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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灭门的权贵,他们手里的好店铺、好田庄可有不少,到时候使了银子置上一些。

洛俪唤她一声“孟姐姐”,孟氏在人前能应,人后亦有自知之明。

孟家与洛家原就属于不同派系,虽然二人是朋友,可这也是洛俪抬举的。

孟氏这番话,何曾没有试探的意思。

“隐瞒西北灾情的事,我未听到风声。我只知皇上治了顾英贪墨大罪,顾家的家业尽数抄没官府,里头有多少田庄、店铺我真不知道。”

洛俪说话行事沉稳,洛康得闲还会指点她一二。有时候一言一行,不仅代表她自己,更是代表了洛家,亦代表了朝堂。

卢淮安一直盯着窦氏派。顾英在西北一死,他立时就派人盯紧了,顾夫人都没来得及转移家产,就被卢淮安带人抄没了家业。

怆惶之下,顾夫人只得带着顾勇投奔奉恩候府。

洛俪道:“今岁开了会试,中榜之人中不乏有迎娶皇城贵女的,有的已经娶亲,成亲的想在皇城置份家业。有的未成亲待娶的,少不得要置一份家业;要出阁的贵女亦要置嫁妆。田庄、店铺又在西北大旱之后出手,恐怕价格不低。”

近来皇城的物价飞涨,朝廷插手过问过几次,但因人多物少,还是控制不住涨了几成。

城外的灾民未散,城内的瓜果蔬菜吃用上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洛家的庄子除了供应粥棚菜蔬,还得要洛府上下,所剩的多余菜蔬也不多。

孟氏悠悠轻叹一声,“若是我爹当年置的家业未变卖就好了。”

当时窦夫人一心要把她嫁给刘家公子为妾,孟太太吓得不轻,只得尽快处理了皇城的家业,带着孟氏回了祖籍故居。而今又想再置,却不是这般容易。什么东西都涨了不说,这次大旱,让西北一带的有钱人都想在皇城一带置份家业,也防再出天灾,可来皇城躲避。

洛俪道:“皇城内的东西太贵,你们不妨考虑一下在京南县、东坡县置份产业,再不成在京北县也可以。”

孟氏在皇城生活多年,去了县城,人生地不熟,别说余家不愿意,她心头也不乐意,“劳三姑娘帮忙打点一下,若官府有拍卖的田庄、店铺、宅子,不拘多贵,我们余家也会凑钱置下。”

洛俪捧着茶盏的手紧了一分,“你们想置多少银钱的家业?”

“三万两银子。”

洛俪点了点头,“我回头留意,若有了准话,使人回你们。”

孟氏扭头与同来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孟氏接过,“劳三姑娘费心,这是三万两银票,请三姑娘清点,若三姑娘帮忙置好了…”

洛俪打了一个止住的手势,“你先把钱收回去,我使人打听好,你们再置不迟。城西别苑素来闲置着,你们一家就是住一年、两年也使得。”

总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住人家的,孟氏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余家上下亦有十几口人,一日三餐就得花费不少,城里的菜蔬极贵,每日别苑的管事领着陆、董两家的下人去西城门外领菜蔬回城,倒也省了一笔花销,白吃、白用人家的,实在说不过去。

孟氏与余老爷商量过,往后这粮食、菜蔬都是要照银子算给洛家。

洛俪无意沾余家的一文钱,贵了、廉了,都惹人说话。她早前给素纨置备嫁妆,完全是当成自家人的事。虽然她愿意帮衬孟氏,但孟氏在她心里的地位连素纨一半都不及,不过是点头之交。

洛俪想到近来城外灾民抢粮的事,“你不妨走走皇城几大牙行,他们那里许有出手的田庄。”

窦氏派臣子这次吓得不轻,对离皇城近的田庄越发没有安全感,都想卖了近处的,寻了远处的置,至少这样还有收益。各家攒在田庄上的余粮不少,此次民变,轻的粮食被抢,重的连房子都被毁于一旦,更有甚者出了人命。

孟氏似有不愿。

第244章 置业3(二更)

孟氏似有不愿。

洛俪道:“你忘了城外发生的火烧田庄之事?死了人的田庄,想来价格不会高,若主家急着出手,你倒可以趁机入手。”

皇城之中,并不是所有人的胆子都大。闹出人命的田庄,再遇一个胆小的主子,还不得想着早卖早好。

孟氏犹豫片刻,“我得回家与翁爹商议。”

孟氏见要事说了,起身告辞,离了岁寒馆,使丫头去接余西月。

余西月回话道:“嫂嫂先回家,我正与洛四姑娘玩得高兴呢,待未时再使下人来接我。”

孟氏哭笑不得,第一次登门,余西月大咧咧地到洛四姑娘的流霜阁里玩耍,还玩得乐不思蜀。

素纨在吴氏那里坐了一阵,说了一阵话,告辞回到岁寒馆。

洛俪说了孟氏婆家余氏想在皇城置一份产业的事。

素纨眼睛一亮:“姑娘是说,城外死了人的田庄许有出手的?”

