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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莲生满脸惊讶的瞪着李思浅,好一会儿才失笑道:“我的媳妇儿竟有这么多银子!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真有这么多银子……以你我的名义都不太合适,以你阿娘的名义?你大哥和二哥必定也是要施舍的,咱们现用你阿娘的名义不妥,用大爷的名义?大爷的穷是出了名的……对了!就用秦娘娘的名义!”

“秦娘娘?”李思浅对这个提议很惊讶。

“嗯,大爷若要成就大事,秦娘娘的位份得提一提,至少提到嫔,若是有了散尽积蓄救济灾民的功劳,这个封赏,就由不得官家不给!”端木莲生微眯起眼睛。

“你不是说官家的脾气不一定吃软,可肯定不吃硬,这样硬逼着他给秦娘娘进位份,会不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让官家心甘情愿给秦娘娘升位……唉,我和大爷早就不敢想了,可大爷若想得这大位,秦娘娘这位份就是要紧关键的大事!只能如此,只好如此!”

李思浅托着腮想了想,看着端木莲生,两人异口同声叹了口气,确实,软的不行,只能硬来了。

可这硬来,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但愿不要出什么与他们意愿相逆的事!

禁中宋后宫里,院中的军用牛皮帐蓬里,宋后脸色铁青,盯着跪在面前的俞太子妃,目光愤恨的能将俞太子妃身上穿出几个透明窟窿。

“不贤之妇!你想害死太子?害死太子你能有什么好处?我还当你是个贤惠的!你的家教呢?你的心眼呢?让太子去北海跑马场!你的脑子呢?太子他有爹还有娘!爹娘都不要了?你个不孝之妇!”

宋后的训斥重点不明逻辑混乱,俞太子妃虽说跪地垂头受教,心里并不服,她让太子去北海跑马场避地动有什么错?太子的安危最重要,重要过官家还有面前的宋后,这话她不好说出口,可宋后难道自己不明白?

太子真要伤在地动中,哪怕只是伤残了哪一处,自己不说了,她宋后还有什么?她的心眼在心里,她才是个没有心眼的蠢货!

宋后本能的感觉到俞太子妃的不服,紧盯着跪的端正的俞太子妃,一时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恼恨之下,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能怎么着你!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且等着!”

宋后到嘴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总算没蠢到让那句话滚出嘴唇,硬生生收了回去,她要给太子纳侧妃!纳个和她俞氏家世人品不相上下的侧妃!

她想好了,就从熊家选!熊家那位二娘子贤惠温柔,她早就看好了!她要让这不贤不孝之妇知道,她什么时候都在她手心里捏着!

端木莲生在家不过坐了两杯茶的功夫,就接到了宫里的旨意,吩咐他统领已经进城的禁卫营,会同京府衙门维持京城秩序,清点死者,送往城外或埋或烧。

第279章 风波起

当天宫里又发出两道旨意,一是命大皇子燕王代天子巡查慰问京城受灾诸民,二是命太子代天子去地坛祭祀,并代天子宣罪已诏。

这两道旨意让因为地动而人心恐慌悲伤的朝廷一下子安静了。

代天子巡查慰问京城灾民,这是揽收人心的好事,可代天子去地坛祭祀又是无上荣耀,若只祭祀倒不用多想,太子代天子行祭祀事天经地义,可还要代宣罪已诏!

罪已诏还有代宣的?官家这是什么意思?

随着两道旨意还流出了许多闲话,一是地动前一天,太子在宁海侯府的不孝之言之行,当然这是个被人裁裁补补后的版本,太子的不孝包藏祸心,是这祸心引动了天怒,引发了这场地动,在太子代天子宣罪已诏前,一直被官家囚在北海跑马场……

大皇子在城中查看慰问,很快就听到了这些流言。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么些年,有无数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想把他推出去,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回……唉,只祈盼娘娘别又受了他的连累。

王相公虽说忙的恨不能生出四手四脚,可这样的流言,还是及时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宁海侯府的事他昨晚上就听说了,这些话很有意思,句句都是实话,可连在一起却让人品出了完全不同的味儿,昨天他听到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太子真是太蠢了,可今天这些话,却让人听的心惊胆颤,这手笔很不简单!

