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过掉落在一旁的大图纸来,双眸瞬间认真了下来,这图纸再详细不过了,两处着力点,就连如何设置机关障碍,如何将人困在陵内都尽数规划地详细不已。

宁洛缓缓收起了那图纸,双眸一沉,这偌大的图纸却是瞬间化作细屑,纷纷飘下,然而,落地之后,却是不见任何一丝残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唇畔抿起笑意,退了几步,身前却是凭空出现了一道短剑,纸剑,千丝材质,锋利无比,剑刃反射出光来。

宁洛手一扬,随即连连退了数步,而这两把短剑,疾速朝墙上左右两处而去,冲劲十足,直直刺入。

这就这么瞬间,只见短剑刺入之处,墙壁由这中心开始一圈圈朝外出现了裂痕,起先还慢慢裂开,之后扩散速度越来越快。

如此建构,就这么这般神奇,鬼斧神工一般,整座陵墓都没有多少动静,即便是站在不远处的甬道里,都觉察不出什么动静来。

整堵墙就这么静静地裂开来,然而,看不见的却见内里的数道石墙,一样的速度,一样的形态,亦是同时裂开。

待到整堵墙都布满了裂痕,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安安静静,然而,下一瞬间,却是轰然一声巨响,数堵墙一切坍塌而下,只有一层层轰隆隆的回音,粉尘四起,遮挡了眼前之景,整座陵墓却是连震动都不成震动过!

宁洛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着,并不心急。

好一会儿,尘埃才落定,一切才清晰了。

里面,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这甬道里的火光透进去,却达不到尽头,图纸上来看,这墙壁后应该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直直通往内陵的中心!

宁洛取过一旁墙壁上的火把,又看了昏迷在地的哭笑二人一眼,却是想都没想便迈开进去。

当年淑妃并没有死的,桂嬷嬷亲眼所见的,天帧帝怎么可能让她死,这陵里二十多年的孤独寂寞来惩罚她的不忠。

这陵中,究竟是怎样一个天地,能让天帧帝保证淑妃能在这墓里存活下来呢?

一步一步而前,虽内陵没有任何的机关,心下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很快便夸过了那数道坍塌而下的石墙,越往里头走,越能感觉得到空气的流动,火把上的火焰越是朝后飘。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火把在承受不住风力,灭了。

此时,亦是不需要火光了。

眼前,出天亮了。

根本没有什么内陵的存在,根本没有什么万年玄冰制成的冰棺,根本就不是什么墓室。

如同外陵一样,是一处深渊,封闭的峡谷,四周是高耸入云霄的,看不到顶的峭壁。

倚着峭壁下,有一座竹楼,两层高,竹楼前是一旁开放的院落,果树上果实累累,四周只有一种不知名的小白花,星星点点地分布在草丛里,很是雅致。

这样的环境,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根本就活不下去。

只是,能得天帧帝之心的女人岂会是个弱女子,只是,凌司夜的生母,岂会是弱女子?

宁洛在屋前止步了,轻轻扣了门,很难想象,淑妃见到他会是这样的一个神情。

很快,屋内便传来了动静,很大的声响。

二十多年了,这山谷里第一次出现了敲门声,这是多么可怕又多么惊喜的一件事啊!

她惊了,就站在门后,一袭雅致的洗白蓝色长裙,长发随意挽起一个如意髻,虽是近四十的年纪了,身材曼妙,风韵犹存,面容姣好,眼角下一颗朱砂痣凭添了一股尊贵气质。

手有些颤抖,不敢出声,门外,除了天帧帝还会是谁呢?!

只有他才能进来吧!

那么多年了,他终于肯来见她了吗?

一直在等,等着机会,这一回无论如何,无论有什么办法,她都要出去!

收费章节307仇&嗜血蛛

寂静,除了偶尔的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四周一旁寂静。

屋内屋外,只隔着一道单薄的竹门。

屋内的妇人一身戒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沉着凤眸寻思着如何应对。

屋外,宁洛却早已准好了信物,白狄皇室的信物,五彩千丝纸鸢。

又轻叩了门,他早已察觉到了门内的人的动静,终于是先开了口,淡淡道:“白狄宁亲王府世子宁洛求见。”

白狄?宁亲王府!

淑妃顿时大惊,整个人就这么愣住了!完全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宁洛,这不是大哥的儿子吗?!

