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再大胆,也不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张氏身子哆哆嗦嗦颤着,自古帝王无情,她儿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若是因为她这个母亲而牵连,那她真是对不起郭家列祖列宗。遂赶紧道:“皇上,民妇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民妇如何敢?咱们郭家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您是知道的啊…”

薛战身形挺立,道:“来人。”

他看着张氏,眉头紧紧皱拢,越看越觉得不舒服,说道:“将这张氏赶出宫去,没有朕的吩咐,日后不准踏入宫门半步。”

帝王的话刚落,便有随行的侍卫将地上的张氏扶了起来。

她跪在地上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直,侍卫只好左右将她架了出去。郭素宜也不敢在帝王如此震怒的时候说话,忙弯腰行礼,随张氏一并出宫去。

院子里一下就静了。

风吹得海棠花树簌簌想着,正值晌午,本是艳阳高照的,这会儿倒是显得很是寂静。萧鱼也已起身,站在石桌边上,不敢说什么。

还是薛氏先开口说了话,她面容淡淡,未指责薛战,只是平静的说:“罢了,如今你是帝王,没人能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她望着这年轻高大英姿勃勃的男子,先如今已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顶天立地。

看向薛氏,薛战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他道:“今日朕无意打搅姨母的雅兴,朕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又侧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萧鱼。

萧鱼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伸出了手,直接将她拉着一并带走了。

萧鱼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半拉半拖的就这么被他带出咸安宫了。

薛氏看了很久,之后才缓缓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杯盏上的纹路,低声道:“终究还是有了想护着的人了。”

从咸安宫出来,就是花园。

边上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八角攒尖顶小亭。男人的步子大,萧鱼跟着他,不过一会儿便走得气喘吁吁。正当萧鱼额头冒汗的时候,薛战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定定看着她。萧鱼看着男人魁梧的身躯,下意识有些紧张,启唇警惕道:“皇上?”

薛战嗯了一声,眉宇舒展的柔声问她:“朕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萧鱼望着他,见他的眉眼间已经没有适才的暴怒凛冽之感,与平日和她相处的表情并无两样。可适才他生气的样子…

萧鱼诚实的点了点头,说:“有一点。”

威严强壮的男子,发怒的样子,像一头狂怒的野兽,谁看了不害怕啊?萧鱼也不过是个女子,自然觉得他那会儿的样子有些吓人。那张氏平日趾高气扬咄咄逼人,刚才还不是直接就被他吓得腿软了。

薛战抬手轻抚她的玉白脸颊。

因他的身高高出她许多,便得弯下腰来,才能贴近的与她说话。他道:“你放心,朕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顿了顿,轻笑了一下,顿时有种憨然的感觉,“朕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手。”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萧鱼觉着有些好笑,眼眸清亮,脱口而出的问:“那若是臣妾惹皇上生气了,您也不会动手吗?”他力气这么大,若是与他吵架,她肯定打不过他的。

薛战看着她细细的胳膊和娇小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他真的动手?薛战说道:“君无戏言。”

可是他有时候说话就是不算数的…萧鱼心里小声的想,倒是不敢真的说出来。

不过刚才他对张氏的态度。她思忖片刻,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张氏的擅作主张,还是真的不想纳郭素宜。明明他也很喜欢,他姨母薛氏也很中意的。

薛战的情绪顿时变得温和。

他问道:“假使今日朕不在场,你可是就这么为朕点头了?”

旁的倒是不会,贤惠大度却做得很好。到底是自小就养着入宫当皇后的,在这种事情上,心胸倒很是宽广。

她自然不会答应。可若那薛氏也同意,那就说不准了。这会儿萧鱼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不悦,知道他是不想她答应的,所以心下斟酌了一会儿,不晓得该怎么说…她虽是皇后,可如何当上这皇后,其他人怎么想她这个皇后、是否将她放在眼里,其实都很清楚的。她终究是没有皇后的底气的。

她不说,他其实也知道。薛战看了她一会儿,也不想再继续问了,只淡淡道:“罢了。”

又牵着她的手,与她一道回凤藻宫。

他的步子还是走得很快,不过比刚才要慢得多了。萧鱼跟在他的身后,手被他紧紧握着,下意识悄悄的望着他的侧脸…他是一个很英俊强壮的男人,嫁与他的这段日子,她起初胆战心惊,现在虽然还是拘谨,却已平静很多了。

