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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婕妤与其他几个嫔妃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碎碎地说着话,大家都对这个突然冒出的贵妃很是不满,柳婕妤原本是想说对方那可是鄢姜的公主,来头大着呢。可是话至唇边,又生生地咽下去。她也觉得奇怪,皇上这次封了她做贵妃,却也不提她鄢姜公主的身份,仿佛完全没那回事一般。她思忖了下,还是觉得不说吧,万一皇上是不想让人知道呢?自己说了,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不过她真的倒是有些担忧,当年她与玥儿在行馆还对她动过粗,如今她一朝得势,还不得教训她么?只是,她又听闻宫里的人说,贵妃伤了头部,像是失忆了。她祈祷着最好三年前的事,她也给忘了才好。

众人正说得起劲,远远地瞧见苏贺急急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宫女太监。不知谁叫了他一声“苏公公”,苏贺的脚步一滞,与她们一一行了礼,才急着开口:“各位主子,奴才奉命要过钟元宫去,这就不留了,奴才告退!”

以为贵人哼了声道:“瞧瞧,这都送了多少东西过去了?皇上真恨不得将整个后宫都送给她呀!”

“就是呀,哎,不过,还真的是吓了我一跳,别一下子给封了皇后就好。”

“哼,姐妹们如今可都悠着点,这新进的秀女们就快入宫了呢,你我往后的日子可都不好过!”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却又一个人道:“都别愣着了,如今人家是高贵的贵妃娘娘,你我在她之下的,还是趁早去拜访拜访,别到时候让贵妃娘娘抓到把柄才是。”

众人觉得有理,都朝着钟元宫的方向而去。

乾承宫外,楚灵犀的脚步赶得很急,外头的宫女见了来人,忙入内禀报。

传了她入内,见里头男子支颔坐在桌边,他的面前,摆着一本棋谱,他似是看得入神。

“参见皇上。”楚灵犀行了礼,只听得他应了声,抬起眸光看了看她,笑着道:“朕还以为是带着你的千金入宫来给朕瞧瞧的,怎的就来了你一人?”

她也不顾礼数了,径直上前道:“真的是她回来了么?”

他似是一怔,随即又笑:“朕都封妃了,也不怕瞒着你们。”看来这件事,秦沛真的是连孟长夜还有楚灵犀都没有告诉。

楚灵犀皱眉道:“皇上说的什么话?她回来,我和师兄高兴还来不及呢!您怎的还不告诉我们?难道您以为师兄还会做三年前的傻事么?他不会了,这回,就算您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了!”

听她亟亟说着,他倒是释然地起了身,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着:“朕明白。”

听他淡淡的话语,楚灵犀倒是怔住了,他却问着:“长夜呢?”

“哦,去看秦先生了,前两日,秦先生染了风寒。”

“是么?”他的眉头拧起来,“那怎的不告诉朕?朕去看他。”说着,便要出去。

楚灵犀忙拦着他:“先生说就怕皇上惦记着才不让说的,如今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闷着,长夜过去陪着说说话。皇上日理万机的,空下来,便在宫里休息吧。我今日来,是听闻公主回来了,不是…如今可是贵妃娘娘了。”她笑了下,继续道,“本想着入宫来找她说说话的。”

男子的脸色有些略沉,片刻,才笑言:“她的身子刚好,你也不必去打扰她。”

听他如此说,楚灵犀也只得作罢。迟疑了下,她才道:“皇上没有跟鄢姜王说这件事么?”