洛俪道:“你也想置上一处?”

素纨笑了两声,“手头还有些余钱,夫君在翰林院任职,往后这人情往来,少不得花销。死人的田庄不吉利,有房屋的拆了,大不了将那地儿置成良田,另选风水宝地造房起屋,这忌讳就一并没了。”

孟氏就想不吉利。

素纨倒是想得简单。

洛俪赞道:“你这主意不错,不妨遣了身边得力的人去打听。”

与素纨示意案上的点心。

素纨拾了一枚,一口咬下,喜道:“菊\酥饼?”

洛俪勾唇含笑。

晌午时,洛俪留了素纨在岁寒馆用饭。

素纨听说素纹今晨生了个大胖小子,又听说卢府正在设宴,连连告罪,要去卢府瞧瞧。卢淮安与唐大满同拜在洛廉门下,也算是同门之诅,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定要是过去的,虽然去得晚了,但贵在心意送到。

*

翌日,洛俪依旧按时到御书房当差。

沐子轩坐在他的书案前抄录整理奏疏。

洛俪在案上练了一会儿字,辰时正,皇帝带着高昌、梁俊等人进了御书房。

皇帝问沐子轩:“沐爱卿,你调配的药备好了。”

“备好了。”沐子轩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只得姆指大小,“此乃奇毒,无色无味,服下之后,得配几种药香,若配月季,此人会时常打喷嚏;若配安神香,则会状如头风症…”

洛俪心头一惊:前世的窦国舅得了头风症,莫非那不是真的头风,而是中毒。她心下将自己在芙蓉岛看过的《鬼医药谱》细细回味一遍,上面最后记载了十种奇毒,排名第三的便是一种唤作“千机变”的毒。此毒奇在毒性会发生变化,让人解无可解,而配方中用的都是些奇花异草,寻常郎中或御医根本无以对症下药。

皇帝接过瓶儿,瞧了眼高昌,“将这药送到高公公那儿。”

瓶儿不大,里头也装不了几滴。

皇帝道:“让他相机而动,小心谨慎些。”

高长春自从太后宠信甘霖,内心颇有几分怨言。

甘霖仗着在太后跟前得宠,处处与他为难,他更恨毒甘霖,以前为了应付皇帝,而今对皇帝倒有几分真心。

皇帝不信高长春。着实过往几十年高长春一直是窦太后的心腹内侍,与窦太后相伴几十年。

高长春接过药瓶,高昌说了这药的功效,只是掩去了此药乃是沐子轩所配,“干爹这里行事,一旦得手,皇上那儿会预备另一种药,料想窦承嗣防不胜防。”

高长春从头上取下银簪子,往药里一沾,再出来时,只见簪子光亮依旧,“果真是奇药。”他勾唇苦笑,若是皇帝掌权,自己便又是名符其实的大总管,高昌是他的义子,儿子总不会与老子夺权。

高长春点头示意,将手中的瓷瓶收好,转身回到凤仪宫当差。

窦国舅是多少次求见太后,高长春已记不得。近来太后懒夏,宫里摆了五六个冰盆,气温一低,她就想睡觉,对前朝后\宫的事,多有惫怠。

太后一觉醒来,甘霖恭谨地服侍她洗脸。

高长春道:“禀太后,窦大人在外求见。”

太后不奈烦地道:“他怎又来了。”

如果没有她,窦家上下就不活了,这都是依赖。以前她挺享受窦家对她的依赖,可现下她什么也不想管,只琢磨着如何早些了结仇怨,好飞升上界做她的快活神仙去。

高长春道:“太后见还是不见?”

