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只是不停的扭动,本以为会全体退开的,没想到还有人来握住她的手,此刻的自己一定丑到了极点,虚弱的喘息:“胸口好闷,浑身都好痛!”

“太医!她到底怎么了?”秋风华不满的看着越退越靠后的一群老头。

其中一个吱吱唔唔道:“这…请皇上恕罪,微臣也不知这是何种病症!”紧接着全体跪地。

又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者抬起清癯的眸子提醒:“曾经微臣听闻过有一剑客,也是得了一种怪病,先是脸色发青,慢慢的浑身都会呈青紫色,最后皮肤溃烂,面部生疮,连口腔内也会溃烂,最后七窍流血而亡,不知姑娘是否觉得咽喉也在肿痛?”

干!她不过是用树枝涂抹了一下,怎么就歪打正着了?被子下的手再次狠狠拧了一下大腿,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绝望的摇头:“不会的…不…!”

“没关系,不要害怕!”秋风华见破晓神情恍惚,开始自言自语就用力捧住那只颤抖的小手安慰:“朕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

没等他说完,老者颤声道:“皇…皇上,听闻这种病乃不治之症,且…且…会传染!”

一听这话,越候彦和云伊生瞬间后退三步,破晓很想跳起来打爆他们的头,什么狗屁的医术?把脉都不用就宣判她得了不治之症?不过是一点树汁而已,但见几个老人脸色苍白就知世界上确实有这么一种病,而且传播能力强,可身为大夫岂有害怕病人之理?

然而有一件事却让她烦闷不堪,因为秋风华一听会传染,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按理说自己此刻丑陋不堪,也不是为了好色,就为了救了他?

“秋兄,你快过来啊,我们出去再想办法!”越候彦急得额头冒汗,为了一个女人被染上这种病,鬼才做得出来。

秋风华的表情很是冷静,并不是一时意气用事,心平气和的看着破晓道:“你们走吧!倘若要传染,也已经传染上了!”大手摸上那诡异的小脸,凤眼内尽是心疼和无助。

破晓心急如焚,她想要的是谁也不要靠近她,然后找人代替,自己则快速去军营和竹无伤等人汇合,这秋风华无疑是好心办错事,该死的,怎么办啊?

“这…秋兄,你当真要为了她弃耀国于不顾?快过来,你要想救她,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找顾神医,她是宝司部落的人,上官破晓不会坐视不理的!”云伊生很想上前掳人,但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太医的话,口里都会生疮,最后七窍流血…

屋中所有人都一副惊恐的模样,唯独秋风华很是平淡,抹掉美人的泪珠后才微微摇头。

“皇上,民女身为卑微,您又何必…?”想抽回手,男人却更加固执了。

秋风华抓着破晓的手儿抵在了心口,蹙眉温和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但你能做到的朕也能,虽然当时的你可能很蠢,但你没有放开朕,你的心情朕能理解,当初朕命悬一线,而你这个蠢女人却没有放开朕,很多时候朕都在想,如果那个红衣人没出现,你有可能就会陪朕一起丧命,玄舞,你放心,就算死朕也会从死神手里将你拉回!”

视线很是坚定,硬如磐石,这让许多旁边的宫女羡慕不已。

破晓的心颤了一下,或许是此刻知道没有得绝症,所以真的感动不起来,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要死了,顾晚灯会这样拉着她的手一直陪她到最后吗?定定的望着秋风华:“值得吗?”

“这也是朕想问你的,值得吗?”当初红衣人没出现,楚剑离的一掌足矣杀死她和他,可以说和玄舞毫无交际,清楚的记得楚剑离当初要她跟他走,她却傻乎乎的紧紧抱着他,值得吗?

