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否考虑过与大越开战?”雪女肃然开口,眸色如刃,楚刑天闻声微震,黝黑的眸子越发的深了几分,薄唇紧抿一线,许久方才回应

“你是想为夜离轩求情?亦或是想套取些有利的情报?你……想回大越?”心底,莫名纠结,甚至有些心痛,他自认从未将雪女看作大越的细作,可如今,雪女为了从自已身上得到些什么,竟然连自己的清白都不顾,她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夜离轩?

“不是为了夜离轩,却是因为夜离轩!雪女愿意助皇上一臂之力,愿意成为大楚的细作,重回大越!”雪女语出惊人,纵是楚天一时间竟也未反应过来,直到确定雪女眼中的坚定和肃然,楚刑天方才不可置信回应

“你……你说的可是真话?”楚刑天没有因为雪女的决定而有半分喜悦,单凭这张脸,他便不想雪女成为两国政治交峰的工具,更何况,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雪女的善良和那种与生俱来的清高与细作二字根本沾不得边儿。

“千真万确,雪女愿意立毒誓,若有半句虚言,必会不得好……”未待雪女说完,楚刑天陡然上前拉起雪女,厚实的手掌轻覆在雪女樱唇之上,眼底掠过一片惊慌。

“莫要轻许誓言,朕信便是,不过朕想知道原因,到底夜离轩做了什么事让你情愿放弃与君袖逍遥度日也要如此报复他。”楚刑天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发生意外,雪女该不会有此决心。

“雪女还不知道皇上是否应允了雪女的请求?”清越的声音透着寒蛰的气息,那双美如蝶羽的眸间莹闪着冷至冰点的寒芒,雪女的声音轻而缓慢,却冷漠的让人禁不住心疼。

“你确定不后悔,不管结果如何?”见雪女眼中的绝然,楚刑天狠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尽管相识不久,可他了解雪女的脾气,若非有着莫大的决心,她亦不会连自己的清白都不顾了。

“生死由命,雪女绝无半句怨言!”雪女眸色冷冽噬人,其间含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在答应你之前,朕要告诉你,这不是儿戏,若真的那么坚决,就一定要到底,朕可以帮你,却不能因为帮你而负了整个大楚,你明白吗?”楚刑天薄唇紧抿,与大越一战势在必行,如今雪女毛遂自荐,以夜离轩对她的宠爱,自然是最好的人选,虽他不忍,可一旦付诸行动,便回不了头了。

“雪女明白!”雪女狠狠点头,没有片刻犹豫。

“那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痛恨夜离轩?”楚刑天狠叹口气,有些无奈的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珍馐,他竟一点胃口也没有,话虽如此,可将雪女搅进这场纷争中,他终是于心不忍。

宰了绝杀这畜牲

“他害死了雪女此生至爱!所以他必须要付出代价!”雪女眼中那两道寒芒毫不掩饰的将她底的恨表露出来。

“此生至爱…….”楚刑天喃喃自语,回想自己对水玲珑所作的一切,他忽然有些能理解雪女的做法,若非苏月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的心也不会有此刻这般平静。

“你要朕怎么做?”楚刑天应允般微微颌首,不再究其根源,既然是雪女心中的痛,他不愿她一次次的提起,这样只会让她的心更痛。

“苦肉计,唯有此法才会让夜离轩深信不疑。”雪女早已想好策略,原本淡漠的眸子顺间犀利如刃,隐隐泛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幽芒。

“这……你要朕如何下得了手?再想别的法子吧。”楚刑天剑眉纠结,将其推在地上尚且心疼的无以复加,如今要对雪女用刑,他怎舍得!

“雪女心意已决求皇上成全,只是委屈了皇上,雪女心有愧疚。”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平添了几抹狠决,楚刑天正欲开口,却见雪女倏的拔出匕首,狠朝自己的玉臂划了过去,鲜血顺间染红了白衣,那刺目的红让楚刑天心底莫名的痛,为了复仇就要如此折磨自己吗?看着雪女眉宇间的纠结,楚刑天终究夺过雪女手中的匕首,猛的将其刺在自己的左胸。

