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阁内,月芽轻挑着烛芯,继而罩上灯罩,转眸看向雪女

“娘娘,如果春巧说的没错,再加上这条系带,那就可以证明杀死周妃的就是平贵妃!”月芽笃定道。

“奴婢也认为平贵妃很有可疑,只是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让人信服,如果平贵妃一口咬定与她无关的话,我们根本无计可施。”静喻肃然开口,虽然有了进展,却也进入了瓶颈。

“不错,现在就只有这颗珠子,我们没有人证,也找不到凶器,贸然指认平贵妃,只会弄巧成拙。现在的关键就是凶器!如果凶器是把匕首,平贵妃又刻意将她隐藏起来,我们很难找到!”雪女愁眉不展,清澈的眸光笼上一层阴霾。

“娘娘,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将目标确定为平贵妃了?”月芽狐疑问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不容我们再犹豫,现在本宫只想赌一把,从明天开始,便将所有的注意力转身紫莱阁,希望我们的方向是对的~”雪女冷静开口,这一次,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

“娘娘,当日您在验查周妃伤口的时候,似乎特别注意到她伤口的形状异常,如果我们将周妃剖尸的话,相信会有所发现!不过……”静喻欲言又止。

“不过冷引就算拼了那条命也不会让我们动周妃一根汗毛呵~”雪女何尝不想剖尸一查到底,可是冷引的爱女心切她是亲眼目睹的。

她会死的很惨

“那我们要怎么办?还有三天的时间,不如我们去求皇上,只要皇上作主,就算冷引不同意也拿我们没折!”月芽焦急开口,明明有了方向却仍寸步难行。

“就算剖尸,我们也要有凭有据,静喻,明天你找机会接触一下凤儿,看看她对平贵妃到底有多忠心,如果有足够的诱惑可以让她将平柔供认出来,对我们十分有利。”雪女相信,像春巧那般以死护主的奴婢再无第二人了。

时间有如指间的细沙,任你有多不情愿都会慢慢消逝,床榻上,雪女辗转难眠,如果这次能成功找出凶手,或许一切都有转机,如果不能,她便没有希望了,晓风,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伴着稀疏的月色,一抹身影急急走进花房

“怎么来的这么晚?”冰冷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媚娘转眸看向月芽,眸光渐生冷色。

“回媚娘,雪女这两日都在为周妃的事情伤神,奴婢只得等她和静喻睡着之后方才可以抽身。”月芽谦恭回应。

“伤神?也就是说她没查出什么?”媚娘微挑柳眉,狐疑问道。

“春巧到现在还是一口咬定此事是雪女所为,所以春巧那面根本没有任何转机,不过雪女在周妃的内室找到一颗珠子,这颗珠子的主人正是刚刚册封贵妃不久的平贵妃。现在雪女将所有的目标都转移到平贵妃身上,不过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月芽据实开口,心底却纠结于自己的身份,她想对雪女尽心,却又不得不对媚娘虚与委蛇。

“平柔?呵!”媚娘眼底掠过一抹惊愕,顺间恢复如初。

“行了,你先回去吧~”媚娘轻挥玉手,退了月芽,待月芽离开不久,无名自暗处走了出来。

“看吧,一个小小的贵人为了当上贵妃,不择手段的使用媚术,现在为了铲除异己居然铤而走险去杀周妃?这宫里的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呵!”媚娘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觉得是平贵妃下的手?可我没有查出半点蛛丝马迹。”无名看着媚娘微微勾起的樱唇,淡淡回应。

“你没查出来,不代表她没做过!不管怎样,这件事之后,平柔会死的很惨,雪女也会被送走!静喻一个人也成不了气候,这后宫也该平静平静了!”媚娘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想出这个办法,或许夜离轩的心里也不会这么在乎雪女。

无名无语,只静静站在媚娘的身后,虽然心痛,可无名知道,不管眼前的女人变成什么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的身后,他的爱,至死不渝。

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亮,亦如月芽的心,慢慢失了方向,她的初衷不过是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素庭,而她答应媚娘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要求,可如今,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在面对媚娘那一刻,她甚至有些心虚,她不再像最初那般虔诚的心甘情愿的为媚娘监视雪女的一举一动。她的心,已经慢慢偏向了雪女,不只是因为雪女的曾答应过只要有机会便会帮自己离开皇宫,而是雪女的真诚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在这个冰冷的后宫,这样的感觉弥足珍贵,她舍不得失去。