封妃也那么快,必然是没有说的。

果然,见他摇了头。

楚灵犀吃惊地问:“为何不说呢?两国联姻,皇上就算想直接册封她为皇后,亦是不会有闲言闲语的啊!”可是,倘若不挑明她的身份,直接封了做皇后,那朝中上下必然会有异声的。

他的眸华一抬,落在女子的脸上,轻笑一声道:“刚从秦先生府上来?”这个问题,她一定问不出来,便只有秦沛会问。

楚灵犀有些尴尬,皇上是最了解他们的人,果然一听便听出来了。

他的手一抬:“此事朕心里有数。”

“可是皇上…皇上等了她这么多年,这中宫一位也空出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她么?”楚灵犀却不惧他,依旧还是说了这样一句。

他负手背过身去,良久良久,似是叹息:“是啊,朕等那么久,都是为了她。所以再久,朕也不怕。”

这句话,却说得楚灵犀一怔,她像是有些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钟元宫里,太监在外头点着皇上赏赐的各种宝贝。瞧见宫女扶了贵妃的手出来,女子的凤目悄然掠过桌上的各式珍品。她瞧见其中一块好看的红宝石,怔了下,脑中似是闪过一个念头,小心将那宝石取了握在掌心之中。

这时,外头有太监跑着进来,开口道:“娘娘,各位主子们开看您。”

贵妃略微吃惊,思忖了下,才开口:“请她们进来吧。”

众嫔妃入内时,瞧见贵妃优雅地坐在厅中,众人忙上前行了礼。

让宫女泡了茶上来,众嫔妃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起来,大抵都是宫里常用的一些客套话。贵妃只瞧见坐在右侧的绯衣女子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且看自己的目光似带着惧色。

她却疑惑起来,小声问了宫女,才知道那是柳婕妤。说曾经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在晋玄王府,她可算得上得宠了。

贵妃只听着,面上依旧是柔和的笑。

待众人都散去,她派人独独叫了柳婕妤留下。

柳婕妤是吓得白了脸,莫非她还记得当年的仇,此刻就想要教训自己么?

怯怯地回身,在贵妃面前站住了。柳婕妤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唇,手中的帕子绞得越发地厉害,心里竟是怔怔地笑起来,果然是不必抱什么侥幸,什么失忆了,也许都是假的。

却不想面前的贵妃依旧是笑的温柔,过来请她坐下了,又笑着说日后同是伺候皇上的,大家姐妹要互相扶持照顾。一番话说下来,直叫柳婕妤一头雾水。

她怔了片刻,瞧见宫女又上前来斟了茶,这才似乎猛地反应过来。略微抿了一口,才道:“嫔妾多谢娘娘,这后宫虽然有不少姐妹,不久又要选秀,可是娘娘身份特殊,总归还是不一样的。”心下却是想,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且先看看再说。

贵妃却是被她说得一愣,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紧,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一眼。心下暗道,原来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想着,却也只一笑,浅声道:“宫里姐妹虽多,可与本宫要好的,却也没几个。妁儿生性软弱,还不如婕妤姐姐呢。”

女子的凤目流转,说得柳婕妤心头一颤,谁都知道穆妃虽然位份高,不过是徒有虚名。如今兴平公主回来了,她却是好端端地想来拉拢自己?

柳婕妤心里开始恍惚了,莫非她是真的失忆了?

目光悄然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眼睛里也是一片柔和的笑,也丝毫看不出像是骗人的样子。这样想着,柳婕妤倒是放心了许多,既是她要拉拢自己,多个靠山,总比都个敌人来的好。再说,这做靠山一时半会儿可也倒不了的。兴许日后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呢。

这样想着,她忙笑着道:“嫔妾能帮上娘娘什么,那是嫔妾的福气。”

贵妃清浅一笑,吩咐了宫女几声。

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将很多珠宝首饰拿出来,放在柳婕妤的面前,都是这次皇帝特别赏赐的。柳婕妤只觉得眼前阵阵的金光闪闪,看得两眼发愣,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终究还是被震撼到了,竟是这么多的珠宝首饰!

剔透的碧瑶玉簪,做工精细的赤金錾镯,漂亮的簪珍珠排环…

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

贵妃又遣退了所有的人,才抿唇笑道:“这些都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婕妤姐姐要是喜欢的话,就都带回去好了。”

“都…都带回去?”柳婕妤的脸色都变了,入宫三年,她可都没得过皇帝这么多的赏赐呢!她想,纵然是后宫那么多的女子,也没见得谁得了皇上那么深的宠爱!

