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魔道,本就该是他们两大护法的任务!

原本就隐隐怀疑,方才想起唐影,将一切窜起来思索,越发的好奇了。

就因为唐影困于情吗?

如若是因为这样,以宁洛的性子,早就杀了唐梦来彻底激起他的魔性了。

是他多心了,还是,宁洛真的,隐瞒了什么?!

“发什么愣呢?”洛水姬见他不动,好奇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没什么。”烈焰瞥了她一眼便继续朝前而去,这些事,还未弄清楚之前,还是藏在心里好。

没走多久,洛水姬又有问题了,嘀咕道:“神神秘秘的,你总得告诉我,咱们怎么把太子殿下引过山去吧,你确定我们不会被他发现?”

烈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想办法引开唐梦,拿下唐梦了,还怕他不来?”

“这个女人…”水姬感慨着,欲言又止。

“怎么?”烈焰问到。

“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该羡慕她了,你说宁洛最后不会要她的命来激惹唐影吧!”洛水姬心里可是想着比烈焰透彻,只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白狄宫里许多人担心的都是唐影会因唐梦而最终与凌司夜为敌,然而,这不过是假象罢了,他们皆不知道,宁洛根本就不怕激惹唐影,更不知道,待魔道光复,白狄亦将不会存在!

“你…”烈焰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女人竟然也想到了。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血魔困于情,迟迟觉醒不了,那当然是要灭情的,依我看来,魔尊亦是一样,所以啊,唐梦这女人,就是咱魔道的祸水!”洛水姬说得认真。

烈焰看了看她,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蹙着眉头,本以为殿下没那么早到的,没想到前几日竟和唐影动了手,看样子,他们得想办法拖延些时日了,也不知道玉邪还有多久才会到。

两人终于是不再说话了,脚步颇快,朝前溪流方向而去,却不知道凌司夜早已偏离了溪流很远很远,正在这万重大山西北部分最可怕的迷失之林里。

迷失之林,越往深处,越是寻不到方向。

它的主人,一个久居山林的女子,蝶依。

依旧是与大树融为一体的屋子,同先前的有些差异,似乎更大了点,窗户多了些,缠着许多开着五颜六色小花朵的藤蔓。

木门敞开着,门外围着一群好奇的小动物,每个窗台前都立着飞鸟,这完全就是一个勃勃生机的丛林世界。

屋内,竹塌上的人仍旧沉睡着,已经过了正午了,他似乎很累很累,一脸安静睡颜,睫毛好长,高挺的鼻子很是英俊,还有微微抿着的双唇,性感无比。

没了平日里一贯的冷峻邪佞之气,亦没有高高在上不可逼视的冷漠,此时的他,倒是像个贪睡的孩子。

榻边的蝶依已经坐了很久很久了,白纱外披遗落了,一身迷幻的紫,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微蹙着眉头,有些出神,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心下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来愈浓,似乎曾经与他相识过。

又是忍不住伸出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俊脸,无论如何,她就决定留下他了,一辈子留在这迷失之林里。

她甚至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呢?

睡脸这般安静,定是个温柔善良的男子吧。

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从此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指腹流连而下,停在他唇上,清秀雅致的小脸上渐渐浮起了魅惑的笑来,再笑意最浓之时,一扬手,瞬间,收有门窗皆砰地一声,很是干脆地合上了。

铁定了心,要留下他,便是不允许他有任何机会,任何借口再离开的。

这么多年,独自一人留在这慌林里,与白兽为伍,她需要人陪。

浑身上下,不过是一件迷幻紫衣罢了,衣带轻解,绸裳沿着一身冰肌玉肤缓缓滑落,曼妙玲珑的身躯顿时一览无余,玲珑浮现,肌如白玉凝脂。

脸上的羞赧难掩,红得通透,却还是在他身旁依偎了下来,玉手渐渐往他衣内探去。

凌司夜睡得正沉,习惯地翻身,一条长腿就这么跨了过来,将她拥入怀中,喃喃道:“别闹,伤口还在,不用看!”

某个女人,总是时不时会偷偷察看他心口上的那伤口,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蝶依一愣,停着了手,良久都没动。

他这是在同谁说话?

然而,就是这么一愣着,揭穿了她。

他习惯的人,从来不会安分那么久的。

还未缓过神来,凌司夜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而上,掐住了她的脖颈,一脸睡颜未退,双眸却是凌厉无比,逼视、厉声:“你是何人!?”

