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绻怔了片刻,“你没事去那里作甚?那地方怪晦气的?”
素缱很神秘地道:“妹妹,你以为我想去。我去冷宫,还不是跟踪卢淮安去的。娘娘,卢淮安居然给冷宫里的一个女人、孩子送吃的,你说新不新鲜。娘娘,小婢还发现,那个孩子与卢淮安长得好像…”
冷宫里的女人,不是顾英之女顾婉么?
一入宫就被查出她有了身孕。
难道她生下的孩子是卢淮安的?
难怪素缱神秘不已,这真是一件大秘密。
素缱本来是闲着没事四处闲逛,逛着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进了一道石门,她立时忆起背影的主人是卢淮安。
这里是后\宫,等闲不允外臣进入。
龙影司的侍卫可以,但卢淮安早不是龙影司当差,而是西卫指挥使,就凭他的身份,是不能踏入后\宫的。
素缱原就想抓卢淮安的把柄,让帮洛俪出气,现在就发现了一件事,她岂有放过之理,当即就跟了过去。
洛俪沉吟道:“顾婉生的孩子与卢淮安长得像?”
“卢淮安那吃里爬外的东西,敢算计娘娘,终于被我们抓住把柄。娘娘,冷宫的女人肯定是卢淮安的女人,那孩子骗不了人啊,跟他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素绻错愕不已,“顾婉是卢淮安的女人…”
洛俪低声道:“先不要声张,今儿夜里,我们再去冷宫一探究竟。”
*
夜,明月当空,夜风轻拂,宫殿的影子倒卧在大地上,就似千年前的古碑,沧凉而肃穆。
素绻提着灯笼,洛俪走在前头,径直往冷宫方向移去。
远远儿地,看到冷宫的一间石屋里亮了一盏微弱的灯光。
一个侍女正小心翼翼地前行,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头放的是刚洗衣的衣衫。
洛俪主仆避开侍女。
素缱道:“这个丫头是冷宫顾美人的侍女,与她一道长大的,顾美人被打入冷宫时,她就一直跟着。顾美人在冷宫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孩子而今有一岁多了,会说话、会走路,长得活脱脱就像卢淮安。”
洛俪低声道:“灭了灯笼,我们悄悄进去。”
主仆三人交换眼神,频住呼吸进了石屋。
屋子里,一个女人正低声轻唱,似在哄孩子睡觉。
她的对面是一张简易的桌案,桌前的长凳上坐着卢淮安,他穿着西卫指挥使的官袍,面容冷硬,“你还要留在这儿?”
他冷,顾婉的表情比他更冷。
“我是皇帝的废妃,我不住冷宫待那儿?”
卢淮安道:“你连孩子都生了,我可以对外说你是外室,再扶你为贵妾…”
世间的男子,除了皇帝的女人多,这天下第二女人多的当属卢淮安。
“做你的贵妾?卢淮安你以为我稀罕吗?”顾婉温柔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望向卢淮安时,又恢复一早前的冷漠。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真心待我,当年你借着我去报国寺上香,令人劫持我,又凌\辱我失身于你,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替你的家人报仇。只是你没想到,我会怀上身孕,更会在冷宫生下小敢。
你给我贵妾,不是你稀罕我,而是你想要小敢。你不敢让人瞧见小敢,若有人看到他,你以前做的缺德事就会曝露。卢淮安,因我失节,我顾家惹下大祸。我爹惨死西北,我娘与我哥被发配边城,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要我把敢儿交给你,你就为自己造的孽恕罪,你从边城救回我娘、我哥与两个弟弟,我…就可以原谅你。
否则…”
卢淮安冷声问道:“否则如何?”
“否则,我就禀告皇上、皇后,虽当年不是我失节,而是我被你劫持失身于你。而敢儿就是最好的证据!”
卢淮安倏尔起身,一闪身握住了顾婉的脖子,一点点加大力气,眸子里掠过阴狠的杀意。
他是毁了她的一生,可窦家也毁了他们整个卢家。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顾婉一点点失去呼吸,就以为她将死之时,卢淮安突地松开了手。“你疯了!”
