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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钟阳问道:“洛三娘,你同意这个赌注么?我们会让比赛趋于合理、公平化?李秀妍最精通的是琴技,而你最精通的是书画,所以她输了终身不再碰琴,你输了则是终身不碰乐器?”

洛俪想了一阵,对李秀妍来说,改练其他乐器便是从头再来,李秀妍年纪不小了,真实年纪应该在二十二三岁,而自己才十五,她有两世记忆,比她的阅历见识更为丰富。

洛俪道:“这个赌注,我接了!”

洛仪大叫:“长姐,你为什么要接?这不公平,凭什么她输了,只不碰琴,长姐却不碰任何乐器。”

她不碰乐器,还有旁的消遣,何况她是准备在书画上更有所发展。

钟阳是皇城书院的琴艺先生,而朱山长是清流派的人,所以洛俪相信此人会秉持合理、公平的原则。

又一阵锣响!

议论的人们停了下来,全场一片肃静。

钟阳大声道:“现,洛三娘与李秀妍达成共识,两人继续比试琴技,但,洛三娘若输了,一生不得再碰任何乐器;李秀妍输了,一生不得再碰琴。二人可有异义,如果没有异义就签定这份承诺书,若是有人不照约,无论是江湖人、官府中人,便挑断其手筋以示惩罚!”

承诺书由专人抄录后,一式两份,一人签一份。

李秀妍看罢,勾唇一笑,握着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洛俪亦签了名讳。

钟阳看过两份承诺书,交给评师团保存,“双方比试琴技,若是胜了,胜的一方可取回承诺书自行处理,而另一份,将会存于我皇城书院。评师团六位评师经过商议后,为示此次斗技赛的合理、公平,提出了两套方案。”

钟阳接过一位宫廷琴师递来的纸,朗声道:“鉴于洛三娘有一月未碰琴,而李秀妍却习练多年,所以为示公允,第一套方案,是二人选择一件不是琴的乐器演奏。”

洛俪有些狐疑,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秀妍的脸则是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她最擅长的就是琴,除了琴,虽然会吹笛,可那实在算不得好。

洛俪前世今生最精通的乐器就是琴,但除琴以外,还会弹琵琶、吹笛、吹埙,笛子等,所以她的笛也吹得不错,在芙蓉岛时就常吹埙,次数比弹琴还多。

李秀妍对洛俪不了解,着实这女子会的太多,她有些胆怯,问道:“钟先生,第二套比试方案是什么?”

云中歌站起身,“我等商议之后,一至以为,一个真正的乐器演奏大师,不仅会弹琴,还会使用其他的乐器,所以,提出了第一套方案。

我等又以为,一个真正的琴技大师,除了会弹琴,还会谱曲。就如梁夫人,她的琴技当年独步天下,一曲《传说》更是声动古今。所以第二套方案,就是我们评师团六人各出一题目,由二位各自抽签,抽中什么就现场即兴弹奏一曲。”

李秀妍的脸更白了!

谱曲,这是谁出的主意。

她只会弹,可不会谱,这是怎样的人才能谱曲,弹得好不等于会谱啊。

还有第一种,乐器演奏在师,就当什么乐器都会。

真正的琴技大师得会谱曲…

这都是什么话?她闻所未闻。

钟阳问道:“洛三娘,你对这两套方案可有异义?”

洛俪垂首,福了一下,“各位先生、琴师,小女以为这法子很公平。”

她觉得公平?

莫非她还擅长别的,只是从未在人前流露出来。

梁娥眉此刻笑眼微微。

洛仪拉着她的衣袖,“好姐姐,你快说说,我长姐是不是会用其他的乐器,她到底会用其他什么乐器?”

梁娥眉笑而不语,“妹妹的本事,我还是了晓一些的。姑母会谱曲,身为姑母的女儿,怎会没有这等本事,何况妹妹才华原在姑母之上。”

梁俊扭头,“若是表妹不会呢?”

梁娥眉反驳道:“我相信她!”