“宣他进来。”

太后没好气儿。

睡前就听说他来了,一觉醒来他还在,就跟阴魂似的缠上她了。

窦国舅行罢了礼,不等太后喊“平生”径直起身坐在一边的锦杌上,“妹妹怎能不见我,我求见了大半月,你只说身体不适。”

哪里身体不适,看太后的样子,分明是比上次又胖了,再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

窦国舅实在不明白,太后怎么就爱上睡觉,这觉睡足就行,人睡多了是慵懒无力的,更容易长肉。

窦太后道:“皇帝已纳二妃,早前说好要还政于他,他已是二十多岁的人,哀家还握着大权不放,这不是徒惹人怨恨。”

她要消仇怨的,可不能添了怨恨。

何况对皇帝,她有补偿之意,亦有帮扶、辅佐之心。只是窦、杨两派的权阀还在,她不能表露出来。她想看皇帝到底能走多远,又能否成为一个先帝盼望的明君。

窦国舅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道:“皇上因窦家隐瞒西北灾情的事,迁怒我们父子,将卢淮安***西卫做副指挥使。这小子一进西卫就将三思手下的得力之人杀了不少,明的、暗的全都用上,再这样下去我窦家仅有的一些势力,还不得全被他除掉。”

高长春领着宫人从偏殿过来,小心翼翼地倒了凉茶递给太后。

太后尝了一口,“不错,给窦丞相倒一盏尝。”

只一口,她就觉得今日的凉茶很爽口,心下喜欢不已。

高长春神色如常,倒了盏茶递给窦国舅。

窦国舅接过茶,先是闻,再是瞧,最后还将自己手上的银戒指装成无意状往茶水里挨了一下。

第245章 自愿中毒1(三更)

窦国舅接过茶,先是闻,再是瞧,最后还将自己手上的银戒指装成无意状往茶水里挨了一下。

这一幕落到高长春眼里,心里暗道:难怪下毒窦国舅很难,他实在太小心了,即便在太后宫里用茶也是步步谨慎。

窦国舅确定凉茶无毒,方小口呷了一下,打量着茶壶,确定不是阴阳壶,再看自己手里的茶盏,与太后手里的一样都是金镶玉的,并无二样。

窦太后瞧了一眼:“难不成我宫里的人还会下毒害你,大哥未免也太小心了些。”

谁没事镇日去毒害窦国舅?

窦太后一脸不屑,若真是行事坦荡,何惧人言,她饮罢手里的凉茶,“长春,再给哀家倒一盏。”

高长春正要接过,甘霖从一边奔了过来,笑嬉嬉地接过窦太后的茶盏,再倒了一盏递给窦太后。

窦国舅见窦太后似真的喜欢这凉茶,最初不觉,饮下之后浑身舒坦,亦让甘霖给他蓄了一盏。

窦太后连饮了三盏方才停下来。

窦国舅亦饮罢三盏。

兄妹二人分宾主而坐。

窦国舅道:“太后不是真的想还政于皇上罢?”

窦太后厉声问道:“哀家他日飞升上界,见到明和,他还不得怨我多事,大赵的天下,到底是赵家的。”

可你,当初为了揽权,逼死亲儿子,杀得亲孙子也没剩两个,活下来的不是太笨,就是瘸腿。你现在与我说大赵的天下到底是赵家的,我跟着你干了那么多缺德事,你就打算不管了?

窦太后似又今日凉茶的清香,与甘霖使了个眼色。

甘霖当即又添了一盏捧上。

窦国舅道:“妹妹,当年你说要除掉功勋名门,你要掌权,他们就是最大的阻力,我听你的,借西卫之手,一夜之间将功勋名门的家主刺杀身亡。

你说那些忠良可恶,天天弹劾你,将你与武媚相比,我替你除掉忠良。

我窦家杀了那么多的人,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扶妹妹登上至尊之位,可你现在说要还政于赵家…”

能做神仙,谁去做皇帝。

皇帝是人间的主宰,可在神仙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窦太后觉得自己行事根本不屑与窦国舅细细解释。

她冷哼一声,“除掉功勋名门,是哀家让你去的?还是诛杀若干忠臣良将也是哀家让你杀的,你是想成为当朝重臣自己动的手。”

管她什么事?

她一个后\宫女子哪里会想这么多。

怎的都推到他头上,如果没是她示意的,他何必杀那么多的人。

恶人、坏人他做了,她却要还政给皇帝,若真如此做了,哪还有他们窦家的活路。

窦国舅没想窦太后不认账,“妹妹是后悔了?”

“后悔甚?哀家这辈子就没有后悔的事。”

就算有,打死她也不会认,尤其是窦国舅眼里更不会认。

她才不屑与一个蝼蚁计较。

窦太后恼道:“别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你隐瞒西北灾情不报,就是想利用民变搅乱天下,到时候你就借机起事。皇帝二十多岁了,不是小时候的无知小儿。他能猜不到?你要借西北灾情发动民变,若他动用国库银钱、粮饷,三军将士跟不上,就会重演宁史之乱?而你借机拢络三军,好为你所用,到时候再来一场兵变,挟天子以令诸侯…”

窦国舅是想借西北灾情发动战争,到时候他就从中获利,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是他自己登基为帝,他现在是窦国舅,满朝之中至少有三成的官员是他的人。

有他门生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天下。

窦太后道:“我劝你别再闹腾,你可听哀家的。听说吏部洛康有一个嫡幼女,今年有十三四岁,要不哀家再下一道赐婚圣旨,将她许给长庚如何?”

