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雪妃娘娘这么说,老奴也不能不识抬举。来人,将熹妃放下来!”容嬷嬷才一开口,便被门外一阵阴柔的声音拦了下来。

“熹妃是招认了奸夫是谁?”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看到苏月容一脸傲慢的走了进来,身后,媚娘亦出现在众人眼里。

“回苏贵妃……熹妃未招认,只是雪妃娘娘她……”容嬷嬷急忙颠到苏月容面前,极尽谄媚之能。

“呦,雪妃娘娘,您不在暖仪阁悠然自得的赏花赏月,怎么管起这等闲事来了?”苏月容樱唇微抿,眼中尽是不屑。

“同为贵妃,苏贵妃能管,本宫为何不能管?”雪女不以为然。

“我家娘娘乃后宫之首,自然有权处理后宫任何事,不知道雪妃娘娘凭的是什么呢?”媚娘迈一步走到苏月容前面,直视雪女.

“就算静喻孤落寡闻,也知道只有皇后才能称得上后宫之首,若苏贵妃可以拿出凤玺,我家娘娘即刻便回,若没有……便希望某人莫要以独尊自居,小心落人话柄。”静喻字字如冰,每一句都如利刃般戳进苏月容的心底。

“这里是大楚,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撒野!来人!”苏月容狠戾开口,正欲叫人拿下静喻,却被雪女拦了下来。

“本宫倒觉得静喻说的不无道理,苏贵妃既然没有凤玺,这么做便有越俎代庖之意,难道苏贵妃就这么肯定在皇上心中,您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么?”雪女不喜冷言讽刺,可面对苏月容和媚娘,她没有理由让自己仁慈。

“雪女,别以为在空场皇上放了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挑战本宫的权威!莫说在后宫,就是前朝,本宫的威严也不亚于皇上,就连皇上……”苏月容怒极,索性将心底的话和盘托出,就在苏月容自显威严之际,门外陡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这声音让苏月容的傲气顺间消失,心亦冷至冰点。

“就连朕如何?”楚刑天的突然出现,使得整个司刑房的气氛越发的诡异起来,媚娘闻声旋即退到苏月容身后,此处非大越,更没有无名在身边,她首要学会自保,有楚刑天在,自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

无语,苏月容只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激,此刻竟不知该如何收回。楚刑天一步步走近苏月容,薄唇微抿起一条弧度

“朕在等爱妃回答!”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越发的靠近,苏月容急急敛了眼底的愤怒,一脸委屈的抬眸看向楚刑天。

“皇上乃九五至尊,臣妾自是以皇上马首是瞻,刚刚臣妾是气急,才会口无遮拦,皇上该不会与臣妾计较才是呵,倒是那个端木灵儿,居然背着皇上与人苟且,坏了后宫的清誉,臣妾只是想肃清后宫不正之风,没想到雪妃却横加阻拦,还对月容咄咄相逼。”苏月容柔若无骨般倚在楚刑天身侧,尽显女子娇媚。在这样充满血腥 的房间里,苏月容的动作倒让人看着反胃。

“雪妃,到底何呈?”楚刑天似是无意的拨开苏月容,缓步走向雪女,眼中的冰冷在顺间柔和许多。

“回皇上,今日清晨熹鸳宫彩蝶到暖仪阁哭诉,让雪女救熹妃一命,雪女自知没有责权,只是看彩蝶哭的伤心,便随她走一趟,却不想看到的却是熹妃受如此酷刑,如今熹妃通奸一事并无任何人证物证,这般屈打成招,着实有失公允,所以雪女想将熹妃送入御医院治疗,也因此与苏贵妃产生争执,雪女自知越矩,还请皇上责罚。”雪女淡淡开口,不卑不亢。

“朕将此事交由雪妃全权处理,爱妃便不是越矩,也无需请罪了!”楚刑天语出惊人,看着雪女的目光亦温柔的如一湖清水。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楚刑天的决定惊的无言以对,尤其是苏月容,那双冰冷的眸子透着掩饰不住的怨毒目光,她自认楚刑天会给自己一点儿面子,却不想他却如此无情。