外界的一切她根本无从得知,那一场大火,灭尽了一切,包括她的夫婿,心中的恨和仇一直支撑地她活到今日。

天帧帝不让她死,她更不想死,就等着见司夜一面,就等着司夜长大成人,为生父报仇雪恨。

她曾经猜测过许多许多,甚至猜测过天帧帝会举国之兵大举进攻白狄,甚至她猜测过,她出去的那日会是天帧大一统这天下的那日。

以他的性子,定是会如此证明给她看的。

只是,她从来就未曾猜测过,白狄的人还会来寻她,因为她一人,皇族唯一的子息懿德太子身亡在天朝宫中,这时何曾的耻辱啊!

门一下子打开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直悬浮的五彩千丝纸鸢,折射着阳光,流光溢彩。

“微臣见过太后娘娘。”宁洛退了几步,唇畔噙笑,恭敬行了个大礼,

“太后娘娘?”淑妃不解,取下那五彩千丝纸鸢,一眼就认得这纸质是白狄皇上才有的东西。

“正是,如今白狄女王是懿德太子之后,您是太子正妃,理当尊为太后娘娘!”宁洛解释到。

淑妃锁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到:“你是宁亲王的儿子?”

“正是,家父让我来接姑姑回宫。”宁洛这才直起身子来。

淑妃却是不敢大意,看着他,仍旧是不动。

宁洛看着眼中,自然明白她的谨慎,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玉簪子,五彩的玉石打造而成,五彩玉本就是稀罕之物,这簪子的做工更是精致地稀罕,仿佛特意雕琢的一般。

淑妃却是急急夺了过去,捧在手里,眼眶瞬间给红了,这正是她自己的东西,当年出嫁时,母亲传给她的!

“姑姑,这可是我父亲专门到东宫里寻出来的,这些年父亲一直谋划着复仇一战,如今就等着你回去了。”宁洛说到。

“司夜呢!”淑妃猛地抬头,问到。

“姑姑放心,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如今也正往白狄去,这一切真相还待姑姑您亲口来告知他呢!”宁洛安慰到。

“你如何进地来的,天帧他…”淑妃依旧是满腹的疑惑。

“天帧帝正准备打开这陵墓,被我抢了先机,姑姑还有疑惑待我们出去了,侄儿在一一同你解释。”宁洛可是算起清楚,正是掌握了天帧帝的行踪才敢如此无所顾忌的,此时的天帧帝应该刚刚下朝。

淑妃心下明白,也没有多迟疑便同宁洛一起朝出口而去。

苦笑二人仍旧是昏迷不醒,这迷药虽是低等了些,却是足以让他们睡上一日一夜的。

根本不需要宁洛相助,淑妃便轻易地躲过了深渊里那巨幅,这般高度相较内陵里的简直是天差地别,根本拦不住她。

上了断崖,马车已经静候着了,一辆很是低调而质朴的马车,看上去就是一般的人家,也不似赶远路的样子。

这里到西界并不远,快的话就一日的时间吧,待天帧帝发现了,他们早就入西界了!

车缓缓朝那留宿路人的村庄而去,然后,宁洛千算万算,却还是百密一疏,他并不知道,自己入东宫那日就被发现了。

放长线钓大鱼的人仍旧在背后。

断崖另一侧,一个黑衣人缓缓地走了出来,鹰一般犀利的双眸看着远去的马车,眸子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来。

一向跟随身旁的李公公并没有跟来,似乎就单单天帧帝自己一人,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很快,随从便出现了,亦是一身黑衣,却是凭空出现一般,就如同躲在这透明的空气了一样,随时都可凭空出现。

是个,忍者!

“追上去,只追不动。”天帧帝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令人发寒。

“是。”那忍者重重应了一身,又是凭空消失,即便眼力再好,都看不清楚他只如何消失的。

天帧帝的视线依旧追着前方马车而去,毫无一丝情绪,毫无一丝波澜,然而,紧攥地的手却将他心中的一切情愫都暴露地一览无余。

是惊、是怒、是恨、亦不可否认地有一丝慌张。

方才,就这么一眼,就看了那么一眼,她就上了马车,依旧是当年的模样,没有多少变化,这个女人,这个占了他一辈子的女人,他也占了她一辈子。

她还想做什么呢?!

出来了也好,走了也好,再过不久,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回来的!