“宁海侯府那些闲话,你听到了?”王相公忙里硬是抽出了片刻功夫,把李思清叫到屋子一角,压低声音问道。

“听到了。”李思清看着王相公,话答的简洁,目光谨慎。

王相公嘴角带笑,满意的看着他。

“大爷生性仁厚,最近也没听说他收过门客幕僚,端木华昨天又在城外。”王相公的话支离破碎,边说边看着李思清。

李思清明白他的意思,拧眉思忖片刻才斟酌道:“虽不在城里,这样的大事也不会不知道,宁海侯府这场事,京城里不知道的人家只怕不多。”

“嗯,这话极是。”王相公捋着胡须,岔开话题说起地动救济的诸项,不再提这件事。

俞相公比大皇子和王相公更早几分听到这些别具用心的流言,只气的脸色蜡黄。

“狼子野心!”俞相公骂的咬牙切齿。

看起来比前一阵子黄瘦许多的雷先生从手里的折子上抬起头,看着俞相公,微蹙眉道:“昨天宁海侯府出了那事,今天这事咱们早就想到了,太子如此行径,唉!”雷先生疲倦异常的抬手揉着眉头,“也难怪大爷生出念想。”

“哼!”俞相公满腔愤懑,一只手攥成拳头,极其用力的捶在堆满几案的案卷上。

“端木小儿!可恶!”

“端木华擅回京城的行踪已经查明了。”雷先生眼底闪过丝不耐,最近俞相公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暴躁不能忍,算从二爷死后,他就把太子当成只差登基的天子,把自己当成理所当然的第一权臣了。

这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可却半分劝不得,因为俞相公以为自己这明晃晃的司马昭之心还象从前一样深藏心底,他以为他还和从前一样掩饰的极好,他以为无人可以看透他的心思。

就是雷先生,也不敢捅在这里。

“先去见的燕王?”俞相公上身一下子倾过来。

“是先回了趟家。”雷先生的话让俞相公很是意外。

“回家?他家里有什么?看他那个小媳妇?没出息的东西!”俞相公一脸鄙夷。

“不管他去了哪里,只要不是径直进了宫就行。”雷先生声音缓弱,“这事不宜弹劾,算不上错,只是,官家赏的是他的心,如今他既不是自城外径直见的官家,官家当众褒赞时又一言不发欺瞒君上,这心不但没了,而且有欺君之嫌,只是,这信递到官家面前一定要巧、要不露声色。”

“这容易。”俞相公随口应了句,扬声叫了心腹小厮进来,俯耳交待了几句。

“太子……”提到太子,雷先生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太子身边得有得力的人跟着,不能再出事了。”

俞相公‘嗯’了一声,是不能再让太子做蠢事了,可这得力的人……

“人你亲自去挑,先把郑家小子弄走!”俞相公想着宁海侯府那场事,要不是郑栩这个蠢货,怎么会生出这场事?要不是这场事,怎么能让人有了这样的可乘之机?生出这样棘手的流言蜚语?

“郑栩是小事,太子那里,相公得好好寻他劝谏几句,还有……”雷先生的话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接着道:“太子妃那里,相公也需交待一二,地动一起,太子就去了北海跑马场,这事许是太子妃也是知道的。”

雷先生的话说的极其委婉,俞相公听的明白,脸色极其不好,太子的性情他最清楚,但凡遇到大事,他必定慌乱失措,半分主意没有,谁的话都听,去北海跑马场躲地动的事,必定是太子妃出的主意。

他确实得好好和太子、以及太子妃谈谈。

京城虽灾后凄惶惨烈,可到底是京城,不过一天功夫,已经到处在搭棚屋,或是在修房修舍,大大小小的粥棚也在冒着热气往外散粥,那白雾雾的热气驱散了灾难的阴霾,带来了未来的希望气息。

玉姐儿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绡纱,怔然出神的看着外面的凄惨和希望。

她真让她去看阿娘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阿爹真是死在……

玉姐儿用力眨了下酸涩疲倦的眼睛,她昨天做了一夜的噩梦,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睡着还是醒着。

见了阿娘,该怎么问?还要问阿娘吗?