洛俪是在梁氏留下的笔记里发现了《传说》,而以洛康对梁氏的痴情,梁氏当年的随笔、小札都会尽数保留下来,对洛康来说,可以承袭梁氏所有手笔小札的人非洛俪莫属。

梁娥眉得了沈婆婆送的一些东西,这里面有一部分是梁家珍藏的书籍,还有一些梁氏在闺阁时的随笔,梁氏喜欢在自己看过的书里写一些注解、小释。沈婆婆还与梁娥眉透露了一个讯息:姑太太当年常说,这谱曲也是要讲/法子的。

梁娥眉赌,她赌洛俪会谱曲,只是洛俪没这么多的心思,她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书画上。

李秀妍听到两个方案,完全就是傻眼状态。现在说不比,已经不可能了,她签了承诺书,必须硬着头皮比下去。

评师团的人是她请来的,最后却要站在“合理、公平”的角度出了这么两个怪题。

李秀妍故作淡定,“洛三娘,除琴以外,你还精通什么乐器?”

“琴技在诸多乐器里算是最好的,不过其他的只能算略懂。”

“略懂…”李秀妍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拿不定这略懂到底是什么程度,“你的舞技如何?”

“略懂啊!”

洛俪的话落音,台下一片哄笑。

洛三娘的舞技略懂,那可是一舞惊天下,世间再难寻到第二个好不好。

她的略懂,分明就是精通。

尤其是洛家帐篷里的人,一个个笑得乐不可支。

李秀妍越发觉得自己掉到了一场谋划里,扭头看着评师团六人。

钟阳朗声道:“琴师算什么?你们要么证明自己是乐器演奏大师,要么是能谱曲的琴技大师,选一个!”

李秀妍想着:洛三娘就是个妖孽!她说自己的舞技略懂,可明明在咸城才艺赛就名动天下,甚至连失传的《惊鸿舞》也会。

李秀妍微闭双眸,她在用力地想,第一套方案不能选,一旦选了,她必败无疑,她又不能问洛三娘,你会不会谱曲。

《传说》是梁夫人谱的。

李秀妍道:“我选第二套方案——谱曲。”

钟阳问:“洛三娘,你呢?”

“我想选弹琵琶、管弦乐器。”

一个选谱曲,一个选奏乐,这如何好比?一定要同样的。

洛俪为难地道:“管弦乐器不成,那我选鼓、瑟?”

她一脸萌态,眼神无辜。

又问道:“鼓瑟也不行啊,你们与我说一样乐器,让我奏一曲就成。”

戏台上的评师们神色丰富,尤其是宫中的两位乐师,那是一脸激动表情啊,原来洛三娘不止是琴技,人家旁的也会玩啊。

略通…

根本就是会玩,好不好?

太逆天了!

洛家是什么教姑娘的,居然教出这样的全才来。

天下第一书香名门的底蕴,岂是寻常人家可比。洛子倾囊相授的孙女洛三娘,不仅书画一绝,在音律上也是一位奇才。

第196章 长相思

夜公瑾问道:“俪妹妹会玩所有乐器?”

这不成乐器大师了?

怎么可能都会玩呢。

洛仪这会子乐了,“梁姐姐,我长姐所有乐器都会玩啊?哈哈…我最讨厌弹琴了,琴弦总是划破我的指头,我要换一样学,反正考音律时,可以申请换其他乐器考试,带弦的我都不喜欢!”

洛徘沉吟道:“我一直觉得乐器之中,唯埙音最美,回头定要请教长姐,学学吹埙!”

李秀妍这会儿见洛俪还追着钟阳说,她要选一样乐器,什么样的都成,就是不能谱曲,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声道:“本姑娘就选第二样谱曲,我是不会改了。”

洛俪苦着脸。

六位评师商议起来,一个选用其他乐器奏一曲,另一个选了谱曲,这不好比。

最后,钟阳起身,“我们商量之后,决定掷骰!由点数多者,选择是奏曲还是谱曲。”

不多会儿,有小厮捧上了一只白瓷盘子,又一枚骰子。

钟阳问道:“二位姑娘,谁先请?”

