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说得对,只能按兵不动,怎么说这里都是娘娘后的退路。”定如师太算是站到了太虚那一边了。

萧老无奈,扬了扬手转身便上了楼,或许,只能等了,这里也是太子殿下后的退路了…

帝都算是一片平静,而西陲却是大军压至。

孤城里驻守了白狄主要的兵力,宁洛是背水一战,孤掷一注。

此时的孤城,大坝坍塌,早已一片汪洋。

白狄边陲根本就没有多强的防守,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了。

宁亲王和淑太后还没有回到宫里,孤城兵败的消息便传来了。

此时一行人正停留途的一个小镇子上,宁亲王先行往边陲去了。

凤舞嚷嚷着要往天朝却探个究竟,却别淑太后厉声呵斥了。

屋内的灯火燃了一整夜,谁都没有合眼。

“把这个送到玉邪手,务必亲手送到。”淑太后将写好的信函小心翼翼的这起,交给了欧阳晴明。

“是。”欧阳晴明不敢多问,只得从命,按淑太后对天帧帝的了解,这密函定是有要事相告的。

淑太后看了一直低着的惜若和凤舞一眼,淡淡道:“既然都不睡就走,回宫。”

“是。”惜若应答到,而凤舞似乎走了神,没反映。

“凤舞!”淑太后厉声。

凤舞却仿佛惊醒一般,连忙抬起头来,脱口而出,道:“不会是唐影倒戈的对不对?”

“不会!”淑太后厉声,十分不悦。

惜若连忙开口劝说,“太后娘娘,公主是受了惊吓,您别怪她。”

淑太后叹了口气,淡淡道:“走,即便是大战,亦没那么容易让天帧帝攻边陲寸步的!”

惜若护着凤舞连忙跟上,心七上八下的,是担心的便是姐姐惜爱了。

三人出了屋子,马车已经备好了,所用的侍卫亦是等候已久了,谁都不敢大意。

淑太后朝天边看了去,眸是复杂。

天,终于亮了。

409这世上只有一个唐梦

这是一座荒废的宅邸,却位于帝都闹市,宅邸内,四方高墙,回廊小径,到处都爬满了藤蔓,白日里繁花似锦,独自热闹,夜里独独只有夜来香开着,浓郁的香气弥漫着荒凉的院落、大殿、阁楼、屋舍,本就荒凉,弥漫着这香气便平添了一份诡异。

但凡这人去楼空之地总不免会传出种种奇谈来,比如鬼怪作祟,比如妖魔藏身。

近日来,周遭的姓是不敢靠近,总能夜里听到低低的抽泣声,有时候则是大吵大闹。

这宅邸,是唐府。

此时已是深深夜了,周遭一片寂静,若是平日,这大门前高高的大红灯笼定是亮着的,而紧闭的大门必定有把守之人,侧门有个老人家守着,总会给偷溜出去花天酒地的少爷们留着门。

他已经大门前站了很久了,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三千墨高束,脸上戴着一个银白蝶形假面,负手而立,身子颀长,远远望去,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唐府的影少爷啊!

这是七小姐的替身侍卫。

这是从来不会从大门,抑或是侧门而入的唐影啊!

只是,他负身后的瘦骨嶙峋的手,他隐面具下的冷漠的眼,注定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是迈出了步子,往那朱红色的正大门而去。

不过覆掌之间,大门便猛地敞开了,满园的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笑了,唇畔泛起了一丝冷邪的笑。

身影一幻便往留梦阁而去。

唯有这里,被收拾地干干净净,还原了原本的样子,莲花池子,楼台水榭,垂帘重重。

他往屋顶飞掠而去,如同以往一样静静地坐着,手缓缓伸出,手心出立着一只五彩千丝纸鸢,影射着月光那么美轮美奂,同这一双瘦骨嶙峋的手,一丑一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么讽刺。

他笑,唇畔的弧越来越大,轻轻呵了一声,“起!”

不仅仅是他手这五彩千丝纸鸢,而是整个留梦阁四周,无数的纸鸢犹如精灵一般从花丛里飞出,拖着长长的光尾,漫天飞舞。

“唐梦,你若还,那该多好啊!”

