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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俪问道:“素纹和孩子可好?”

七个月就生了,孩子只怕小得可怜。

素绻道:“孩子虽然瘦小些,宫里的太医去瞧过,好生将养不成问题。洛宜人因动了胎气早产,伤了根本,得好好将养两年。”

这话耐人寻味,“伤了根本,好生将养”,将养好了能不能再生是问题。

素绻压低嗓门道:“听卢家婆子说洛宜人沐浴摔跤,是踩着了地上的豌豆。卢大人让秦氏彻查,是洛宜人屋里的一个丫头干的,她原想做卢大人的侍妾,被洛宜人给阻了。”

大家都是丫头,你是丫头就能得卢大人高看生子,而我是丫头连个亲近男主人的机会都没有。忌恨之下,丫头铤而走险算计素纹,想着素纹要是没了孩子,为了巩固自己在卢府后宅的地位,少不得就会给她开脸。

素纨道:“这种心狠毒辣的就该打上一顿贱卖他乡。”

若在旁人家,算计主子,就该是这等下场。

素绻低声道:“卢大人着恼,说丫头既然想男人,就送到北边军营去。”

卢淮安的手段自比寻常人更狠些。

还不如贱卖他乡的好。

洛俪与素纨心下会意。

素纨低声道:“素纹早产,会不会是陶氏与秦氏干的?”

借一个丫头下手,真难说。着实丫头没什么利益,只因一己之私就行事,只有笨人才会这么做。

卢淮安许给三人的名分、地位都是同等的,而三人的出身高低不同。为了安抚秦氏,卢淮安让秦氏住了东边主院,她虽是后来者,却能压素纹、陶芸一头,看似一样,这高低贵重已分明。

人心最是难料。

陶芸许会不服气,她比秦氏先过门,她所差的就是缺个做官的父兄。

素纹早前也不服气,想着秦氏一个从一品大员的嫡长女,因心系卢淮安甘愿委身为妾,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洛俪想着卢淮安对三个女人的态度,抬了秦氏、亦抬了素纹,端端将陶芸排在最后,现在素纹有儿子依仗,只怕陶芸心里逾加不满。

洛俪对素绻道:“把我屋里的药酒装二斤,回头你亲自给素纹送去,让她出了月子再喝,盼能早日调养回来。”

素绻笑道:“有姑娘这份厚礼,旁的什么贺礼都不用送了。”

洛俪示意素绻去着办。

素纨心下唏嘘一阵,“听说钟大人与何家二姑奶奶探亲回来在应天府外遭了劫。”

钟澹高中后,带着何宁回乡探亲,他回皇城后,要入翰林院做庶吉士,待得一两年后才能外放,不像其他的进士,是下放各县做县丞。三年一评,得了吏部上上评之后,有望晋为知县,像这种做了庶吉士再去任,多是直接放地方做知县。

第243章 冰鉴2(八更)

三年一评,得了吏部上上评之后,有望晋为知县,像这种做了庶吉士再去任,多是直接放地方做知县。

洛俪问道:“可还要紧?”

“钟奶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吓得不轻。好在青坡县离皇城东坡县不远,崔家人得了消息,将钟奶奶夫妇接去崔家养胎。昨儿夜里,钟大人听说我们回来,登门拜访,要拉我夫君联名弹劾窦国舅隐瞒西北灾情,闹成大祸。

听灾民们议论,从西北到应天府、皇城,这一路皆有灾民,更有灾民拦路抢劫。各地官府只保城中百姓,对城外百姓难以保护,抢劫、偷盗,打死打伤人的屡见不鲜,这一路都不得太平。

一些大族、大村庄组织卫队、民团保护自己的族人、庄子,见到外地灾民靠近,不分男女,一律往死里打。”

洛俪忆起沐子轩说要配奇毒,只不知这毒配没配好。

好几次,她先沐子轩离开御书房的。

皇帝对她进入御书房,早就当成摆设。不是她不作为,而是她深晓皇帝对她的态度与看法,她越是想接触权势,皇帝防她逾甚,而若她坚持如此,弄不好会累及整个洛家,自古以来,女子干政者,多没有好下场。无论是干政的后妃,还是干政的权阀妻妾,最后皆是凄然落幕,许多人更是累得亲眷获罪。

洛俪问道:“钟澹拉拢了多少人?”

