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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李思明一巴掌拍开小高,掂着脚尖伸长脖子继续往下看。

赵书办看清楚了沈婆子,一口气放松,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人截回来了,他的清白也就截回来了。

“陆侍郎,听说户部发放俸禄出了岔子,让人骗了?”关知府跳下马,人没站稳,先极不客气的扬声问了句。

刚转进巷子没走几步路,他就认出了一脸同情安慰谈大的那位,正是常山王府的外管事。这态度一定要亮明摆正!

陆侍郎一声冷笑:“关知府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问个清楚,这骗子竟骗到了户部衙门,你这知府是怎么治理京城的?”

“若没有内贼,这么个婆子,能骗了你户部的积年书办?若她这样的也能骗倒你的书办,那就……呵呵!”关知府一句不让,满脸讥讽。

两人眼看要呛起来,赵书办急忙上前左一揖右一揖再左一揖再右一揖:“两位爷,还是先问案子,人赃俱在,先问个清楚。”

得赶紧问清楚还他个清白啊!

陆侍郎和关知府同时冷‘哼’了一声,一左一右昂然坐下,差役按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沈婆子跪下。

“你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士,做何营生?从实招来!”关知府‘啪’的拍了声桌子,抢先开口,厉声呵问。

“小妇人姓沈,陈县人,在工部员外郎李老爷府里当差。”沈婆子这一番话听的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关知府指着谈大:“叫谈大是吧,你过来认认,这是你们府里的仆妇?”

“回关府尊。”关知府问话的空儿,谈大飞快的转了无数心思。

要是认下她是他们府里的婆子……这不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不能认!要是不认,往下怎么说……唉哟,赶紧答话,下面怎么说再说吧!

“小的不认识。”

“咦?你是……谈大?”见谈大瞪着两只大眼说不认识自己,沈婆子困惑了。

陆侍郎拧眉发愣,这事有点不对头,这婆子要是骗子,连人带赃被抓回来还这么淡定,这胆子也太大了,看样子她认识这个谈大……

“这婆子胆大包天!人赃俱获,竟然还敢冒充李府下人!”也不知道关知府在和谁说话,说着说着,‘啪’的又一拍桌子:“兀那婆子!老实交待!你的同伙是谁?是谁指使你骗领李员外郎俸禄的?说!”

沈婆子懵了:“这位大老爷,我领我们家老爷的俸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就成了骗领了?”

陆侍郎盯上了谈大,关知府也懵了,这什么话?她领她们家老爷俸禄不是一年两年了?

“呸!胡说!”谈大心一横,先啐上一口,再咬牙反驳:“你既说你是我们府里的,那我问你,是谁让你来领俸禄的?”

“我呸呸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自从两处狭路相逢挤在一个府里到现在,桃花派一向稳稳压过正院派好几头,作为桃花派中坚力量、深得姨娘信任的管事婆子,她沈嬷嬷什么时候把谈大放眼里过?谈大啐一口,她少说也得还三口!

“沈氏!你既说是李府下人,是谁让你来领俸禄的?”关知府立场坚定的站在报案的谈大、也就是常山王府这边。

“你不是说你们奶奶让你来领的,你们奶奶是谁?”旁边赵书办忍不住插了一句。

“回大老爷,奴婢是奉了我们姨娘的吩咐,我们姨娘是得了我们老爷的吩咐的!”沈婆子也算见过几分世面,知道姨娘这两个字拿不上台面,赶紧多了一句,把李老爷这张虎皮扯出来。

“那你们奶奶就是你们姨娘了?”赵书办火大了,直着喉咙吼了一句。

第20章 俸禄风波3

沈婆子横了他一眼,作为堂堂五品官府里的婆子,她根本不把一个不入流的书办放眼里。

“府尊,我们府上一向是太太主持中馈,一个姨娘,能越过我们太太,打发人来领我们老爷的俸禄,小的见识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这是个刁妇,看样子不用刑不行!”这么大功夫,谈大的思路早就理顺溜了,直指重点。

“嗯。”关知府捻着胡须点头。

沈婆子急眼了,指着谈大开骂:“贼汉子!狗东西!你睁着俩眼说瞎话,也不怕烂了舌头!太太管家只管你们那一份!什么时候敢管过我们姨娘?老爷什么时候让太太领过俸禄?老爷的俸禄、老爷的银子,从来都是我们姨娘领、我们姨娘管!领了十几年了你能不知道?你睁着俩大眼说瞎话!太太算什么……你个狗东西算什么东西!找事找到老娘头上来了,你以为你是太太的人姨娘就不能怎么着你?我呸!算什么东西!照样揭了你的皮!这满府!姨娘一句话,谁敢说半个不字!”