其实…她想说,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郭素宜。想了想,还是没说,安静的随他回去。

这晚薛战很早便留宿凤藻宫,洗得很干净,健壮的男性身躯肌理分明,交错的浅淡不一的疤痕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萧鱼被覆在他的身下,女儿家娇软的玉体,被他随意摆成各种姿势,供他挞伐掠夺。萧鱼紧紧攥着两侧的被褥,绯红脸颊下意识拧着,可到底受不住男人的硕大和勇猛,被顶得嘤嘤哭泣、撞得泣不成声。

最后萧鱼香汗淋漓,被他抱着翻了个身,又要进入,才忍不住小声道:“不要了…”她浑身绵软无力,被他圈到了他的怀里,背脊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他自后亲着她的侧脸和耳垂。萧鱼转过身,一双湿漉漉的眼儿望着他,“求你了。”

男人在榻上的征服欲比在战场还要强烈,他就喜欢她求他。萧鱼被弄得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她整宿都不用睡了。

可萧鱼到底是女子,尚不大了解男子,瞧着她动情时妩媚撩人的眼眸,这会儿再声音娇娇的求他,却是适得其反的。是以待萧鱼以为,他会放开她的时候,下一刻却被他锢着腰肢跪趴在了榻上继续,忽的懵了一下子。

凤榻剧烈晃动,过了子时才渐渐平息下来。

萧鱼无力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紧紧与他贴在一起。男人轻轻喘息,宽厚的大手抚着她披散的乌发。半晌,才听得他音色低沉的说道:“今日你大哥告了假,未来上早朝。”

原是不愿再搭理这个兽`性大发的粗鲁蛮汉的,萧鱼阖眼要睡,听得他提到大哥,才睁开眼,抬头去望他。

他凑了过来,气息一下子近了,与她说:“你大哥似是生了病。”

她大哥一贯身强体壮,怎么会生病了?而且竟还告了假?

萧鱼想了想,趁着这会儿这蛮汉尽了兴,小心翼翼的问:“臣妾能求您一件事吗?”看到薛战示意她说下去,才继续道,“臣妾有些想回一趟娘家,父亲出门已有段时间了,不晓得府中如何了,臣妾心中有些挂念。”

自她回门后,就没有再回过护国公府了。

第48章 浇水【二更】

薛战见她巴巴的望着自己, 似是无声的央求。

嫁与他的这段日子, 她从未求过他什么, 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如今她想要回趟娘家, 他若是不答应…斟酌片刻,薛战点头应了一声:“嗯。”

还怕他不答应呢。萧鱼顿时就觉得没那么疲惫了, 眼眸明亮,整个人都笑容洋溢的。

薛战皱眉看她。要与他分开, 她就如此高兴?他不大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低头, 捏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通, 又揉着她身上娇娇的嫩`肉,最后气喘吁吁的抵着她的额头, 喘着粗气, 哑声道:“早些回来。”

萧鱼脸一红,胡乱点头应下。

而白日,张氏被驾着出了宫门, 上马车的时候,这脸色尚未缓过来,木木的慌了很久。坐在马车里,郭素宜看着母亲如此慌张的模样,忙倒了一杯水递与她, 轻声唤道:“母亲…”

张氏抬手, 一双手控制不住的颤着,接过了茶盏后,才猛得喝了几口。

一杯水下肚, 这才稍稍有些反应过来。

车轮辚辚,郭素宜接过张氏用过的空杯盏,轻轻搁在了面前的小几上,而后一双手端正的搁在了双腿之上,静静想着方才宫里的那一幕。

她对帝王的确是有心思的,可是因他气势逼人,不近女色,心中只有雄才大略,所以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并不敢真的做什么。今日精心打扮,与母亲一道进宫,原是抱着一丝憧憬,想着倘若真的能成…

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这条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郭素宜觉得有些刺眼。无论她如何的打扮,那帝王的眼里,终究就只有一个艳如牡丹的萧皇后。

手指下意识的攥紧,这裙子的布料很快被郭素宜攥得皱巴巴的。便是她母亲说话太直,他却半点都不顾及她女儿家的身份,不仅拒绝了,还如此严厉的斥责了她的母亲。

…在场虽只有几人,可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就会传遍皇城。

郭素宜眼眶一热,只觉得这事儿对她来说实在太过羞辱,让她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张氏心中亦是忐忑,却是没有念着郭素宜日后婚嫁之事,只想着,这件事情莫要影响她儿子的仕途才好。