“皇上!”雪女惊愕开口,她本意不是如此,只是想让楚刑天违心与自己演场戏,却没想到楚刑天会做出如此惊天举动。

“做戏就要做全套,这样会不会更逼真呵……朕能帮你的只有这些,接下来的路,只有你自己走…….”楚刑天薄唇轻抿,如柱的鲜血滚滚流淌下来。

“来人!!”楚刑天陡然变脸,厉声呵斥,只是眼底的心疼却丝毫没有减弱,这该是怎样倔强的女子,和玲珑一样呵,爱的那么深,受伤的终究是自己,雪女,朕能做的,只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幸福的活下去,而不是带着仇恨。

当静喻冲进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几乎呆怔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娘娘!皇上!”静喻只道雪女今日与楚刑天说明真相,却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皇上,静喻不能留下,求皇上让她离开!”雪女乞求般开口,丝毫不顾玉臂上的刺痛,她清楚,如果自己事先将计谋说与静喻,她定不会准许,即便勉强同意,她亦会与自己一起受这皮肉之苦,自己已经拉静喻下水,又岂能让她受这诸多苦楚。

“娘娘!静喻不走!静喻要陪在你身边!”静喻泪如雨下,以她的聪明,已然想到了雪女的计谋。

“静喻,雪女求你,你只有在外面,才会为雪女运作一切,我信不过古歌,只有你才能将消息传到夜离轩耳朵里,求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知道该怎么做!”雪女柳眉紧皱,乞求般开口中。

“走吧!莫让雪女白白承受这一切。”楚刑天亦开口劝说,静喻无语,终是在侍卫进来之前自窗户跃了出去。

“皇上~怎么会这样?”当绝杀自门外冲进来时,正看到匕首刺在楚刑天左胸,而雪女玉臂也已被鲜血染红。

“雪妃竟然是大越的细作!还妄图刺杀朕!还不将其拿下!”楚刑天敛了眼底的柔光,狠戾开口。绝杀闻声陡震,原本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绝杀以为雪女不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她出手便是如此狠辣,在命人将雪女绑缚的顺间,绝杀突然想到静喻,在环视四周之后,忐忑的心方才有所舒缓,幸而静喻不在,否则他要如何面对。

雪女刺杀不成反被关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古歌耳朵里,客栈内,古歌一脸阴沉,她原本还想通过楚宫细作将雪女救出来送回越宫,却没想在这个时候居然出这种差头儿,这让她如何向主子交待呵。

“回来了?”就在古歌沉思之际,彩蝶倏的自窗口跃了进来,脸色甚是难看

“回古歌,确有此事,据宫中传来消息,当日雪女摆下鸿门宴想要刺杀楚刑天,虽然没伤及要害,可楚刑天左胸被匕首刺中,伤口极深,御医们也是经过三个小时的诊治才止了血,如今楚刑天已经没有性命之舆。只是雪女……听说手臂受了伤,被绝杀押入天牢。”彩蝶据实开口,对于雪女的意外,心中不免忧虑。

“那静喻呢?”古歌柳眉紧皱,楚刑天那么高的武功居然被刺中了胸口,看来雪女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不知去向!属下也一直在找她!”彩蝶眼底翻阅丰掩饰不住的忐忑,心道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这下糟了!以楚刑天的脾气断不会善罢甘休,雪女遭罪不说,若此事让皇上知道,不知道要如何斥责我保护不利!”古歌懊恼开口,若早几日救出雪女便不会有这样的变故了。

“事已至此,您何不将此事与媚娘牵扯在一起?”彩蝶提议道,

“虽说有些牵强,也未尝不是个脱身的办法!你且留在大楚,我这便回去,希望能在静喻面见皇上之前拦下她!”古歌肃然开口,眼底一片忧色。

“您是说静喻还活着?”彩蝶眼前一亮。

“既然雪女的消息都能传出来,静喻若是被俘又岂会没有消息,想来她是赶着回大越向皇上搬救兵去了,我无意为她为难,只希望她的说辞能与我相符就好!”古歌冷静分析,旋即起身,径自离开房间,此时的她,倒也无心去管无名与媚娘的下落。