李秀妍道:“当仁不让,我先来。”

早就猜到会有可能会掷骰,着实当年江南一比之后,就有掷骰,李秀妍在家里没少练习,她接过骰子,往盘里一掷,出了个六点,她勾唇一笑,“洛三姑娘若掷不出六点,就得由我来定比赛题目。”

洛俪接过骰子,随意一抛,出了个三点。

钟阳朗声道:“由李秀妍选题。”

“我选谱曲。”

钟阳道:“洛三娘,运气不如人,你可还有异义?”

洛俪不快地摇头,“愿赌服输。”

钟阳道:“由六位评师各出一即兴题目,之后依旧掷骰选题,骰子有一至六点,题目有一至六号题,与之相对应。若有人抽一号,则由一号先即兴弹曲,与此类推,谁的号小,谁先弹。”

立有小子备了纸笺、笔墨上台,又备了六只信套,信套上分别写着一、二…六。

钟阳回到坐位,沉默片刻,写了一个纸笺,塞到剩下的信套里。

六个人写了什么题目,无人知道,所以这只能凭运气。

李秀妍道:“这次,洛三娘先掷骰选题。”

洛俪接了小厮捧来的骰子。

钟阳大喊一声:“洛三娘掷三点,选三号题。”

李秀妍想着再掷过六点,这样就能选到六号,她笑了又笑,一把掷下,夏日的轻风拂过,就在骰子快落下为六点时,风吹动,骰子摇晃一下,变成二点。

怎么是二点?

就比三点少一点。

“李秀妍掷二点,对应二号题。”

立时有评师将两个标有数字的信套递过来。

钟阳拆开二号信套,看着上面的字,一瞧就知是宫里乐师写的,朗声道:“二号题,以牡丹为主,即兴谱弹一支《牡丹曲》。”

牡丹曲…

听说宫中太后甚喜牡丹,曾要求宫中乐师谱此曲,可谱了大半年,曲调无数,没一首让太后满意。

宫中乐师都颇是棘手的曲目,居然被乐师写出来了。

太后曾言道:“汉有《幽兰曲》,可惜已经失传,今各位乐师若能谱出《牡丹曲》,哀家定有厚赏。”

李秀妍皱着眉头,她随窦华浓入宫数次,曾听宫中乐师弹过几支《牡丹曲》只是都不曾定稿,所以也只是琢磨谱曲的阶段,不过她能借鉴过来,想到她能胜的把握,脸上有了笑容。

钟阳朗声道:“三号题目长相思,以男女真情为题。”

李秀妍一听洛俪的题目,笑得更高兴了。

窦华浓这会子很兴奋:“秀妍脸上有笑,肯定有必胜的把握,她谱《牡丹曲》,怎么可能败呢?她们去宫里给太后请安时,可是听过几支牡丹曲。”

李秀妍不用弹出一模一样的,将那几支融合一下就可以成曲,宫里乐师乃是云集了天下最好的乐师,比外头的不知强了几何。

梁娥眉问道:“妹妹今儿带来的琴,名叫‘长相思’?”

洛徘道:“长相思是父亲送给长姐的琴。”

他没提,长相思原是洛康准备送给梁氏的礼物,可惜琴到手之时,佳人已然离逝。

人虽不在,留琴思人。

这一张未被送出的名琴,亦成为洛康心里的痛。

李秀妍挑战洛俪,惊动整个皇城,洛康又如何不晓此事,他深深地明白,以洛俪的性子不会不战而输,定然会果断迎战。他没有评价此事的对错,只是在几番纠结后,取出了“长相思”,让洛徘将此琴转给洛俪。

为何没有亲手交托?一则他要参朝议政,每日未到五更就得起床,用过晨食就要等着入宫,而这时洛俪还没起床。

二来,洛康依旧有些难以面前洛俪,而且是捧出“长相思”之后,对梁氏的追思让他难在承受,即便梁氏仙逝十余年,可每每忆及,他还是难以释怀。

他无法原谅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不能将梁氏保护好,为她遮蔽风雨。

钟阳宣布完毕,问道:“李秀妍,准备好了吗?”