如果告诉你,那一刀是我捅的,你还会这样做吗?不管他会不会,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想的那么恶劣,如果曾经你没有那般对我,或许我们会成为一路人,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男人,就是真汉子。

可惜我们永远也不是一路人,甚至是…仇人,抿唇道:“怎么办呢?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上官将军已经赶往部落向顾神医取药,皇上,顾神医乃第一神医,民女不一定会丧命,可万一他只为民女一人开药,您到时又传染上怎么办?”

闻言秋风华快速松手,惊喜的瞪眼:“当真已经去找顾神医了?”

心再次一阵涟漪,因为她真的看不出一丁点虚情假意,听闻不用死,他可以一瞬间露出笑脸,点点头:“嗯!所以这期间,皇上莫要再来,以免传染!”

“不是刚刚才得知病情吗?为何上官将军已经去取药?”越候彦狐疑的眯眼。

破晓心一抖,该死的狐狸,虚弱道:“她并不知民女得了何种病,但是民女相信顾神医一定可以药到病除!”拜托赶紧走吧,别让她错失了二十层内力的机会,否则真要欲哭无泪了。

御医们纷纷点头:“顾神医神通广大,定不会不知晓玄舞姑娘的病情,皇上,现在请您快速离去,此处定要隔离开来,不到万不得已,莫要闯入!”

“好好好!那快走快走!”秋风华悬着的心立刻落地,第一个冲出了寝卧,嘴角荡漾着笑意,也有着少许的担忧,冲宫女们命令道:“往后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汝等要好生伺候,倘若有半点差池朕定不轻饶!”

四个宫女瑟瑟发抖,这…她们也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宝月带着六个女孩前来行礼道:“皇上,奴婢本就是将军派来伺候玄舞姑娘的,您放心,奴婢们会好生侍奉的!”

闻言四个宫女全都感激的看了宝月一眼。

“也行,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秋风华赞赏的点头,真是有情有义,最后撇了破晓一眼,许多复杂自眼底划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这个人死,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更是在心中做着一个决定,等这场战争结束后,他要娶她,不与任何人分享。

云伊生走出屋调侃道:“某些人这是丢了魂了!”

“红颜祸水,秋兄,希望你莫要陷入太深!”越候彦拍拍好友的肩膀提醒,当然,他确实对那女人有着强烈的兴趣,不过朋友妻不可欺,既然好友都愿意为她不要命了,他又岂能夺人所爱?

秋风华闻言低头,俊颜一片潮红,仿佛一个毛头小子,露齿笑道:“那你们…明白吗?”

“放心,女人而已,你若真心喜欢她,时机成熟时,纳妃便是!”某云说完就搂着那笑得合不拢嘴的男人询问:“就因为她救了你?”

“没有一点别的?”越候彦也起哄。

三个人一路慢行,勾肩搭背,毫不拘束。

秋风华皱眉想了一下,故作深沉:“嗯…有一点别的,她很特别,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以为抓住了,她却又忽然远离,看似柔情,但又带着一种刚毅,你们发现没?其实她并不适合那种温婉的女子,比较适合野蛮型!”

“野蛮?我怎么没看出来?人家玄舞可是玄灵天舞的徒弟,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何来的野蛮?”某越万分不解,怎么看那女人都像一杯水,澄澈得令人惊叹,没有丝毫的心机。

“那是你们没用心去看!”秋风华无奈的摇摇头,他就觉得玄舞的双眼内有大文章,看似很柔和,但是里面有着一种倔强,比男人还倔,还有许多他读不懂的东西,总之这绝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他坚信不会看错人。

比如所有女人都想着能和他同床共枕,而这个女人却不,她不是一个卖国求荣的人,昨夜分明就提醒过她不会对她怎样,就算是当初他很想乱来,可她可以拒绝,只是单纯的睡一晚,却还是因为月事而推拒,月事痛的他又不是没见过,不至于痛到无法忍受吧?

这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值得男人去珍惜的女人,在生死攸关还在为他人着想,没错,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完全合了胃口。

越候彦别有深意的看了秋风华半响,最后伸手指着他道:“瞧瞧他,笑得多恶心,啧啧啧!”