他淡淡说着,从屋顶上缓缓落了下来。

这里,这着重重垂帘之后,终于听得清楚那低低的抽泣声了。

她,还哭。

越往里走,哭泣声越是清晰。

阁内,被四重垂帘重重包围的央,白素被囚禁一圈黑光的光圈之,抱膝而坐,埋头低低哭泣着。

这真真不像是她白素,怎么轻易就哭了。

隔着一道黑色的光,他陪着她坐了下来,淡淡道:“素儿,乖,不哭了好吗?”

她不理睬他丝毫,仍旧抽泣着。

“素儿,你就是唐梦,唐梦就是你,你乖乖这里待着,等我把一切处理好了,我们就一直住这里,好吗?”他依旧是好声好气地问到。

白素终于是缓缓抬起了头来,一脸都是泪迹,逼视血影,问到:“司夜呢?司夜怎么办?你告诉我司夜怎么办?”

“他回不来了,忘了他。”血影淡淡答到,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拂去脸上的泪迹。

白素狠狠打开他那冰凉凉的手,道:“你呢?你能不能也忘记我?”

“可以。”他却是笑了,“我早已经忘记了白素,我只要唐梦。”

他愿意忘记前世的一切,他只要唐梦一人,只要平平凡凡的生活。

为何偏偏让他想起了这一切,为何偏偏让他失去了唐梦?

“那你放了我,要不杀了我!”白素厉声,她真的已经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他到底喜欢的是谁!

“你就是唐梦,乖,再等几日,我就回来陪你。”血影依旧是那么淡淡的语气,却是那么执着。

“你疯了!血影,你疯了!”白素脱口而出,“我告诉你,唐梦同你有三生三世的缘分,第一世为唐府七小姐,莫名失踪,第二世便是你的弟子林夕,死于你之手,第三世为你十三王妃!”

血影显然一怔,却是随即仰天大笑了起来,道:“我只要唐梦一人,这世间只有一个唐梦,不论几世轮回,我只要唐府七小姐唐梦!”

他只要那个女子,拥有共同的记忆,陪着他一起长大,为他饮下忘情,他一年一年默默守着的女子!

“如果是这样,她已经死了,她已经彻底离开你了,你又何必执着,我亦不是她,我不过替她多活了年,你困我于此有何用?”白素反问到,心下隐隐疼着,他不是疯了,他是痴,这个男人痴地无药可救!

“你陪着我,你替她陪着我,素儿,你替她陪着我好不好?”他又缓缓坐了下来,轻易便穿过了那一道黑色的光,逼近她,双眸温软了下来,是哀求。

“素儿,你替她陪着我好不好,我们说好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渐渐她肩膀上依靠了下来。

“影,你到底怎么了?”白素别过头,终于没舍得推开他,心下酸涩不已。

“影,你醒一醒好不好,血族要某这天下,这不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呀。”她已经苦苦劝说了好几日了,只是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原本温良的本性被嗜血的魔性侵蚀地一干二净。

似乎很是疲惫,渐渐地睡了过去。

今夜算是冲突小的了,他定是乏了。

“影…你告诉我司夜怎么了好不好?”白素试探地又开了口。

没有回答,先前每每问到凌司夜任何消息,他都会勃然大怒,此时,似乎真的睡了,他又用药了吗?

“影,你放了我好不好,司夜一魂已灭,他同你对抗不了的,你放了我,我带他离开,永远不出现,好不好?”白素再次试探。

依旧没有回答,他一身重量渐渐地全部加她单薄的肩膀上了。

白素又等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将血影放置地上,伸手轻轻触碰那黑色的光圈,西界底耗费了她太多的功力,这几日终于是恢复地差不多了。

一直扮演着软弱的角色,只是哭泣,从来就没有反抗过多少,为的便是卯足了力量破了他设下的这个结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血族的夺权。

她只知道要找到凌司夜,那个笨蛋现一定独自一人难过着。

手小心翼翼地抵那黑色光圈上,眉头不由得蹙眉,一触碰到这浑浊的黑光,便犹如刀割一般疼痛。

果然,整个手掌开始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血就这么流了出来,却不是往下滴,而是被这黑色光圈吸了去,血红色很快便被浑浊的黑淹没吞噬。

这是黑血咒,轻易都触碰不得,整个人穿身而过。

回头看了血影一眼,似乎他没有察觉到什么,白素这才松了一口气,掌心一道紫光渐渐散开,朝这黑光逼去。

只是,刚刚流窜到黑光圈上,她的掌心便骤然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一下子喷出,疼得她连连后退,急急收起了紫光来。

唐影侧了个身子,似乎察觉到了打扰,却依旧没有醒。

白素握紧了手,凤眸渐渐沉了下来,还是没办法冲破这黑血咒,如何是好!