心,越发的矛盾纠结,不知不觉中,月芽已然回到凤羽阁,就在月芽颓然走进自己的房间之时,暗处那抹身影慢慢走了出来,白纱下面,那抹樱唇紧抿一线……

次日清晨,也就是五日之期的第三天,雪女盛装打扮一翻,与静喻出门之时,月芽已将郑谨天请到凤羽阁

“微臣叩见雪妃娘娘!”谦恭的声音自郑谨天口中慢慢溢出。

“平身,跟本宫来吧~”雪女柔声开口,继而走在前面,身侧,郑谨天狐疑看向月芽,却见月芽微微颌首,这才稍稍安心的跟在雪女身后。

当雪女踏进紫莱阁的时候,正巧凤儿才从内室走出来。

“奴婢凤儿叩见雪妃娘娘~~”凤儿先是一震,随后急急迎了出来,俯身施礼,脸色顺间蒙上一层阴霾。

“免了,你家主子的病可好些了?”雪女似有深意的看向凤儿,其间透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回雪妃,主子的病稍好些了,只是刚刚喝了些姜汤,随后便睡了,如果雪妃有什么事……”凤儿本想将雪妃搪塞过去,不过这一回,雪女并未如她所愿。

“还真是巧呢,不过没关系,本宫特意带了御医院的掌事为平贵妃诊治,就算是风寒这样的小病也不可忽视,总这么睡着对身体不好~郑御医,随本宫进来~”未等凤儿阻拦,雪女已然起身,直奔内室而去,身后,郑谨天自然顺从跟了进去,月芽和静喻亦前后跟随,身后,凤儿柳眉蹙在一起,不由的暗拍大腿,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待雪女推门而入,正看到平柔安静的躺在榻上,看似熟睡,可那双青葱玉指正紧紧握着被子,有那么一刻,雪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能做出如此滔天大案的人该是有极深的城府,可眼前的平柔明显没有。

此刻,凤儿急匆走到众人面前,眼睛看向榻上的平柔,又犯难的看向雪女,雪女自然明白凤儿的意思,径自上前。

“平贵妃?”轻柔的声音宛如天籁,当雪女清澈的目光落在平柔面颊的时候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的确很美,仿佛天山脚下妖艳的红莲,眉宇之间倒有几分异族的容貌。见平柔默不作声,雪女正欲伸手之时,平柔方才睁开双眼。

“呃……雪妃?”平柔佯装迷茫的将目光转向凤儿。

“回娘娘,雪妃娘娘带了御医来为您诊治~”凤儿忧心开口,眸子时不时的瞥向雪女,心底渐起波澜。

“是这样……雪妃客气了,本宫只是略感风寒,喝了姜汤已无大碍了~”平柔憔悴开口,双手轻搥床榻起身。

“同为皇上妃子,你我也算姐妹,既然知道平贵妃卧病在床,怎有不过来探望之理,郑御医!”雪女声音清淡,善意看向平柔,脸上的关切如此真实,可在平柔眼里,这张宛若天仙的容颜仿佛是地狱的阎罗般入不得眼。

身后,郑谨天闻声走到床边,示意平柔伸出玉腕,平柔虽有不愿,可也不能当面拂了雪女的好意,只得伸手,只是眸间的光芒却彷徨无依。

片刻,郑谨天微俯身退离床榻,转身看向雪女

“启禀雪妃,平贵妃的确染了风寒,不过没有大碍,只要稍加休养数日便可康复,这段时间只需要多加调理,平贵妃的饮食要以清淡为主。”郑谨天恭敬开口,眸底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尽管雪女没有注意到,可月芽却看的仔细。

“烦劳御医了,月芽,送郑御医出去。”雪女淡声开口,月芽自是领命,与郑谨天离开紫莱阁。待月芽离开,雪女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身坐在床榻边缘,回眸看向静喻。

“静喻,你和凤儿到御膳房弄些清淡的过来,本宫想陪平贵妃说会儿话儿~”雪女凤儿微眯,静喻心领神会,尽管凤儿不愿,可又不好拒绝,只得忐忑离开内室,她担心自己不在,主子会被雪女套出破绽。

