身就成全了他。”

恶毒!

大姑娘是嫡女,一个侍妾就敢陷害算计。

大姨娘有什么不敢做的,当年的乔氏,不就是被她步步为营陷害没的。

乔氏一心想扶自己的陪嫁小乔氏,可小乔氏一达成如愿,做了定西大将军的第五房侍妾,还不是放下马茹马莘姐弟俩不闻不问,一心在边城与大将军过起了双栖双飞的温馨日子,还替大将军生了两个儿子。

乔氏,你一心谋划打算,最后还不得看走了眼。

在马府后宅里头,没一个女人是简单,即便是与你自幼一起长大的侍婢,也不过是利用你谋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罢了。

马苍道:“乔妈妈,我劝你还是聪明些,良禽择木而栖,只要你明日陪三妹妹进梁家,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他一落音,“你孙儿的性命可捏在你手里,你应还是不应?说话罢!”

乔妈妈垂着眼眸,大姑娘已经被带着皇城,现在生死未明,胡大姨娘到底是忍不住了。

大姨娘道:“不应是吗,把福儿带来!先斩去左手,再斩去左脚,不到一岁的孩子,要失了手脚,这一辈子可都毁了…”

她一声令下,立有丫头抱出一个孩子。

大姨娘使了个眼色,一个婆子掏出短刀,将刀子对着福儿的小胳膊,只那么一压,鲜血淋漓,福儿痛得哇哇大哭。

乔妈妈忆起早逝的儿子,想到难产而去的儿媳,一颗心纠结得生不如死,“停!停…”眼泪夺眶而出,人世间最难的抉择莫过于此,她闭上眼睛,“我答应你们。只是…老奴求求你们放过大姑娘,别伤了她!大姨娘和二爷就是想要梁候爷这个女婿,我劝大姑娘让给三姑娘。”

“让?”大姨娘哈哈大笑,“就像当年乔丽君抢我良缘一样,若她回来,你让她以不洁之身去梁府做妾室吧,我要让茵儿一辈子踩着她!就如我这一生被乔丽君压住。”

她与乔丽君的恩怨,一言难尽,她对乔丽君的恨不死难灭。

她要让自己的女儿从乔丽君女儿身上讨回来。

她要一辈子看马茹生不如死!

“大姨娘,你们已经胜了,难道就不能放过大姑娘,你们当年害得七爷小小年纪中毒,丢了半条命,七爷十一岁了,还没有正常八岁的孩子个头大,你们…放过他们姐弟吧。”

大姨娘笑。

马苍厉声对侍女道:“你们两个的爹娘都在我和姨娘手里,明儿乖乖地跟着三姑娘去郑国候府,否则,我会要了你们爹娘的命!”

乔妈妈都应了,她也不能拒绝。

为了亲人的性命,她们不敢赌。

*

素缱跟了一程,随黑影进入一个不知名的城南破败院子,瞧着里面,早年也是大户人家,因院子里死的人太多,也至朝廷查抄之后,虽由官府拍卖,普通人家买不起,商贾之人却嫌晦气,而后来的官员也觉得是凶煞之地,久而久之,无人买下,便成了荒芜、杂草丛生之地。

黑影将马茹放在一个小榻上,点了油灯,一脸阴邪地看着马茹清秀的面孔,“马茹,今晚我们就做夫妻罢!”

素缱纵身一闪,一柄寒光闪烁的厉器已落在那人脖颈上。

“女侠饶命,女侠…”他缓缓扭着脖颈,正常情况往后一闪就能躲过厉器,不想他一闪,那厉器却吃入肌肤,来不及吃疼,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素缱连退两步,“我没想杀你,可我自幼修习的武功与常人不动,你躲闪的方向正是我推进的方向,如果不是你想反抗,我也不会要了你的命。”

她没有愧疚!

要怪就怪这黑衣人自不量力。

素缱取出一枚药丸,一股香气飘散,“这是我家姑娘炼制的祛毒丸,姑娘说对迷/药、迷烟有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放在马茹的鼻尖,过了一阵,马茹悠悠启开双眸,见是个劲装少女,微微一惊,目光触及处,全都是陌生,空气里有一股血腥味儿。

素缱道:“我是洛家三姑娘的贴身侍女,三姑娘担心你会出事,让我今晚保护你的安全。将你带走的贼人已经被我失手杀了,你快起来,我们寻了东西挖个坑把他埋了。我得把你带去给三姑娘!”