宁洛定是命丧西界底,何人会知晓她还活着呢?

凌司夜那个笨蛋到底现做什么,血族开始行动了吗?七魔七煞的态有如何?

紧锁着眉头,开始思考起这各方势力,而小腹却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慌得她连忙坐了下来,不敢再乱动。

这腹的孩子,血影还未不知道,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的。

手轻轻覆小腹上,神色都紧张了起来,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住了,否则凌司夜一定会恨死她。

休息了良久,小腹终于是平静了,白素这才敢大口呼吸,朝睡得正熟的血影看了过去。

七魔七煞皆是比试选拔而来的,而七魔七煞之是万里挑一。

当初血影是因为太后的提拔,根本没有参与任何比试,而司夜则是从底层一场一场打上来的。

传说七魔七煞之魔性皆会彻底觉醒,无人可以指腹。

因而,为防止独权夺权,魔尊夫婿便是从这二人挑选,尊为后,刹为帝,共同统治魔道。

白素突然想起了这事来,之前她虽为尊,心思却都司夜身上,对这些规矩关心地极少,也从未深入问过太后。

如今想想,这其似乎有着种种疑惑之处,身为魔尊本就该是魔道至尊,为何要同魔刹共同统治,左右二使者魔性皆不可自控,这无疑是极大的危险,竟是无人可以敌对,魔道为何要将这么两个人放左右二使的位置上威胁魔尊?

魔道这个规矩究竟是何人定下的?!

宁洛要这左右二使者觉醒而相残,彻底毁了魔道,以防血族杀掠,为何他从未提起魔尊来?

白素满腹的狐疑,也不知道是自己多疑了,还是这里头还藏着什么秘密,宁洛是史官,该知晓一切的。

静静地看着那安睡地如何孩子一样的血影,无奈长叹,唯有她出这留梦阁之时,看到的世界还未沾上血迹。

410剑空的泪

夜深人静的时候。

整个皇宫如同以往一样,只有东宫灯火辉煌。

帝都里的姓近传说可多了,凌司夜这个太子殿下再次成为众人讨论的对象,传言他负了重伤而回,传言他敌不过玉邪败兵而回,亦有传言他万重大山里寻到了宝物,有传言他带回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妃子。

偏偏就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太子丢了一颗心而回。

东宫前把守的皆是血族的人,羲风偶尔会过来探探情况,血影迟迟不归,太后亦未打算收拾这股残留的势力,血族里没有血影的命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依旧以顾朝云为尊。

天帧帝这几日都留宿御书房,白狄即便是主力大军全军覆没,边陲防守竟是牢固得惊人,不愧是军民一心,不可轻易侵犯。

是夜处理完军政之后,终于是步出了御书房,李公公这几日都身随行,提防着血族。

“皇上,我看可以要求血族动手了,有消息称玉邪亲自摔大军出征,看样子真是向这白狄那边了。”李公公劝说到。

“不急,这血族只能用后,朕还未摸清楚顾朝云的底,这血族里似乎羲风的话有分量。”天帧帝低声说到,顾朝云能不能完全控制住血族是一个考量,而涟俏这边的进展则是他耐心等待的另一个理由。

一旦给了血族统兵机会,这收拾起来就难了。

“是。”李公公听得明白。

“无情呢?看好那孩子,别同血族起了冲突。”天帧帝交待到。

“都东宫里,就没再出来过。”李公公回答到,一直纳闷着天帧帝怎么迟迟不去看看太子殿下。

天帧帝不语,却是迈开了步子,朝东宫方向而去。

那个儿子,或许真的该去看看,问一问他为何迟迟不肯回宫,到底是为什么!?

李公公心下一喜,连忙跟上,总觉醒天帧帝心下是担心太子殿下的,否者不会留了一只大军大孤村寻人,对殿下虽是心狠,却终究是父子啊!