“臣妾多谢皇上信任。来人!将熹妃扶下来,即刻送入御医院!”雪女亦推辞,救人要紧,至于楚刑天的目的,她只有稍后再慢慢揣摩了。

当熹妃被人自刑具上抬下来时,已是奄奄一息,小腿处依旧流血不止,被人抬出司刑房的顺间,熹妃拼尽力气想要扯住苏月容,想将她一同带进地狱,可终究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既然爱妃有事,朕便不打扰了!”楚刑天手指抚过雪女的玉肩,薄唇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旋即离开司刑房,走过苏月容一刻,他甚至没有侧眸看一眼身边的女人,他要她愤怒,甚至疯狂,只有这样,她才会乱了阵脚,如刚刚那般口出狂言。

“皇上……”苏月容本欲追赶,却被一侧的媚娘拦了下来。

“此事娘娘还需从长计议,免得因小失大!”经过刚刚一幕,媚娘已然感觉到苏月容的失势,若想除掉雪女,必须趁早呵。

回到合欢殿,苏月容猛的挥袖将桌上的茶杯全数抛在地上,碎裂一片,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刚刚为什么要拦下本宫!”苏月容狠戾看向媚娘,若不是媚娘,她便不会在雪女面前出丑!不会让楚刑天更加厌烦自己,这都是媚娘的好主意!

“娘娘刚刚若当真冲出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难道您没看出来,皇上根本就是在给娘娘一个下马威吗?”媚娘不以为然。

离开风尖浪口

“这不都是你的主意,说什么要与雪女正面冲突,才会在雪女出事之时摘清自己,如今看来,雪女要出事,本宫第一个就是怀疑的对象!”苏月容恨恨道,她突然对媚娘有了更深的戒备,后悔初时太过信任媚娘。

“娘娘息怒,且先听媚娘将话说完,其实皇上今日出现的恰到好处,否则,娘娘要用何种理由请求出宫几日?”媚娘冷静开口,眸色肃然

“出宫?为什么?这个时候本宫若是离开,那宫中的人还以为本宫怕了雪女!不行!”苏月容断然拒绝。

“娘娘真的觉得留下就有意义?皇上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娘娘又何必执着一时,且让雪女逍遥几日又何妨?媚娘保证,在娘娘回宫之前,这楚宫再也不会有雪女的身影。”媚娘笃定道。

“你的意思是……”苏月容挑眉看向媚娘,心底的愤怒顺间少了许多。

“只要端木灵儿伤势稍有好转,必会对雪女感恩戴德,一旦她入暖仪阁,媚娘便有办法借端木灵儿之手除掉雪女,而这段时间娘娘远在宫外,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娘娘身上,如此一来便是一举两得,媚娘劝娘娘慎重考虑一下媚娘的建议。”媚娘自信开口,在苏月容的眼睛里,她已经看到了动摇之意。

“你有必胜的把握?”苏月容狐疑问道。

“媚娘自会竭尽全力,毕竟入宫的目的只有一个!”媚娘垂眸回应,眼底寒光中溢。

“就依你之言,你觉得本宫该在何时离开?”尽管不情愿,可苏月容不得不承认,媚娘的主意的确可行。

“趁热打铁,就现在!”媚娘坚定道。苏月容不语,渐渐陷入沉思。

御医院

尽管端木灵儿被打的血肉模糊,可幸好都是皮外伤,加上御医们的精心救治,此刻已然脱离危险,当雪女赶到的时候,端木灵儿已然睡了过去。

“彩蝶多谢雪妃娘娘救命之恩!”见雪女走进来,彩蝶扑通跪在地,感激涕零。

“免了,如今熹妃已经脱离危险,你且好生照顾着,至于那个黑衣人,本宫自会差人去查。”雪女说话间,静喻已然将彩蝶扶起,不知怎的,静喻总觉这其中有太多她想不通的地方,可一时间,却毫无头绪。

“娘娘,彩蝶敢以性命担保,我家娘娘是清白的,绝没有与人私通!”彩蝶信誓旦旦。

“本宫也相信熹妃不会做如此悖逆伦常之事,你放心,本宫自会还熹妃一个清白。”雪女劝慰开口,见端木灵儿无事,安抚彩蝶之后,便欲回暖仪阁。她需要静一静,至少要将刚刚发生的事好好想一想。

“娘娘,静喻想在这里陪陪彩蝶!”见雪女欲走,静喻请求道。

“也好!”雪女没有拒绝,继而走出御医院。

房间内,静喻看了眼昏迷中的端木灵儿,转尔肃然看向彩蝶

“彩蝶,你告诉我,到底这件事与古歌有没有关系,是她让你来求雪女,还是你是真的想救端木灵儿?”

