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那面,你是如何打算的?”雪女见静喻回避,便也不再提起,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静喻发誓,会让媚娘死在自己最在乎的人手里,死不瞑目!莫是静喻心狠,若非如此,静喻以死相赌便毫无意义。”提及媚娘,静喻眼底迸发出的火焰足以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本宫明白,这也是她罪有应得!”雪女丝毫不意外静喻的反应,当日媚娘在越宫的所作所为,的确人神共愤。

这一夜,主仆二人彻夜长谈,仿佛有聊不完的话,看似热闹的暖仪阁在这大楚皇宫中却更显凄凉无依。

玲珑殿内,碧茹端着茶杯静坐在那里,直到楚刑天走至近前,她却依旧没有察觉。

“朕知道你这几日都有去暖仪阁,所以你更清楚,那个人根本不是玲珑。”楚刑天低声开口,对于碧茹的反应没有半分责怪。

“呃……奴婢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迎出,还请皇上恕罪。”碧茹闻声,登时起身叩拜,却在下一秒被楚刑天拦了下来。

你敢轻薄本宫!

“免了,玲珑殿内就只有你我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这般拘谨。”楚刑天深叹口气,旋即接过碧茹手中的茶杯走向素芯兰。

“奴婢今日看到雪女手腕缠着白纱,不知是不是苏贵妃的杰作……”碧茹狐疑问道,回想当日苏月容对自己主子咄咄逼人的气势,碧茹心底仍一阵后怕。

“是朕!”楚刑天淡淡开口,换来的却是碧茹的不可置信,就算那个人不是主人,可面对那张脸,皇上怎么下得去手?见碧茹不语,楚刑天继续道

“当时楚君袖就在窗外,朕就是想让他尝尝那种锥心刺骨的滋味,眼见着心爱的人忍受极刑,他却只能默默躲在那里,无所作为,那种无力的感觉真的会让人 崩溃的……”楚刑天声音低低沉沉,眸底歉疚一闪而逝。玲珑,你会怪朕吗……

玉妃疯了的消息一时间成为楚宫最大的话题,无关者同情怜悯,相关者幸灾乐祸。

昭月宫,内室

秦晓蝶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角处,双手不停的抓着锦被,眼神涣散,口中呓语,时笑时哭,与疯癫无异。

“怎么样?”待御医为其诊治之后,楚刑天冷声问道。

“回禀皇上,玉妃痛失龙胎一时受了刺激才会如此,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方能确定是否可以恢复如初。”御医据实道。

“靖儿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楚刑天挥手道,待御医和其他丫鬟退离之后,楚刑天陡然起身走至床榻,猛的抓住秦晓蝶的玉臂。

“不要~~走开!!不要!”几乎同一时刻,秦晓蝶如疯了一样的挣扎,呆滞的目光顺间充满恐惧,那双眼分明是怕到了极点,楚刑天黑眸微凛,双手制服秦晓蝶后,刷的一下将其身上的薄衫扯下,只见一条条血痕赫然呈现在秦晓蝶的身上,前胸,后背,玉臂无一处幸免。楚刑天薄唇紧抿,继而单手掀起锦被,那双修长的玉腿上满是淤青,只是一眼,便已触目惊心。

“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楚刑天陡然松开秦晓蝶,狠戾的目光射向一侧早已颤抖不止的靖儿。

“回……回皇上,这些都是娘娘自已所为,娘娘自失龙种之后,整天自怨自艾,将所有的过失都揽在自己身上,后来更变本加厉,竟伤害起自己,也不知娘娘从何处找来的鞭子,每晚奴婢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娘娘不知已经抽了自己多少下……”靖儿垂眸开口,声音尽显心虚。

看着靖儿抖如落叶的身子,楚刑天眸色渐生出一片寒色,苏月容!没想到你的心竟比五年前还要狠上几分,好!很好!朕怕的就是你狠不下来。

“好生照顾玉妃,若再添伤口,朕自会在你身上找回来!”丢下这句话,楚刑天大步离开,待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靖儿这才狠吁了口气,抬眸间,正看到秦晓蝶那双怨毒的眸子,靖儿不由的噎了下喉咙,旋即离开内室。