玉姐儿的目无焦距的盯着外面坐在瓦砾堆里、怀里抱着孩子的妇人。

问什么呢?她是她阿娘。

玉姐儿收回目光,头抵在车窗沿上,用力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问阿娘,一句话也不想问,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知道,她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第280章 探母

姚世子妃不敢置信的看着立在面前的玉姐儿,目光从玉姐儿脸上看到到头上的碧玉步摇,再从步摇看到玉姐儿身上的葱绿蝈蝈缂丝面银狐里斗蓬,似哭似笑的喃喃道:“玉姐儿,你总算来了!阿娘总算把你盼来了,阿娘以为……你把阿娘忘了……”

玉姐儿如今的心境和从前大不相同,这话听的她刺心无比。

“我怎么会忘了阿娘呢?阿娘可……还好?”

玉姐儿看着一身本白厚茧绸衣裙、朴素却干净整洁的阿娘,从阿娘的衣服上看到头上简素的发髻和发髻间那根莹润的羊脂玉云头簪,再看到屋里的陈设,和阿娘的衣服饰品一样,虽朴素却不简陋。

屋里很暖,松绿上前给玉姐儿去了斗蓬。

姚世子妃幽怨的盯着玉姐儿,语气愤然,“姐儿眼睛难道还看不见?还问我好不好,你看看,你好好看看!看看你阿娘好不好?看看阿娘如今这过的什么日子?受的这是什么罪!都说母子连心,你还问阿娘好不好?这些年,你都干什么去了?可怜你阿娘我……”

姚世子妃捂着脸放声痛哭。

玉姐儿却蹙起眉头,她没看出来她哪儿可怜了。

“我就知道你不中用,可怜我命苦!你要是个男孩儿……阿娘怎么会受这样的罪?阿娘疼了你十几年,把你当命根儿一样,阿娘受罪,你竟只顾自己!你再晚来几天,说不定就见不到阿娘了!可怜我……”

姚世子妃边哭边诉,越诉越伤心,越诉越委屈,越诉越兴奋。

玉姐儿眉头紧皱,一张脸越来越难看。

“……你总算还有良心,还知道来接阿娘回去……”

“我不是来接您回去的,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前天京城地动,伤了很多人。”玉姐儿语气生硬的打断了姚世子妃的哭诉。

“呃!”姚世子妃眼睛红肿、一脸泪痕的瞪着玉姐儿,脸上先是愕然,愕然还没褪尽,突然暴怒而起。

“我拿你当命根子疼了十几年!阿娘遭了难,等你盼你这几年,眼睛都瞎了!你来看看我?看我死了没有?你的良心呢?你还是不是人?我生你养你有什么用?”

玉姐儿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睛圆瞪着姚世子妃,这是她阿娘?是那个高雅美丽、与世不同的仙子一般的阿娘?

她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她疼她,就是为了她有用?不是说,母亲对儿女只盼她们好?母爱只付出而无所求?难道母亲不是只要儿女过得好,别无所求吗?

“我生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当初我还不如不生你!”姚世子妃的口水几乎喷到玉姐儿脸上。

“阿娘当初要是不生我,阿爹也不会死!”玉姐儿忍不住凄声紧接了句。

姚世子妃的哭骂戛然而止,面容扭曲,仿佛见鬼般盯着玉姐儿,双手抵着炕,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

玉姐儿死盯着被她一句话说的惊恐万状的阿娘,心里最后那丝希冀崩的粉碎,眼泪夺眶而出,却喉咙紧哽发不出声。

“她跟你说什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他们想干什么?不是我!她胡说!她要害我!我是你阿娘!天底下我最疼你!天底下只有我疼你!他们都想害你!他们是要害你!害死我!再害死你!”

姚世子妃突然一头冲过来,直直的跪在炕边,两只手紧紧抓住玉姐儿的肩膀,猛力摇着玉姐儿狂叫。

玉姐儿被她摇的头上的步摇都掉了,松绿急忙上前去拉姚世子妃的手,“夫人!夫人!您快松手!大姐儿身子弱……”

“滚!”姚世子妃抬手甩了松绿一巴掌,趁着这一巴掌的空隙,玉姐儿被松绿推开,连往后退了四五步,远离姚世子妃,惊恐的盯着姚世子妃,不停的摇着头,仿佛在告诉自己:这不对!这不是她阿娘!这不对!