关押雪女的地方是天牢最里面的密室,除了绝杀,没人有这里的钥匙,纵是再高的高手也无计可施。此刻,密室内正传出一阵阵鞭笞的声音和女子低声呻吟。

看着雪女身上的血迹斑斑,绝杀心存不忍,却也只能自心底替雪女悲哀,直到五十皮鞭过后,绝杀方才吩咐施刑者退出密室。

“你这又是何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若皇上那么好刺杀,该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早劝你不该入楚宫,可你偏偏不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绝杀无力帮你。”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忍,绝杀叹息开口,眼中尽是叹息。

“你放心……静喻已经离开了,她不会有事……”虚弱的声音夹杂着血迹自雪女口中溢出,苍白的脸色血色全无,除了玉臂上的伤口,这五十下鞭笞已然让雪女体无完肤,可在心里,她感激楚刑天,若非如此重伤,眼利之人必会看出端倪,更何况是精明睿智的夜离轩。

“你……多谢!”绝杀垂眸,更加觉得对不起雪女,就在此刻,密室房门陡然被人打开,绝杀陡然心惊,方才想到自己进来时未必启动机关。

“雪女!”那抹妖娆缱绻的红裳不知失踪了多久,如今在这里看到,雪女心底竟划过一丝温暖。当看到雪女那么无助的被绑缚在刑具上,身上处处皆是血肉翻起的鞭伤,上官羽好看的桃花眼陡然一片赤红,比那艳红的红裳还要殷上数倍.

“绝杀!你该死!”上官羽说话间便欲扬起‘百羽朝凤针’却在下一秒被雪女拦了下来、

“不要动手!”雪女拼了全力呐喊,身体本能向前想要阻止,这样的动作,却让她的伤口如撕扯般痛至肺腑。

“上官羽,这里是大越天牢,你最好出去!”绝杀如何也没料到上官羽会出现在这里,以自己的武功,若真动起手来,断不是上官羽的对手,可上官羽若想将人救出天牢,却也不是易事。

“宫主!雪女本就是咎由自取,你切莫因此迁怒他人,你走吧!”成为大楚细作这件事是她与楚刑天之间的秘密,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露脸给任何一个人,包括上官羽和绝杀,只有这样,她成功的机会才会多几成把握。

“今日不管美人如何说,我都要宰了这个畜牲!就算与大楚敌,我亦在所不惜!”心,那么痛,痛的仿佛是有无数根银针同时穿透心脏,他更想那些鞭伤是抽在自己身上,这样或许会好受些。

“若宫主再上前一步,雪女必嚼舌自尽!”雪女狠戾开口,眼底冰冷一片。莫说上官羽,纵是绝杀都没料到雪女会有这样的言辞。

“美人啊!你被他打傻了不成!如今本宫主是想救你离开啊~”上官羽简直无言以对,一时间竟也不知是否该抛出手中暗器,他太了解雪女的个性,说的出做的到,他赌不起。

“不需要!雪女情愿死在这天牢,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救!”雪女黑眸陡闪,其间闪烁着上官羽无法捉摸的冰冷。

“可你叫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成这样还无动于衷?”那张比女子还要妩媚的俊颜表现的那么纠结,前也不是,退也不是,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那你就可以眼睁睁看着雪女嚼舌自尽吗?”雪女凄然开口,她能感受到上官羽无奈和痛心,可是为了报仇,她也只能辜负上官羽的一片心意了。

害人害到乐此不疲

“你!你要我怎么做啊~绝杀!你听着,今日便放你一马,如果再让我看到雪女身上多半点伤痕,介时谁也保不住你的命!”上官羽心知不能再逗留下去,若是惊动了天牢内的侍卫,随后将雪女换了地方,他再找可就费劲儿了!尽管不忍独自离去,可雪女摆明是铁了心不跟自己离开,无语,看来只能去找楚君袖了。

待上官羽离开,绝杀陡然关紧密室之门,旋即不可置信的看向雪女。

“为什么不跟他走?”这个问题自雪女拒绝上官羽之时便在绝杀心头萦绕,如果雪女肯,他就算失职一次,也不会启动天牢内的重重机关,放其二人离开。

“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下去,既然被楚刑天揭穿,便以死向夜离轩表示我的忠心吧~”雪女苦笑,心底抹过一丝绝然,这个世上,可以救自己的只有夜离轩!