“哈哈哈哈!”云伊生轻摇折扇朗声笑出。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却不见一个正跟在他们身后的女人正不屑的冷笑,而此人正是破晓,至于屋中床上躺着的,自然就是宝月。

秋风华喜欢她,这一点确实令人意外,可她不会相信,那天换做任何人在他最虚弱时抱住了他都会相同对待吧?而且秋风华还有三个女儿,一百多位嫔妃,这种男人就算他是真心以待,她也不会要,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何必委屈自己去和一堆女人争宠呢?

扬唇看向天边笑笑,还是自由自在的爽,小手抓着布巾用力擦拭着脸颊,黑色长发早已盘起,等擦不出绿色汁液后才兴奋的跑向军营,二十层内力,光是想想都热血沸腾,到时候和竹无伤都能打个平手了。

要能带着这种内力回现代就好了,那会不会被科学家拉去解剖?好吧,太过兴奋,所以想多了,根本就无法回去。

“进去!”

“进去!”

四国边境交接点,临时驻扎的军营外人声鼎沸,清一色壮年男子,破晓和竹无伤等人混在其中,手里拿着买来的身份通牒,这一点破晓觉得还是要跟他们学学,也算是一种防范奸人的一招。

“下一批,苏家镇西街!”

破晓看着手里的木牌,苏家镇西街‘陆文彪’,这么土的名字,以后在这里她就要叫陆文彪了!

“郝大丑,这什么名字啊!”竹无伤恨不得将手里的牌子扔掉,他哪里丑了。

“噗!你问问玉蝴蝶,他叫什么哈哈!”破晓幸灾乐祸的指着一脸抽筋的玉蝴蝶,笑死了。

玉蝴蝶无奈的举起牌子:“相黑蛋,我不明白我哪里黑了!破晓,咱们换一个吧!”说着就要去抢破晓的牌子。

某女赶紧藏好,笑意不断:“抽签抽的,愿赌服输,你抽到了就是你的!对了,猛雅,你叫什么?”

“甄富有!”同样头冒黑线。

“我的最好,王小虎!”王忠也忍俊不禁,就他和破晓的名字最正常了。

破晓摇摇头,很是无语,以上综合,没文化,真可怕!

“相黑蛋!”

一身便民装扮的玉蝴蝶递上牌子,结果检察人员几乎都不用抬头看,直接用毛笔将中间那个‘黑’字抹去,严厉道:“名字过于有伤风雅,方便好记,以后就叫相蛋!”

“噗!”后面的破晓捂着肚子忍笑,因为玉蝴蝶现在是彻底黑了脸了,相蛋,这什么名字啊,笑死了。

哎!玉蝴蝶拿过牌子走进军营,这是在糟践他啊。

“进去!”接过牌子,破晓也进入了军营,只是隔了一道门,怎么感觉空气这么浑浊?

夜间,几人睡在了二十人住的营帐内,猛雅和竹无伤不时就发出笑声,令某人咬牙切齿的想杀人。

“噗哈哈哈!”破晓也坐在床上大笑出。

玉蝴蝶嘴角抽搐了几下低吼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王忠捂着肚子劝解:“相蛋,你就忍一时风平浪静噗…你越说,我们就觉得越好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破晓几个人趴在床上用力拍打床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玉蝴蝶冷冷的瞪着那几个疯子,本以为笑一会就不会再笑了,结果好像越来越来劲了,最后摇摇头干脆不予理会,无意间发现屋子内其他十多人全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们,是啊,都认为要开战了,可能是去送命,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一定有古怪。

只能牺牲小我了,拍拍胸膛道:“没错,我叫相黑蛋,结果被改成了相蛋!”

“哦!确实很好笑哈哈哈!”

几乎整个营帐都狂笑不止,玉蝴蝶烦闷的抓抓后脑,一群神经病,有这么好笑吗?不就是相蛋吗?他怎么不觉得好笑?这些人是把他们的快乐见诸在他的痛苦之上啊,没人性。

“呜呜呜呜!”