“连你也信她的鬼话!可怜我自小命苦!可怜我孤儿寡母!怀着身子就没了夫君……可怜我守了这么些年,可怜我……可怜……”

姚世子妃再一次放声痛哭,这一回哭的真有几分心酸之意了。

玉姐儿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跌坐到一把扶手椅上,呆呆看着姚世子妃。

松绿抚着脸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步摇,退到玉姐儿身后,失望的看着玉姐儿,姑娘让她侍候大姐儿,让她尽心尽力的侍候她,她尽了全部心全部力,可这样的主子……

乔嬷嬷说姑娘那样的主子少见,李家这样的主家不多,可无情到大姐儿这样的,只怕也不多吧,她为她挨了打,这脸还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她仿佛没看到……也许她真没看到……

她不想再侍候她了,以后她没办法再尽一切心尽一切力了……

“……你怎么这么傻?除了我还有谁疼你?他们是要害你!他们要害死你!你怎么这么傻?可怜我守了这么多年……”

玉姐儿突然站起来,转身冲了出去。

姚世子妃的哭声被这一转身斩断,半张着嘴,泪挂在腮边,呆若木鸡。

玉姐儿昏头涨脑一路狂奔,松绿抱着斗蓬,在后面跟在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直追到庵门口,玉姐儿被高高的门槛绊的一头扑在门框上,松绿吓的将手里的斗蓬一扔,一把扑上前抱住玉姐儿。

“大娘子!大娘子!”

“走开!”玉姐儿面白若纸,神情却凶狠非常,一把推开松绿,提起裙子冲出门槛,直冲车子上去。

车子走到一半,玉姐儿象是恍过了神,低低吩咐松绿:“让车子慢点,颠的难受。”

松绿忙吩咐了车夫,玉姐儿头靠在车厢壁板上,眼皮半垂,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玉姐儿抬头看着松绿喃喃的象是问松绿,又象是自言自语:“阿娘怎么会这样?阿娘从前不是这样!”

松绿怜惜的看着玉姐儿,没答她的话,这话她没法答。

玉姐儿回到府里,径直回了自己院子,她不愿意见她,也不愿意见二叔,她谁也不想见!

松绿侍候玉姐儿躺下,交待诸丫头在外间小心侍候,出院子去往正院,寻李思浅禀报这一趟城外之行。

第281章 自私

李思浅一眼看到松绿,先吓了一跳。

“你这脸上?是姚世子妃?”

松绿眼眶一酸,心里顿时暖了,“嗯,不碍事,姑娘别担心。”

“怎么打上你了?你仔细说!”李思浅心里一股火起,上身绷的笔直,脸上怒色浮起。

她这些丫头中,就数松绿最厚道老实,且极有眼色,从不与人争呛,要不然也侍候不了玉姐儿,姚世子妃若打了她,必不是她的不是!

“姑娘……真是没事。”松绿看着李思浅,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夫人也不是针对我……”

松绿从玉姐儿进了姚世子妃房门说起,细细的将这母女相见的经过说了,松绿为人仔细,记性又好,竟一字不漏的述说了一遍。

李思浅听的皱起了眉头,两根手指捏着杯子,抿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

姚世子妃这样怪罪玉姐儿,她也想到了,都说母爱伟大,可自私到极处的人,就是当了母亲,也一样自私,何况姚世子妃这样自私愚蠢到令人发指却还自以为品格高尚聪明绝顶,凡事自己绝对不错都是别人的错这样的人呢!她疼女儿,说透了,不过是为了粉饰自己的多么慈祥多么有爱,从不肯真正替儿女着想!

她只怪玉姐儿不早些来看她接她,却不想不问玉姐儿没有母亲在身边,想不想母亲,日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疼爱,受了委屈没有?

唉!可怜玉姐儿……

可玉姐儿,李思浅看了眼松绿脸上通红的指头印子,松绿的话里没有了从前对玉姐儿若有若无的回护,姚世子妃这一巴掌,玉姐儿压根没看在眼里,自然也没往心里去。这一对母女,果然是母女,彼此不体谅,都是心里只有自己的自私人!