刚刚到了东宫门前,身后便有数名黑衣侍卫凭空出现了。

天帧帝眸掠过一丝狠绝,头也没回便大步跨入门去,李公公倒是留门外守着,扫了几名血族侍卫,心下虽不悦,却也无可奈何,皇上和顾朝云,顾朝云同血族,这期间的关系甚是微妙,却也十分薄弱,随时都有可能因小事而破坏了平衡。

天下还是算是总体太平着,只有边陲战争将起,何人能料想得到一场旷世大战已经慢慢接近了?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人。

这里已经没了任何婢女太监,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天帧帝紧锁眉头,一步一步朝大殿而去。

正要进门,却是骤然转身,觉了一直跟身后的两个人,正是一哭一笑。

心下顿惊,这二人的功夫短短时间内竟是精进得那么神速,他居然现才觉察到他们的尾随!

“太子呢?”冷冷问到,心下虽惊,却依旧一脸的凌厉。

“太子殿下歇下了。”苦哭答到。

“把他唤醒,朕殿内等他,就说有要事商量。”天帧帝说罢便入了大殿,见了眼前场景,却是当场愣住了。

只见凌司夜静静躺软塌上,紧闭的双眸满是血迹,而旁边跪云容,无情,还有随他回来的蝶依。

“这是怎么回事?!”天帧帝大惊,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然而,正要逼近凌司夜,却一样被那冷玄剑的剑气逼开。

“司夜,你的眼睛怎么了?”天帧帝厉声问到。

没有人回答他,凌司夜仍旧一动不动。

“无情,你说!”天帧帝怒声,不知是急,还是气。

“殿下为凌妃娘娘的死伤心过渡,一蹶不振。”无情这才终于开了口,跟着云容跪了几天了,听了这一帮人劝了几天了,隐隐也听明白了个大概,却不敢轻易说出来。

“唐梦死了?!”天帧帝蹙眉,显然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这话音一落,凌司夜却骤然坐了起来,似乎这是他唯一听到的话。

“主子!”蝶依和云容大喜,连忙站了起来。

“唐梦,我要去找唐梦!”凌司夜喃喃自语,放要站起,却骤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灼烧感又一次传来,这才终于感觉到了疼。

“我要去找唐梦,她水性不好,待不久的,我要去找她。”摸着扶一旁椅把上站了起来,根本就连自己瞎了都没顾得上意。

“主子,凌妃娘娘已经死了!”云容早忍不住哭出声了。

“她没死!”凌司夜厉声,一道冷蓝的剑气骤然掠过云容脖颈,差那么一点点便要了她的命。

天帧帝连连后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是怎么了。

“主子,你醒醒好不好,血族如何的杀戮就要起了,你振作点好不好!”蝶依怒声,根本不顾直逼而来的剑气,狠狠将凌司夜拽着坐下,任由手臂上被那剑气割裂了一道道口子。

凌司夜根本不允许任何人的触碰,浑身上下皆被冷蓝的剑气护住,伤得蝶依的手几乎快体无完肤了,只是,蝶依依旧不松手,试图把他带到梦境里去。

云容亦是逆转他那剑气而逼近,帮着蝶依稳住凌司夜。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一直离着众人老远的剑空终于快步走了过来,推开了慌张无措的天帧帝,拔起长剑直逼凌司夜。

哭笑二人见了,一下子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亦齐齐动手朝凌司夜击去。

这是一场万不得已的逼迫,逼着他反抗,逼着他清醒。

“你们到底做什么,谁告诉司夜到底怎么了?!”天帧帝怒声大喊,如何还察觉不出这一帮人的异样来,这武功修并非常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司徒忍的声音。

“皇上,你终于来了。”

天帧帝猛地回头,见了一身神秘黑衣的司徒忍,是惊诧不已,他怎么会这里!

“皇上,太子殿下亦是魔道魔者,这屋内除了剑空无情,我等皆是魔道魔者,以殿下为尊,西界一战,虽未波及帝都,却开启了魔道封印,而今魔者魔性皆恢复,独独太子殿下沉溺于丧妻之痛…”

司徒忍还未解释完,天帧帝手的剑早已架了他脖颈上,厉声,“让他们放开司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