“真的?”绝杀心中生疑,总觉得事有蹊跷。雪女闭眸,不再言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今她忽然分辨不出何为真,何为假,夜离轩竟然可以把假话说的那么真,真的她从没有怀疑过,以底是他的演技太好,还是自己太过愚蠢呵。

皇宫,御书房

楚君袖一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周公公,大步冲进御书房,

“皇上,齐王他……”周公公急急跑进御书房,面露难色。

“你退下吧~”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楚君袖,楚刑天微抬长袖退了周公公,待周公公离开,楚君袖陡然上前几步,眼中冰冷寒蛰

“为什么要那么对待雪女?”质问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楚刑天不慌不忙搁下手中奏折,黝黑的眸子直直看向眼前男子

“朕还以为你是来关心朕的伤势如何呢~”楚刑天不以为然,有些慵懒的倚在龙椅上,左胸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

“她根本不会武功,怎会伤你?皇兄,你答应过君袖,让我带她离开的!”楚君袖心知自己问的毫无道理,遂敛了眼底的愤怒,几乎哀求道。

“好一支飞雪连天呵,若非她跳的那么传神,朕身上也不会挂彩,君袖,你不该怪朕,朕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能力带她离开,如今已然知道她是大越奸细,身为一国之君,朕抓她入天牢,有什么不对?”楚刑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每一句都让楚君袖无言以对。

“可是…..她只是一介女流,皇兄开恩,便饶她一命,君袖保证这一次一定带她离开!君袖求您!”楚君袖说话间猛的跪倒在地,除了卑微的乞求,他还能做什么?如果楚刑天不让她离开,自己便是用尽浑身解数也别想将她救出天牢。

“苏月容也是一介女流,留她性命无疑是在自己身边养了一条猛虎,谁能保证雪女不是下一个苏月容?朕可以不顾自己的命,却不能不顾大楚江山。”看着龙案前跪在那里的楚君袖,楚刑天心底抹过一丝感伤,分明是对神仙眷侣,偏生出了这样的差头儿,若这是天意,又有谁可以逆天而行呵。

“皇兄……”楚君袖猛的磕头,眼底尽是悲戚。

“罢了!朕就给你一次机会,朕可以让你去见雪女,不过有一点,如果这一次雪女还是拒绝和你离开,你便不要再在朕的面前提及此事了!”楚刑天终看不得自己弟弟这般狼狈的跪在自己面前,他给楚君袖一个机会,亦是给雪女一个机会。

再见雪女,楚君袖心疼的无以复加,雪白的衣服上尽染着刺目的红,被皮鞭打开的裂缝处,原本晶莹如玉的肌肤满是伤痕累累,虽然不再流血,却可以让人想象出用刑时的撕心裂肺。

“雪女……”楚君袖一步步走向雪女,双手停滞在空中,却不敢触摸上去,他怕自己的碰触会让雪女伤口更加疼痛。

“你怎么来了?”恍惚中,雪女慢慢睁开双眼,正看到楚君袖面色凄楚的看着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呵。

“皇兄给了我们机会,跟我离开,好不好?”楚君袖心疼的看着雪女,眼底蒙尘,心痛欲裂。

“不好,雪女不想离开。”轻柔的声音淡淡开口,雪女不想敷衍楚君袖,可又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个男人呵,从第一眼开始,便注定了他们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若非先遇到月晓风,她或许也会欣赏他的笛声吧,雪女如是想。

“为什么?就因为月晓风已死,所以你连命都不要了!纵然有太多人比你更珍惜你的命,你都不在乎?”楚君袖痛苦开口,他没想到时至今日,雪女的回答一如从前。

“或许吧,齐王有心了,可这是雪女自己的决定,还请齐王离开。”雪女决然开口,索性闭上双眼不再看楚君袖一眼。

“你……该不是在用自己的命报复夜离轩吧?”看着雪女毅然决然的表情,楚君袖恍然大悟,回想皇兄的表现,如果皇兄真的动怒,又岂会只是这五十皮鞭?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感觉到楚君袖似是猜到什么,雪女陡然睁眸

“报复?晓风已经死了,再怎么报复可以换回他的命吗?我只是想死!只是想与月晓风在一起,齐王离开吧,雪女心意已决,若齐王与上官羽一般硬要将雪女带出天牢,雪女惟有自尽,过早见到晓风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雪女冷冷开口,可在楚君袖眼底,这更像是辩解和敷衍,或许他猜的不错,雪女便是用这样的方法报复夜离轩,毕竟夜离轩是那么爱她!若知道雪女因他受累,该是一样的心如刀割吧!