合欢殿

“皇上当真没有再追究?”苏月容挑眉看向跪在面前的靖儿,狐疑问道。

“回娘娘,刚刚奴婢所言皆是皇上之语,一字不差。”靖儿据实回应。

“罢了,皇上此刻哪有功夫管什么玉妃,你且回去好生照顾你那个主子,别让她到处乱跑,自己长的丑就算了,若是吓坏了别人总归不好。”苏月容慵懒的倚在坐椅上,轻嘬口茶,旋即看向秋月。秋月自是心领神会,随后给了靖儿几锭赏钱,将其打法出合欢殿。

“娘娘,您觉得秦晓蝶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的?”秋月有些不安道、

“怎样都好,她是不可能再回到昔日的风光了,既然皇上都不多看她一眼,本宫又何必为这种人伤神呢!你说静喻也入了楚宫?可看清了?”苏月容面色微凝,之所以没对雪女动手,是因为楚刑天的态度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一般被雪女迷了心窍,尤其是在雪女受伤之后,苏月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既然楚刑天面对那张脸可以下如此狠手,相信雪女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呵。

“回娘娘,月儿看的一清二楚,就算她脸上挂着白纱,奴婢依旧肯定那个人就是静喻!”秋月笃定道。

“她倒有些办法,不以真面目示人便可以入宫做婢女,想来这宫中必有与她同气连枝之人,看来这楚宫内大越的奸细也是不少呢。”苏月容淡淡开口,并未表现出半点惊讶之意。

“娘娘,那我们是不是要将她们连根拔除?”秋月狐疑问道。

“不急,本宫在大越做了那么些年细作,细细数来,除了救出灵明等人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建树,一个后宫,能有多少机密让她们打听,现在对本宫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余下的几个妃子,听说皇上昨日去了晴妃段紫烟的仪晴宫?”苏月容玉指微收,眸底顺间凌厉如冰。

“回娘娘,皇上这几日都在仪晴宫过夜,只是御医并未诊断出晴妃怀有身孕。”尽管秋月以为眼前当务之急在雪女,可既然主子如此说,她亦不敢有逆。

“没有诊断出,并不代表没有怀上!将孟常青叫来,本宫有事找他!”苏月容淡淡开口,旋即起身朝内室而去。

内室,孟常青恭敬候在一侧,面容平静无波

“果然是一代名医,单凭一株牡丹便可以让玉妃失了龙种,倒是本宫小看你了!”苏月容樱唇微抿,大有赞赏之意。

“为娘娘做事,常青不敢有失。”孟常青谦恭回应。

“这是赏你的!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本宫,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些日子皇上时常到仪晴宫,不知你可注意道?”苏月容开门见山,对于自己人,她从不习惯拐弯抹角。

“就算娘娘不找微臣,微臣也想找机会向娘娘禀报此事,这段时间,微臣看到仪晴宫的凤儿经常出入药膳房,每次进出都会端一些补品,微臣暗中查探过,那些药都是安胎之用,如果微臣猜的没错,晴妃该是怀上龙种了。”孟常青语出惊人,苏月容虽有心里准备,却在听到段紫烟怀有龙种一刻,心如刀割,算算自己与楚刑天欢愉次数也不少于其余妃嫔,怎么自己就没有半点动静。

“你且上前为本宫号脉!”苏月容声音渐冷,随手撩起轻纱,将白皙的玉臂搁在桌边。孟常青闻声微怔片刻,随即走到苏月容对面,缓身落座后将手指轻搭在苏月容的玉腕之上。起初几秒,孟常青的确安安分分,可紧接着,孟常青的手指开始慢慢上移,指尖刻意摩挲着苏月容的晶莹如玉的肌肤,或许是受段紫烟怀孕之事困扰,苏月容竟没意识到孟常青的过分之举。