他一个寒门学子跳出来领头打击窦国舅。窦家人睚眦必报,稍有不慎会被窦氏视作眼中钉。

在窦国舅的眼里,钟澹这样的身份就如同一只蝼蚁,掐死他甚至不需要受到任何处罚。

洛康行事谨慎、妥当,亦一直不参与任何党争,更不争权夺势,素来低调、恭谨为人。

素纨道:“琼林书院在皇城的十几位学子都已具名,昨儿大满已签署名字。”

洛俪微微阖眸。皇帝重用琼林学子,原就是当成他的心腹、他日重臣培养的。琼林学子等人具名上折,担心此举会触怒窦国舅。

近来太后莫名其妙地爱上了睡觉,白天、晚上地睡,她只到凤仪宫去过一次,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寻常。

素纨难掩忧色,“姑娘,这事是不是不妥?”

“不碍事。”

她不能告诉素纨实情。

现在保皇、窦氏两派斗得甚凶,朝堂上并不安分。

清流只作壁上观,对窦国舅隐瞒灾情的事只作不知。

保皇派御史近来像疯狗一样咬着窦国舅不放,更是四处搜罗罪名,欲将窦氏给咬死。

窦国舅看似被逼得一退再退,已好几次与凤仪宫递了求见帖子,皆被内务府与礼部给拦下来,用的不是皇帝之名,而是以“太后近来身体欠安需静养”。

卢淮安这一个多月更是和窦三思斗得难分难解。窦三思在西卫的心腹被卢淮安除掉不少。卢淮安就像在一块铁板上钻了几个洞,硬是把以前皇帝无法得到的消息给捅了出去。

保皇派抓到了窦氏的把柄,弹劾窦国舅胡作非为,蒙蔽圣听,利用手里的西卫隐瞒、欺君。

素纨好奇地问道:“听说这三个月,皇上在御书房待的时间颇多。”莫非皇帝是因为洛俪的缘故,故而在御书房待的时间多了。

皇帝是不喜读书的,他喜欢热闹,更喜欢与年轻臣子在一处说话。

“西北大旱,远在大漠的西凉国近来蠢蠢欲动,不肯安分。皇上日夜难安,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奏疏的时间比以往要多些。”

皇帝更是在暗中收拢权力,他利用窦国舅之过,将卢淮安***西卫就是最好的证明,更是力排重重阻拦,让高飞接下皇城守将一职。

无论是卢淮安还是高飞,他们都是昔年的功勋、忠良之后,皇帝用他们打压窦国舅。

素纨道了句:“姑娘还是提防些。”

洛俪自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她原在江湖游历,可皇帝却借梁娥眉逼她回皇城,还给她开了一条科举之路,让她入仕,却又防她玩弄权势。皇帝步步谋划,也不过是想将她困在身边。

素纨都能明白的事,她又如何不知,不过是装作不知罢了。

主仆二人正闲话,翠兰在外头朗声禀道:“姑娘,余奶奶求见。”

素纨看似平静,眼里难掩好奇,离开没多久,洛俪的朋友里头又添了一个“余奶奶”,女子出阁之后,除了亲戚,很少再与待字闺中的姑娘往来。着实成亲的女子,句句不离婆家,要不就是夫婿。而未出阁的女子,还与以前一样,说的都是头饰、脂粉又或衣服等事。

素绻解释道:“是前任顺天府知府孟大人的女儿,而今嫁到肃州一个做嫡长媳妇,随婆家人逃难到皇城。”

素纨记得孟德龄,当年在洛倩的及笄宴上,被姜禧刁难、羞辱,却刻意压抑自己,一忍再忍。

洛俪道:“请她进来。”

孟氏进得内院,身后跟着一个贴身丫头,又跟了一个姑娘打扮的小姑娘,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生得眉目清秀,一双灵动的眸子四下打量着,这岁寒馆外头瞧着不显,内院却自有一股子雅致。

孟氏进入花厅,与洛俪见罢礼。

素纨一身官家奶奶打扮,眉目似曾相识,一时竟忆不起是谁,正在疑惑间,素纨起身行了半礼,“孟姑奶奶不见我了?”