“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毁我名节,我顾家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顾婉的眼里难掩恨意。
卢淮安淡然一笑,“若不是我毁你名节,你的母亲、兄弟早因窦氏案连累身首异处。”
“我不管,你想要敢儿,就将我娘、我兄弟救离边城,给他们置一份家业,让他们衣食无忧。否则,你休想从我身边夺走敢儿。我可告诉你,这虽是冷宫,但知晓敢儿存在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你强行夺取,就会有人知道这事是你干的。
第318章 卢淮安的把柄2
我可告诉你,这虽是冷宫,但知晓敢儿存在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你强行夺取,就会有人知道这事是你干的。
别以为你现在位高权重,我就不敢拿你如何?我在宫里也是认识一些人的,敢儿的秘密、你对我做的事,早有不少人知道。如果我死了,这件事就会张扬开。”
她这是要胁他。
卢淮安道:“你把敢儿给我,你娘和你兄弟的事,我会派人着办。”
“我凭什么相信你?除非你给我娘与我哥新的身份,我要看到他们新的身份文书,看到你给他们置的家业,更要看到他们平安离开边城,在一个地方安然生活。否则,我绝不把敢儿给你。你敢硬夺,我就敢毁掉你。卢淮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若不信就来试试。”
卢淮安沉声道:“若非看在你是敢儿的亲娘,你以为我会容你这么久?好!我会想法将你母亲与兄弟从边城接回来,若你敢轻举妄动,我卢淮安也不是好惹的。我能让你母亲、兄长重获自由,也能把他们踩入地狱。”
他转身出了石屋。
门口站着顾婉的侍女。
她快走几步:“姑娘!”
顾婉冷声道:“想夺敢儿,就得先救我娘与我兄弟。”
卢淮安冷声道:“会如你所愿。”
洛俪与素缱姐妹在暗处冷眼旁观。
毁掉顾婉名节的人居然会是卢淮安。
她早该想到的,卢淮安毁过窦华浓、池宓,甚至还有其他的窦氏派贵女。
窦氏派已成昨日黄花,与窦家亲近的几大家族早已经从大赵消失,死的死,获罪的获罪。窦承嗣的门生,近些的连降官阶,远些的只能去苦寒之地任地方官员,将功立罪,唯有那些确实有本事的干臣得到了皇帝的宽恕,依旧居于原来的位置,只是他们想再晋级,只怕需要付出比其他官员更多的努力。
素缱低声问道:“娘娘,你要不要问问顾美人?”
“又有什么好问的。既然她与卢淮安谈了条件,我们静观其变。”
“娘娘可以把此事告诉皇上,皇上肯定饶不了卢淮安。”
这种事,她才不屑去做。
卢淮安是算计过她,她再去揭发,又与昔日卢淮安的背叛有何二样。
她与卢淮安的师兄妹姐妹已断。
她不会原谅卢淮安。
只需远离这个人就行。
往后,他是好是坏,又与她何干。
洛俪道:“我们回宫歇息。”
唐大满就瞧不起卢淮安的报复手段。
洛俪也从未点评卢淮安所做的事。
不是不知,而是无从判断。
有一些痛,不是他人能够感受、也不是他人能够了解。
卢淮安痛得深、恨得重,他才会如此疯狂的报仇。
洛俪轻斥道:“我不会告诉皇上,素缱,你们姐妹也不能将此事说出去。我不是为卢淮安,而是因为素纹。如果卢淮安有事,素纹也过得不安稳,素纹已经是他的妻子,更有他的孩子。”
卢淮安荣,则素纹安。
卢淮安获罪,素纹也会被连累。
素缱嘟着嘴,“姑娘,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卢淮安的把柄,就这样放过,好生可惜。”
“我不想做小人。也不想与卢淮安斗,他先是皇帝的臣子,后再是我曾经的师兄,他选择站在皇帝那边,那是他的选择…”
已是不相干的外人,为何要因一个外人伤神。
这一夜,洛俪想了很多,想起当年与卢淮安、梁俊等人在洛家花园相识的情形,彼时,他们年少,身边还有一些同龄的姑娘、公子,好生热闹。
现下,梁俊与沐子轩在北疆生死未卜,她有心去寻人,却被困于这重重深宫之中难得安宁。
在复仇的路人,梁俊选择了振兴家族,卢淮安早已经变得铁石心肠、面目全非,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还有忘恩负义的萧修母子,如今变成了残疾乞丐。
萧修的残,她多少猜到与洛廉有些关联,其实洛家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给他们处罚,洛家只需袖手冷观就可以。