笑着笑着,许多人开始哭泣了起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低头捂着脸道:“如果战死沙场了,家中的人可要怎么办?”

大伙闻言也不笑了,除了破晓几人,几乎全都一副将死的表情,一个少年苦涩的叹气:“我家中就一奶奶,她腿脚不好,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如果我战死了,都不知道她要怎么生活!”

“你算什么?我娘子刚刚临盆,家中就我夫妻俩一起靠耕耘为生,前不久又将所有的粮食都卖给了宝司部落的富商,就剩那么一点银子,无人去照顾她,哎!”

“我也是家中的顶梁柱,如果倒了,也就妻离子散了!”

听着这些发自肺腑却又无可奈何的话,破晓沉默了,这些她还真没想到过,可想到了又如何?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将士不够,就得从百姓当中挑选出壮汉来填补,在君王眼里,这些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数字,没钱没地位就只能无条件听从。

玉蝴蝶缓缓低头,一抹伤痛从脸上划过,却被破晓抓个正着,原来他也有不发骚的时候呢。

‘呱呱呱’

‘呼噜噜’

“嗯?”

破晓烦闷的睁开眼,才发现并无人叫她,该死的青蛙,没完没了了,揉揉眼睛下床,却发现玉蝴蝶并不在床上,微微皱眉,奇怪,他去哪里了?这么敏感的时候,可不想出现内奸,拧眉走出营帐,里面太吵了,呼噜声震天响,特别是猛雅,打雷一样。

出了营帐才发现此刻耳边围绕的全是那讨厌的的声音,鼾声正从各个营帐传来,这就是男人堆,竹无伤他们受得了,但她实在受不了,一步一步迎着月光走到一个小山坡上,噪音也慢慢消失,当看到那个坐在大石上的男人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喂!这太不像你了吧?”某女粗鲁的跃上大石,坐在了玉蝴蝶的身旁陪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夜色真美。

玉蝴蝶表情凝重,眼底有着水气,显然有哭过,斜睨了破晓一眼摇头苦笑道:“在你心里,我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一事无成,标准的废物?”

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破晓惊讶的张嘴,凝视了男人一会,才知道他并非在开玩笑,嘴角挂着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世界上确实有一种人喜欢用笑来掩饰痛苦,那么她可以理解为他现在很痛苦吗?摇摇头:“不是,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几乎我能想到的你都能想到,至于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一事无成,这些只是你自愿的,我想你要是好好干,事业不成问题!”

“你不觉得我是废物?”勾人的桃花眼定定的锁住破晓的侧脸,虽说一身普通的装扮,也难以掩饰她发自内心的高贵,从来都是以一种看美人的眼光看她,没去挖掘她的内在,这一刻却迷茫了。

“当然不是,你要是废物,天下还有能人吗?人,永远不要觉得自己不中用,只有懦夫才会觉得自己百无一用!”好哥们一样揽住了他的肩膀,不管如何,这个人因为一根笛子,将她保护得很好,当初要不是他,自己和秋风华都会遭到楚剑离的杀害,而她好像也习惯了有他。

一有危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叫他,真的是那种随叫随到的。

虽然刚才不应该小人之心的怀疑他,可她也没办法,这关系着太多人的命,防人之心不可无,但现在她决定将他当朋友了,以后也是,做为朋友,开导几句是必须的。

看了一下搭在肩上的小手,玉蝴蝶笑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是够特别的,在她这里永远也不用感到拘束,更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地位很平等,将头无力的靠在了那比他矮小的肩膀上,对着月亮道:“其实我最痛恨的就是战争,特别是被强行拉来做军人,曾经我家也算是贫困人家,就父亲一人支撑着整个家,母亲在生我时就去世了,后来他为了我再娶了一个女人!”