直到那只手贴在自己的雪颈上,苏月容方才醒悟,登时起身,啪的一掌甩在孟常青的脸上。

“大胆奴才!你竟敢轻薄本宫!”苏月容狠戾开口,眼中尽是愤怒。孟常青吃痛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娘娘恕罪,微臣实在是被娘娘的美貌所动,情不自禁才会触犯了娘娘,微臣罪该万死!”孟常青言闭,如捣蒜般拼命磕头。

苏月容虽怒,可若再找个如孟常青一样好身手的大夫却是不易,于是强忍怒火,缓身落坐

“本宫可怀有龙种?”苏月容敛了眼底的怒意,忐忑问道。

“回娘娘,微臣为娘娘仔细号过,并无喜脉迹象,而且娘娘体质偏寒,怀有龙种的机会……”孟常青欲言又止。

“继续说!”苏月容闻声,心陡然悬浮。

“如娘娘这般体质,只有正常体质十分之一的机会,所以娘娘要比其他妃嫔更加努力才行。”孟常青直言道。

“努力!这种事儿是本宫一个人努力就能完成的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苏月容柳眉紧蹙,原本皇上到合欢殿的次数日渐减少,如今却自己又是这种偏寒的体质,看来怀有龙种之事需想些办叶,不能顺其自然了。

“办法倒是有,只是……”孟常青面露难色。

“你若说话再这般吞吞吐吐,便不要再出现在本宫面前!”苏月容愤然道。

“微臣可以根据娘娘的体质配治调理的汤药,但味极苦,且娘娘需坚持每日都喝,在此期间,娘娘亦要与皇上多行床地之欢,因为在用药期间怀有龙种的可能性极大。”孟常青恭敬回应。

“只有这些?”苏月容狐疑问道.

“微臣是舍不得娘娘吃这种苦……其实娘娘也不用急于一时,妨娘体质虽差,但依旧有怀孕的可能……”

“不用说了!就照你说的办,今晚开始,本宫会派秋月每日到御医院去取汤药,对外你该知道怎么解释了?”对于孟常青的好意,苏月容不以为然,在她心底,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和楚刑天相比,此生,她只爱这一个男人,受辱夜离轩是情势所逼,除此之外,她这身子只能给楚刑天。

不曾临幸雪女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月光如绸般洒落,原本寂寥的夜,多了几分朦胧。

仪晴宫内,一阵娇喘的声音悠荡而出,床榻上的美人儿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小腹,看似享受,却是极为小心。

“爱妃何必这么紧张?朕的龙子断不会如此脆弱!他该不想他的母妃忍的这么辛苦吧?”邪魅的眸子绽放出璀璨的华彩,楚刑天薄唇微勾,单手拽开段紫烟的玉指,下一秒,薄唇却已覆在段紫烟还未隆起的小腹上。

“皇上~呃……”伴着一阵低吼,楚刑天毫不吝啬的将段紫烟带进了梦幻般的世界。欢愉之后,段紫烟小鸟依人般蹭进楚刑天的怀里

“皇上,臣妾怀有龙种,刚刚伺候稍有不周,皇上该不会怪罪臣妾吧?”段紫烟柔声开口,双眼尽媚态。

“怎会!都怪朕不好,明知爱妃有了朕的龙种,还坚持要爱妃伺候,是朕累了爱妃了~”楚刑天宠溺般揽着段紫烟,脑海里却是秦晓蝶那张满是惊恐的脸,苏月容呵,朕倒很想知道你要用怎样的方法对付段紫烟,最好再狠些,莫要让朕失望才是呢。

“皇上言重了,能伺候皇上是臣妾的荣耀~”此刻的段紫烟只觉整个人都被幸福包裹,迷离间,她正看到皇后宝座的位置正在向她招手,如今秦晓蝶已经没了龙种成了疯子,整个后宫就只有她可以率先产下麟儿,只要不出意外,她便会顺理成章成为大楚的皇后,至于苏月容么?这还多亏了秦晓蝶,要不是她告诉自己苏月容的那点儿丑事儿,自己怎么能让她名声扫地呵。

段紫烟正想入非非之时,楚刑天忽然起身着装大有离开之势。

“皇上?”段紫烟狐疑开口。

“你怀有龙种,朕便不在这里过夜了,你且好生养着,玉妃的意外让朕甚感惋惜,朕可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爱妃身上了。”楚刑天重重开口,眼中满是期望。