整个屋子顺间寂静无声,平柔下意识噎了下喉咙,事关生死,她就算再害怕,也不可以在雪女面前露出丝毫马脚,平柔如是想,

“平贵妃美若天仙,貌如芙蓉,该不是中原女子吧?”雪女亲切开口,眸光闪烁出一片华彩。

“呃……雪妃果然慧眼,本宫是天山脚下寒乌国的公主,所以长相与中原人略有不同。”平柔小心翼翼回答,事实上,她这公主的身份也是假的,只是寒乌国的皇上为了维系与大越的关系,主动提出的合亲,而自己,无疑成了寒乌国公主的替身,关于这一点,平柔似乎感觉到夜离轩亦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如此冷待她这位‘公主’,而寒乌国的皇上自从将自己嫁过来,便从未派使者过来慰问过,自己仿佛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也因为如此,她不甘心就这么孤独一世,所以才会想尽方法迎得夜离轩的宠爱,只可惜高处不胜寒呵。

“天山……天山真的很美,一望无际的雪域孕育着无限生机,站在天山顶端,仿佛一伸手便可以触到流动的云彩……”雪女眸光迸发出璀璨的光彩,脑海里顺间浮现出自己与月晓风迎风而立的场景。

“雪妃出去过天山?”平柔狐疑看向雪女,心底的警戒少了许多……

离开紫莱阁,月芽将郑谨天拉到暗处,

“是不是平贵妃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月芽肃然看向郑谨天,心中有些忐忑。

“这……只是风寒,并无大碍。”郑谨天剑眉紧蹙,明显有所隐瞒。月芽无语,眸光紧盯着郑谨天,郑谨天感觉到月芽的质问,终究没能坚持

“刚刚在为平贵妃号脉之时,我隐约感觉到一丝喜脉,但是时日尚短,一时间还不敢确定,刚刚你也说过,雪妃现在怀疑平妃就是杀死周妃的凶手,如果这件事一旦作实,平贵妃难免一死,但若没有证据,那死的就是雪妃……”郑谨天踌躇开口,心底忐忑不已。

“你的意思,是怕一旦皇上知道平贵妃怀有龙种,娘娘便会处于不利的位置?”月芽心存感激的看向郑谨天,至少在生死攸关之时,他能想到雪妃的安危。

“但这件事始终是后宫大事,既然我知道了,就一定要禀报皇上,离雪妃与丞相定立的日子还有两天,两天之后必会有结果,介时我再为平贵妃确诊或许还来得及。”郑谨天暗自长叹,他本以为自己身处浮尘,却活的坦荡,可此时,他对自己的座右铭有些心虚。

本宫是要好好活着!

“多谢!”月芽微微颌首,心底颇有感触,是呵,像雪女那样圣洁如雪,美若天仙的女子,就算淡薄如郑谨天,也会禁不住心动的吧。

“我不想雪妃出事,是因为……是因为你在凤羽阁。”郑谨天感觉到月芽眼底那一缕虚无缥缈的落寞,终于忍不住开口。月芽惊愕抬眸,却见郑谨天已然转身离开。月芽的心底缓缓升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猛烈地撞击着心房最柔软的位置,让她莫名的心跳加剧。原来她并不是一厢情愿。

就在凤儿忧心忡忡的快步走向御膳房的时候,静喻先一步挡住了凤儿的去路。

“干什么?”凤儿被迫抬眸,在看到静喻脸上的白纱随风涌动时透出来的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下意识噎了下喉咙。静喻无语,自怀中取出一颗金珠,平展在凤儿面前。

“这……这是什么意思?”凤儿脸色顺间惨白,却仍强装镇定的看向静喻。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是什么,像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想在后宫有个安身之地并不容易,跟对了主子,一世无忧,若是跟错了,或许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静喻旁敲侧击,幽眸扫过凤儿一双犹豫的双眼,如她所料,这个凤儿的忠心也不过如此。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儿思忖片刻,欲绕过静喻继续向前,却在下一秒,整个怔在一处,双目瞠大,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系带。

“不知道不要紧,我慢慢让你知道就是了~”白纱下面,静喻樱唇微勾,似乎对凤儿的表情很是满意。

“你想说什么?”凤儿本就有心为自己求得后路,若卖主能得平安,她也认了,在后宫,忠心换来的不过是一堆白骨,只有活着才最实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静喻将系带收在怀里,转身走向暗处,凤儿虽犹豫,可终究还是跟了过去。