沈婆子越骂越痛快,听呆了一巷子的人。

陆侍郎长舒了口气,掸了掸衣襟,他已经听明白了,哪情这是家务事,太太和姨娘争俸禄,竟拿他们户部当了靶子!是可忍……算了,还是忍了吧。

陆侍郎瞄着一脸坚定站在谈大身边的常山王府管事,咽下了那口恶气,这事有常山王府搅在里面,算了算了,又不是没当过池鱼,就当看场热闹了。

不过工部这位新来的员外郎真够混帐的,宠小妾哪是这么个宠法?简直是不想活了,此等蠢人,以后得远着点……

关知府当然也听明白了,他审案子一向以有急智著称,‘啪’的又一拍桌子:“此婆子身份未明,来人……”

没等他吼完,巷子口一声怪叫:“李老爷来喽!”

会宾楼上,李思明冲小高挥手:“该你了!”

小高兴奋的‘哈哈’了两声,一头冲出去,眨眼又回来了:“哎!你看我,看我!这一身!够威风不?要不换上大礼服吧,我带来了!那个才威风!”

李思明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是偶然路过,偶然!路过!这一身朝服都过份!还大礼服,你当让你去祭天啊!”

“那好吧。”小高遗憾的咂巴了几下嘴:“那我去了,哈哈!你就等着看热闹吧!”虽然不能穿大礼服有点小遗憾,可这也没能影响小高的兴奋,连蹦带跳窜下了楼。

有小一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寂寞啊!浅妹子来了就是好!

李老爷跑的都有汗意了,跳下马急忙上前和陆侍郎、关知府见礼。这两位比他高了好几级呢。

“是这样,”关知府打着呵呵:“本府接了状子,说有人冒领你的俸禄,就……审了审,陆侍郎也在,啊?是这样吧?”

“老爷,小的奉了吩咐,来领老爷的俸禄,谁知道老爷的俸禄不但被人冒领了,这冒领之人还往老爷身上泼粪水,说这十几年,老爷的俸禄都是交给姨娘的,从来不给太太和大爷、二爷用,还说在咱们府上太太算什么,只要姨娘一句话,立时揭了小的的皮,还说咱们府上,只要姨娘一句话,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老爷,这恶婆子偷了老爷的俸禄不算,还这么往咱们府上泼粪水,小的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

都到这份上了,谈大心一横,死猪不怕开水烫,上前跪倒在李老爷面前,有腔有调,连哭带诉。

沈婆子已经傻了,她刚才光顾着嘴巴痛快,这会儿醒过神已经晚了,她惹下大祸了!

“你们!你们!还有你们!都在这里干嘛?看什么戏哪?啊?”小高骑在马上冲进来,扬鞭一声喝,端的是威风凛凛。

“王爷来了!”关知府立刻殷勤无比的急奔上前替小高牵马:“瞧王爷说的,看什么戏啊,有个小案子,工部李员外郎府上……傣禄不傣禄的事。”

陆侍郎也急忙上前恭恭敬敬见礼,这位高王爷承爵大半年了,小有名头,最得罪不得的一个人,他不一定能帮得上你,可要想祸害你,那绝对是一祸害一个准儿!都不带过夜的!