…喵喵分割线…

一场暴雨而过的清晨,空气格外的清新。

山林里的躲雨之所甚多,好多巨大的芭蕉叶下就可以躲好几个大人了,更别说是孩子了。

夕儿就这么抱着血狐在芭蕉叶下窝了一整个晚上,似乎太过疲惫亦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昨夜就发现了这片林子的变化,只是如何寻都寻不到原来的路了,找不到师父,天亮前却遇到了这么一场大雨,不得不暂时歇脚了。

小狐狸亦是睡得正香,它能嗅到唐影的气息,知道他大致在哪个方向,却是偏偏不告知小主人。

幻象灭了,美梦醒了,人却是真的,原来是它给误会了。

原本想丢下这小主子自己去避避难的,这回却是铁定了心,要带她一起走了,即便是同它住在这万重大山里也比起跟着那嗜血的魔头来得安全啊!

也不知道小主子是怎么遇上血魔的,竟然还称他为师父,它先前真真是误会大了,还以为这孩子是落难被血魔抓了呢!

幸好幸好,那魔头的魔性似乎还未完全觉醒,要不这娃娃可得遭殃了。

就这么睡着,睡着,小娃娃终是忍不住朝泥地上瘫了去,小狐狸顿时警觉,一下子弹了起来,只是身子太过笨重了,那一尾粗大的狐尾没来得及躲过,就这么硬生生被小娃娃的腿给压了下去。

其实,压住就压住嘛,它肉多,也不会太疼,只是偏偏是压住了它尾巴上那愈合不久的伤口,此时这狐狸已经是通身火红了,那本就红彤彤的双眸都雪亮了起来,仿佛要咬人一般。

只是它却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咬着牙齿,忍了下来。

雪亮雪亮的眸子盯着小娃娃看,看她这一脸疲惫,这么重重瘫倒下来都没有醒,这该有多累呀!

疼痛感不断从尾部一寸寸传来,不用看它都知道血又要流出来了,这才吱吱叫了起来,两只前爪在小娃娃身上胡乱的抓拍,该把她唤醒了,再不醒它的血可是会腐蚀了她的皮肤的!

小娃娃一把拍开了小狐狸的抓住,翻了个身子,仍旧是睡了过去,好几日没有好好入睡了,甚至没有好好吃顿饭了,跟在师父这几日,睡觉睡得越来越少,吃饭也吃得越来越少,师父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是,身体却是受不住的。

幸好,在她翻身之后,小狐狸尾巴上那伤口的血才一下涌了出来,殷虹得快要发黑的样子,他自己都舍不得浪费,无奈太过于肥胖了,已经不能像年轻时候那样转个头就能够得到自己的尾部,不能再让血这么流下去了,它已经好几日没吃过大餐了,会虚脱的。

朝小娃娃挨近,尖尖的嘴巴不停在她脸上蹭着,双爪不忘推她。

好一会儿终于是把这娃娃给唤醒了。

“雨停了啊!”小娃娃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似乎很习惯这般被这狐狸唤醒。

小狐狸这下子乐了,就差没在她面前蹦跳起来,那一尾粗尾巴甩到了小娃娃面前来。

“怎么又流血了!”小娃娃顿时大惊。

只是,放要动手去触碰,小狐狸却是冷不防跳的老远去了,浑身的红毛几乎都竖立起来。

怎么就这么笨呢?

这小主子替它包扎伤口也是会碰倒毒血的,它这一身毒血还真真是麻烦了!

“怎么了,你赶紧过来呀!”小娃娃急着,追了上来。

小狐狸却又是退,尾巴上的血滴落下来,很快便在地上留下了痕迹,仿佛被烧灼一般,有的地方甚至发出了滋滋声音。

似乎怕小娃娃没明白,连忙又退了好几步,让地上的痕迹明显一些,血红的双眸直直盯着她看。

“怎么办呀!”小娃娃急着问到,当然看得明白了。

小狐狸心下却是狐疑,自然是相信这小主子真的担心它的,只是她也真真矛盾,先前血魔伤它的时候,她怎么就不提醒一句呢?