“是彩蝶真的想救端木灵儿,其实她也够可怜,入宫七年,被宠幸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她对彩蝶极好,这次也算是彩蝶报这七年的知遇之恩了。况且若她的通奸之罪真的坐实,那彩蝶必会连坐,所以才会想到求雪妃去救她,也算是自保吧。”彩蝶淡淡开口,心底极不是滋味儿,她不想骗静喻,可古歌说的不无道理,身为细作,她自有她的苦衷。

“我倒是忘了这点了,你该早些找我,也不必在暖仪阁受了那么多罪。”静喻轻抚过彩蝶额前的伤口,心疼道。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比起媚娘对你的伤害,彩蝶这点儿伤算什么,静喻姐,如今媚娘已入楚宫,你万事定要小心!”彩蝶忧心嘱咐。

“放心,这里不是越宫,还轮不到她兴风作浪,单凭一个苏月容不足为患。你且看着熹妃,我也该回去了。”既然得了答案,静喻心底稍有安慰。待其走出御医院时,正被那抹熟悉的身影拦了下来。

御书房,未待周公公通禀,苏月容已然冲了进来。

“臣妾叩见皇上!”轻柔的声音蕴含着一丝委屈和落寞,苏月容一脸悲戚的跪拜在地,眼底隐隐闪烁着莹光。

“爱妃这是何意,快起来!”楚刑天微挑剑眉,顺间将眼底的冰冷敛了下去,待其起身将苏月容搀扶起身之后,貌似心疼道。

“臣妾自知贸然对熹妃用刑却有唐突,可臣妾只是一心为皇上着想,如果后宫出了这种苟且之事,岂不是对皇上的亵渎,如今皇上将此事交由雪妃,自是怪臣妾不该多管闲事,既然如此,臣妾希望皇上能准许臣妾到静心寺小住几日也省得皇上疑心臣妾会干扰雪妃。”苏月容低声开口,声音越发的哽咽。

“爱妃怎会这么想?朕让雪女彻查此事,只是想让雪女为爱妃分忧罢了,其实爱妃大可不必在意,只要在朕的心里,爱妃是第一位的,不就足够了?”楚刑天劝慰开口,心底却以揣摩苏月容此举之意。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也就安心了,只是自回大楚,臣妾便不曾到静心寺参拜佛祖,如今得了空闲,小住几日也是应该,臣妾虽然在国家大事上帮不上皇上的忙,也可在佛祖面前为皇上祈福,为大楚祈福!”苏月容坚持道。

“既是爱妃心意,朕便准了,不过爱妃去的时间可不要太久,朕当真不想再蹉跎五年的光景,人生短暂,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呵!”楚刑天说话间揽过苏月容,有那么一刻,苏月容是感动的,是呵,人生有几个五年,她已经浪费了五年的光景,如今,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只是下一秒,苏月容便冷静下来,或许楚刑天口中的五年会是不同意义呵。

苏月容依照媚娘的意思离开皇宫,独留其在合欢殿看守,

“媚娘,本宫知道你的能力,希望在本宫回来之后,所有讨厌的面孔都会消失!”城门处,苏月容低声开口,眸色凛然。

“贵妃放心,媚娘既然说出来,就有把握做到!娘娘且在静心寺休养些日子,待娘娘回宫之日,媚娘保证这宫里的空气都会变得清新。”目送苏月容离开,媚娘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雪女,静喻!你们的死期终于要到了。

玲珑殿

雪女不解看向碧茹

“娘娘定要管熹妃之事?”碧茹忧心开口,眼中尽是关切。在回暖仪阁的路上,雪女便被碧茹拦下来,一路无话,碧茹直将其拉入玲珑殿方才开口。

“雪女本不想管,可当时情形容不得本宫拒绝,而且若本宫不插手,那熹妃必死无疑!你没看到熹妃受刑的惨状,当真惨不忍睹。”雪女柳眉微蹙,纵使自己与熹妃无甚交情,可她却不能眼看着熹妃被硬生折磨死。