“听说你们户部把人家俸禄发没了?”小高不等关知府说完,冲陆侍郎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把陆侍郎吓的差点魂飞,急的连连摆手:“没有的事!王爷明鉴!是李员外郎府上小妾领走了……”

“那还不是发错了!”小高一声怒呵打断了陆侍郎的话:“这京城有小妾敢领主子俸禄的?稀罕了!难不成你们府上都是小妾当家?听说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怎么能说得出这种混帐话?娘的!怪不得熊老夫子非让二哥、三哥学那什么礼,我还说,这君臣父子夫妻主仆的大俗礼谁还不懂?敢情是这么回事,不是怕二哥、三哥不懂,是怕你们这帮混帐行子欺负二哥、三哥不懂是吧?啊?欺负我读书少不懂礼是吧?啊?”

小高一番话吓的从陆侍郎到李老爷魂儿胆儿一齐飞了。

熊老夫子是皇子师,这位高王爷嘴里的二哥、三哥,不用说了,就是二皇子齐王和太子了!

陆侍郎更是满嘴黄连汁有苦说不出,他户部只管对人发俸禄,难道还要对着人问一句:你是正房派来的,还是小妾派来的……

“李员外郎!”陆侍郎死死盯着李老爷,‘李员外郎’这四个字叫的简直是咬牙切齿。

李老爷打了个寒噤,又打了个寒噤。突然上前一脚踹倒沈婆子:“贱奴!竟敢欺上瞒下!我李家和你有仇还是有恨?竟敢这样败坏我李家名声!”

沈婆子被踢的惨叫连连。

“哎哎哎!”小高不干了:“先别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谈大!你过来,你说说,这婆子是不是你们府上的?”

“回爷,小的真不知道。”

“这事就怪了!”小高叉腰皱眉:“谈大,咱们两家做了有……七八年邻居了吧?”

“有!足八年了!”谈大捧场捧的非常到位。

“你们家……我熟啊!熟的不能再熟了!不光我熟,我们家那两位老祖宗也熟啊,太婆成天说你们家打理的好,井井有条,上下有序,怎么到了京城,你们府上就乱的连人都认不清了?你们府上才几个人哪?这不可能啊!出什么事了?难道是……什么什么,南桔北枳?”

上了几天太学,小高学问见涨,会用成语了。

“唉!”谈大一张脸团成了苦瓜:“爷就别问了,小的不知道,小的真不能知道啊!爷有话,问我们老爷吧,唉!说什么呢?唉!”

“是下官治家无方……”李老爷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嗯!”小高立即肯定:“我也这么觉得!熊老夫子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四件事吧,顺序不能错,他就是得一步走完,再走下一步。要不这样吧,明儿我跟官家说一声,你先把官辞了,回去好好把家治好,齐了家再说治国的事。”

一句话说的李老爷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拼命摆手:“不不不!不用!不用!下官能治好,贱内……王爷也知道,最擅持家……这就能治好!一定治好!王爷放心,下官这就回去治家,一定治好!”

陆侍郎看到这里,魂儿回来了,心也安了,看样子这位祸害王爷不是冲他来的。这位爷跟李家二爷形影不离……看样子李燕广宠妾宠晕了头,惹恼了那位二爷……连自己的爹都敢算计,怪不得跟这位王爷形影不离,一对儿……祸害!

不过,能把俸禄交给小妾领了十几年……嘿!父不慈子自然不孝,千古至理,这一对父子,谁也不能说谁!

“既这么着,谈大你去看看东西,看别发少了,你回去好好治治家,我就信你这一回。先就这样吧。好了好了,都回去!该干嘛干嘛!看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小高挥手轰着众人,一脸的不高兴。

他还在兴头上,还想再好好训训人,最好多训几个,还想再……唉!算了,浅妹子有交待,见好就得收!多说了话浅妹子肯定发脾气,浅妹子发起脾气……那太可怕了!

第21章 俸禄风波4

长随小厮驱散众人,小高晃到李老爷面前,微微俯身,一脸真诚低声道:“今天这事,这么多看热闹的,一会儿指定传的到处都是,明儿指定有弹劾你的折子,唉!谁让你是明哥儿他亲爹!再怎么着,我不能不帮!弹劾的事你放心,不过我只能帮你这一回,太子最恨人嫡庶不分,再多,我可就帮不了了。”

李老爷听的一头冷汗,晕头涨脑之余满腹感激,不停的点头‘是是是’。

小高退后半步,眉毛掀的高高的打理了李老爷好几眼才转身上马。

唉,这么个怂包!李家两男一女那么出色,真是他的种么?!