破晓点点头,没发表意见,当好一个听众就好,其实也明白了点什么,玉蝴蝶能说他爹又娶了一个‘女人’,而不是母亲,那么就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对他不好。

“一开始她对我很好,直到五岁时,她生了一个儿子,在外人眼里,虽然父亲没有父母了,但也是一家四口,很幸福,其实他们不知道从弟弟出生的那一天,我就被彻底孤立,从小周边的邻居就叫我叫那个‘女人’姨娘,那时候我也不懂,就跟着叫了,六岁时,我第一次叫她娘!”

“哦?因为你把她当母亲了?”破晓偏头轻声问出。

玉蝴蝶自嘲的笑了一下:“五岁开始,父亲每日上山打柴到集市上变卖,而那个女人则趁父亲不在家时,叫我做饭洗衣,抱弟弟,有时候不小心将弟弟摔倒了,她就会抓着我的头发不停的往地上碰,有时候一个耳光下来,脑子里就‘嗡’的一声!”

天!这小子小时候原来这么惨?最后是怎么跑去当采花贼的?这太意外了,某女眯眼不断的在心里惊呼。

“家里很穷,有时候没有菜吃了,她就叫我去偷,被发现后,她却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我的头上,最后弄得整个村里的人都开始排斥我,以前的玩伴也逐渐远离,到最后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人见人骂!”

破晓伸手将男人睁开的眸子掩盖住,这么一张绝代风华的表象下,藏着的到底是一颗怎样破碎的心?没等她拿开小手,玉蝴蝶便伸手按住了捂在他双眸上的小手。

“你为何不跟你父亲说?”五岁开始洗衣做饭,这太可怕了,很难想象墨儿站在灶台上煮饭的样子,还得抱着一个婴儿,又要面对村里人的谩骂,全体排斥,是如何忍受的?

“说啊,为什么不说?”男人薄唇紧紧抿了一下,带着一丝的憎恨:“父亲去找她了,结果她把弟弟放在家里自己回娘家去了,留下父亲一个人照顾我和弟弟,弟弟天天哭,后来没办法,他又去把她请了回来,呵呵,回来后就变本加厉了,六岁那年的冬天,就因为我中午喂弟弟喝了不开的水,害他一直拉肚子,她就…就想将我活活淹死,先是用藤条抽,后将我扔进水缸内,一直按着我的头,当时我拼命的挣扎,一直叫他娘亲,她也没放过我,还是路过的邻居看见了她才收手,说是在帮我洗澡!”

“然后呢?”原来真有这么恶毒的后母。

“然后我就跟父亲说了,他却问我到底想让他怎么做?打一打就忍过去了,男孩子还怕打吗?难道要家散了吗?当时我就知道在那个家里,疼爱我的父亲没了,什么都没了,每天打猪草,打牛草,吃不饱穿不暖,家很小,以前我和他们睡一张床,有了弟弟后我就搬到了以前的猪圈里,那个女人在那里给我搭了一个小床,每一个冬天都只穿着一件棉袄,头上长了很多虱子,活像个乞丐!”

感觉到手心越来越湿润,那薄唇每说一个字都在颤抖,破晓的心里很是复杂,也很是心疼:“为什么最后要选择去做采花贼呢?你不知道这样会残害多少人吗?”

“十四岁那年,父亲被召去当兵,家里一下子变得更穷了,那个女人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家,她干的活多了,脾气也就更暴躁了,变得很可怕,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母亲,从那以后,时常到后山的坟前哭诉,不明白天下的人这么多,为何唯独我的命运这么坎坷,恨父亲娶了那个女人,恨村里所有的人,十五岁春天,她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那是我第一次穿新衣服,当时很忐忑不安,但也不排除很兴奋,穿着那件新衣服去找那个从小就喜欢的姑娘,而她却骂我没有教养,成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一无是处,当着村里首富的公子那样骂我!”