“可碧茹总觉此事蹊跷,明眼人一看便知熹妃之事是苏贵妃栽赃陷害,娘娘若查,定会查到苏贵妃头上,介时碧茹真怕……”五年前的场景依稀就在眼前,碧茹料想这一切都是苏月容的陷阱,她真怕五年前的事会再度重演。

“谢谢你,不过你放心,本宫也未必真查什么,想来皇上是相信熹妃的为人,才会将此事交由本宫,只要随便搪塞过去,皇上不追究,相信苏月容也不会咄咄逼人。”雪女坦诚开口,要她查案?她自认没这个本事,她亦清楚,司刑房之时,皇上不过是想给熹妃找个生的理由罢了。

“娘娘能这么想自然好。如今苏月容向皇上请求离宫数日,碧茹心里总有忐忑,不知道她这一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碧茹狠叹口气,眼底流露出来的关切让雪女心底散出一阵暖意。

“放心,不管苏月容如何出招,相信皇上都会应对自如,倒是你,别整日竟想着别人,有时候也要为自己打算,你该总不能呆在这玲珑殿吧,若有心仪的人,便离开这里,这玲珑殿再固若金汤,也不比人心险恶,皇宫毕竟不是你久留之地,有机会便离开吧!”雪女紧握着碧茹的手,真诚劝慰。

心,仿佛被暖炉烤着,那股暖意直入肺腑,曾几何时,皇后娘娘也是这般在自己耳边叮嘱,如今物是人非,可这关切却是那么真实。

再见叶子聪是静喻如何也没料到的,看着眼前那张如春风般明媚的笑脸,静喻竟不知何言以对。

 从来没有一念之仁的时候

“怎么?你不觉得惊讶?”看着静喻淡漠的神情,叶子聪极受伤开口。

“静喻早说过,自入楚城之后,静喻与叶总管便各走各的路,不过静喻还是想劝叶总管,这里不比越宫,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平静的外表下,静喻心底却划过一丝感激,她很清楚叶子聪出现的意义,只是自己已然走到这步,断无后退可能。

“除了那个大冰块,还没有谁能那么容易发现我,这点静喻姑娘大可放心,倒是现在的形势是子聪始料未及的,没想到雪女真能在楚宫站住脚,也好,这倒遂了心愿。如今媚娘也已入宫,不知静喻姑娘有何打算?如果子聪能帮上忙,绝不推辞。”叶子聪真诚道。

“总管好意,静喻心领了,可还是那句话,这是静喻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若总管没事,静喻先走了,总管被人发现不要紧,莫连累静喻起着一起暴露才好。”静喻撩下狠话,虽口心不一,却希望这话能让叶子聪彻底死心,她自己已经身在局中,不想再有过多的人牵扯进来。

看着静喻绝然离开的背影,叶子聪心底抹过一丝怅然,明知道静喻话中有话,是想让他远离是非,可她又如何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经盼了五年,他如何也不会放弃。

“若你再不离开,莫怪绝杀公事公办。”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叶子聪回眸间,正看到绝杀一脸冰寒的站在自己面前。

“公事公办又如何?将我交到楚王手里?若如此,那静喻定会恨你一辈子!”叶子聪挑眉看向绝杀,不以为然道。

“知道就好,静喻是关心你的安危,若能理解静喻这份苦心,以后便不要再入楚宫,这楚宫之内身手好过绝杀的不只一人!”绝杀冷冷道,言语中有关切之意。

“虽然这话假的很,不过倒也中听,谁不知道你绝杀是大楚第一杀手,子聪还真不知道有谁的武功可以在你之上呢!不过你放心,下次子聪来,定不会让你知道!”叶子聪悻悻开口,欲跃起之时,忽然肃然开口

“有时候近月楼台,也未必捞得着月亮,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你不努力,子聪早晚会带着静喻离开,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叶子聪肃然开口,眼底精光闪烁,他不怕竞争,只有对比,才会让静喻发现谁才是最好的,才是最适合他的。