“皇上放心,臣妾自当尽心尽力照顾好腹中龙子,定会为皇上产个一男半女!”段紫烟坚定回应,离开内室一刻,楚刑天薄唇微抿,眼底寒光乍现。

夜初静,人未眠,窗边,雪女倚窗独立,风过,长发随风飘起合着雪白的长衣,宛如圣洁的仙女般让人无法直视却又不忍移开视线。

“这么晚没睡,是在等朕?”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雪女闻声转身,正看到楚刑天一脸冰冷的站在自己面前,玉腕处隐隐传来疼痛,回想当时情景,雪女仍有余悸,只是在楚刑天面前,她不能有半点的示弱,她不需要在楚刑天面前楚楚可怜,像这样冷酷的帝王,从来不会因为眼泪而动容。在他们眼里,眼泪是最没有用的武器。

“雪女不似其他妃嫔,每天翘首以待皇上的宠爱,在雪女心底,皇上来与不来,没有两样。”樱唇微启,这样云淡风轻的回应挑起了楚刑天的兴趣。

“你所说的孪生姐妹在朕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不是大越的细作,朕倒很想知道,你心甘情愿呆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楚刑天薄唇微勾,一步步靠近雪女,那股无形的压力亦在顺间将雪女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既然在皇上眼里,雪女的解释一文不值,那雪女亦很想知道,皇上坚持将雪女留在楚宫又是何原因?”雪女不答反问,清澈如水的眸子绽放着如阳光般的光芒,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此刻,在雪女面前,楚刑天忽然有种裸奔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无语,楚刑天暴戾走向雪女,双手将其拦腰抱起,径自走向床榻,纵然在仪晴宫熄过火,可在看到雪女的那一刻,心底的火苗却如浇了柴油般陡然窜起,他太爱这张脸了,如果不是每日都在,他又岂会知道碧茹行踪呵!

看着楚刑天迫不及待的表情,雪女忽然轻笑出声,

“皇上是在以行动告诉雪女此刻存在的价值么?也好,那皇上便将雪女当作水玲珑吧,瞧瞧,雪女似乎看到水玲珑正看着我们呢,她该很庆幸我的出现,只有这样,皇上才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忘记这脸张,才会将水玲珑三个字牢牢印在心底,一会儿皇上动起真情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叫错了!是玲珑,不是雪女~~否则天上的灵魂会伤心的~”雪女眉眼含笑,丝毫不介意楚刑天正猛烈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因为楚刑天动作的粗鲁,雪女玉腕传来一阵裂骨的疼痛,可她依旧保持微笑。

忽地!楚刑天陡然退离床榻,径自走到桌边,猛的将茶壶里的水灌进嘴里,此刻的他,完全没有看到雪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和不安。

待楚刑天浇灭心底的欲火之后,回眸间,雪女已然起身,随意找了件长衣披在自己身上走至其对面坐了下来。

“你很清楚朕的脾气!”楚刑天冷冷开口,幽眸迸发着凛冽的寒意。

“有吗?雪女只清楚自己的来意,不知皇上可否告知关于水玲珑的一切?至少她的出身,皇上该是知道的吧?”雪女不以为然,纤长的眸子在看向楚刑天时是那样的无害,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回应,楚刑天看了雪女很久,目光却似透过雪女看向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雪女甚至捕捉不到他的目光。

“朕不知道玲珑从哪里来的,或许是上天赐给朕的礼物也不一定。朕只知道,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这一生,朕从未如此爱过一个女人,直到玲珑的出现,朕真的很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玲珑殿花费了朕所有的心血,可是……可是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连一步都不让玲珑走进去!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低沉的声音愈渐冰冷,楚刑天的眸子顺间染上一抹血红。

“你的爱太沉重,谁又能负荷得起呵……”雪女有感而发,却在下一秒,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那双眼忽然寒如冰锥,正紧盯着雪女。