几道晶莹泪痕顺着指缝滑出,破晓一直就很沉默,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真的不知道,心里很堵,很难受,这个男人的心里累积了太多的辛酸和委屈,还有憎恨,他居然能将所有的痛苦记得那么清楚,几乎都可以说出几岁,哪天发生,为什么不学着去释怀呢?

“那天晚上我很难过,结果那晚…村里出了名的那个寡妇闯入了我的房间,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浑身都燥热得要命,第二天那个女人才告诉我说家里只有这样才可以继续维持,她说吃过药,忍一忍就过去了,从那以后,几乎每晚她都喂我吃媚药,每天都有不同的老女人进我的屋子,而我的弟弟…拿着这些钱挥霍,终于有一天我离开了家,就算到外面会饿死也无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一个隐士高人所救,他教我习武,读书写字!”

“然后呢?”

“然后我成功了,用了五年的时间,用我的毅力,五年,内力到达了十九层,师傅也在我二十岁时去世了,带着一身本领出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曾经那个喜欢的姑娘在出嫁的前一天,把她奸污了,呵呵!好笑的是她却说愿意为了我不成亲,说喜欢我,叫我带她走,甚至下跪,多么的可笑,我那时候就在想当初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荡妇!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只要我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谁也别想来欺负我,永远都不可能!”

破晓无力的笑了,慢慢松开手,男人的眼睛早已充血,睫毛颤抖着,最后缓缓睁开,边用袖子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边劝解道:“你想法太偏激了,你的后母确实可恶,但你不能去记恨她,因为在恨她的同时,你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你恨她一天,就一天走不出来,其实有很多比你更可悲的人,你知道吗?我就是当初的莫纤芸!”

“唔…你是赤国人?我也是,不过以后我是四海为家!小时候想有个自己的家,长大了,就不想了,家太可怕了!”坐正身躯有些意外的看向破晓,见她点头就不解了:“奇怪,莫纤芸不是莫将军的女儿吗?当时被满门抄斩,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怎么逃?当初被四国君王囚禁在密室内,除了楚剑离,其他三个几乎天天都去凌辱我,你好歹是男人,比我惨吗?一个女人,贞操不是最重要的吗?几乎过了一年多,临盆那一天我才逃出来,当初难产,越候彦要保小,我不逃就得死,拼了命的跑,被送贡品的上官成所救,从此就当他死去的儿子了!”

玉蝴蝶并未露出奇怪的表情,没有排斥和厌恶,而是怜惜,拉过对方的小手包进手心里安慰:“你放心,答应这三年里保护你,就一定不会失言!”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是想告诉你做人不能总是去看过去,还有我对那时候的事早就释怀了,想有什么用?想也回不到过去是不是?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成天想着去破坏别人的家庭,那些女孩虽然喜欢你的外貌,可你也没权利去剥夺她们的幸福,你想想,你是爽了,拍拍屁股走人,那她们的命运岂不是要比你还凄惨?一辈子孤独终老!”

“切!女人没几个好人,是她们天性豪放!终日搔首弄姿,故意引诱着男人去安抚。”不屑的瞅向圆月。

破晓伸手狠狠的拍了玉蝴蝶的后脑一下:“难道说我变身后有多少男人爱慕都要去捉弄他们一番吗?做人要懂得洁身自爱,男人也一样,你将来的妻子听到你曾经有那么的多女人会开心?算了,自己好好想想吧,只要你愿意,以后就跟着我,保证你出人头地,更会娶到一个好姑娘,有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家,温馨的家!”起身拍拍屁股走向营帐。

玉蝴蝶也一个翻身追了过去:“喂!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名字?”

“不想问,玉蝴蝶很好听!”当然知道他不叫玉蝴蝶,这哪里像名字?但他以前的名字她不想知道,更不想他以后都叫小时候的名字,玉蝴蝶很好。

“真的觉得我很聪明?很厉害?”

“嗯!”