看着叶子聪离开的背影,绝杀怔怔呆在那里,努力?他要如何努力?他甚至不知道静喻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是谁?”绝杀陡然回眸,眸光直视暗处。话音落,一抹身影自暗处踱步而出

“若不是念在你当日救我一命,刚刚我早就出手将那厮擒下!”狂啸冷冷开口,眼中阴光闪烁。

“你不是他的对手!”绝杀据实开口,惹得狂啸脸色一阵青紫,实则若非绝杀发现他,狂啸早就抛出暗器对付绝杀了,介时,他大可将罪名挂在刚刚那个白面小生头上。这个世上,狂啸只知道权力的重要,只要绝杀死了,自己便可以取代他成为大楚第一杀手。

“或许我不是,不过你可以在一旁袖手旁观么!绝杀,刚刚你们提到的静喻,可是那个雪女身边的婢女?听他的意思,你似乎对那个女人有些心思呵,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个杀手,若动了情,后果就遭了!”狂啸冷嘲热讽道。

“你想怎么样?”绝杀闻声微震,眸色陡然冰冷看向狂啸。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你已经紧张成这样!若那个女人真的出了事……”

“你若敢碰静喻,我绝杀誓死会将你挫骨扬灰,你可以试试!”绝杀狠戾开口,眼中迸发的寒芒纵是看惯了血腥的狂啸亦觉得心中震颤。

“放心,我可没那个闲功夫对付一个女人!”狂啸强作镇定开口,旋即转身离去,转身一刻,眼底阴邪之光骤然迸发,绝杀呵,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承认心底已有了牵挂,这次你若不死,我狂啸方才誓不为人!

入夜,合欢殿少有的宁静,媚娘倚在正厅的贵妃椅上,触摸着身侧柔软舒滑的雪白狐皮,不由的陷入沉思,曾几何时,她亦稳居大越云宵殿,享受着如皇后般的待遇,整个越宫,有谁不以她马首是瞻,可就在她春风得意的时候,那个可恶的女人突然出现,她打破了自己的美梦,甚至将自己一步步推入深渊,直至连心爱的男人都对自己鄙夷厌恶,这一切倒和苏月容极其相似,她们的命运如此一致,而让她们痛不欲生的,就是那个早该死在雪玉石台上的雪女!

“牡丹参见媚娘~”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媚娘的沉思,见牡丹提篮而入,媚娘急急起身将其搀起,

“这里不比宫外,若是被人发现,难免惹人怀疑,以后见了我便不要行此大礼了。”媚娘小心嘱咐,旋即示意牡丹将宫门紧闭。

“媚娘,如今苏月容已经依您意思离开,熹妃亦对雪女感恩戴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牡丹狐疑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过几日端木灵儿可以下床便会到暖仪阁感谢雪女,她去自然不会空手,介时你吩咐彩蝶在她带去的所有的糕点里下剧毒,要那种不会顺间毙命的毒药,如此一来,一旦出现意外,我们也有退离的机会。”媚娘不想让雪女多活一分钟,可彼时雪女中了‘梦魂’,就是因为及时被人发现,才会救子她一命,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一击即中,他日再找机会当比登天还难。

“您真的觉得此法可行?”纵是牡丹都觉得这种伎俩太过平常,心存疑虑。

“只要中间不出披露,雪女和静喻必死无疑!”媚娘混迹皇宫这许多年,什么方法最实用,她自是了如指掌。

“既是如此,牡丹便将此事交由彩蝶来办,只是事后……”

“事后你便带着彩蝶到城郊破庙与我汇合,介时,我自会带你们离开大楚!”媚娘淡声回应,心底抹过一丝狠决,事成之后,她岂能留下这两个活口,他日若让牡丹与彩蝶说露了嘴,夜离轩便再也不会接纳自己了。

“牡丹遵命!”牡丹狠狠点头,旋即转身离去。就在牡丹离开的下一秒,一抹身影倏的落在媚娘面前。

“你当真要毒死静喻?”清越的声音蕴含着掩饰不住的哀伤和失落,无名薄唇微抿,想说的话却终究咽了下去,已经走到这一步,他还指望媚娘可以回头么、

“你没走?”媚娘惊愕看向眼前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愕然,原本以为那日破庙之后,便再也见不到无名了,可如今,媚娘不得不承认,无名是真的爱她,所以才会恋恋不舍,才会明知是死路还要跟自己走下去。