李秀妍点了点头。

一声锣响,李秀妍纤手一动。

洛俪闭目,调整自己的思绪,长相思,是琴之名,亦是今日比试她的题目。

耳畔,是李秀妍的琴音,算不得好,却也不算坏。

宫里的两位乐师,听了片刻,云中歌道:“这是雪乐师今年三月谱的第七支《牡丹曲》。”声音不高,其他先生、琴师、乐师已经听到耳里。

拿别人的曲子当成自己的,你可以仿,但不能照着那曲子来弹。

又片刻,雪乐师道:“这是云乐师上个月作的第五支《牡丹曲》。”

你的一段,他的一段,这算是拼凑?

谱曲者不同,意境不同,十个人谱《牡丹曲》就会有十种不同的《牡丹曲》;十个弹《牡丹曲》,就会有十种不同风格的《牡丹曲》;十个人听同样的《牡丹曲》,亦有十种不同的《牡丹曲》。

李秀妍将两位宫中乐师的《牡丹曲》连接起来,又加入自己的曲调,最终在一片牡丹花海落下余音。

静寂!

云、雪二人相视一笑。

窦华浓等人大叫起来:“好!秀妍,你谱得真好,可与宫中乐师相比。”

完全是抄袭别人的啊!

这还叫好?

钟阳走到戏台中央,“洛三娘,你预备好了。”

“好了。”洛俪手里拿着一只玉葫芦,饮了两口芙蓉酿,塞上葫芦塞,将玉葫芦收好,端坐身子,动情沉吟:“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注:白居易《长相思》)

全场哑然!

这词曲好美!

洛俪一拨琴弦,音色别致,有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魔力,她任思绪飞扬,忆及前世,整理梁氏遗物,发现琴谱《传说》,亦发现了几首《长相思》的诗词。她只需随性而弹,无关乎好坏,无关乎成败,只是想替父母的爱情弹一支《长相思》。

她不再凝视琴弦,而是平视前方,似要穿过这无数的人影,陌生的、相识的,就似看到了若干年前,皇城桃杏林中,踏春的洛康与梁思思在郊外闻琴相识,落花纷飞,初识如梦…

一见倾心的洛康被才貌双全的梁思思所心系、折服,一心求得功名,好得配出身功勋名门的她。

“长相思,在梁园。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她甜美婉转又不失动人的女音缓缓飘出,和着她的琴音,令场中静默,无数双眼睛汇聚在洛俪的身上,有一脸痴迷的学子,有面露狂热的名门贵公子,亦有沉陷在琴音、美词中的评师。

梁娥眉轻声道:“仪儿,我就说你长姐能谱曲,不仅能谱曲,连词都配出来了。”

郁亦菡神思恍惚,有意外,有吃惊,“不愧是名动天下的洛三娘,无人替代,就算是谱曲,今日定能谱出像《传说》一样的名曲,这曲子很好听,风格与《情劫》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曲调…”

李秀妍面容煞白,大声道:“她…她是不是一早就会此曲?”

云中歌倏然起身,厉声道:“李秀妍,你再才扰人思绪,我等就只好请你下去。”

你弹的时候,别人静静等候。

可别人谱曲,你怎么能打扰。

这品行,着实让人无法恭维。

谱曲依如作文章,总是不能扰人思路。

李秀妍微咬着下唇:洛三娘怎么能谱出这样的曲子,还有相宜的词赋。

这,就是大赵第一书香名门洛家的底蕴?

无论她李秀妍如何比,都难及洛三娘的项背。

洛三娘,竟然得了一个“小洛子”的称号,是皇城书院的学子所赠,从今往后,她岂不是天下最有才华的女子。

她不甘心!

她想将洛三娘踩在脚底。

洛三娘什么都会,她到底是怎么长成的?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凄婉哀伤的曲调,伴着那扣动人心的词赋,李秀妍忆起自己几年如一日在皇城静候未婚夫琴王归来,可他却瞧她不起,更不愿娶她为妻。

她的一腕真情,真如“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这一句,正中她的苦楚,她一时间泪流满面。

人群里,只听一个贵女突地呜咽痛哭,嘴里唤着“表哥,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呀?”

这一首词,这一段曲,勾起无数人的心事,那些年少过往的真情,还有深埋心里的情感,竟似被诱得爆发出来,场中听曲者,有悲伤的,有失态痛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