“不管你是怎样的想法都好,君袖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低而平静的声音落在雪女心里,似比泰山还重。

当得知楚君袖无功而返的时候,楚刑天终是长叹口气,看来雪女这次是铁了心要报复夜离轩了,既然如此,他答应雪女的还要继续呵……

因为楚刑天的功劳,雪女是大越细作且被俘一事顿时传的沸沸扬扬,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有雪女这号人,甚至知道她与大楚前皇后水玲珑长相一模一样,一时间雪女的名字成了市井之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客栈内,一个身着素衫的女子头带蒙纱斗笠坐了下来,不多时,男子已然将饭菜端至其面前。

“听说没,大越皇帝也真够阴损的,居然派了个和玲珑皇后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来行刺皇上,幸而皇上英明,没被她那张脸迷惑了!不然大可就惨了!”侧桌路人甲悻悻开口。

“你咋知道没被迷惑呢,要是没被迷惑,皇上能中了一刀,不过是皇上命大,才躲过一劫,听说那细作叫雪女,还曾是个舞姬呢,舞跳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当时皇上就是因为看了她的‘飞雪连天’才会失了警觉。”路人乙不以为然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那个雪女可是惨了,被关时天牢,不知道要受多少刑罚呢!”路人甲颇有惋惜道。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不过可惜了那么个美人儿,玲珑皇后出行的时候,我见过,那叫一个美,若与皇后一般模样,想来也是个天香国色的胚子!要是…..”路人乙大有浮想联翩之意。

“你不想要命了!”路人甲猛的推了下路人乙,不时望了望周围。

带着斗笠的女子紧紧握着手中的筷子,骨节泛起青白,倏的,女子陡然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客栈。

“媚……”男子见此,随即扔下银两,急急追赶上去,直到偏僻的小巷里,男子方才拦下斗笠女子。

“媚娘,你为何不吃了?”自从带着媚娘回来之后,无名日夜精心照顾,直到媚娘可以自力行走之后方才准备离开大楚皇城,谁知才一出来,便听到这般惊悚的消息。

“你刚刚都听到了!雪女竟然去刺杀楚刑天!你不觉得奇怪?”媚娘狠戾开口,白纱内,那双眼寒蛰如冰。

“媚娘,你还想这些做什么?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的,雪女如何,跟你再无半点关系,你甚至将月晓风的死都告诉给雪女,这无疑是将雪女推进地狱,够了!我们离开,好不好?”看着媚娘眼中的愤怒,无名痛苦劝阻。

“不对!雪女既然知道真相,必是恨死夜离轩,又岂会去刺杀楚刑天?这于理不合!阴谋!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媚娘对无名的话置若罔闻,眼睛不停的旋转,她想知道原因,很想知道!雪女的行动太过反常,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行了!媚娘!你看看自己,因为和雪女静喻斗,你都变成了什么样?难道一定要至死方休吗?收手吧~”无名双手狠握着媚娘的肩膀,愤怒开口,为何这天下会有这么执迷不悟的女人,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竟还如此的乐此不疲。

“放开!我不会收手的!如今我还有什么!就只有这条贱命!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我现在走路的样子!跟怪物有什么区别,这些都是雪女害的!我已经这么惨了,就不怕再惨一点儿!不就是死么!我不怕!你走开!不用管我!”媚娘奋力推开无名,暴怒走出小巷,却因为动作过快,脚下一拐,整个人扑在地上,摔的那么狠,那么重。

去青楼都好过陪我

“媚娘!”无名陡然冲到媚娘身侧,欲伸手搀扶,却被媚娘一把推开!

“走开!我用不着你的施舍!如今我这副模样你还守着我做什么?你还想跟我上床?看看这张脸,这双废了的手脚!你还有这个兴趣?你随便到青楼挑一个都比我强!还理我做什么…..”‘啪~’的一声脆响陡然在小巷中回荡,媚娘不可置信的看向无名,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面颊,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她说错了吗?如今的她狼狈的连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和自己厮守在一起,这天下的男人爱的,不都是这副皮囊吗?