“你一人在楚宫,我不放心,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甚至连退路都做了准备,是无名多虑了。”无名本想媚娘在入楚宫之后可以知难而退,却没料到她会走的如此顺畅。或许他真的不该来。

见无名欲走,媚娘倏的上前将其拦下,双手紧揽在无名腰际。

“你要去告诉静喻?”媚娘忧心道。只是这句话在无名听来却极为讽刺。原来直到现在,媚娘依旧不明白他的心,为了媚娘,他已经背叛了皇上,失了良心,如今,就算他去告诉静喻,静喻又岂会信!

“若无名想告诉,就不会现身了。”无名淡淡开口,眼底透着绝望。

“无名,你别怪媚娘,走到今天,媚娘已经没有退路,不是她们死,就是媚娘死,如果此刻再一念之仁,很有可能万劫不复!”媚娘声音哽咽,抬眸间,睫羽悬着晶莹。

“可你从来没有一念之仁的时候……”无名苦笑,明知眼前的女人心如蛇蝎,可在被蛰了无数次之后,他却仍不能放手,这或许就是命,是他前生欠了媚娘的。

“无名……”媚娘樱唇覆了上去,炙热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至,无名本能的想要推开媚娘,却被媚娘抱紧紧的。

“不要拒绝,求你不要……我真的很冷,很孤独,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肯给我温暖,让我知道我还活着……”媚娘呢喃开口,随手已然解开无名腰间系带,媚娘的蛊惑对于无名来说永远是最致命的诱惑,每每他想逃离这种似爱非爱的关系,可每一次都会被媚娘无尽的温柔湮没他的理智,此刻,无名的手已经在媚娘的引领下探进了媚娘的衣领,触及那抹柔软的时候,无名终究再一次沦陷!

内室的床榻上,苏月容与楚刑天曾经欢愉的地方如今成了媚娘驰骋的沙场,她不停的使出浑身解数,恨不得让无名在自己的温柔乡里溺死,压在无名身上,媚娘拼命的晃动自己的身体,扬起的墨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惊鸿,雪白如玉的肌肤如丝如滑,让人舍不得离开。

我去找过玲珑

媚娘狠狠将无名的手置于自己傲然的挺立上,身体的律动让无名几欲把持不住,直到最后,无名陡然翻身,将媚娘压在自己身下,尽管变化主角,可战场的赢家却一定是媚娘。

幔帐随着床榻摇曳不止,不堪重负的床榻吱吱作响,仿佛下一秒便要碎裂一般。床榻上,一具身体交织的越发紧密,心,却越来越远……

当楚刑天进来的时候,静喻很识相的退出暖仪阁

“雪女叩见皇上!”看着那身明晃的龙袍,雪女未表现在任何意外,她料到楚刑天会来。

“平身,你真的同情熹妃?”楚刑天的第一句话让雪女有些摸不着边际,同情?或许吧,当看到端木灵儿血肉模糊的时候,她心里极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尽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雪女自认为不是悲秋伤春之人,也听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当看到熹妃被人如此拔皮拆骨的那一刻,怜悯之心终是胜过理智,那种场面又有几人可以从容视之呢?”雪女缓身而起,随手倒了杯清茶递给楚刑天。

“朕就可以,不止朕,那些司刑房的嬷嬷们也可以,在苏月容眼中,这些更是家常便饭,在这皇宫,如果没有铁石心肠,终究会成为输家。”楚刑天淡淡开口,眼中却显露出一丝莫名的情愫。

“皇上是在怪雪女不该多管闲事?”雪女如此认为。

“朕是不想你走这趟浑水。”平淡的声音虽无半点起伏,可雪女却听出了楚刑天言外的关切和担心。莫名的,雪女的心微涌上一丝暖意,或许是看到楚刑天涌在心底的善意,雪女倍感欣慰。