母女二人回了郭府,而那郭安泰,也是一回府,便匆匆来见张氏。

张氏平日里态度强硬,可说到底也是一个妇人,遇着这种事情自是慌乱无措,只慌慌张张的拉着郭安泰的手道:“此事全因母亲而起,若是皇上要怪罪,怪罪母亲便是,莫要与你计较。”

就怕郭安泰的仕途一朝被毁。

郭安泰可是郭家的独苗啊!

一身绯色官袍,衬得郭安泰挺直修长,他看着母亲的模样,便沉稳的安抚道:“母亲莫要担心了。”

今日他母亲虽得罪了帝王,可这终究是些琐事,皇上向来公私分明,又知他母亲的脾气,自不会因这种事情迁怒于他的。不过郭安泰深知母亲秉性,此番惹怒帝王,怕是心中担忧,日后不敢再犯。

这样也好…

于是郭安泰就顺势说道:“今日之事,母亲可要记着了,下回莫要再如此鲁莽。儿子如今乃是吏部尚书,多少人的眼睛盯着,稍有不慎,便会被拉下马来。”

官场之事,张氏自然不懂,儿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这便连连点头。

想了想,郭安泰又道:“以如今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日后那萧家必然会起来的,您上回对那萧五姑娘如此无理,下回若是见着,得想法子与她冰释前嫌才好。母亲可明白了?”

这件事情,张氏是不愿意的。毕竟她是长辈,觉着这小辈就该敬着长辈,对长辈顶嘴就是无理、没教养。

她原本想着,帝王娶了萧家女,不过是因为护国公府,可今日看来,那帝王对萧皇后瞧着并全是利用。儿子说得,未必不会成真。倘若如此,那萧家便是皇后外戚,这是他们郭家立多少功劳都不能及的…毕竟功劳再大,也不及人家是自己人。若是日后这萧皇后又替皇上生个儿子出来,那日后萧家与皇家的关系就密不可分了。

于是张氏不情不愿的点了头:“听你的便是。下回若是再见着那萧家人,母亲定会好好与他们说话。”

皇后凤驾缓缓在护国公府门前落下。

阖府上下,都出来相迎。萧鱼穿着一身华丽凤袍,裙摆逶迤走了下来,与前来想迎的罗氏一道入了护国公府。此番萧鱼是忽然前来,护国公府也是临时收到的消息。罗氏走在萧鱼身畔,见她容色明艳,雪肤花颜,倒是越发显得妩媚,整个人如明珠般熠熠发亮。

女人过得好不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罗氏心下宽慰不少。

与罗氏进屋,萧鱼就问起萧起州生病之事来。这会儿萧起州也是出来接人的,瞧着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平日生龙活虎的,现在这脸的确有些惨白。

罗氏看了萧起州一眼,就和萧鱼说:“风寒罢了,并无大碍,你大哥正好能休息休息。”罗氏虽是女子,却是聪慧玲珑的,知晓那日萧起州被皇上留了下来切磋箭术,之后回府练拳,因冷水才着了凉生了病的。

萧鱼有些疑惑。他大哥并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小病就告假的人,不过既然罗氏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多问。

与罗氏说完话之后,其他女眷自是都围了上来。

萧玉枝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角落里,不想上前与萧鱼说话。

身旁的柳氏就轻轻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

萧玉枝眉头一皱,撅着嘴看了一眼柳氏,想说她才不想上前去讨好萧鱼…不过想到那日在宫中,她维护自己,竟站在帝王的面前那样和他说话,心里就小小的犹豫了一下。

柳氏见她磨磨蹭蹭,就又伸手捏了她一下。

萧玉枝跺了跺脚,这才三两步就走到了萧鱼的面前。

撇着嘴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六妹妹。”

原是与萧玉锦说得好好的,萧玉枝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萧鱼倒是略微愣了一下,而后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萧玉枝,觉得她奇奇怪怪的,便顺势回道:“五姐姐。”