孟氏越发疑惑。

余姑娘先是打量洛俪,后又看着这位年轻的官奶奶,不失贵气,不失雅致,从头到脚都是有一股子精致韵味。

洛俪笑道:“这是素纨,今年四月出的阁,嫁的是今科榜眼唐大人,随夫回乡探亲,昨儿刚回皇城。”

孟氏惊道:“若洛妹妹不说,我还真没认出来,几年没见,做官家奶奶了。”她打量着素纨的打扮,通身装扮气派中透着雅气,不像是侍妾姨娘的装扮,反更像正经奶奶。

余姑娘惊道:“我听别苑的下人们议论,说洛三娘身边的大丫头配了个榜眼为夫,莫非说的就是她?”

难怪能嫁得这么好,人家是丫头,比她这个嫡姑娘还气派。

余姑娘咋了咋舌,引得孟氏的丫头也细细打量着素纨,同样是丫头,能做到素纨这般,也算是天下少有的荣耀,丈夫是榜眼,年轻有为。

第243章 冰鉴3(九更)

余姑娘咋了咋舌,引得孟氏的丫头也细细打量着素纨,同样是丫头,能做到素纨这般,也算是天下少有的荣耀,丈夫是榜眼,年轻有为。

孟氏尴尬笑道:“洛妹妹,唐奶奶,这是我小姑子,闺名西月。”

素纨现在是官奶奶,对余姑娘微微点头。

洛俪道:“坐罢。”

孟氏知今日休沐,洛俪许在家,特意登门道谢,余太太听说后,就让她把余西月给带上,就当是到大户人家见见世面。

余西月的眸光审视着花厅的摆设,屋子里的家具全是紫檀木,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案上摆的茶具、瓷瓶,皆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官窖出品,雪白如羊脂白玉。墙角处放了个近一人高的像丹炉非丹炉的东西,所见的丹炉多是圆的,有几只脚,可这个却是方扁形状,长有二尺,宽约有一尺余,高有五尺模样。

洛俪对素绻道:“冰湃的西瓜许好了,取些出来请客人吃。”

洛俪只当余西月知道这是何物,许是小女儿家想到里头的吃食,故而目不转睛地瞧看。

素绻走近冰鉴,打开上头的盖子,顿时一股寒气袭来,从里头取出大半个西瓜。

余西月惊呼一声,“那铁柜子是用来装西瓜的?”

素纨瞧着冰鉴,面露讶色,“姑娘,这不会是先帝赐给老候爷的冰鉴吧?”

洛俪有些不好意思。

余西月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冰鉴瞧,这是传说中的东西,听说只得宫里有,没想今儿来一趟洛府,算是瞧着新鲜物件儿了。

这冰鉴很是奇特,盛夏天气,不管将什么东西放进去,就似经过冰湃一般,里头得放上冰块,听说这冰声搁下去,十天半月也不见消融,放冰块就是为了冰镇里头的水果、吃食。

素绻道:“今年姑娘生辰时,老夫人令铁家镖局把冰鉴运到京城。老夫人说姑娘自小惧热,有了冰鉴就能吃上可心的吃食,特意叮嘱不让姑娘贪吃凉食。”她将西瓜递给了素纱,让素纱去切,又慢悠悠地道:“每日老爷、太太屋里的瓜果也是放我们这里冰镇的,这比放井里好,井里得放一两个时辰才能凉,放冰鉴里头,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就凉得透透的。有时候做上些冰碗子吃,又解暑又解乏。”

不多时,素纱捧了西瓜片进来,各人跟前放了一盘。

余西月小女儿家性子,迫不及街地挑了一块,一口咬下,“比井上冰湃的要凉,大热天吃这个正好。”

洛俪微微一笑,“我今晨用过不久,素绻,你们几个把这盘瓜片吃了。”

“谢姑娘!”