早前下了一旨,梁娥眉夺魁,人家当即就解除婚约了。

窦国舅道:“积怨已久,太后以为联姻就能化解矛盾?早前你赐婚的十几对,太后可知结果?”

窦太后一片茫然,她一片好意,怎还有后续故事。

窦国舅道:“你与顾勇赐婚的保皇派贵女,一闻圣旨,当天跳下荷花池,说是暴毙,实与他一个寒门表哥隐姓埋名远走高飞,贵女的父母皆是知情的。”

人家宁可假死远遁,即便嫁一个寒门小子也不愿嫁顾勇为妻。

但对外不说违抗太后懿旨,只说是死了。

人都死了,你总不用死人嫁给顾勇。

“真不知好歹,哀家秉着化干戈为玉帛之心,她寻死觅活又与人私奔,真该拉出去砍头。”

只是她这一生,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杀了。

窦国舅道:“郑国候梁俊之妹梁俏,若不是咸城才艺赛夺魁,真让她嫁给长庚也必会以死相抗。妹妹以为,你所赐婚姻就真是良缘?”

“哀家只是想缔结姻亲,了断世仇,怎就做错了?”

“妹妹不妨将心比心,若是有人杀了我们全家,你会乐意嫁给仇人子孙为妇?灭门灭族之仇,不是一段姻缘就能了断的。”

窦太后想到自己要了断仇怨,“结姻不成,哀家当怎么做?”

“如何做?自然是斩草除根,功勋名门、忠良的后人一个不留,通通杀光…”

甘霖一听,吓了一跳,连忙道:“不行,不行,太后乃是修行之人,怎么能造杀孽。窦国舅,太后乃是神仙人物,你可莫再挑唆我们太后做下此等杀孽。”

窦国舅愤愤地瞪了一眼。

他早就对这叫甘霖的内侍不满,镇日就会胡说八道,糊弄得太后对他宠信有加。

窦太后问道:“你今日来寻我,是说要杀人的还是要我帮窦氏解危的?”

窦国舅冷冷地道:“你现在还关心窦氏么?”

关心?

她早已经忘了。

从她入宫嫁给明和帝那日开始,一直是她一个人在厮杀。

她得到了权势,又失去了太多。

就连她一生最爱的男人,也都仙逝而去。

权势真的这么重要?

不,她想飞升成仙,让这狗屁的权势见鬼去。

“妹妹再这样置身事外,用不了多久,整个窦氏都会覆灭。”

第245章 自愿中毒2(四更)

“妹妹再这样置身事外,用不了多久,整个窦氏都会覆灭。”

窦太后不觉可怕,脑海里掠过一些奇怪的画面,那是梦里见过的仙境之美,甚至还有些美丽的仙娥穿梭其间,大白日的,她就产生幻觉了,不,她要睡觉,她要在梦里回到那最美的地方。

窦太后摆了摆衣袖,“窦丞相没有旁的事,且告退吧。”

“窦承欢!”窦国舅直呼窦太后名讳。

窦太后觉得名字很陌生,陌生到她几乎没了感觉。

她原就是冷情的,否则为何对仙境越来越迷恋,对窦家人越来越疏远。

“哥哥,我最后再劝你一次,你安心辅佐皇上,莫再妄造杀孽。”

窦太后一抬手,在甘霖的搀扶下过了凉榻,将身一躺,闭阖上双眼,不到片刻就睡沉了。

窦国舅在一边瞧得火大,“这几个月太后就是这样的?”

甘霖道:“天气酷热,太后近来总算养出几斤肉。”

都成一个大肥婆了,哪里还有昔日的倾城绝代,整个一个肥猪。这才几斤肉,只怕再这样下去,能肥得起不了身。

她知不知道危险已近,她知不知道龙影司正在一步步蚕食西卫。

杨丞相这老货可是向着皇帝的。

杨淑妃在后宫一人独大。

窦长安名义上是德妃,新婚后第二日,皇帝去她宫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再未见过。

窦国舅觉得见到了太后,还不如不见,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看来太后是靠不住了,他现下只能靠自己。

窦太后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高长春抬了抬手,示意左右退去。

高昌带着宫人告退。

甘霖未动。

高长春又打了一个手势,甘霖依旧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