她像在说一件无干紧要的事。

失手杀了,这原就是实话。

素缱哪知道那人想反抗,他不反击就不会死。

马茹哪有甚力气,没挖几下就累得不成,素缱絮絮叨叨地道:“你别告诉我家姑娘,说我把人杀了,她不喜杀人!也一定不喜我杀人。我不想离开姑娘身边,我和妹妹从小就是老夫人给姑娘培养的侍女…”

孪生姐妹原就是铁氏给洛俪预备的服侍丫头,需要她们用武功来保护洛俪。

“姑娘放心,我不告诉洛三姑娘。”

第183章 李代桃僵(6000+)

马茹反复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乔妈妈送来的羹汤有问题,但肯定不是乔妈妈下药,定是被其他人给利用。

素缱又道:“马府大姨娘和二公子买通此人,他给你和你的乳娘、两个侍女下了迷/药,又把你交给这黑衣人带走,想用马府的三姑娘代替你嫁到郑国候府…”

她的话原就不多,又是第一次失手杀人,她需要用说话来化解心头的沉闷与惊恐。

素缱又道:“我会带你去见三姑娘,我们三姑娘很厉害,她定有法子帮你。”她说得不紧不慢,就像在陈述事实。

马茹心头怒火冲天,这样的恨意,让她懊悔几番对胡大姨娘母子心慈手软,她的心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不是洛三娘派了丫头来保护她,她真不敢想像最后会如何。

她若失去名节,会成为马家的弃子,她前路堪忧,就连马莘也会失去最后的庇佑。

马府现在定然落到大姨娘和二公子手里,她唯有求助郑国候帮忙,否则,你明日出现时别人诬她已失名节。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她必须离开这里,也必须尽快出现在梁俊面前。

素缱埋好人,带着马茹自郑国候府偏门而入。

梁家的门婆认识素缱姐妹,着实这姐妹长得清秀,又是一对孪生姐妹,且是洛俪的贴身侍女,想忘也忘不了,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总会吸引人的目光,也会让人议论一阵子。

洛俪正在阁楼里小憩,听素绻禀报立时披衣起床。

洛俪令人去禀梁娥眉,又派人去禀报梁俊,“就说有大事商议,请候爷勿必到捧珠阁一趟。”

捧珠阁是梁娥眉的寝院。

洛俪到时,梁娥眉已经起身,不多时,梁俊赶到,他因明日成亲,皇帝特恩允了他五日的婚期,从十九日一直到二十四日,直至陪马茹三朝回门后才回皇帝跟前当差。

素缱将今晚在马府所见所闻细细地讲了一遍,不提自己杀人之事,只说她把那人赶走了,打斗时刺了那黑衣人一剑,身上的血点就是那黑衣人的。

马茹很平静,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哭啼,更没有央求梁俊做主。

梁俊问道:“阿茹,你有何打算?”

洛俪不作声,静静地等待着。

这是马家的事,于她,就是不相干的地方。

马茹道:“候爷,我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她凝了片刻,“这么多年,我与胡姨娘母子争斗,自认为很了解,可今晚还是中了他们的招儿。我早前一直在想,胡姨娘给我预备的嫁妆太丰厚了,几乎将我母亲的嫁妆全都赔进来。”

四年前,她曾私下将乔氏的嫁妆侵占变卖成银子,后来是马茹写信到应天府,请乔家舅舅出面主持公道,才逼得她不得不退让,不得不将马府打理权交给马茹。

这四年来,马茹时时与胡姨娘斗,与马苍斗,与马茵斗,她见招拆招,防无可防,借着舅家势力更是让胡姨娘几乎退无可退。

马老太太的心是偏着的,她偏着胡姨娘母子,眼里更因乔氏之故,忌恨马茹姐弟。

定西大将军已经好几年不曾回过皇城。

在边城,他一心与五姨娘小乔氏过起了日子,还将小乔氏所出的两个儿子当成嫡子般培养。

他对真正的嫡子马莘很失望,着实是马莘的身子太弱,可弱也是因为马莘中毒被陷害。

马茹在马家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父亲,年轻时爱过乔氏。可后来,情分淡了,乔氏死了,他眼里就没有马茹姐弟。

梁娥眉道:“我们梁家最不缺的就是银钱,马姑娘何况为了一些嫁妆让自己委屈。”

马茹摇头,“嫁妆是我母亲留下的,就算我捐给外头的穷人、乞丐,我也不会便宜了仇人。胡大姨娘母子是害死我母亲,害我弟弟的仇人,一个是我父亲的侍妾,一个是我父亲的儿子,我却不能主动害人…”

这次是他们自己落到她手里。

她若再不反击,岂不被人伤得体无完肤。

梁俊道:“阿茹,你继续说。”

这个女子将是他的妻子,他们夫妻同体,没什么可隐瞒的。

马茹愿意把马府的恩怨坦承在他面前,他愿意试着去理解。

洛俪为了防止梁俊瞧见自己时流鼻血,特意戴了面具,这一戴上梁俊真没流鼻血,也许是因为马茹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又或是戴面具真的有效。