素纨吃得优雅,咬两小口,细细嚼着,不像是在吃瓜,反而是在品瓜。

洛俪道:“去年夏天这时节还在悠然别苑避暑,今年只能待在皇城。四弟带了马莘,又有两位世交公子去悠然别苑避暑。”

她也是想去,可现下有官职在身,想出门一趟不容易,还得听上司调遣,更不能无故告假。

素纨道:“姑娘素来最惧热,能待在皇城还真不易。”

铁氏不远千里将先帝赏赐的冰鉴给运来,又写信哄洛俪:说她年纪大了早不吃用冰鉴里搁过的东西,一来肠胃受不了,二来牙龄碰不得太凉的东西。

洛俪见东西送来,又不能再送回去,原想搁到宣德堂,洛康说这是老夫人送给洛俪的,下令搁到岁寒馆。

洛仪一个劲儿地埋怨:“娘说疼我,不送我去江南,可祖母连有我这么一个孙女都不知道。”长在跟前的,又是铁氏养大的,感情自比旁人好。洛仪有时候想想,觉得吴氏的疼儿女,有时候反而是害了儿女。

白萼自边角门外喊了声:“三姑娘,小婢奉四姑娘之命,过来取冰碗。”怀里抱着剖成两半的西瓜。

素绻道:“进来。”

白萼领着两个小丫头进入内院,见洛俪这里有客人,先是微微一诧,只片刻这才忆起今儿休沐。郁亦菡、林敏、杜海珠等人最喜在休沐日过来找洛俪聊天,有时候梁娥眉也会跟着来儿,一到休沐日就数岁寒馆里热闹。

素绻启了冰鉴,白萼从里面捧着一大钵的冰冻果子来,里面是切成丁的苹果、梨,其间还有些西瓜,夹杂在一起甚是好看,上头又撒了冰糖碾碎的粉末。

白萼取了一大钵冰果丁,将两半西瓜放到冰鉴里。

素纨微蹙眉头,“白萼,你是四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叮嘱四姑娘,冰镇过的西瓜、冰碗虽好还得少吃才行,莫因贪吃落了寒症便得不偿失。”

白萼一脸无奈,“四姑娘也就酷暑时才能在家吃些满意的,小婢要说不能吃,她还不得训奴婢多事。太太昨儿就劝了她两句,她就跟太太说了半晌,还说得头头是道,直说她没吃几口喜欢的,还不让她吃。”

洛仪乍乍乎乎的性子至今敢不见改。谁要是当她的面说不好,就算是吴氏,她也敢顶嘴。

洛康就几次说洛仪没规矩。

吴氏倒想给她纠正过来,可洛仪根本不听她的。

在洛康眼里,女儿就属洛俪好,性子沉稳人又乖巧,是天底下温顺、懂事的。

洛康说洛仪,洛仪倒不敢顶嘴,却将不快挂在脸上,那小嘴翘得能挂油瓶。

白萼道:“四姑娘在女学的几个同窗听说三姑娘屋里有冰鉴,想尝尝冰鉴做出来的冰碗,这早早就过府窜门。这么一大钵,加上肃州分支洛家的三位姑娘,只怕一人一碗就没了。”

流霜阁里原住了四位姑娘,有一位原是姓“陆”的,因洛俪查出邓家的底细,吓得与洛康赔礼请罪坦承实情。陆姑娘跟着家中长辈去了城西别苑里,流霜阁里只住了三位肃州来的“分支”洛姑娘。

素纨道:“四姑娘小不懂事,你将厉害与她说说,莫落了寒症得不偿失。”

白萼应了声“是”,带着两个跑腿丫头告辞离去。

洛仪爱炫耀,铁氏将冰鉴送来没几日,吵着要尝冰鉴做的冰碗。一尝之后,觉得什么都好,到了女学又炫耀一通,更是轮流将梅班的同窗都回家里来作客,二十几个人人轮流登门,次次都是冰碗、冰镇的瓜果。

素纨问道:“四姑娘今年十二了,冬天要辞学了吧?”