“周妃是平妃杀的,这点毋庸质疑,你不否认吧?”静喻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凤儿的心思,她已了然于心。

凤儿语塞,回眸看向四周,在确人无人之时方才看向静喻

“你能保证我什么?”凤儿不答反问,眸子闪过一道精光,看凤儿的意思,显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能保证你不被平贵妃连累。”静喻笃定道,如果凤儿肯为雪妃作证,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

“这还不够,我想转到凤羽阁,换主子!”凤儿贪婪开口,这后宫谁不知道雪女的地位,如果可以到凤羽阁,自己就算是找到长久的保护伞了。

“这恐怕不容易,就算雪妃恩准,皇上也未必同意,其实我倒觉得你的眼光是否该放在各司里面?”静喻指了条明路给凤儿。

“为什么?”凤儿心有不甘反问。

“你好好想想,后宫的这些嫔妃里,谁会要一个为了自己安危而出卖主子的奴婢?就算你到了凤羽阁,你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倒不如在四司之中谋个职位,与世无争不出乐得其所吗?”静喻淡淡开口,尽管语气有些重了,但却字属实,凤儿思忖片刻,亦知若迈出这一步,自己可就是声名在外了。

“你能保证我能进得了四司?”凤儿狐疑看向静喻,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可走。

“现在可以告诉我事实的真相了吧?”静喻言归正传。

“这件事你算是问对人了,的确是平贵妃杀了周妃,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凤儿微微颌首,心底只能对平柔说句对不起了,若不是当初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或许凤儿还会坚持,可就算平柔百般媚术的勾引皇上,换来的不过是百尺红绸,想在这个靠山根本就不可靠。

“凶器呢?”静喻暗自舒了口气,现在也算是有了证人和证物,只要能找到凶器,平贵妃便无所遁形了。

“这个我也问过,不过主子就是不说!”凤儿据实回应,却见静喻一脸狐疑的看向自己。

“我既然已经告诉你事实,就没有必要隐瞒,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可以尽力问问,但结果我可不敢保证。”凤儿耸肩道。

自从周妃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后宫突然变得沉寂起来,所有的妃嫔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雪女身上,她们坚信,再有两天的时间,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当然,这其中亦不乏真心关心雪女之人,白芷晴便不只一次到凤羽阁,希望可以帮到雪女什么。

待送走白芷晴之后,雪女转身坐回椅子上。

“娘娘,没想到今天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凤儿居然承认周妃就是平妃杀的凶手,再加上我们掌握的物证,就算现在与平贵妃对峙,我们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静喻笃定道。

“或许吧,静喻,你说如果真能查出平贵妃就是凶手,皇上会怎么判决?”雪女怅然开口,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平柔那张有种异族风情的面容。

“切莫说皇上,相信冷丞相一定不会放过平贵妃,而且杀人偿命,平妃也是咎由自取。”静喻感觉到雪女语气中的怜惜,正色回应。雪女微微颌首,继而示意静喻和月芽退下。

回到房间,雪女静坐在桌边,脑海里尽是与平柔对话的场面,如果不是命运将她送进大越皇宫,或许她会成为天山上最灿烂的红莲。一阵寒风袭过,雪女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并未做任何回应,依旧静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看来雪妃是胸有成竹了?”清越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魅惑,楚君袖一身紫衣华丽非常,很自然的坐到雪女对面,好看的手指轻拄着自己几乎完美的下颚,眼中的光芒璀璨如星。

“的确峰回路转,公子大恩,雪女自有报答的机会。”轻柔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颓然,当真相摆在自己面前时,雪女忽然踌躇犹豫,纵然平柔杀人偿命,可让自己亲手推一个人踏上黄泉,她还是于心不忍,雪女终究是雪女,她的心亦如冰山雪莲般纯净无暇,纵然身处这阎浮凡间,血乱红尘,她却依旧固守着那份纯洁的心境。

此时的不忍终究是未经大悲大痛,彼时,当雪女听闻天塌一刻,她终将自己的善良封存起来,将两个爱她至深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亦如她现在的境地。