“他们今晚一闹,我反而安心了。若是现在找上门去,到时候她还能再在聘礼、嫁妆上动手脚。所以,我觉得将计就计最好,我明日在梁府扮上新娘妆,而马茵必会代替我入府,待所有的嫁妆入府,候爷只需在拜花堂时揭穿真相…”

胡大姨娘你想害我,我便让你们母女明日身败名裂。

一个在花堂上被人识破诡计,这比过府休弃还耻辱,因为这是赤果果抢姐夫为夫婿,更有进门被休的嫌疑。

马茹说完,起身一拜,“请候爷护我弟弟!我猜想,为了事先不被候爷发现真相,胡大姨娘一定会要胁乳娘与两个陪嫁丫头,而最好的法子,就是抓住乳娘的孙子福儿,又或是抓了陪嫁丫头的爹娘,她们都是马家和我娘留下的家生子,在马家有亲人。”

梁俊道:“这件事我会派人安排,你今晚在捧珠阁里歇着。”他将视线移向洛俪,只一眼,看到洛俪眼睛的那刻,心头一震,他快速将脸扭向一边,起身道:“妹妹着人从外头成衣坊买一身新嫁衣,再挑些上等头面首饰给你嫂子,回头我从内务府司宝局给你做好的。”

洛俪道:“表哥,姐姐哪有我的首饰多,不如让素绻走一趟,我让素纨收拾几套体面的来。”

梁娥眉笑了起来,“妹妹这是小瞧我呢,皇上还赏赐了两套…”

话没说完,她立时忆起,皇帝瞧上的人是洛俪,虽然洛俪不知道夜公瑾就是皇帝,如果坏了皇帝的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找梁俊的麻烦。

梁娥眉改口道:“是哥哥在内务府把我定制了几套头面首饰,全都是极好的,我明儿给马姑娘打扮上…”

洛俪眯了眯眼,似没听见。

梁俊的鼻血已经不可控抑的流泄而下。

洛俪道:“真不要我的头面首饰?”

梁娥眉道:“你要送过来,仪儿又该不平了,认为我把你的东西抢走,会在心里骂我是强盗。”

“她就是小孩子心性,你与她计较个甚。”洛俪笑了笑,“我有些不放心,去瞧瞧表哥那边安排救人。”

她想与梁俊谈一次。

梁娥眉见洛俪出了院门,斥退左右,只留了白芷在侧,低声道:“马姑娘,妹妹被宫里那位瞧上了,他还学人扮贵公子,妹妹到现在都不知他的身份。下次若是你见到,千万别点破,否则哥哥就该吃苦头。早前哥哥就想告诉俪妹妹,被他拧到练功室挨揍,揍得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三日才下来。直揍到哥哥许诺保密,他方才罢手,俪妹妹有时候精明,唯独这事糊涂着,听我哥哥说,前几日拉着夜公子,说请夜公子与皇帝求情,她要下场考秀才,那位居然还同意了。”

马茹微惊:皇帝看上洛俪了。

哪有女子参加科考的,这可真是大怪事,偏皇帝就应了。

梁娥眉又道:“这件事,只皇帝身边亲近之人知晓,窦华浓、杨玉梅都不知道。俪妹妹多单纯的人啊,若被窦华浓知道,这女子狠毒,听人说曾把一个要入宫的贵女直接给毁了…”

马茹道:“妹妹,我知道分寸。”

梁娥眉将洛俪把梁家家业还回来的事细细地说了,说外人只当是姑母的意思,其实这一切都是洛俪的意思。

那么大一笔产业,说还就还了。

洛俪还真有奇怪,难怪她就不知道什么是钱财?

洛俪追出捧珠阁,喊了声“梁大哥”,前世今生,她已经习惯这样称呼她,她快走几步,轻声道:“你先安排救人之事,我就在这里等你,有几句话我不说不快。”

梁俊离开片刻,安排了心腹护院入马府救人,再回来时,洛俪坐在凉亭里,身上披着斗篷,夜风轻拂,她衣袂飘动。

“表妹。”

洛俪点了一下头,“梁大哥,马姑娘也不容易,上回我与姐姐说,让她转告你,让你在成亲后给马姑娘五万两银子,就当是送给马莘的家业…”

“娥眉已经说了。”

“梁大哥不会怪我多事吧?”