“想必皇上此来,是想向雪女指点一二了?”雪女樱唇抿笑,眼底抹过一丝笃定 。

“这件事你无需查,朕自会妥善安排,堵住悠悠众口。”楚刑天声音很轻,落在雪女心底却极重,感觉到雪女的注视,楚刑天忽然觉得不自在,不由的轻咳两声

“咳咳……你可别多想,朕只是不想你将简单的事情弄的复杂了,到时候朕还要收拾乱摊子。”楚刑天悻悻道,旋即狠灌了口清茶入喉。

“嗯,那雪女可否理解成皇上是在关心雪女,怕雪女……”未待雪女说完,一口茶猛的自楚刑天的口中喷出,全数落在雪女脸上。

“呃……你怎么不躲开?”楚刑天尴尬之余,反过来埋怨雪女。无语,雪女很是淡定的擦拭脸上的茶渍,抬眸看向楚天

“皇上该不会觉得这茶像潲水那般难咽吧?”雪女悠然开口,抬眸间正看到楚刑天一脸窘相,不知怎的,自挖掘出楚刑天的内心之后,雪女对眼前这个帝王失了原本的畏惧,相反,在雪女心里,楚刑天似乎比夜离轩更容易亲近,某些时候,她倒觉得自己与楚刑天仿佛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只爱无关,只是莫名的亲切。

“的确不好喝,下回朕来自备茶水!”雪女的注视让楚刑天极不舒服,未待雪女开口,楚刑天已然起身,大步离开。

看着楚刑天的身影,雪女不禁抿唇轻笑,她忽然在想,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也不一定呵。

夜,深邃幽冷,月色朦胧,照的大楚后宫宛如处在梦幻之境。

彩蝶看着手中的‘落花’,眼中尽是愕然。

“上面的意思是借熹妃之手除掉雪女?”彩蝶感慨万端,没想到古歌的猜测丝毫不差,媚娘当真是这般打算的。

“不错!上面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雪女,如今雪女对熹妃有救命之恩,待其伤势好转,必会到暖仪阁千恩万谢,你便趁机将这‘落花’下在所带食物里,你放心,就算雪女当即服下亦不会有任何反应,此药会在五个时辰后生效!待此事办妥,你我便可以随上面一同离开大楚!”牡丹略有兴奋道,潜伏这么多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回越与亲人团聚。

“可是……”彩蝶柳眉紧蹙,可是静喻就在雪女身侧,如果她误食糕点,自己岂不害了静喻的性命?

“你在担心熹妃?彩蝶,别忘了我们的身份,身为细作,怎么可以有个感情,难道熹妃比你回大越还重要?”牡丹肃然开口。

“不是,彩蝶只怕雪女不会吃,再阴差阳错被别人吃了,岂有坏了上面的大事?”彩蝶自骨子里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会!那暖仪阁有谁会去!只你管大胆去做,不会有意外的,而且,你可以打听下雪女平日喜欢吃的糕点,只管吩咐御膳房准备,她也是人,总不会滴水不尽吧!”牡丹一语惊醒梦中人,彩蝶记得静喻从不食有丁香味的东西!

“也好,若熹妃有意入暖仪阁,我便照着你的意思行事!”彩蝶不再犹豫,生怕牡丹会看出破绽。见彩蝶接下任务,牡丹自是安心离开。

就在牡丹离开的下一秒,古歌已然出现在彩蝶身后。

“媚娘真是不一般,居然可以将这招借刀杀人发挥的淋漓尽致,看来她还真有些手段。”彩蝶闻声转眸,继而恭敬施礼。

“不知彩蝶是否按着牡丹的指示去做?”彩蝶恭敬问道。

“嗯,就按着她的方法,相信你该有办法不让静喻误食糕点才是。”古歌试探道。

“回古歌,静喻一向对丁香味过敏,只要糕点里有丁香的味道,她决不会吃。”彩蝶坚定回应,她曾见过静喻对丁香的反感,原来偏食也没什么不好呵。

“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去做,事成之后便和牡丹与媚娘汇合,雪女之死,媚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古歌樱唇微抿,眼底精光让人不寒而栗。

正如媚娘所料,熹妃在调养数日之后,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虽然双手仍有些肿胀,可至少腿上的伤已无大碍,

“娘娘!您怎么下来了?”彩蝶端着参汤走进熹鸳宫的时候,正看到端木灵儿自内室缓步走了出来。

“没事,在床上躺久了,身子都僵了!”端木灵儿樱唇微抿,抬手间,彩蝶已然将其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