“雪妃言重了,在下要的不是报答,只是雪妃你平平安安的活着。”楚君袖薄唇微勾,眼底竟生出一抹凄然之色。雪女惊讶于楚君袖的回答,这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眸如深海,仿佛在那双眼晴的背后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愿未了,本宫是要活着,好好的活着……”雪女突的冷笑,眸子似透过楚君袖看的更远。那一闪而逝的微笑让楚君袖心中一紧,他无从知道这笑的含义,却感受到雪女的悲伤和愤怒。

就在楚君袖再欲开口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楚君袖陡然起身,眸光转向窗户,却在犹豫片刻之后躲到了床榻左侧的幔帐后面。

雪女狐疑看向楚君袖,起身之际,房门忽然被人自外面推开,雪女微怔,在看到来人后,立刻警觉的退后几步。

“臣妾叩见皇上。”清越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自从上次之后,雪女对夜离轩本能的抵触,甚至独处一个房间都会让她极不舒服,那种自夜离轩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朕要看飞雪连天!”夜离轩迷离的双眼紧盯着雪女倾城的容颜,整个身子因为烈酒不停的摇晃,右手的酒杯不时洒出酒来,一身的酒气顺间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皇上,您喝醉了,雪女这就唤李公公扶您回云宵殿。”雪女压抑住心底的厌恶柔声开口,继而以离夜离轩最远的距离绕到门前,却在欲开口之时,被夜离轩猛的拽进怀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雪女本能的抵抗

“皇上……您先坐下,臣妾给您倒杯清茶。”雪女仓皇开口,双手拼命抵在夜离轩健壮的胸堂上,只是夜离轩的身体仿佛一座高山屹立在自己面前,任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动夜离轩分毫。

“雪女……你真的好香,那种让人可以忘记一切烦恼的香,朕想要你很久了~”夜离轩肆无忌惮的开口,叙述着自己的内心最真的一面。

雪女只觉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抵挡之时,面颊已染上一抹绯红,如果只是她与夜离轩单独在这个房间里,她只会将夜离轩的话当作登徒浪子的污秽之言不作理会,可幔帐后面,分有一人在暗处窥视这一切,就算雪女问心无愧,可这般在人前被夜离轩如此轻薄,她还是倍感羞愧。

“皇上,请您自重……”雪女柳眉紧蹙,双手依旧抵在夜离轩前胸,只是雪女越是反抗就越会激起夜离轩心底的欲望,早在御书房时,他便以酒浇愁,可喝着喝着,他便不知不觉的到了这里。

临幸自己的妃子需要自重?

“自重?朕宠幸自己的妃子还需要自重吗?雪女,你是个奇迹,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让朕如此痴迷,你知道吗?你的那支飞雪连天简直是神舞,人间难得一见!朕本来可以抑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爱你,不去想要得到你,可是那支舞让朕改了主意,不管今后如何,不管你是爱是恨,朕一定要让你成为朕的女人!就在今晚!”夜离轩猛的扔掉手中的酒杯,单手揽住雪女的纤腰,黝黑的眸子散出一抹幽绿的光芒。

“你会后悔的!夜离轩!”雪女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仿佛是地域的阎罗,眼里充满煞气。她拼命抵抗,此时的她,只想如何才能逃脱夜离轩的魔爪,

“你不是要把朕想象向那个男人吗?无所谓!你就当朕是月晓风好了!只要得到你,朕不在乎你心里想的是谁~”浓烈的酒精让夜离轩彻底丧失理智,只听‘啪’的一声,他用力瞥开另一只手上的酒壶,继而将手指插进雪女的发髻,带着酒气的薄唇猛的覆上雪女的唇,那一抹香甜的感觉顺间点燃了夜离轩周身血液。

“不要~夜离轩!你不要……唔唔唔……”雪女拼尽所有力气,却无法动夜离轩一丝一毫,‘呲~’的一声,雪女身上的华裳自领口被夜离轩一直撕扯至腰际,淡紫色的亵衣赫然呈现在夜离轩面前,原本黝黑的眸子情欲顶盛。

幔帐后面,那双如鹰的眸子迸发出嗜血的杀意,楚君袖寒眸骤凛,双手紧攥成拳,上一次不是亲眼所见,已经让他怒火中烧了,如今看到这样的画面,楚君袖忽然觉得心脏就要暴裂一般!