可是,她却说,这些都送给她?

底下的欣喜几乎要按捺不住了,可是面上她依旧强忍着没有放肆地笑出声来。她是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一下子好了,觉得面前的女子傻得不能说,这么多好东西,居然就甩手拿来讨好她了?哼,她真的以为一声“婕妤姐姐”就能让自己完全地向着她么?真是傻,这后宫里,有谁能真的向着谁呢?别看她与穆妃是姐妹,就是亲的,也不见得能永远亲密呢!

不过眼下那么好的事情,她不要白不要,略笑着,小声开口:“娘娘真客气,这可怎么好意思呢?”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本宫心里还觉得不舒服呢。”她笑着说,径直站起来,行至她的面前,素手捏起那白玉玲珑长簪,细心地插上柳婕妤的发鬓,细细瞧着,才道:“瞧瞧,可真配你呢!”

柳婕妤被她说得心花怒放,一时间有点头脑发热了,竟差点便要说取了镜子来给她瞧瞧之类的话了。却见贵妃又转了身,伸手去取一侧的白玉元镯,未曾拿到,只听得“啪”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她的袖中落下来,正巧掉在那满满一盘的首饰盒中。

柳婕妤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红宝石。

贵妃像是有些紧张,忙伸手将那红宝石握在掌心里,小声道:“这个…不是给婕妤姐姐的,是…”她的声音轻了下去。

眼前那么多的东西早就琳琅满目了,她哪里还会在乎那么一块红宝石?不过,瞧着贵妃的样子,她倒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宝石莫非还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呢?值得娘娘这么喜欢?”

贵妃怔了怔,却是摇头:“也不是本宫喜欢,只是,这种宝石适合镶嵌在匕首上,本宫原是想悄悄做了,赠与皇上的。只可惜,本宫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匕首呢?皇上的身份,可得配一把好匕首才是。”

柳婕妤的眼睛一亮:“这有什么难的,娘娘要,找外头的侍卫开口说一声便是,他们还都不挤破了头将自己最好的匕首献上?”

她却仍旧摇头:“这可不成,本宫是想着给皇上惊喜的,若是这样说出去,不大家都知道了么?”

看着她的样子,柳婕妤真有种想笑的冲动,看来这个女子对自己的真的没有防备之心了,这种想着如何讨好皇上的事也敢在自己面前说出来呢。不过,好歹人家送了那么多东西给自己,这个小忙帮一下倒也是可以。贵妃是怕被皇上知道她跟人要了匕首,那她去要,总也没人会怀疑了吧?

也甭管它好不好的,到时候找把精致一些的,定也不是难事。

说不准她一高兴,以后还有更多的好东西给自己呢!

这样想着,柳婕妤忙道:“这有什么难的,娘娘就交给嫔妾好了,到时候皇上瞧见了,一定会更喜欢娘娘了。”

“真的么?那真是谢谢你了!”贵妃欣喜地开口,“姐姐若真的帮本宫寻了来,本宫可得好好谢你呢!不过,此事,先…”

“先保密着,别让人知道。嫔妾心里有数。”柳婕妤得意地说着。

闻言,贵妃才笑着点了点头。她转身,将那白玉元镯套上柳婕妤的皓腕,眼底却是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郁。

掖庭一角。

璇玑才搬了木盆出来,便瞧见一侧的宫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得起劲。

她放下了东西,往前走了一步,听得不知谁说了句“哪有皇上真的能金屋藏娇的,肯定是要封了做娘娘的”,璇玑心头一阵吃惊,忙拉住了那其中一个宫女问:“你们在说什么?”

那宫女回头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还不知道啊,皇上新封了贵妃娘娘了,听说就是那个入宫后一直被藏在芜烟居的女子。啧啧,真是羡慕呢,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是换成我啊,一辈子没有名分,被皇上这样藏着也愿意呢!”