只要洛家不护,柳氏母子唯有被欺负的份。
*
五月初八一早,洛俪带着谭婕妤、房婕妤又有两位新怀孕的贵人、美人辞别叶太妃前往应天府避暑行宫。
宁嫔、孙嫔此次未去,就如洛俪所想,这二位是一宫主位,许有自己的盘算。
五月十二,洛俪戴上普通面具,穿上宫娥服,而素绻扮成她的模样,穿着皇后常服。
素绻满是担忧地看着洛俪:“姑娘一路可得小心。”
洛俪道:“恐知晓人多生变,回头你就说遣素绻出一趟远门。素缱那儿,隔三岔五让她去外头采买,我留了五万两银票,想来足够你们花使。这次的嫔妃个个都有娘家,每过五日,让她们身边的宫娥跟着素缱外出采买一回。食材那块儿,让四位嫔妃的身边人领了自己做,你也省去麻烦。”
洛俪是跟着素缱出得宫门的,与素缱一道的,还有四位嫔妃身边的大宫娥、大太监,多是帮嫔妃采买针线布料等物,因有了身孕,嫔妃们要自己给孩子缝制几身衣物。
素缱看着几人里头畏缩胆小的“洛俪”,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下午未时二刻在行宫大门外集中回去,不要晚了,一过未时三刻人未到,我可不会等你们的。现下各自行动,往东十里是应天府城,往南五里是青坡县城,去哪里采买都成,我今儿去应天府,若与我一道的就合伙雇辆马车。”
立时就有第一次出门的两个宫娥愿意跟素缱去。
另两个是小太监,也是奉命出门给主子采买的,相互望了一眼,“我们去青坡县城。”
素缱道了声,“你这小丫头是与小太监去?”
洛俪点了点头。
洛俪与小太监们一道雇了马车去县城。
虽说出门时换了常服,可小太监说话就能露馅。
到了县城,三个人各自行动,洛俪进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两身轻便衣裙,换上一身,背上包袱,在马铺子会了钱租了匹快马,翻身上马往北疆奔去。
远离了皇城,过了冀州,洛俪有种肋下生了双翼的错觉,不用再被束之深宫,她果然还是喜欢外头游历江湖的日子,她好想飞,飞得越高越远,再不用回皇城,也不用再面对那些六宫嫔妃,她们与她其实毫无干系,她的贤惠也仅仅是因为责任。
第318章 卢淮安的把柄3
北疆虎门关。
洛俪拿出身份文帖,她给安玉嫦姐妹办过一回,有了经验,第二次又伪造了文书,在应天府又办了一张,上头寄的是梁氏嫁妆某梁姓佃户家的女儿,化名“梁心儿”,而这处陪嫁铺子现在已经给了梁娥眉。
梁娥眉当日收下,也未曾细瞧洛俪给的东西。
在她看来,洛俪是皇后,是不需要店铺田庄的,只要她服侍好皇帝,什么都有了。
*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就是虎门关外的真实写照。
往南是著名的飞虎岭,往北有一条大河,那边是匈奴的苍茫草原,今年的雨水充盈,而五月下浣的草原上盛开着朵朵野花。
“你问三月初飞虎岭一役的事啊?”她问的是一个樵夫,是个瘸子,走路一摇一拐,身上背着一百多斤的柴禾,“那一战打得激烈,匈奴的金刀驸马任先锋将军,在飞虎岭设下埋伏,大赵的先锋梁俊带了五万人冲过来,落到了埋伏里,死了好多人。镇北大将军派出援兵赶到时,里面的大赵将士全被冲散了,折损了一万多将士…”
虎门关里,据当地百姓所说,直到现在,镇北将军还在令当地百姓寻找梁俊,甚至还发了画像,只是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依旧没有他们的下落。
樵夫打量着洛俪,“姑娘,匈奴人最喜欢四处抢女人,你还是离开这里,你一路往南,到了中原就好了。”
洛俪揖手道:“我的未婚夫在梁将军麾下,我是来寻他的。”
“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在此寻人,这里是战场,常有战事,还是早些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即便明知有危险,她偏要往虎山而行。
沐子轩在这儿,她必须找到他。
生不能同枕,死也要同穴。
阿轩,无论你在哪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梁大哥,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一定会寻到你们。
“大哥瞧见那日的激战了?”