“四妹妹倒不想辞学,可母亲说,翻年她就十三了,是大姑娘,不能再在外头读书,得拘在家里学习打理府邸,主持中馈。”

第244章 置业1(十更,二万字毕)

六月的时候,吴氏给了她一个皇城的茶点铺子练手,她接手第二天,就跑到茶点铺子去,将里头的吃食挨个赏了遍,吃得撑不下,这才说人家的茶不好,点心不如岁寒馆厨娘做的好。硬是让茶点铺子的厨娘来跟我小厨房的厨娘学了几天如何做点心。

也亏得洛仪折腾,厨娘做点心的手艺还真比以前好了许多,她介绍了她的同窗、朋友去她的茶点铺子买点心,听说生意还不错。

前些天算账,一个月赚了一百多两银子,直说比在吴氏手里时多赚了三十两,乐得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四妹妹赚了钱,请了她的同窗、朋友来家里玩,说要谢她们照顾她的生意,又将她的茶点铺子上的点心好生夸了一番。

母亲打趣她,说她赚了钱知道回请同窗,怎不谢谢家里人。第二天,无论是父亲还是四弟,人人都得了她送的一盒点心,一盒十二个,还个个不带重样的。”

孟氏与素纨听着家长里短的话,跟着笑了起来。

洛仪一直被吴氏认定:四姑娘是吃里爬外类型,对外头人大方,对自家人抠门得很。招待同窗、朋友、手帕之交,提前两日就在忙碌,备的全都是最好的茶水、点心、饯果,她说了一句,就送了自己家里人一人一盒点心,虽是十二个点心,可到底薄了些。

吴氏想着洛俪对自家人的阔绰大方,再比对自己女儿的行事作风,生了一场闷气,把洛仪拧过去训了一顿。

洛仪却振振有词地道:“我第一月赚了一百二十银子,这不攒了一百两,你总说我败家不心疼钱,我不是攒下来了,待攒多了,我再开一家铺子。”

吴氏问道:“你招待同窗吃了回点心,不会就花了二十两银子吧?”

“不是买了点心、饯果,还送了他们一人一对耳坠子,全花光了。”

吴氏气得大骂,直说洛仪没良心。其实吴氏是想着铺子上赚钱了,洛仪好歹给她送份礼物吧,可洛仪顾着自己的面子,压根没想到给吴氏送份礼物。

吴氏想让洛仪送她一份礼物,可又不能点破。

吴氏忆起洛俪,每年她生辰,洛俪或是送衣料,或是送首饰,年年不落空。哪里像洛仪,傻乎乎地把亲娘的生辰忘得一干二净,就记着她自己个儿的,从记事起就能记住,提前几个月就扳指头算日子,算着哥哥们应该送她什么,姐姐送她什么,父亲母亲又要送什么,又算着她的生辰要如何过。

这会子,宣德堂的吴氏听说吴仪又招待同窗朋友了,抚了抚额,“一个姑娘家,倒比三爷、四爷还能闹,就是徊儿也没她招待同窗朋友的次数多。”

洛徊六月一放酷暑假,带着书僮长随去了悠然别苑读书。临走前,吴氏给了他几百两银子作零使,洛徊却只拿了一百两,说在乡下,就这些足够买笔墨,还叮嘱道:“娘将另四百两银子留下,或是买些爱吃的,再置几身夏裳、秋裳穿。”说得吴氏觉得几个儿女里头,就洛徊是一等一的孝顺好儿子。

吴氏想着吴仪手头的那点银子,“赚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只怕这些日子下来,也没剩几个。三天两头的请同窗朋友到家里来玩,她若是认识整个女学的学子,恐怕会挨个全请一遍。”

吴嬷嬷宽慰道:“太太早前可与四姑娘说好的,得了一个铺子练手,就不给她发月例了,只管给她院里的丫头、婆子支银子。”

吴氏想到吴仪就头疼,头脑简单,性子还不输人,半点不肯吃亏,就喜欢被人抬着、捧着。这性子不像她,也不像洛康,思来想去,越瞧越像她娘家的亲娘吴老太太。

吴老太太能闹腾,爱炫耀,就这两样,全被洛仪占全了。吴氏一点都不喜亲娘的性了,现在看洛仪,恨不得把她丢出门去。

余西月用帕子优雅地拭了拭嘴,“府上的四姑娘与我大小差不多,今年十三,翻年十四。”

洛俪扫过素纨、孟氏,笑着对素丝道:“你带余姑娘去流霜阁那边凑趣,她与我们坐一处,许是无聊得紧。”