璇玑的心头一颤,那一瞬间的滋味五味复杂,她说不出来为什么。竟是又好端端地想着三年前他说的那些话,她记得尤为清楚的,不过那一句“吾若得卿,生无二色”。他原是,要她做他的皇后的。

可如今,“她”在他身边了,他却又只封了贵妃。

不免嗤笑一声,原来,人是真的会变的。无论是当年的薄奚珩,还是如今的他。

不自觉地退了半步,那么璇玑,现在入宫来,可后悔了呢?

嘴边的笑有些苦涩,她却依旧摇了头。也许,是说不上后悔不后悔吧,她自己都不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还必须要求他做得如何如何?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可他到底没有杀了自己,哪怕只是个贵妃,也依旧是给了宠爱。

别过脸,喉咙像是一阵难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身后传来宫女的声音:“没事吧?可别生病了,在这里,生病了也不会有人来给你看病呢!”

是啊,掖庭的宫人,是没有资格传太医的。若是病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前头各宫的人,若是不来这掖庭,她们便是永远不可能见到主子们。三年前她入宫两个月,才有了一个机会去偏门取东西,而得以远远地看了那御驾一眼。

但,那也只能看,由不得她靠近半分。

扶着一侧的柱子缓缓坐下,兴平公主被封了贵妃了,日后她的后宫也会更加自由,璇玑不免担心,不知道她究竟会如何做。

她突然想起浣衣局的宫女,那里会有一些做得比较长久的宫女轮得上去给各宫主子送衣服,虽是只能送给各宫的宫人们接受,也根本见不了主子,倒是也是一个机会。

起身,急急去了浣衣局。

问了,才知今日要送的衣服也只剩下皇上的衣服了。璇玑心下一阵吃紧,不是因为他的衣服她不敢送,而是因为他的衣服,就不会有人愿意让出来。因为,谁都想紧抓着一线生机,哪怕是皇帝根本看不见自己,她都会去乾承宫送衣服。

果然,在寻得那宫女时,她一脸的坚定:“没的商量,你一个新来的宫女倒是心思不纯啊,小心我告诉掖庭令,叫他狠狠地收拾你!滚开!”推了她一把,她才高傲地离开。

“等一等!”璇玑叫住了她,取下了全身上下仅有的首饰给她,“就换一次!”

“不要!”她果断地拍开了璇玑的手,嗤笑着,“当我是傻瓜吗?用这些不值钱的换一次见皇上的机会,我又不傻!”

“可你又见不到皇上!”急急地说着。

她的眼眸一瞪,好笑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见不着,那你还缠着我干什么?”

她的话,问得璇玑一怔,见她作势又要走,璇玑情急之下狠狠地拉住了她的手,见四下无人,便将簪子抵在宫女的脸上,咬着牙开口:“现在,把你的令牌交出来。否则,我就划破你的脸!”她也没有办法了,她必须快点让他知道宫里的人根本不是她。

宫女果然被她吓到了,对女子来说,无论美丑,容貌都是很重要的,现在有人要划破她的脸,叫她怎能不紧张?

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可不要乱来啊!”

“交出来!”璇玑也不想跟她废话。

她微微颤颤地将令牌取出来递给璇玑,软着声音求她:“快放开我,不要划破我的脸!”

将她逼进一侧的房间,没有绳索,便让她将两条帕子结在一起,把她与桌脚绑在一块。没有东西堵住她的嘴了,璇玑威胁着道:“在我没有离开浣衣局的时候最好别让我听见你发出声音,否则我活不了,一样先冲回来划破了你的脸再说,听到没有!”

“是…是,听到了…”她哆嗦着,再没了之前的骄傲了。

璇玑松了口气,急忙出了房间。

收拾衣服的那宫女见璇玑拿了令牌过去,不免吃惊道:“哟,好本事,能让她将这差事让出来?”