“我那么小心的呵护你,可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在无名心里,看重的从来不是你这张脸亦或是你的身体!我只想带你离开,去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名悲愤开口,眼底闪烁着心痛欲裂的凄楚目光。

“呵~不是这张脸?也不是这身体,那你告诉我,你爱我什么?是这颗心?这颗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的心,一颗黑如墨盘的心吗?无名,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今的我已经不配走在你身边,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媚娘苦笑着开口,之后倔强着支起身子,眼底抹过一丝冰冷和绝然。

“媚娘~”无名痛苦开口,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媚娘才会相信,在他心里,媚娘永远都是媚娘,不管她此刻变成怎样不堪的模样,他都那么爱!

无语,媚娘吃力的一瘸一拐前行,眼底漠然一片,这一刻,她很想哭,为自己的悲哀,为无名的不值,可是眼泪就那么隐在眼眶里,如何也哭不出来,无名,不要再跟过来了,媚娘这一生注定不会回头,可媚娘不想连累的你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着媚娘的背影渐渐远去,无名双手紧攥成拳,幽暗深邃的眸子隐着一抹痛失般的幽光,他终于明白了,纵然豁出这条命,媚娘也是铁了心不会回头,或许从一开始,他便不该奢求媚娘可以安分的随着自己离开,可是他要怎么办?难道眼看着媚娘纠结在对雪女和静喻的仇恨中永远无法自拔?或许,也只能如此。

自大楚皇宫逃离,静喻并没有直接离开楚城,而是蛰伏几日,在确定雪女除了那五十皮鞭后没有再受任何刑罚的情况下,方才打算回大越依雪女的吩咐将事情禀报给夜离轩,只是她才推开客栈的门,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站在面前。

“你是…..”静喻下意识退后几步,凤眸微眯,若有所思开口,一时间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

“静喻姑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狂啸,曾在大楚皇宫与姑娘有过几面之缘,与绝杀一样,在下亦是暗影流杀成员之一,这回姑娘可有印象?”狂啸森冷的眸子如野兽发现猎物般灼灼盯着眼前女子,肥厚的嘴唇勾起一抹让人恶心的弧度,此刻,狂啸已然走进客栈,反手将门关紧,一步步走向静喻。

“是你!你想怎么样?”静喻感觉到狂啸的猥琐和恶意,不停的后退,只是她住的这间房根本没有窗户,想逃,谈何容易。

“我想怎么样姑娘还用问么?雪女是大越奸细,而你……身为雪女身边儿的大红人儿,居然在雪女东窗事发之后便离奇失踪,如果说你不是与雪女同流合污,有谁会信呵!”狂啸小眼微眯,其间透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是楚刑天让你追杀我的?”静喻表示怀疑,既然这是楚刑天与雪女的计谋,该不会让人暗中追杀自己才是,想来这该是狂啸自作聪明的结果。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若将你由给皇上,狂啸便是头功一件!”狂啸说话间不由的顿了顿,继续道

“当然,在将你交给皇上之前,在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狂啸说话间猥琐的眸子越发肆无忌惮的游走在静喻身上,静喻心知不妙,陡然冲向房门,欲逃离狂啸,却在下一秒被狂啸啪啪两下点住了穴道。

“想走?你是太小看暗影流杀的杀手了呵~”狂啸粗糙的手指慢慢划过静喻的雪颈,继而走到静喻对面,看着那张被白纱遮掩的脸,狂啸已然有些迫不及待,直到将白纱掀起的那一刻,狂啸眼中的猥琐顺间变得冷冽异常

“该死!绝杀竟会喜欢你这么丑的女人!”尽管静喻按照叶子聪的嘱咐,每日有涂抹洛水寒的药,只是伤口太深,根本不可以那么快痊愈。当看到狂啸眼中腿祛的情欲之时,静喻第一次感激自己脸上的四道伤疤。

“你想怎么样?”静喻愤然开口,心中暂无计可施。

“原本是想怎么样,不过你也该有自知知明了!这张脸,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真不知道绝杀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罢了,算是便宜你了!”狂啸厌弃般瞥了眼静喻,旋即出手,将静喻打晕在地。看着地上的静喻,狂啸嘿嘿冷笑,绝杀!这回还不让你万劫不复么!下一秒,狂啸已然扛起静喻,转身离开。