“难道是朕错了!朕连爱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么?那做这帝王还有何意义!”楚刑天几乎咆哮着开口,雪女甚至看到了楚刑天额头青筋顺间迸起。不语,雪女只道此刻沉默会让自己安全些。

“你们不会明白~你们永远都不明白~~”楚刑天踉跄着起身,摇晃着离开,看着楚刑天晃动的身影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雪女方才狠吁口气,旋即坐了下来,心底仍有一丝后怕。就在此刻,房间被人开启。

“娘娘,你没事吧?”在听到碎裂声音之时,静喻只道不妙,待楚刑天离开,她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

“还好没事,以后若他没走,你切不可进来,没人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雪女长叹口气,苦涩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去找碧茹?”静喻提议道,至少可以打听到楚刑天的喜好,免得一句话不慎便触了龙颜。

“也好,明日便去吧!”雪女没有拒绝,她可不想被活活吓死,面对楚刑天,她还需要再淡定!

越宫,御花园

“被封雪妃?”寒蛰的声音透着彻骨的怒意,夜离轩手中的夜光杯应声而碎,眼中的寒意让身侧的古歌自脚底凉至心脏,帝王之心,当真无法揣摩,雪女的存在不正是为了勾引楚刑天,任其再度堕落么?

“回皇上,正是,而且静喻亦入楚宫,已安排在暖仪阁,相信有静喻和楚宫同僚,雪妃不会有任何闪失。”古歌只捡了夜离轩所期望的汇报,她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朕想知道楚王的反应!”夜离轩薄唇紧抿,握着拳头的手掌隐隐有血迹渗出。

“楚王并无强迫雪妃,除封妃之外,不曾临幸过。”古歌据实回应,却隐了雪女玉腕受损之事。

“你听着,朕要你想尽办法将雪妃毫发无损的带回越宫,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夜离轩决然开口,眼中透着绝顶的冰冷,自雪女离开,他无一日不彻骨思念,如果不是一国之君,他此刻必飞奔至大楚皇城,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会将雪女护在自己身边,他爱她,胜过一切!

“这……属下遵命!”古歌微有一震,却也不敢有半点反驳,只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自然会尽力护雪女周全,可一旦有了闪失,自有媚娘为她背这黑锅。

待古歌离开,夜离轩猛的抄起身侧的酒壶,仰首将其全数倒进嘴里,烈酒灼心,却让他感受着片刻的舒服,唇角的酒溅洒胸前,湿了衣襟,凉透人心。

暗处,白芷晴冷眼看着夜夜买醉的帝王,眼中迸发着从失子那一刻便开始凝聚仇恨的目光,夜离轩呵,我当真要睁大眼睛,看着你的未来是如何的断子绝孙……

清晨,露水在荷叶上摇摇欲坠,阳光下,分外耀眼,风过,池塘荡起丝丝涟漪,美不胜收。每每清晨,碧茹都会到池塘收集露水,这是茶肥必须的材料。

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碧茹下意识回眸,正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皓白的华衣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然而起,衣袂翻飞间带起神一样的梦幻弧度,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她不知在梦里见过多少次,蛾眉淡扫,眸如星辰,樱唇微微一笑的弧度恰到好处,梦与现实的重叠,使得碧茹呆怔在那里,久未反应过来。

得罪了碧茹!

“碧茹?”雪女试探着开口,纤长的睫毛呼扇着看向眼前的女子,其间闪烁的晶莹让人情不自禁的陶醉。

“娘娘……娘娘……”碧茹低低呓语,不知怎的,眼泪竟毫无预兆的溢眶而出,‘扑通’一声,当手中茶杯落入池塘那一刻,碧茹如梦方醒,旋即起身恭敬走到雪女身侧,

“奴婢碧茹叩见雪妃娘娘~”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碧茹垂眸施礼,顺间敛了眼底的慌乱。

“你不必这般客套,叫我雪女就好。”雪女温声回应,脸上绽放出堪比花娇美的微笑,见雪女伸手向前,碧茹下意识后退与之保持距离,皇上说过,她不是娘娘,永远不是,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不是那双眼,她怎么会认错。