璇玑抿唇笑笑,没有说话。这是掖庭宫女唯一一个接近前面的机会,她也没有办法了。她还怕宫外的夏清宁等不及,就真的闯进来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原是想找穆妁的,可是现在,捧着明黄色的龙袍,她是不敢在宫里乱走的。出来的时候,还特意问宫女借了条帕子,将自己的脸遮盖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兴平公主”有两个,她不想在后宫引起那么大的轩然大波。也许,有人瞧见她的脸,也不等她见到想见的人,命就没了。

去乾承宫的路,她很熟悉,或者说,整个西凉后宫,她都很熟悉。

此时,刚用过午膳,他该是在寝宫内休息。她是不能去见他的,想着孟长夜应会是乾承宫外守着,她的事,也不可能谁都瞒了。万不得已,只能告诉孟长夜,他会信她的。

心里盘算着,抬眸之时,已瞧见前面宏伟的乾承宫了。

脚下的步子有些慢了起来,她咬咬牙,终于一口气冲了过去。

“哎,还不站住!”乾承宫外的太监忙拦住了她,浣衣局送衣服的宫女,在这里,就要止步了,再不能往前。她们只能将手中的衣服交给面前的太监,再由太监送进里头转交。

这里,离开皇帝寝宫的正殿还有很远的距离,哪怕她此刻大声喊叫,里头之人也是听不见的。

太监已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龙袍,打发着她快点走。

璇玑拔下了簪子塞进太监手中,小声道:“麻烦公公给我…”

“去,别想着见皇上!”太监尖声打断了她的话,这种宫女他见得多了。

璇玑忙道:“不是,不是见皇上。是孟侍卫,孟侍卫早前对我有恩,我想当面谢谢他。可否让我跟他见一面?”

听闻不是要见皇上,那太监的态度也好了些,却是挥手道:“你还是回去吧,孟大人今儿不在宫里。”

璇玑倒是吃了一惊,她没想过孟长夜会不在宫中!

见太监转身便要走,她忙又拉住他:“公公打趣我的吧,孟侍卫怎么可能不在宫里呢?他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啊。”

太监嗤笑着看她:“哎,我说,孟大人凭什么一定要在宫里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啊?告诉你吧,孟大人有美娇娘了,也不是尔等身份卑微的人能配得起的!”他的话,说得璇玑一愣,眼前的太监已经一把将自己推了出来。

看起来孟长夜是真的不在宫里了,她也没必要在这里和一个太监闹。闹得再大,也会有乾承宫的主事公公出来将事情摆平,绝不会传入皇帝的耳里去打搅他休息,否则,那总管太监也该辞官不干了。

太监捧了龙袍才转身,便瞧见楚灵犀自上面下来,见了太监皱眉问:“方才怎么回事?”

太监忙恭敬地答:“哦,是一个宫女吵闹着说是要见孟大人。”话一出口,他才觉出不对劲来,眼前这人可是孟夫人呢!

楚灵犀却是皱起了眉头,径直问:“什么宫女?”

太监以为她是生气了,忙解释:“夫人不要生气,宫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的是,孟大人对您可是…”

“好了,别废话,说是哪个宫女?”她与孟长夜那么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什么人都有可能来找他,唯独女人不可能。所以她才觉得奇怪起来。

太监忙答:“不知道呢,是浣衣局送衣服的宫女,像是染着风寒,还用帕子捂了脸。”

楚灵犀听着觉得越发可疑起来,二话不说便抬步出去。

此刻,璇玑一身掖庭宫女的服饰,也不好在前面逗留得太久。只是,出来的机会不易,她也不想放过,便拐道去了穆妁的储华宫。

却被那的宫女告知穆妃娘娘不在宫内,问了才知,是过钟元宫去了。

璇玑有些泄气,她知道她是不该过钟元宫去的,万一被兴平公主瞧见,不管她以什么原因入的宫,她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现在回掖庭,不也正是自投罗网么?她可是威胁了宫女才出来给皇上送衣服的,掖庭的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此刻正派了人到处找她呢。

才想着,瞧见前面过来两个人,璇玑只瞧了一眼,便猛地吃了一惊,那是…柳儿!