“嗯。”萧玉枝含笑应了一声。

打完招呼了,萧玉枝似是完成了柳氏交代的任务,转身去看柳氏的眼神,想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而那柳氏却是用力的瞪了她一眼。萧玉枝无奈,就只好干巴巴的站在萧鱼的身边。她不说话,就稍稍低头看萧鱼。

见她皮肤白皙娇嫩,容光焕发的,刚才进屋的时候,这屋子都登时亮堂了不少。虽说她不喜欢她吧,可是有时候觉得她挺好看的,就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这日薛战回凤藻宫用晚膳。

批了一日的折子,略有倦意,这会儿回来,便如脚下生风般。快到时,还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儿。

龙袍厚实,捂得他隐隐有些汗味儿,她是不喜这味儿的。

待进去时,看到那廊下并未有那娇小身影等着他,复加速匆匆入内,进去看到里头安安静静,并未看到萧鱼,才猛然想起来,今日她回了护国公府。

薛战的脸忽的沉了下来。

有宮婢上前道:“晚膳已准备好了,皇上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薛战想了想,道:“用膳吧。”既然她不在,那今日他不洗澡也无大碍。只是这话音刚落,薛战便想起那张娇娇的小脸来,于是很快改变了注意,阔步朝着净室走去。

昔日薛战独用御膳时,皆宜简单饱腹为主,对膳食并不挑剔。如今和凤藻宫的饮食用度,却是按着萧鱼先前在宫中的用度来的,珍馐佳肴,琳琅满目,看着精致,唯有量稍稍少一些。薛战对吃食不讲究,如今一人用膳,有些没兴致,粗粗用了几碗饭便走了出去。

原是准备回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只是到了院中,薛战的锦靴忽的停了下来。

跟在帝王身后的何朝恩稍稍抬眼望去。

便看到这年轻的帝王英姿勃发,看着雄伟威严,这会儿只静静看着角落那片瓜地。

过了一会儿,便听帝王开口道:“替朕打桶水来。”

是上回萧鱼一时兴起种的瓜地,这会儿土壤间已开始长出嫩绿的瓜苗来。

薛战将袖子撸了起来,强健的手臂轻巧的接过递过来的一桶水,一手拿着里边的木瓢,一瓢一瓢的,亲自替这片瓜地浇了水。

做完这些,才拍拍手,回了御书房。

夜渐渐深了,薛战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过了一会儿,何朝恩便进来,是西北那边,霍霆汇报的军情。

此番平定西北,萧淮固然为主帅,可这霍霆才是薛战心腹,真正信任之人。薛战听着何朝恩的汇报,西北那边倒是顺利,毕竟有萧淮和霍霆联手,自然所向披靡。

等汇报完了军情,何朝恩继续道:“霍将军还在信上说,想要举荐一人。”

霍霆乃是他的一名虎将,又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薛战素来欣赏他。他所举荐之人定然错不了,他也有些兴趣。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人才,自是该提携、重用。

便道:“何人?”

“霍将军说,此人年轻有为,骁勇善战,有猛虎之勇,猎豹之捷,名叫…卫樘。”

第49章 大狗【一更】

萧鱼与萧家女眷说完话后, 才单独和萧起州说话。

今日萧起州告假在家,穿了件交领湖蓝直缀,他一向喜欢清爽利落, 腰间除却一块佩玉, 别无它饰。而这块玉佩,是生母顾氏留给他的。继母罗氏虽待他们视若己出, 可总归不是亲母, 因失去母亲的关系,他们兄妹的感情是越发牢固。

并无外人, 说话自然不受拘束, 萧起州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年年,他对你可好?”

不想称呼他为帝王,又不好直呼薛贼。

萧起州想起那日他曾随御驾去往骊山, 那帝王身强力壮,魁梧高大,那狩猎之术更是极为出色, 矫健、敏锐, 似乎根本没有猎物能逃出他的掌心。最后赤手空拳打死豹子那一幕, 更是看得萧起州心惊肉跳…觉着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夫,更像是个擅长在山中捕兽生存茹毛饮血的蛮人。

又见面前妹妹模样娇娇, 与那薛贼朝夕相处,他是愈发担忧。

他道:“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定要告诉兄长!”