直到在二门里下了马,李老爷才恍过神,拎着马鞭呆站着发愣。

他不是笨人,刚才的事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他一时懵了。

这事明明白白是田氏设套害他!李老爷怒火中烧,她竟敢算计他!她就不怕他……她是不用怕他!

李老爷向来会审时度势。

今天这事,常山王府必定插手了,插手的也许不光是那位小王爷……或许,这也是王府那两位老祖宗的意思。

一想到常山王府和府里的那两位老祖宗,李老爷满腹怒火立刻熄的半粒火星都没了。

俸禄事小,柳氏向来懂事,暂且退让一步,以大局为重,等他……总之,来日方长!

田太太看着面前一堆破帐册子,神情淡然的听着王嬷嬷的禀报:“这是这些年的俸禄收支明细,本来该姨娘亲自过来禀给太太听的,可姨娘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只好打发老奴过来,这些年的进出都在这里,都是些日常琐细,也没什么特别的……”

王嬷嬷瞄着田太太,话里话外的暗示,就等她说一句不用细禀了,可偏偏田太太一幅要好好听听的架势,王嬷嬷只好看向李老爷求援。

“行了!”李老爷一脸不耐烦皱眉挥手:“这些陈年旧帐有什么好翻的?你下去吧。”

王嬷嬷趁机退下。

“这些年你在家荣养,”李老爷语气不善,一开口就让人堵心:“柳氏跟着我到处奔波,她不容易!”

田太太后背挺的笔直,目光锐利的盯着李老爷,李老爷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端起杯子低头抿了口茶。

“你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跟我说?要这么闹?你和我夫妻敌体,我这名声没了,你就能好了?”李老爷一口茶下去,喝出了底气,抬头怒斥。

“老爷还知道夫妻敌体?”田太太气极反笑:“老爷还知道有我这个发妻?老爷还知道名声这两个字么?”

“无理取闹!”李老爷板脸怒斥:“你要俸禄,给你了,你要管家,你就管!我不和你这内宅无知妇人计较!这事,就到此为止,你给我听着,你若敢苛待柳氏母女一星半点!哼!别以为巴结上常山王府就能为所欲为!你且给我小心着!”

李老爷说完,拂袖而去。

田太太气结。

李思浅从后面屏风奔出来,扑过去拍着田太太:“阿娘!阿娘你没事吧?你别生气!你别跟他生气!别理那个……人渣!”

“我理他做什么。”田太太长出了口气,又长叹了口气:“我要是跟他生气,早就气死了!我没事。”

“阿娘,都怪我,让你受这场气。”李思浅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带出了哭腔。

“你这孩子,又傻了吧。”田太太已经缓过来了:“你阿爹这样的人,他要是平白无故杀了人,也会理直气壮的抱怨:杀你是因为你天生一幅该杀相,你长成这样,怎么能怪别人杀你呢?你就不该长这样!这全是你的错!难道你就真认了是自己的错了?”

李思浅破啼而笑:“我和二哥是想替阿娘出口恶气的,要是反倒气着阿娘了,我非得难过死不可!”

“这俸禄拿回来,不管阿娘这口气出没出,反正啊,有人是气够怆,阿娘高兴。”田太太哪忍心女儿难过。

“这些年,阿娘都是看着你和你大哥、二哥过日子,那边怎么样,阿娘才懒得理会呢。现在咱家最大的事:就是你大哥的春闱。出了正月你大哥就要下场,这一阵子万事要稳,一来别分了你大哥的心,二来,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怕你大哥要受连累。”田太太接着嘱咐。

李思浅点头如捣蒜。

“还有呢!”田太太难得的绷起了脸:“过两天你外翁就到京城了,第一,家里这些烂事,别跟你外翁说!第二,你跟你二哥,别跟着你外翁瞎胡闹!”