又是朝她吱吱叫了几声,便朝前方窜了去,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去寻那一片滞草了,滞草汁有止血之效,之前它就是在那草丛里滚过的,灭了一大片滞草才勉强止住血。

小娃娃匆匆跟上去,知道这狐狸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了,走得甚急,却没有发现,远处,成群结对的细脚大蜘蛛正一步一步强无声息朝这边而来,嗜血蛛,正是嗅着血狐的毒血而来,如同那蓝色幽灵追着唐影的毒血一般,明知飞蛾扑火却克制不住。

给读者的话:

我不敢保证能每天多更,有时间就多哦,暴君的一个重要的高潮又来来临了。

308信任?

虽是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悄无声息的。

成群结队的嗜血蜘蛛,八脚细长,很瘦,很高,还不能用巨大二字来形容,走起路来飘飘然的,没有任何声响,身后还飘着轻丝,若隐若现。

然而,聚集的嗜血瘦蜘蛛越来越多的时候,整片林子便笼罩起了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氛。

凌司夜和唐梦遇到了几只,原先并不打算理睬的,这万重大山里,即便是见了神仙都不稀奇了,何况是这类毒物呢?

只是,当眼前匆匆飘过的大蜘蛛越来越多的时候,甚至成群结队了起来的时候,两人便不约而同的止步了。

“这些瘦蜘蛛这是赶集呢?”唐梦打趣地说到。

“瘦蜘蛛?你认得?”凌司夜问到。

“嗯,瘦蜘蛛,性情温顺,不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理睬你的,以血维生,也换做嗜血瘦蛛,只的是死物,不会攻击活物的,另一种嗜血黑蛛便会攻击活物了!”唐梦解释地很详细。

凌司夜却是蹙眉,看着她,一脸狐疑,这女人什么时候长见识了?

“嘿嘿。”唐梦眯眼一笑,道:“本宫知道的东西可多得呢,以后跟着我好好学。”

“那本毒经呢?”凌司夜才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烧了,全记在脑子里了。”唐梦仍是笑着,她懂毒,他不懂毒,总算和他持平了,先前就因武功不如他好,一直被压制着!

凌司夜瞥了她一眼,着实不明白她径自在偷乐什么,揽住她腰一下子便是高高凌空而起了。

在高出往下一看,这才发现了异样,只见四面八方都出现了一群一群的嗜血瘦蜘蛛,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难道是…”唐梦亦是大惊不已,先前蓝色幽灵聚集的壮观景象骤然浮现在脑海里。

是唐影吗?

他还在寻血狐!

“唐梦。”凌司夜开了口。

“嗯。”唐梦不经意地应了一声,仍是朝着嗜血瘦蜘蛛前进的方向看去,是朝龙脉山而去方向,却什么都没看见。

“你说他还会躲吗?”凌司夜揽着她在高树上落了下来。

唐梦蹙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脚下没站稳,险些就滑了脚,还好是被他紧揽着。

“你慌什么?”凌司夜却是突然不悦了起来。

“什么慌什么?”唐梦更是莫名其妙了。

“一问起唐影,你就慌了,不是吗?”凌司夜挨近,逼问到。

此时唐梦的眉头已经紧得不能再紧了,慌?她慌了?慌什么呢?!

凌司夜这家伙是发什么疯啊!想干嘛呢?难不成又想耍她什么了?

“你究竟想干嘛?”怒声,直视他深沉的双眸。

“就问问而已。”凌司夜亦是直视她的眸子,语气不甚好。

“你怀疑我!”唐梦却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每回提到他,你不是逃避,就是慌张,不是吗?”凌司夜仍是认真,以后隐忍了好久,要算总账了。

“我哪有!”唐梦却是勃然大怒,狠狠地推开了他。

“你有。”凌司夜不动,却是十分肯定。

“你!”唐梦气结,索性落了下树,不理睬他。

凌司夜急急追下,却拦在了她面前,还未开口。

啪…

唐梦早已甩了一巴掌过去,不待凌司夜开口,又是“啪”地一声,再一巴掌。

“凌司夜,你先前的信任呢?先前的信任哪里去了!?你居然怀疑我!难道你之前的一切信任全部都是做戏,全部都是骗我的?既然你这般不相信我,留我在身边何用?是另一番利用吗?你说呀!”她似乎怒了,彻底怒了。

啪~

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声音剌剌的,很响。

凌司夜却是愣着,不知所措了,她竟然就这么生气了,就这么当真了?

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本就想和她贫贫嘴而已,难不成是他演得太过逼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