玉蝴蝶边走边露齿笑了起来,跟在破晓身后喃喃道:“你也很聪明很厉害!”这个女人一直就是他很佩服的人,她要不说,他还真猜不到她曾经有过这样的遭遇,原来我们同病相怜,忽然冲上前搂住破晓挑眉道:“当真要我以后都跟着你?”

“嗯!”

“那我以身相许如何?一辈子!”

“滚!”

“来嘛!人家技术很好…啊…痛啊!”揉揉侧脑无奈的垮下脸:“开个玩笑嘛!”

“玩笑也不行,拜托你正经一点!”某女接近吐血,这男人脸皮比她还厚。

翌日

“起来起来,统统穿好铠甲,出去集合了,下午准时出发荆国!”

天才微微亮,大伙就被唤醒,全体急急忙忙穿衣,后来到庞大的人群里站好,破晓和玉蝴蝶同时打了个哈欠,好在不是娇生惯养,都不会抱怨,看着十二位穿着将军铠甲的男人出现,破晓立刻精神抖擞,侧头冲站在旁边的竹无伤道:“这几个人一定要盯好,一旦混战了,也可以…!”比了个刺杀的手势。

竹无伤轻轻点头。

“恭迎元帅,全体站直!”一个面色凶狠的将军大喝道。

六十万人集体目不转睛的瞅着最前方,不一会一个身穿金黄铠甲的中年男人现身,气质冷酷严肃,下颚布满胡渣,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爱开玩笑之人,甚至都要怀疑他会不会笑了。

韩塞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一手握着挎在腰间的宝剑手柄,一手叉在腰间,冷冽的眸子扫视了站姿笔挺的将士一眼后满意点头道:“不管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是否还抱着侥幸的心里,既然来到军营,就得想着如何为国家效力,而不是想着如果可以回归故里,这一仗倘若输了,尔等也休想能活命,明白吗?”

“明白!”

两个字震天响,韩塞继续喝道:“进了军营,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阎王殿,赢,可以拔出来,输,集体灭亡,不要想着其他人可以为你们分担什么,到了战场上都要将生命抛之脑后,敢逃跑者,杀无赦,明白吗?”

“明白!”

破晓有些赞赏的望着韩塞,几句话就避免了‘浑水摸鱼’,可会不会太狠了?应该是所有人都觉得会赢才不当回事,要是二十万抵挡四十万,这韩塞敢这样说,大伙不反他就奇怪了。

“赢了大伙就有福同享,每人赏银十两,国家会发放给为国捐躯的战士们一人一百两,所以不用想死了后家人要如何生存,这次尽量不死伤弟兄就拿下紫桑山,有信心吗?”

“有!”

“有就好,出发!”韩塞孤傲的转身骑上宝马,十万骑兵屡先行动,紧接着是十万盾牌,后面二十万弓箭手,再就是破晓这二十万步兵了,手持长枪,显得宏伟壮观,威风凛凛。

“哎!”竹无伤忽然叹息,最后闭嘴默不吭声,但脸上写满了可悲。

破晓撇了他一眼,后也有些想为这些即将死去的人们感慨,六十万人,要全军覆没了会如何?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乎能感觉到紫桑山下处处都是尸体,这就是人类,世界上最残忍的动物,为了自己的领土,可杀死几十万,几百万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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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惊魂一瞬间 [Vip]

几乎走了十天十夜才到达紫桑山,眺望着远处的城墙,此处乃荆国的尾部‘桑城’,一块富庶之地,这里四季如春,桑叶随处可见,老百姓们聪明的以养蚕来糊口,桑城历来就是全天下丝线最为丰厚之处。

蚕丝并非普通人家可享受得起,且永远不用担心会卖不出去,是一宗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荆国几乎一直就是最繁荣的国家,蚕丝、银矿、紫檀木,这些能卖上最高价值的材料在这里绝对不缺。

“喂!叫你呢!”竹无伤伸手捅了破晓一下,俊颜上全是惊愕,怎么这个时候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