雪女依旧没有放弃挣扎,虽然她的挣扎对夜离轩毫无疑义,可她却不能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任由夜离轩如此轻薄自己。

“不要拒绝我……或许只有得到你,才能浇灭我心底的欲望!”又是一阵撕扯的声音,雪女的衣服尽数撕毁,白皙的肌肤顺间暴露人前。夜离轩将头埋进雪女的玉颈,纵情亲吻着,丝毫不顾及雪女此刻的锥心之痛。

就在夜离轩背对幔帐的那一刻,一抹紫裳倏的闪过,夜离轩只觉后颈似被人重击一下,还未来得及转身,眼前已是一片黑暗,在夜离轩松手一刻,雪女仓皇后退,闪烁着泪光的眸子充满恐惧和羞怒。

“何必这样委屈自己?跟我走!”楚君袖自地上捡起残破的衣服小心覆在雪女身上,眼中迸发着前所未有的冷静和真诚。雪女紧紧裹着自己裸露的肌肤,眼泪啪嗒啪嗒的摔落。看着雪女苍白的脸上笼罩着让人心疼的脆弱,楚君袖陡然转身自腰间抽出匕首,正欲向夜离轩刺去,却被雪女双手拦了下来,因为阻拦楚君袖,雪女身上的衣服再度滑落,晶莹剔透的肌肤再一次毫无遮掩的展现在楚君袖面前。

心,怦然而动,楚君袖怔怔的看着雪女,眼中散着如月光般的柔情,这一刻,楚君袖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如果水玲珑注定是属于皇兄的,那眼前的女人,他绝不放弃。

“不能杀他!”雪女急急开口,甚至疏忽了自己身上的单薄,看着雪女眼中的坚定,楚君袖的眼底抹过一丝受伤。

“你舍不得?”低戈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楚君袖的心,仿佛是被人紧紧攥着,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渲染一片妖异的红。

“他不能死!他若死了,我所有的希望都没了……”眼泪顺间雪女的面颊汹涌滑落,那双手紧紧攥着楚君袖握着匕首的臂膀,心痛欲裂,明明想那个人万劫不复,可夜离轩若是死了,有谁会知道月晓风在哪里?那自己所作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楚君袖狠噎了下喉咙,慢慢将匕首收回腰际,此时,雪女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之物尽褪,登时俯身捡起地上的碎衣护在胸前,她哪里知道,这样的朦胧更让人无法自持,幸而她面对的是楚君袖。

“原本你只是个名义上的妃子呵。”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释然,当楚君袖确定这一点的时候,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感动和欣喜。

“谢谢……”尽管雪女对楚君袖一无所知,可刚刚到底是楚君袖解除了自己的危机,如果不是楚君袖在,自己怕是躲不过此劫了。

“难得你会对我说这两个字,他怎么办?”楚君袖刻意不去看雪女凌乱的衣服下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他毕竟是个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会对这样的场面无动于衷。

“幸好他是醉了,想必解释起来也不会太吃力,就让他抚在桌上睡吧。”雪女垂眸看向地上的夜离轩,心中一阵冰凉。见雪女欲弯腰去扶夜离轩,楚君袖先其一步将夜离轩抚到桌上,继而看向雪女。

“我陪你!”楚君袖不想夜离轩醒来之后再对雪女不利,果断开口。

“你还是走吧,他若醒来看到我还好,若是看到你,我们都不会好结果。”雪女委婉拒绝。转身走向床榻,随意披上长袍。

“既然如此,你自己保重,告辞!”楚君袖看向桌上的夜离轩,自己刚刚下手极重,相信不到天亮,他是醒不过来了。

雪女微微颌首,对楚君袖的印象似乎有所改善。待楚君袖离开,雪女缓步走到夜离轩对面缓身坐了下来、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晓风……”美如蝶羽的眸子顺间氤氲出一片雾气……

清晨,当夜离轩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后颈传一阵疼痛,睁眼间,正看到雪女以手拄腮浅眠,心,猛的一震,待其环视四周不禁愕然,想必是自己昨夜醉酒才会闯到这里,无颜面对雪女,夜离轩慢慢起身,欲悄然离开,只是天不随人愿,夜离轩才走一步正踩到昨天摔碎的酒杯碎片上。