“在做什么?”见碧茹刻意回避,雪女亦不勉强,沿着青石路走向池塘边缘。

“回雪妃,奴婢正在采收露水,以作泡茶之用。”对于眼前女子,碧茹自心底感觉到一丝亲近,不止因为她的长相,更因为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那种淡雅祥和的气息。雪女闻声,旋即俯下身子,伸手去捡那只掉在池塘边的茶杯,见雪女如此动作,碧茹忧心上前,岂料双脚踩空,整个人猛的扎向池塘,雪女回身间,正见碧茹朝自己扑过来,没待反应,两人已双双掉进湖里。

“唔~救命!!”天意弄人,偏生二人皆不会水,雪女才掉进池塘便硬生灌进嘴里好些池水,碧茹的情况更糟,任她如何扑腾,水还是湮过她的颈项。

“救命啊~~”碧茹恐惧般大喊,一侧,雪女见碧茹就要沉下水面,于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欲伸手将碧茹拽起来,尽管她的手已然拽住碧茹,可后果却是自己也跟着慢慢没入水面。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黄色的身影倏的跳入池塘,仿佛闪电般的速度游向碧茹,见有人来救,雪女正待欣喜之际,却被一股力量猛的推开,下一秒,碧茹的身体已然被那抹身影抱离水面。或许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推力,雪女的重心顺间失横,整个人被池水包裹,幸而在她快要没入水面的时候,静喻及时出现,将其拖拽着拉出池塘。

离开池塘,雪女狠命的呕吐,大口的池水自雪女腹中翻滚而出。

“娘娘,你没事吧?”静喻不顾一身湿漉,狠拍着雪女的后背,眼中尽是担心和忧虑。

“没……呕~本宫没事……”待池水吐净之后,雪女抬眸间,正看到碧茹横躺在草地上,那抹黄色的身影正在猛按其前胸,只是碧茹却许久不见动静。

“静喻,扶本宫过去!”雪女焦急开口,在静喻的搀扶下,吃力走向碧茹。

“皇上,碧茹她……”未待雪女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雪女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倒在地,静喻惊愕于眼前一切,下一秒急急跑到雪女身侧,心痛的看着雪女脸上赫然浮起的指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楚刑天暴戾的一面,他甚至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一巴掌。

“碧茹!”低戈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楚刑天幽眸狠盯向一脸惨白的碧茹,心如刀割一般,这是玲珑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失了她,他要如何承受入骨的思念。

“呃~~噗~~”就在楚刑天万念俱灰的时候,碧茹忽然睁眸,猛的吐出腹中积水。见碧茹清醒过来,楚刑天陡然抱起那抹娇小的身影,大步走向御医院。

看着楚刑天急速离开的身影,静喻吃力的雪女扶了起来,

“娘娘,对不起……”静喻心知是自己失算,她怎么可以让雪女单独来找静喻,若当时她在,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关你事,是我太不小心了…..”面颊传来火辣的疼痛,雪女却只微微一笑,正待静喻欲开口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然朝这主仆二人走来。

“啧啧…..你们还真是有胆量,一个是大越雪妃,一个是她身边的奴婢,到底你们是机缘巧合的在这里再续主仆之谊,还是根本是有意预谋?”苏月容樱唇微抿,眼底的冰冷足以让这池水冻结。

“本宫不明白苏贵妃的意思。”雪女不愿与苏月容逞口舌之争,而且她现在担心的是碧茹的安危。

“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够倒霉,你以为有了这张脸,便可以拉拢碧茹么?刚刚你也看到了,碧茹可没把你当作水玲珑那般恭敬着,若不是她刻意,你们会掉进水里?用自己的命诬陷你,她真是豁出去了!你可知道,那碧茹便是皇上的逆鳞。如今你差点儿害死碧茹,想来你也活不成了,只是不知道皇上是想将你拔了皮在阳光下暴晒呢?还是斩了双腿双脚扔进罐子里?”苏月容冷笑开口,旋即转身离去。

看着苏月容的身影愈渐走远,静喻不禁忧心看向雪女

“刚刚真的是碧茹把娘娘推下水的?”