夜,宁静深邃,绝杀刚自房间出来,便有一柄利刃狠抵在自己颈间

“又是你?你还来做什么?”绝杀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只是笃定身后之人不会动手。

“交出静喻!”清越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凛冽,绝杀闻声转身,直直看向叶子聪,有些不可思议回应

“静喻不在楚宫!你….没见到她?”绝杀本以为静喻已然逃离楚城,再以叶子聪的个性,又怎会让静喻独行,可叶子聪如此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忽然觉得心似被人提至胸口,忐忑不安。

“不是你们将她关押起来了?”自雪女出事,叶子聪便疯了一样来寻静喻,只是连续几日,她都不曾见到静喻,否则,他也不会找上绝杀。

“若将她关起来,外面岂会没有她半点传言!当日逮捕雪女之时,静喻已然不见了,她该是离开楚城了才是!”绝杀分析道,眼底闪出一抹忧虑。

“不可能!若她出城,必会有人告诉我!她一定还没离开!”叶子聪剑眉紧皱,眼底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焦急和不安,不知怎的,他心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皇上并未下旨要我等追拿静喻,她该不会有任何危险!”绝杀坚定开口,至少他没有接到这样的旨意。只可惜话还未说完,一支利箭倏的自暗处射了过来,绝杀眸色骤冷,陡然出手接过利箭之时,正看到一抹身影自暗处遁走。绝杀本欲追上去,却被叶子聪拦了下来。

“利箭上有字箭,快拿下来看看!”叶子聪急急开口,绝杀这才注意到绑在利箭上的字笺

‘若想静喻死的不是很难看,明日子时,到城郊树林内,过期不候。记住,只你一人!’看着手中的字笺,绝杀眼中陡然赤红,这字迹他认得,正是狂啸。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危险?这回静喻被你害死了!”叶子聪愤然开口,利眸如覆寒霜,正欲转身之际却被绝杀拦了下来。

“你去哪里?”绝杀急急问道。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到城郊树林守着了!”叶子聪冷冷回应,

“没用的,此人是暗影流杀的杀手,行事向来诡秘阴险,他既然说了是明日子时,你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而且若让他知道你事先知道此事,静喻会有危险!”绝杀狠咬皓齿,心底的怒火仿佛地心熔岩般愤怒的想将一切燃烧,若静喻少了根头发,他必会将狂啸碎尸万段、

“那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是他说什么我们都要听的!让他牵着鼻子走就能救出静喻!哼~”叶子聪狠瞪了绝杀一眼,旋即跃起离开。

大街上,媚娘带着斗笠漫无目的的前行,她不停的猜测雪女何以要刺杀楚刑天,这根本是与常理悖逆而行,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到底什么原因?媚娘百思不解。

“听说没,皇上似乎没有想杀了雪女的意思?你们说越王会不会来救她?”路人甲狐疑问道。

“不会吧?不过是个细作,逮着了也就逮着了,还至于一个皇帝亲自来救,能道越王想送死不成?”路人乙不以为然。

“你还不知道吧,这雪女未入楚宫之前,差一点儿就成了越后了!想来越王是极看重她的!这天下总有那么几个痴情的种子,皇上不就是一个!”路人甲反驳道。

“若这事儿换作咱们皇上或许还有可能,可是越王……只爱江山,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冒险!”自从雪女的事传出来之后,市井对于雪女的身份整个做了个大搜查,将其调查的一清二楚,如今对于此事的传言也就越发的丰富起来。

心,陡然一震,媚娘恍然大悟!是了!这该是雪女的目的!好阴险啊!她居然为了报复皇上竟想出这等苦肉计!思及此处,媚娘急急走向城门,她要回大越,她要告诉皇上这一切都只是个阴谋!

眼见着媚娘脚步越发的急促,无名登时跟了上去。

“媚娘,你要去哪里?”很想狠心丢下早已走火入魔的媚娘,可无名却无法狠下心肠,既然媚娘对复仇有始有终,他便厮守这爱,有始有终吧。

“这一切都是雪女的阴谋!我要回大越!定要将此事告诉皇上,雪女分明是用苦肉计诱使皇上救她,继而让皇上死在大楚的铁蹄之下!”媚娘将自己的想法全数告诉无名,眼底透着阴冷的寒芒。

狂啸的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