伴着‘咔嚓’一声脆响,雪女猛的睁眸,却在看到夜离轩时,眼中的光芒渐渐平静。

“皇上,您醒了?”雪女柔声开口,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呃……咳咳……那个,周妃的案子如何了?”夜离轩看着满地的狼藉,自是了然,不过凭自己躺在桌上,他就知道,自己昨天并未与雪女发生什么。

“回皇上,还有两日,臣妾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只是……”雪女欲言又止,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言,只要朕能做到,一定不会拒绝你!”夜离轩坚定开口,深邃的眸光闪烁着一丝愧疚,他已经是第二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臣妾侥幸不死,求皇上让臣妾见晓风一面,只一面就好,远远的,静静的看他一眼!皇上,臣妾求您!”雪女突然跪倒地上,眸间尽是乞求。

无语,夜离轩的心忽然很痛,原本以为月晓风这三个字是雪女心中的最痛,可原来自己对这三个字的忌讳不亚于雪女,半盏茶的功夫,夜离轩忽然开口

“如果你能不死,就算过关了,到时候,朕会告诉朕选你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夜离轩声音渐冷,未等雪女再开口,夜离轩已然大步离开。

看着夜离轩渐行渐远的背影,雪女颓然倚在地上,目光空洞的看着那一地的碎片,眼中漫起一股冰冷的寒意。就在此时,月芽和静喻匆匆赶到内室,当看到眼前一切时,急急将雪女扶起。

“娘娘,您没事吧?”月芽忧心询问,与静喻一起将雪女扶了起来。

“没事……明天是最后期限,静喻,你再去找凤儿探听一下口风,到底凶器是什么。月芽,你去看看春巧的伤势如何,毕竟她是因为本宫才受的伤。”雪女吩咐着开口,眸底黯淡无光。夜离轩临走之前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真正用意?呵!她早猜到夜离轩图的不是自己这张脸!

五日之期的第四天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了,依静喻和月芽的回报,案子没有任何进展,转眼已经到了最后一天,整个后宫波涛暗涌,各宫妃子无不希望时间过的再快些,更确切的说,她们巴不得雪女早点儿死。

入夜,夜离轩并没有回到云宵殿,而是到了董琳儿的寝宫,他不敢独自呆在御书房,因为他怕自己酒醉再发生那样不堪入目之事,亦不想见到媚娘,因为他实在不想听到让雪女离开的声音。

“皇上,您这些天一定是累了,臣妾为您揉揉肩~”董琳儿娇嗔开口,转尔绕到夜离轩的身后,玉手轻捏着夜离轩的肩膀,如今她已经除掉了父皇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已经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只要能得到夜离轩的宠幸,再诞下个龙子,自己便在大越站稳了脚步,至于媚娘和雪女那些人,她自认现在没有实力与之较量,自然要避其锋芒,待自己羽翼丰满之时,自然会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夜离轩不顾董琳儿的百般调情,只顾朝嘴里灌酒,只有醉了,才能暂时忘记烦恼。董琳儿亦不作声,揉着夜离轩肩膀的玉指慢慢伸进夜离轩的皇袍内。

“皇上,您若是喜欢,臣妾陪您喝。”董琳儿俯身开口,一股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夜离轩的面颊上。夜离轩依旧无语,索性将酒壶对准自己的薄唇,咕咕的灌了进去,就在这时,夜离轩的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嚣着:承认吧!你爱上雪女了!那个只爱江山的帝王终于禁不起诱惑,爱上了一个女人!哈哈哈……

凤儿之死

“住口!!”夜离轩猛的将手中的酒壶摔在地上,身后,董琳儿不明所以,整个怔在一处,不可置信的看向夜离轩。未等董琳儿有所反应,夜离轩倏的转身,霸道的走向董琳儿面前,略带薄茧的双手猛的撕扯着董琳儿的衣服,那眼神中的暴戾吓的董琳儿一动不动,仿佛雕像般任由夜离轩肆意撕扯。

当最后的褶裤自董琳儿身上被拨落之时,夜离轩猛的抱起董琳儿,大步走向床榻。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他只爱江山!

绣帐荡漾不止,颠鸾倒凤的身姿单调且粗暴,软榻发出不堪忍受的响声,几欲散架,外面的寒风呼啸远不如清风苑内来的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