“本宫也不敢确定,只是回眸的时候,碧茹已经扑过来了……”雪女若有所思,若说碧茹是故意,她如何也不信。

“娘娘,还是随静喻离开楚宫吧?”静喻绝然开口,刚刚楚刑天那双仿佛要杀人鞭尸的目光足以证明了他的愤怒,正如苏月容所言,若不尽早离开,雪女的下场或许不会比因得罪碧茹的朱妃和丽妃好到哪里,单凭雪女脸上清晰可见的指印便已知道楚刑天不会对雪女手下留情。

“那样岂不前功尽弃,本宫想赌这一把!”雪女樱唇微抿,眼底迸发出一抹坚定的光芒。静喻闻声,正欲劝阻之时,忽然一队侍卫由远而近冲向雪女,未待静喻反应过来,雪女已然被侍卫架走。

眼见着雪女在自己眼前被人抓走,静喻却无能为力,正无计可施之际,静喻忽然想到了那张如冰封一样的容颜,下一秒,静喻疯了一般的朝皇宫东南角的厢房而去。

房门开启一刻,绝杀只觉浑身血液顺间凝固,眼见着静喻浑身湿漉的站在自己面前,绝杀只觉心痛的无以复加,明知道她早晚会入楚宫,却不想再见会是这般狼狈。

“你……”绝杀薄唇紧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求你~求你救救雪妃!刚刚雪妃和碧茹同时掉进池塘,皇上将碧茹救走,便有一队侍卫将雪妃抓了去!是不是……绝杀,我求你,一定要救救雪妃!”清澈的眸子泪如泉涌,静喻乞求般拉着绝杀的手,几乎就要跪在绝杀面前。

“我早警告过她,别妄想当自己是前皇后….你衣服还湿着…….”绝杀不动声色的将静喻扶起,欲将其扶进房间。

“你不救就算了!若雪妃有个三长两短,静喻自会以命殉主!”感觉到绝杀的冷漠,静喻陡然甩开绝杀的手,愤然转身。几乎同一时间,绝杀顺移至静喻面前、

“我不是不救她,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如今能救雪妃的只有一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出现会不会把事情弄的更糟……”绝杀从不习惯解释,可面对静喻,他终究做不到不闻不问。

“是谁?你帮我找他!”静喻眼底燃起一丝希望,乞求道。

“齐王楚君袖!这样,你呆在这里不要走开,更不要去寻雪妃,我这就去一趟齐王府,答应我,不可以离开!”绝杀眸色凝重,他太了解皇上的为人,如果静喻看到皇上会用怎样残忍的手段对付雪女,他真怕静喻会一时忍不住冲出去。

“那你快去!”静喻催促道,绝杀狠狠点头,旋即跃起直奔齐王府而去。待绝杀离开,静喻哪里肯坐以待毙,直直朝熹鸳宫而去,她不知道雪女会被带到哪里,但彩蝶或许知道。

“什么?得罪了碧茹,那糟糕了!”彩蝶一脸忧郁的看向静喻,眼中尽是惊恐。

“到底雪妃会被带到哪里?”静喻紧拉着彩蝶的手,急切开口。

“或许是朱妃和丽妃行刑的地方……御医院门前的那片空场。”彩蝶忧心开口,那眼中的绝望仿佛昭示着雪女的下场。无语,静喻去过御医院,自然知道彩蝶口中所说的地方、

“静喻姐!若雪妃真有不测……你切不可轻举妄动啊!”彩蝶嘱咐道。没有回应,静喻已然走出数米之远。

偌大的空场上,各色刑具一应俱全,看着两侧明晃晃的利刃,板夹,刀勾剑戟,雪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是自己太过自信了,雪女如是想,只是已经被押到这里,她还有的选择么。

不多时,楚刑天已然换了身湛青色的绣龙长袍走至正座,逆光,除了笔直伟岸的身躯,雪女感受更多的便是那股压迫于心的寒蛰气息。待楚刑天落座,雪女方才看清那张脸,依旧是张极为俊美的脸,剑屑的长眉下,眸光深邃如海般见不到底,如黑晶石般的瞳孔内射出的光芒不由的让人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