“姑娘,我……”松绿默了一会儿,不安的绞着手,目光微微有些躲闪的看着李思浅,期期艾艾的开了口。

“我知道了。”李思浅截断了松绿的话,松绿一个愣神,“姑娘,我是说……”

“我知道,你是我的丫头,我打发人你去侍候大姐儿,可没说把你给大姐儿,我的丫头从不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儿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你先安心侍候她一阵子,反正你还小,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出嫁,过两天让乔嬷嬷挑几个灵俐的丫头送过去,你好好调教调教,大姐儿身边总得有几个得力的丫头。”

“是!”松绿的声音一下子松快了,这一声‘是’答的清脆无比。

“去让丹桂给你敷敷脸,一会儿披块帷巾回去,回去别再出门了,等这掌印消了再出来。”李思浅多交待了一句,松绿一脸的笑,连连曲膝。

看着松绿出了门,李思浅抿了口凉了的茶,烦恼的将杯子递给金橙,金橙换了热茶上来,李思浅接过,握着呆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将杯子递给金橙,“给我拿斗蓬,你跟我去吧,总得去看看她。”

玉姐儿侧身半躺在南窗下的炕上,面无表情,出神的看着已经昏黄的几乎看不见什么的窗外,对丫头的禀报声闻若未闻。

李思浅站在炕前看了片刻,退后半步坐到炕前扶手椅上,温声宽慰:“你阿娘身子康健,这比什么都让人高兴,你说是不是?”

玉姐儿一动没动,只瞬了下眼珠,不知道是表示不屑,还是有所触动。

“你阿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你生身母亲,在她心里,你肯定是这世上最让她心疼的人,她这几年一直住在城外,心情必定抑郁,突然见了你,心情激荡之下,难免语无伦次,你别往心里去,多体谅体谅她。”

“你倒是会做好人!”玉姐儿突然‘呼’的窜起来,手指直指在李思浅脸上,神情凛寒狠厉,竟看的李思浅想打寒噤。

不愧是端木家的人,这股子凌利劲儿极似莲生。

“我阿娘……我和我阿娘……我们好好儿的,都是你!”玉姐儿的凛利化成悲伤,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李思浅默然看着她,她明白她的意思,她和她阿娘过的好好的,是她捅开了那些陈年旧事,是她拽出了那些污脏不堪的旧恶,让她从童话中跌进了现实。

“昨天的因结出今天的果,都是自己种下的。”李思浅轻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怪不怪我不是大事,可若你这样思绪行事,于你自己不利,做姑娘时是娇客,你身份又特殊,大家都担待你,可你总要出嫁,就算不出嫁,你也要长大成人,长大了,谁还担待你?至少,你得讲道理。”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玉姐儿拧过头。

李思浅站起来,怜悯的看了玉姐儿一会儿,转身走了。

熊叶蓁从母亲鲍夫人院里出来,面无表情的在二门里上了车,车子出了院门,熊叶蓁身子一软靠到车厢板上,郁郁的叹了口气。

娘娘要挑二妹妹给太子做侧妃,这个时候,满城疮痍,遍地灾民,娘娘却要给太子挑侧妃,还要赶着年里年外抬进宫!

熊叶蓁烦躁的揉着眉间,阿娘问她的意思,她还能有什么意思?她能说不行么?事是好事,可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二妹妹进了太子宫中,那俞太子妃……熊叶蓁抛开宋后偏要赶在京城灾中给太子纳侧妃的事,反正她也是没办法三个字,不如想想有用的。

俞太子妃是个蠢货,可她身后有俞相公,树大根深,她又早早占了嫡位,二妹妹初进宫,只能先避其锋芒,可这避却不好避,最好能寻个挡箭板竖在俞太子妃面前,李家那个孽庶?

熊叶蓁眼睛微眯,最好让她先进宫,让她先和俞太子妃对上,二妹妹再进宫就能好过多了。

自己出手助李家那位二姑娘进宫得了名份,二太太那里……这事对李家二姑娘,对二太太只有好处,她自然也只有感激的。就连太子只怕也要感激几分。

这事简直是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