适才就见兄长欲言又止, 皱着眉头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原来是觉得她会被薛战欺负。萧鱼想,欺负的确是有的,可他那人,也并没有那么难相处…除却床笫间受点罪,旁的倒是并未有不如意的地方。知兄长担忧,萧鱼说道:“大哥放心,我在宫中一切都好,他私下对我,也很是体贴。”

萧起州有些不大相信,觉得那样一个人,哪来的体贴?

萧鱼接着说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若是不如意,如何会不与你们讲?那蛮汉虽是粗人,却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现下我总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会对我如何。”

兄长心中所担忧的,她也是明白的。毕竟起初她心里也这么想过,甚至是抱着受辱之心入宫的。不过…想到了什么,萧鱼问道,“大哥是因为这个,才称病告假的吗?”

区区风寒,往常萧起州是不放在眼里的。

萧起州知妹妹心中所想,晓得自己护国公府嫡长子,决计不能太过冲动。毕竟那日唐氏的一番话,也是打动他的。事到如今,他只能继续往前。他开口说道:“近日我心中有些乱,便想歇一歇。”

那日与那薛贼射箭,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事后他才捏了一把冷汗。若当时他真的那么做了,便是真的杀了那薛贼,他们萧家也会跟着一并陪葬。没有完整的计划,他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萧鱼笑着点头,想到那日渐显怀的唐氏,说:“这样也好,嫂嫂正怀着孕,你刚好可以多陪陪她。”

萧起州却目光坚定的说:“年年你放心,终有一日,我定会带你出宫。”

萧鱼的目光一凛,想到那蛮汉的模样,看着面前对那蛮汉恨之入骨的兄长,稍稍有些恍惚,最后低了低头,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日萧鱼在护国公府过夜。澄溪院外专程有从宫里来的侍卫把手。萧鱼散着发坐在窗前,元嬷嬷拿着玉梳替她悉心打理,开着窗,能闻到院中的阵阵花香…这般悠闲,似是回到了当初闺阁时光。

而后萧鱼上了榻睡觉,侧着身子看着外侧。

若是这会儿在宫中,那薛战定时随意冲个澡便抱着她说话,跟个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怎么都不撒手,哪里都要亲要摸。想到那蛮汉略显憨然的笑意,萧鱼便有些想笑…不过下一刻便止住了笑容,将锦被一扯盖在头上,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闻着帐中好闻的熏香,萧鱼很快就睡着了。

她还梦到了小时候…烈日炎炎下,父亲正在教她大哥和卫樘练武,少年郎英姿勃勃,她父亲威严苛刻,却将他们训得汗流浃背也不收手。他们口干舌燥扎着马步,她却晃着俩腿坐在树下纳凉,手边还有一盘冰镇的新鲜荔枝。等父亲临时走开一会儿,她便朝着他们跑去,快速将剥好的两颗荔枝塞到他们口中,然后再笑盈盈的回到原处。等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对视,会心一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萧鱼醒来的时候,静静看着帐顶,侧过头,亦是空空如也。

萧玉枝一大早就被柳氏从榻上拉了起来,梳妆打扮后,便来了萧鱼的澄溪院。她穿了件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褙子,戴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紫萝色蝴蝶钗,红宝石镶金耳坠,红红绿绿,像只花枝招展的蝴蝶,再怎么年轻美貌,也架不住她这般金山银山的往身上堆。

不过萧鱼想到昨日她得主动是好,觉她与萧玉枝的关系似是有些缓和。

她本就不是真的要与萧玉枝作对的,只是平日在府中吵吵闹闹,还是挺有趣的。

萧玉枝见她让自己坐,便一屁`股爽快的坐下来,见萧鱼容貌娇丽,白皙的皮肤泛着浅浅的粉,那衣裙衬得她腰肢纤细…既是针对之人,萧玉枝自问对萧鱼甚是了解,这会儿看她,见她的胸脯都比刚出阁的时候饱满翘挺了许多。

萧玉枝心下犯疑。

她并不是那种内敛极容易害羞的女孩儿,提到自己的身子就脸红,有些还因胸大而自卑,反倒觉得这萧鱼胸脯鼓鼓,穿衣服也更好看了,不晓得摸上去是怎么样的。

昨日就见萧玉枝奇奇怪怪的了,这会儿萧鱼见萧玉枝一个劲儿的看着她的胸脯看,更是觉得这萧玉枝的脑袋莫不是给门夹了吧!

她轻咳一声,开口道:“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