“我…我…”她根本说不出话来,脖颈上的力道几乎要了她的命,这男人原来,真的那么凶!

凌司夜这才微微松了些手,仍旧是一脸不悦之色,冷冷道:“你是何人,唐梦呢?”

向来就是戒备极高之人,尤其是入了这万重大山,一醒来,所有的信息便在脑海里不断的浮现,他是跟着啸风鹰来寻唐梦的,就昏迷在一座小木屋前,中的是那箭一般的毒物之毒!

这个女人,是屋子的主人吗?

他睡了多久?

“我…我叫蝶依,是这片林子的主人…我救了你…”蝶依艰难地解释,却不知他口中的唐梦是何人,听这名字,是个女子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凌司夜戒备之心却更强了,这片林子的主人,万重大山竟也有人居住!

张开另一手手心来,伤口果然还在,很小,却是泛着青紫色,显然没有完全消退。

而另一手仍旧是掐在她脖颈上,却是冷不防狠狠将她甩到地上去,根本就没在意到她一身赤裸,再自然不过了。

对于女人,他向来不会怜香惜玉,就连他那凌妃娘娘都时常咒骂他不懂温柔,何况是其他女人?

蝶依一身赤裸,就这么摔了下榻,瘫在地上,狼狈不已,如此羞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根本没缓过神来。

而凌司夜却是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和墨发,一贯的高傲与冷峻,高高在上睥睨她,冷冷质问,“我中的是什么毒,昏迷了多久?”

蝶依拉过前面的紫色衣裳来裹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直视凌司夜道:“我救了你,你就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凌司夜却是冷下了双眸。

“你轻薄了我,是不是先该给我个交待呢?”蝶依站了起来,脸上虽有羞赧之色,更多的却是愠色。

凌司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懒懒取出藏于腰上的金色小飞刀来,却是骤然射出,擦过蝶依的脸颊,重重射入她身后的门板上。

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顿时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来,血随即渗出。

“你!”蝶依一身戒备了起来,忍着脸上的极度疼痛,不敢喊出,这才明白过来,这男子非善类!

“回答我的问题。”凌司夜挑眉说到,还算是有耐性,这个女人倒是很耐得住疼。

“忘恩负义!”女子怒了,一挥手,门窗顿时大开,守在外头的小动物全部涌了进来,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危险。

凌司夜扫了四周一圈,不由得蹙眉,真够麻烦的,不耐烦地出了一身长哨。

嗖地一声,犹如箭一般,啸风鹰终于是出现了,落在了他抬起的一臂上,羽翼上的伤在蝶依的照料下早已痊愈了。

“你带我来的这好地方!”凌司夜瞥了它一眼,正想取出袖中的檀木梳来,却寻不到了。

明明是一直都放在袖中的,东西呢?

根本不在乎在四周满满的敌意,径自寻着唐梦最喜欢的那檀木梳,却怎么都寻不到了。

“你是在这个吗?”蝶依扬起手来,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木梳,用料,做工,皆是极其考究,她一见了便是喜欢。

“是。”凌司夜缓缓抬起头来,仿佛不悦到了极点,身影一幻,还未来得及看得清楚,蝶依只觉得手腕一阵疼痛,而手上的东西早已被夺了过去。

凌司夜就背着她站着,低着头,拉起衣袖径自擦拭着那檀木梳,一脸的认真,而蝶依却是动都动不了,手腕下垂,毫无一丝力气,断了。

仍旧是让啸风鹰嗅着了气息,幸好,是她的东西始终都是她的,啸风鹰低鸣了几声,便飞了出去,这回不能在寻错了。

这蝶依即便是兽魔,为觉醒之人,便没有能力号令任何妖兽,它的主人,仍旧是这男子。

“嘭~”

蝶依终于是忍不住手腕上和脸上的疼痛,直直跪了下去,话都说不出来,虚弱地即将昏迷。

凌司夜却是头也没回,径自走了出去,围在四周的小动物们一下子退开来,却仍旧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似乎随时准备攻击一般。

然而,凌司夜却突然止步,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同先前的完全不一样,是一片更加茂密的深林,弥漫紫色的雾气,而啸风鹰就前面徘徊着,仿佛飞不出去一般。

这是怎么地方?

蹙眉思索,犀眸戒备掠过,骤然拔剑,转身横扫而过,一道剑气骤然将身后悄悄袭击而来的一群生物远远震开了。

这回可是学乖了,这林子里到处都是毒物,不能那边轻易让任何活物近身的。

一阵阵哀嚎声,远远而去,不一会儿,终于是清净了,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些小生物,看着就烦。

收起冷玄剑来,蹙眉环视了一周,该往哪一条路走呢?