余西月亦想认识几个同龄人,几口吃完手里的西瓜,跟着素丝去了。

孟氏道:“小姑子这些日子被闷坏了,连个同龄姑娘都不认得。”

余太太在家,一天念叨几遍,今儿孟德龄来窜门,特意让她带了余西月。

“小姑娘家,正是好玩的时候,将来说了亲,就没这么自在了。”

洛俪有婚姻自主之权,她又有功名,就连朝廷的罚银都不用交,不仅如此,梁氏的陪嫁庄子挂在她名下,也是免税赋的。

孟氏好几次欲言又止。

素纨起身道:“姑娘,我去太太那边请安,一会儿再回来。”

她出得边角门,见廊下立着一个半大女孩子。

素纨正要说话,翠绡走近,欠身道:“姑母。”

素纨低应一声:“你爹娘可好?”

“爹听了姑娘的话,将庄子上闲置的房间借给灾民住,庄子上平安无事,庄子存的余粮不多,能吃到八月末。到了八月初,庄子上就该收稻谷了,虽说遭了旱,但引了运河水灌溉,收成不会差。”

素纨暖声道:“绡儿,得闲到城南白云庵巷唐宅走动,到底是血脉至亲,不是外人处。”

即便她与兄嫂感情淡漠,可一个爹娘的儿女就只她与一个哥哥,也不是外人处,往后亲厚些,也是一门亲戚。

翠绡应答一声“是”。

素纨从手腕上摘了一对银质圆镯子,“这是给你的,留着戴着玩儿。”

“谢姑母。”

翠绡静静地望着素纨的背影,有羡慕,有仰望,如若她将来也有姑母的造化就好了,从一个丫头成为正经官家奶奶,也有丫头、下人服侍,想到这儿,看着手里的镯子,视线落到绣了一半的绢帕上,继续与三个半大丫头坐在一处绣花儿玩。

孟氏轻咳一声。

洛俪道:“素纨是个聪慧的,瞧你有话说就避开了。德龄,说罢,什么事?”

第244章 置业2(第一更)

洛俪道:“素纨是个聪慧的,瞧你有话说就避开了。德龄,说罢,什么事?”

孟氏尴尬一笑,“这次我们入京,我翁爹婆母看到了皇城的繁华,近来有同乡陆续回西北,我翁爹决定让我与夫婿、孩子留在皇城。不瞒三姑娘,现在这般打算的可不止我们一家,好些家有余银的都有这打算,这次大旱,各家都吓怕了。我们家当初瞧着不对,走得早些,若再晚上几日,只怕就被灾民给抢了。”

余老爷并不是肃州余氏族里的嫡长房,而是嫡系三房,上头还有一个老太太、一个同母所出嫡长大哥。余老爷虽读过书,可家里也种地、开铺子,早年在外头跑过生意,这次觉得不对,带着一家老小离了家乡逃难。

原有替余家保留一脉的意思。

七月十八皇城下了场大雨,他们亦听人说,西北那边已经下过几场雨了,旱情得已缓解。余老爷想着再住些日子,待从皇城到西北的路上太平些,就带一家人回肃州。可又想在肃州置份产业,他日再遇上天灾人祸的,余家嫡系一脉也有个落脚处。

要置产业,自是要置在皇城。

这次城外的动静这么大,城内可是未伤及分毫。

余家在西北地界认识的人多,在皇城一带一人不识。孟氏母女早年在皇城还认得几个,可以前求助,却是一个也不愿帮忙。这次余家能住到城西别苑,也是孟氏认得洛三娘,得洛家伸出援手。

这些日子余家上下调养一份,余老爷、余太太的面色也红润了,想得也多了,余老爷更盼长子余东城能在京城苦读,争取他日考个举人、进士,若以借着洛家的势力谋个好实缺就更好了。

孟氏继续道:“我翁爹的意思,让我和夫君留在皇城,瞧瞧有没有合宜的院子先置上一处,不拘一进、二进,先置下来,若是有得宜的店铺也置上两间,再在城外置些庄子。”她顿了片刻,低声道:“也不知我翁爹和小叔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有奸\人隐瞒西北灾情不报,皇上要杀几个欺君罔人的奸\人,听说人抄没一批家业。我没甚门道,只能来问问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