“我们住在山里,离虎穴岭还有十几之遥,不过我们村曾到过几位迷路的大赵将士,是一个百夫长领着七八个士兵。他们是从匈奴人的包围圈里杀出来的,浑身都是血,还有三个受了伤,在我们村子里住了几日。”
洛俪在虎穴岭周围打听了两日,百姓们的说辞众说纷纭,越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她越想弄个明白,五六百人的队伍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入夜后,她悄悄潜入帅帐。
帅帐里,点了几盏豆大的油灯,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案前,看着一张行军图,用手指游走了一番,正要进去,只听外头大呼一声:“大将军,我们的人又有消息传回来了。”
“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少年将军,揖手行礼,唤了声“父亲”。
大将军点了点头,“三郎,二郎那边如何了?”
韩三郎,镇北大将军韩敬忠的第三子,世人皆知,镇北大将军韩家一门忠烈,韩敬忠出身寒门,其妻温氏早年出身风尘,却是一个侠义心肠的女子。功勋名门一夜倾覆之后,韩敬忠临危受命,被窦太后破格提拔为镇北大将军,那一场五万人面对二十万人的背水一战的大战黑河,温氏亲擂战鼓,出奇制胜,温氏更是一夜之间名扬天下。
原是侍妾的温氏,从还是风尘女子时就一直跟着韩敬忠,助他、懂他,更是以一介女子之身做到了世间女子都不能做到的事。
黑河一役大胜之后,韩敬忠兑践诺言,破例将当时已育有两子的温氏扶为正室,而温氏一鼓作声给韩敬忠生了五个儿子。
因她在北疆素有“巾帼女英雄”之称,得北疆一带的将士、百姓敬重,英雄不问出路,反是温氏早前的出身渐渐被人遗忘。
三郎乃是韩敬忠与温氏的第三个儿子,他们的五个儿子皆征战沙场,守护北疆安宁,而韩敬忠更被视为“北疆门神”。相传只要有他在,匈奴人就不能跨过虎门关。
韩三郎揖手禀道:“二哥传来消息,梁将军正面佯攻,二哥从侧面强攻匈奴汗都,听说梁将军身中流箭,现下又遭到匈奴汗都守将的追杀。二哥成功烧毁了几处粮草库,惊了匈奴人,也同样遭到了沿途追杀。”
韩敬忠闭上双眸,“你们这些孩子,胆子也大太了,绕行三千里偷袭匈奴汗都…”
“父亲,虽然二哥与梁将军的法子冒险,但不失为良策,至少近月在匈奴深处的几次偷袭,令匈奴主帅托雷应接不暇,就算是窦唯也不得不分心。”
韩敬忠道:“梁俊可是当今皇上跟前的宠臣,更是皇后娘娘的表兄,如果他牺牲北疆…”
“儿子听说当今皇后娘娘乃是一个奇女子,战场无眼,此行偷袭匈奴汗都,最先献计的可是梁将军,皇上和皇后不会怪罪到父亲头上。”
韩敬忠摇了摇头。
事不关自己的至亲,自然可以说得轻松。
梁俊肩负振兴梁氏一族的重任,如果真的牺牲,他家里可就只得一个嫡长子,且还是一个不到两岁的稚子。
韩敬忠在地图上游走,突地停在一处,“梁俊现在离汗都以东的科尔沁草原,你二哥现下应在黑木城。”
韩三郎凝视着地图,揖手道:“父亲,请给儿子三百人马,儿子入匈奴营救二哥与梁将军。”
韩敬忠道:“此行已经惊动匈奴主帅托雷与副帅窦唯,入匈奴的几道路已经加设了关卡,再想进去难如登天。”
不能去了!