“你是为了我们好。”

洛俪是拿他当亲人,才会替他操心。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高兴。

洛俪又道:“成亲后,你寻个机会与马姑娘好好长谈一次,马莘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马莘于马姑娘,就像姐姐于梁大哥,梁大哥不妨视他为亲弟,与马姑娘提议,接他接到郑国候府长住。

我今晚与姐姐闲聊,听姐姐说,马莘那孩子今岁十一可个头还不及正常八岁孩子大。若是信得过,我替他配药调养,还望梁大哥说服马姑娘,且对这事保密。”

但愿,以梁家人之心,换马茹对梁娥眉的真心。

一个是兄长,一个是长姐,梁俊想护妹妹娥眉,马茹亦要护自己的胞弟马莘,护幼之心相同。

洛俪能想到的,她都道出来。

她忆起梁娥眉与梁家下人的担忧,担心马茹对掌家权太过执著,将来嫁过来,会打梁家祖业的主意,而这祖业是不允过门的妇人插手的,梁氏祖训上说了,祖业必须由家主打理。若真如此,梁娥眉与梁俊兄妹二人都是按部就班,严守祖训之人,一旦与马茹发生矛盾、冲突,只怕梁家的日子就无法安宁。

梁俊不解地问道:“表妹,你为何要对马茹这般好?”

他娶马茹,不是因为感情,是因为他肩负的责任,他必须让梁氏的香火传继下去,必须得有儿子、有孙子,不能让梁氏一脉断了根。

“许是懂她的不易,心疼她的坎坷,哪个女子不愿享受单纯、快乐的生活,可她却被无情的马老夫人,精于算计的胡大姨娘,以及一心想取而代之的庶弟庶妹们伤得遍体鳞伤。

梁大哥,她是你的妻,盼你能重她、疼她、敬她。我亦知道梁家人丁凋零,过上几年,梁大哥必是要纳妾收房中人,要为梁家开枝散叶,只是希望你能待她如一。你可以与她表态,就说你若添妾,必要得她首肯同意,也必会在她育下嫡长子之后才会有此心思。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猜忌,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前世的她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池宪声声说不会纳妾,却背叛了她,与窦华浓有了首尾,而最后她是被声声说爱她、视她为唯一的丈夫所背叛。

如果一切从来,她宁可那男子三妻四妾,至少这样,她不会爱得太投入,也不会伤得逾伤。

从爱到恨,只有一步之遥。

而她对池宪,那是刻骨的仇恨。

她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利用,恨他为了爬上高位,不惜算计她,不惜害她的亲人。

“坦诚相待,不离不弃,互不欺瞒,永不怀疑!”

这是她向往的爱情。

梁俊捂住鼻子,随手捊了一把桃树叶,快速往鼻孔里塞,听到最后这句,让他心潮汹涌,亦让鼻血横流,她的声音、她的话语于他有着一种别样的魔力,让他无法闪躲。

“坦诚相待,不离不弃,互不欺瞒,永不怀疑。”梁俊沉吟着。

这何偿不是他的渴望,他的所求,如果他娶的人是洛俪,那该多好。可他不能,只因有一个人也相中了她,而那人的权势地位不是他能挑战的。

洛俪的声音和应在风里,“夜深了,梁大哥,我先告辞!明日还要起早,你早些歇下。”

他歇不了!

他还要等派出去的人把马茹的两个丫头、乳娘的亲人给救回来,不能看她们被捏在胡大姨娘母子的手里。

“我能对马茹做到坦诚相待,但后者三样,端看她能否值得我这样待她。”

这是梁俊的选择,洛俪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梁大哥成亲后与她长谈一次也是好的。”

毕竟是要做夫妻的人。

*

次晨,洛俪五更天起床,盘腿打座,调养内息,然后饮下两口芙蓉酿,又饮下一小口灵露。没有灵泉的日子,灵露有些供不应求,但身子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她练了一会儿字画,换成左手习练,左手显得有些笨拙,写出的字比素缱的字好看不了多少,但她习得很认真。

洛三娘的书法,太多人相识,她必须用左手下场考试,只是左手的字还与以前一样不堪入目。

她静默地,全神贯注地,右手亦执起了笔,右手放慢了速度,似在等待左手,但左手一停,右手的速度就自然加快,这就是熟与不熟之间的差距,但因这差距在,因有两手的对比书法,左手的字一直在提高,几乎每过半个时辰就有所提升,这种速度是惊人的。

这些日子,洛三娘一直在背诵《百蛊奇谈》的内容,还有十几种蛊的解法不大想得起来,但她发现一个现象,蛊在大脑,则方法有八成相似;蛊在胸膛,又有八成相似。照着这规律,她很快就能整理出来,勉强将《百蛊奇谈》给默认齐全,就算有些是推测出来的,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想起。

梁娥眉一早与府中婆子、管事忙碌开来,朱氏今儿上门帮衬,最多也就帮忙招待参加婚宴的太太、奶奶,洛俪听到外头的嘈杂声,让素绻取了妆盒,往脸上抹了些黑膏,变成小麦色,将额上的银钿用水浸了,换成金钿,这样一来,脸上更显得黑,她又刻意抹黑耳朵、脖颈,让自己的容貌变得平常些。

人一黑,容色自然就降低了。

俗语说:一白遮三丑,这话可是有道理的。

麦色的肌肤,配上素色的衣裙,怎么看都显得更黑,可穿在洛俪的身上,依旧有一股难言的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