一想到自己那个号称憨狐狸的阿爹,田太太很有几分头痛,她总觉得她阿爹一直瞒着她在谋划什么。

柳姨娘是真病了。

老爷的俸禄是她的私房钱。可惜老爷官做的小,俸禄不多,这么些年也没存下多少。如今俸禄没了,往后要是只出不进……那岂不是要坐吃山空?这可不行!得想个进帐的法子。

至于管家的权利,柳姨娘倒没太往心里去,老爷虽说发了句话,以后这李府统由太太打理,可这不过一句白话罢了,她的人还是她的人,太太照样管不着!

端着汤药侍立在旁边的王嬷嬷同样心事忡忡,不过她忧心的不是老爷的俸禄,而是老爷那句统由太太主持中馈的话。

沈婆子被打一顿板子发卖了,就因为这领俸禄的事,这事,她有什么错?老爷明知道她没有错,照样打了卖了!她替姨娘出了那么多力,姨娘连一句话、连看一眼都没看她!

那顿板子打的不轻,也不知道沈婆子能不能撑下来……

王嬷嬷兔死狐悲,心里悲凉非常。

祭灶隔天,田老爷子风尘仆仆进了京城。

李思浅和两个哥哥直接出十几里。

田老爷子进了和李府足足隔了半个城的自家宅院,四下打量:“这宅子是你娘看着人整理的?”

“外翁看出来了?”李思浅挽着田老爷子。

“这还看不出来!你阿娘就喜欢这个调调!”外翁笑眯眯,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个调调有什么不好?”跟在后面的田太太细细看着阿爹,心里一阵发酸,快一年没见阿爹了,阿爹好象又见老了。

“我还是觉得浅浅那个调调好。”田老爷子的心情不是不错,而是极好:“浅浅啊,外翁这趟给你收了好些好东西,一会儿吃了饭,咱爷俩好好赏宝,好不好?”

李思浅雀跃答应。

第22章 太太不是包子

“怎么样啊?”打发走女儿和两个外孙,田老爷子和李思浅坐在一堆箱笼间,田老爷子话里有话的关切道。

“还不错!”李思浅丢开手里的匣子,将前几天俸禄的事说了:“阿娘让我别理他们了,说大哥春闱的事最要紧。”

“嗯,听说姚侍郎带你大哥去过好几家文会了?”

“姚侍郎可喜欢大哥了。”李思浅笑颜绽放:“去文会也是老祖宗的意思,姚侍郎把大哥夸的啊,简直是天上没有,地上也就这一个!”

田老爷子长舒了口气:“照你这么说,这趟春闱,你大哥十有八九能中个进士!等你大哥中了进士,我就能了结心愿了。”

李思浅歪头看着田老爷子,田老爷子却垂下了眼皮。

田老爷子不肯踏入李府半步,李老爷虽说从田家铺子里支银子支的欢快,却半眼也不愿意看到田老爷子。

田老爷子回来,只是田太太和两儿一女的事。

李思浅头一回过有阿爹的除夕夜。

除夕团圆宴当然不能分设两处,却分了两桌:李老爷高居上首,田太太和柳姨娘一左一右,一共仨人;另一桌,李思清坐了上首,李思明让两个妹妹一左一右坐下,自己陪了下首,这么一分桌,成功的解决了柳姨娘的坐位问题。

其实真要照规矩,柳姨娘根本没有座位,她是奴,只有站着侍候的份儿。

这是李思浅这十来年过的最没意思的除夕宴。

刚撤了碗碟,柳姨娘盈盈而起,冲李老爷娇弱弱道:“老爷,我病着还没好,先回去歇下了,老爷也早些安歇,汶儿,你且好好守这一夜。”

田太太眉梢顿时竖起来了。

所谓守冬爷长命,守岁娘长命,这除夕守岁的本意,就是替父母祈寿祈福!她嘱咐汶姐儿守着,自己不守,还要怂着老爷不守……是了,她父母已亡,老爷自小就是孤儿,只有自己家老爷子还活着,这守岁……自然,是不守的好。

田太太牙都要咬碎了。

“大哥,前儿看了本书,上头仆妇丫头都称主人叫爹、娘,这是什么典故?”李思明跟他大哥请教上学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