啸风鹰已经落到他肩上了,这片迷失之林,它也飞不出去,即便是冲上高空,亦可能是假象,不是真的高空。

这林子之所以出不去便是因为心中想着出林,面前便会幻化出一条路来,通往心中所想的地方,而这一切皆是幻境,若是心魔太重,便是一辈子都会迷失在自己创造出来幻境里的!

收费章节289入幻境&试探

凌司夜回头看了屋内那昏迷在地的女子一眼,迟疑了须臾,终是不想再多费唇舌,还是转过身,迈开了步子,就朝着屋门直对的方向而去。

迷失之林,心中向往,即在眼前。

走了良久,林子愈发的茂密,紫气没有毒,却是越发的遮挡了视线。

凌司夜止步,拔剑而起,不过随意一挥,耍的依旧是虚招,道道冷蓝色剑气横扫而过,不仅轻易驱散了紫雾,就连树林都被他毁了大半。

抿着的双眸,隐隐显露出不耐烦来,只是,事实便是事实,他似乎迷路了。

从手心上的伤口来看,已经就昏迷一日的时间,印象中,这个方向是溪流的上游左侧,离得甚远,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又是位于这林子的哪个方向。

唐梦那女人这会儿定是四处寻他了吧!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

做好是乖乖回船上等他,否者这笔帐他有得跟她算了!

雾气渐渐散去,突然,前面却是隐隐出现了一条路道来,明显是开凿过的痕迹,两边的林子不是一般的树木,而是高而挺拔而上的竹子,一簇一簇地,将整片天都给遮挡了。

凌司夜却是驻足了,回头看了啸风鹰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啸风鹰那宝石一般的黑眸子转了几圈,咕咕低鸣着,却怎么都不肯动。

它也不知道这是真实的道路,还是它心中所想的,亦或者,是主人心中所想往的地方。

应该是主人所想的吧,毕竟他的心念比它强大多了。

“不去?”凌司夜蹙眉,心下有些疑惑,却岂会知道这迷失之林的秘密,又取出了唐梦那檀木梳来。

啸风鹰却是别过头,飞了起来,它早就完全可以确定,唐梦根本不在这林子里。

依旧是绕着凌司夜打转,无可奈何,只能拖住他,不让他入那竹林,这片竹林便是他的迷失之地了吧!

凌司夜看着它,作势要往竹林而去,啸风鹰立马拦在他面前,拼命地煽翅。

凌司夜止步,明白了过来,只是,心中却是更加好奇了,这片凭空出现的竹林怎么就不能入了呢?

啸风鹰索性朝来路飞去,时不时回头看凌司夜,这个意思,便是要他回去找那个女子了!

“回去?”凌司夜挑眉问到。

啸风鹰十分通晓人性,又是拼命地拍翅。

“没出息的畜生!”凌司夜却是冷冷碎了一句,仰头,透出茂密的枝叶,可见蓝天。

负手而立,身姿颀长,唇畔泛起一丝冷笑,却是这瞬间,一式飞龙在天,直飞而上,纵使再诡异的丛林,只要内力足以凌上高空,根本不会迷失方向的。

啸风鹰转了几圈,无奈只得跟上去,它的幻境便是高空,因而飞不出去,主人凌空而上,或许有那么点机会摆脱着幻境吧!

凌司夜高高凌空而立,啸风鹰很快便飞到他身旁,离地千丈,整片林子皆一览无余。

在啸风鹰看来,一切都是平原,这就是平原之上,一片可以自由凤翔,自由觅食之地,已经上来过一次了,所幸这意念不重,很快便缓过神来,明白是幻境。

而在凌司夜看来,这仍旧是一片林子,什么都看得清楚,方才那片竹林正是通往溪流之处,是主干道分支而出的一条小溪流,沿着走便可回到船上了。

一个长哨,明显的意思,要啸风鹰去寻人,然而,啸风鹰却是又拼命地拍打起翅膀来了,它根本做不到,凌得再高,它都出不来这片林子。

主人若是出了林子的范围便能看得清楚,只是,他们仍是在范围之内!

凌司夜蹙起了俊朗的眉头,终于是完全觉察到啸风鹰的异样了,它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是唐梦吗?

“唐梦在这林子里!?”骤然厉声问到。

啸风鹰见他这么凶,又急了,索性掉头直直冲下,还是要去找那个女子的,她才能说得清楚!