人多了进去不得。
可若人少了呢,是不是就易潜进去,而洛俪只身一人。
她频住呼吸静立在帐篷外头,不到一刻工夫,韩三郎出了帅帐,往自己的小帐移去,刚进不帐,只听风声一掠,一个女子甜美又不失阴狠的声音传来:“我是梁将军的族妹梁心儿,莫要出声,我只问你几句话,问完就走。”
韩三郎将手一翻,手触及之处,却一个个柔若缎带般的东西,掠过指尖,竟有一种如缎的温柔,这女子容貌平平,却自有一股难言的出尘气质,衣着也最是平常不过,只着蓝灰色的葛布衣裳。
第319章 草原寻夫1(三更)
这女子容貌平平,却自有一股难言的出尘气质,衣着也最是平常不过,只着蓝灰色的葛布衣裳。
洛俪手舞“绕指柔”,将真气灌注剑上,立时化成一柄寒剑,韩三郎心下大骇,纵身一闪:“你…”话落说完,洛俪的厉剑已架在脖子上,她冷声道:“我是大赵人,定不会伤你,我哥哥梁俊失踪被困,皇城的族嫂、云王妃日夜难安,他是我们梁氏的家主,我自幼习练武功,定要前来一探。”
外头传来了巡逻士兵的声音:“三少将军,你还好吧?”
韩三郎打量着洛俪,这女子虽容貌平常,武功还不错,尤其是手头的兵器,当真奇怪得好。“没事,我在拍蚊子。”
巡逻的士兵走了。
韩三郎道:“你想问什么?”
“我哥哥被困何处?状元郎沐子轩是否与他在一处?”
韩三郎听到这儿,“说到沐子轩,他可真是走了桃花运,谁让他没事长那么俊作甚?匈奴还有一位铜鉴公主,战场一见,对他情根深种。听梁俊说,飞虎岭一战,铜鉴公主悬赏百金要捉沐子轩。”
洛俪问道:“他们捉到他了?”
“虎穴岭之后,他与梁将军在一处,至于现下如何便不得而知。梁将军应已进入科尔沁草原,听说身负重伤。”
“借行军图给我一瞧。”
韩三郎推开宝剑,转身点了一盏油灯,打开自己的大箱子,从里面拿着一卷地图。
洛俪瞧了一阵,见旁边有笔墨,执起笔低头绘制起来。
韩三郎立在一侧,静默地看着她,真真是下笔如神,飞毫泼墨,这真是深闺娇养的?不像,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自称是梁俊的族妹,瞧着样貌平平,但实则却是个文武兼备的。
不到一刻工夫,洛俪停了笔,“这是虎门关到匈奴汗都的大致地图,我绘得可对?”
“姑娘神技,只一眼就辩出东南西北,还能快速绘出一张地图。”
洛俪又看了眼韩三郎的地图,将自己新绘的地图取在手里,揖手道:“多谢韩三将军,告辞!”
韩三郎一闪身,拦住去路,“你这就去?”
洛俪道:“我会弄一身匈奴牧羊女的衣裙,我探过路,过了虎穴岭对面的黑河。那里是匈奴,草原上还有放牧的少女,我穿上她们的衣服定然分辩不出来。”
韩三郎挫着手,笑道:“在家里等消息都快急死了,我想去营救我二哥,梁姑娘,要不…我与你同行罢。”
洛俪不屑地打量了一番,她从皇城过来,一路都是一个人,本来是可以带上素缱的,素缱嘴不严,不能让她知道太多的秘密;素绻倒是可信的,可她得让素绻扮成自己蒙混过关。
她对北疆的地形不熟,如果有人襄助,倒也省去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