凌司夜心下一惊,误会了它的意思,急急跟了下去。

然而,放落入林子,却发现四周已尽数皆是竹林了,再也不见啸风鹰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

紫雾缭绕,静谧无比,参天而上的高竹,石子小道,前方隐隐有个小亭子,同东宫大花园里某一处小院落很像,是他经常抚琴的地方。

自是戒备,连连吹了几声长哨,却始终唤不来啸风鹰,方才在高空他根本就没有动过,落下来本该是原本那林子的,怎么会是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是方才沿着方才那条路进来的吗?

前方,亦是幽深的竹林石径,往后看,亦是一条石径,两侧一簇一簇的竹丛,看不到尽头?

着实诡异!

一步一步往前而去,四处安静地可怕,没有任何声音,他故意放轻的脚步声都清晰可听。

步入小石亭,亭内石桌上放置着一把二十一弦古琴,竟是同他那把十分像似,一样的鹿筋为弦,桐木为面,面上为通纹,并不花哨。

凌司夜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了琴弦,随意地一勾一挑,一抹一剔,试探了音色,高音破有穿透力,中音甚是扎实,低音很是浑厚,音色过渡和谐。

这并不是放置已经的琴,而是正在用着的,音色被调得很准。

显然,这儿有人居住!

抬头来,环视了四周一眼,邪惑的唇畔泛起一丝冷笑来便是径自坐了下来,十指微微抚按在琴弦上,弹奏一曲亦无妨。

如此诡异,如此安排,想见他的人,自然是会来见的。

仿佛是习惯了一般,想都没想便只直接奏出了那一曲“痴”,自小到大,时常弹奏给父王听的,似乎一碰到琴,第一便是这首,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唐梦为之加了个“情”字,为“情痴。”

曲调一开始便是低沉沉地,一沉到底而后才缓缓扬起,转而哀婉,柔情婉转,隐约带着些许忧郁,透着一丝凄凉。

琴声渐渐在这空无一人的竹林里传了开来,越来越哀婉,如咏叹,如幽怨,如痴语,仿佛痴痴述说着什么一般。

凌司夜低着头,双眸里却没有一丝感情,冷淡疏远,仿佛这么动情动人的曲子并非出自他的手一般。

渐渐到了尾音,音本该落,他却是可以挑高了最后一个音,铮得一声,很不和谐地结束了这曲子,唇畔泛起冷冷的笑意。

他留足了后路,即便淑妃陵那一计失败,他亦会让父王永远沉睡在这曲子里了,他要这痴音,杀他心智。

琴音止,四周一下子便又恢复了平静,这古琴的主人仍旧没有出现,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缓缓起身,身影却是骤然一幻,朝前掠去。

行了许久,心中终于渐渐不安了起来,没有尽头,这条路,根本不见尽头。

又是一声一声长哨,啸风鹰仍旧没有出现,它是寻唐梦而去了,亦或者也迷失在这片林子里了?

唐梦呢?

如若在这林子里,是不是同他一样,也迷路了?

这才终于看承认,迷路了!

大手摩挲着光洁的下颌,沉眸思索,眉一簇,仍旧同先前一眼,冲天而上。

须臾便是脱离了林子,高高凌空,望见的仍旧是方才的景象,低下仍旧是普通的树林,前方是竹林,有到溪流,是主河道分出的支流。

再次直直落下,然而却是同心中所料想的一眼,仍旧是落到了竹林里。

看样子,他是入了什么障眼之地了,这片竹林怕是幻境,而方才那把古琴和那个亭子却是真实之物,一定还是方才的那个位置,琴的主人,定是那个女子!

从未真正经历过这类幻境,只是有所听闻罢了,若要破幻境,便是要以环境中真实的事物为线索。

往回走,寻着那小亭子而去,心中却隐隐不安着,不考虑自己是否能破了这幻境,却是担心着唐梦,若她也入了幻境,能出得来吗?

然而,此时的唐梦,仍旧急着赶路,往溪流方向而去,她难得这般安分,就铁定了心要在船上等他的。

小娃娃早已清醒,被她牵着,满腹的疑惑不敢多问,自己昨夜,不正兴奋地给梦姐姐采野果呢!怎么就给睡过去了呢?

一醒来大姐姐反倒是为她采了好些甜甜的果子,还给她捧来了一大荷叶的水。

她竟然也能寻到水,还以为她的身份这般显赫,定是娇生惯养,极难在山里生存的,先前可都是大哥哥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