不,如今可是柳婕妤了。

慌忙跪下行了礼,柳婕妤携了宫女的手根本没注意旁边跪下的宫女。她身边的宫女开口道:“小主怎的就真的找了那么好看的匕首送给贵妃娘娘,您随便找一把不就好了?还花了那么多钱去买…”

柳婕妤冷哼着:“你懂什么?”那匕首也不过是一支翡翠长簪的价钱,日后还怕赚不会来么?

宫女被她一喝,立马服服帖帖:“是,奴婢多嘴了。只是小主…您看皇上又过钟元宫去了呢,真不知贵妃娘娘有什么魔力。方才远远地瞧见穆妃娘娘也很快地出来了…”

柳婕妤与宫女渐渐地行远了,璇玑却是怔怔地想着方才柳婕妤的话。

匕首…

兴平公主要匕首作何?

心头猛地一震,她也不回掖庭了,爬起来,急急就朝钟元宫冲去。

宫女引了皇帝进去,才恭敬地退下去。又朝外头的苏贺道:“贵妃娘娘说,让我们都退下吧,她与皇上好好说说话。”苏贺听了,也没有多言,只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下。

里头,一室的熏烟袅袅。

男子抬手拂开了帘子,屏风后,一抹婉约的身影。

他的步子略抬,绕过了那副泼墨流云的屏风,轻笑着:“这么急着要朕来,所谓何事?”

她今日一袭广袖留仙裙,青丝用玉簪挽起,清新不落俗。

回眸展笑,碎步上前,略靠在他的胸前,轻言着:“无事就不能叫皇上来么?”

他怔了怔,低笑着:“当然不是。”手指,卷过女子落下的碎发,他的气息轻柔。目光,却是一路往下,看着她那藏于广袖之下,却仍然微微颤抖着的手。他抿唇笑着,却再不多言。

璇玑跑得急,气喘吁吁地站在钟元宫面前,迟疑片刻,终归还是冲了进去。

远处,正要去浣衣局的楚灵犀瞧见有人入钟元宫,她却是驻足一怔,她像是隐约瞧见那宫女蒙了脸,听着像是那太监口中的女子。可是,为何她觉得那身影这样的熟悉?还有,既是一个送衣服的宫女,她来这钟元宫做什么?想不通,不免抬步朝钟元宫走去。

璇玑本以为会有人拦着她,却不想,偌大的院子里,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暗叫着不好,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猛地推开了寝殿的大门,脱口叫:“皇上!”

内室的男子闻得那声音,整颗心都是猝然一颤,他还以为是做了梦,直到外头之人又叫了声“皇上”,他本能地抬眸瞧去。

隔了屏风,隐约瞧见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步子,再迈不开,他的心颤抖得厉害,竟又涌上丝丝的开心。

他怀中的女子见突然有人闯进来,又看皇帝像是一下子怔住了,只定定地回头看着屏风外,居然一动也不动。她底下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了那么久,让她几乎要以为快要握不住,此刻也不管来人是谁,她猛地一咬牙,抬手就往他的胸口刺下去!

“不要!”

璇玑看不清楚里头的人,却见了那扬起的手,她只是想着柳婕妤说,找了把匕首给贵妃娘娘。

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匕首,还是刺进了他的身体!

“皇上!”她惊叫着,抬手用力推开面前的女子,她没有去看那张如今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颤抖地扶住了他。他还站得住,竟是怔怔地瞧着她,那丝帕下的脸,像是已经完全地映入他的眼帘。

手,颤抖地握住她的,颤声唤她:“璇儿…”

这才是他的璇儿,他知道,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只是想不到,她竟会在他的宫中!

激动、开心,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

她的眼睛,于他而言是那么那么的熟悉。甚至,还像多年前的另一个人。她的浑身上下,都叫他觉得熟悉…

璇玑扶着他跌坐在床沿,匕首没有拔出来,伤口她也捂不住,心里乱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要是跑得再快点,一定会赶上的,一定会的!

他略摇着头,依旧是紧握住她纤细的手:“不晚,一点都不晚。”他是从未想过她会在他宫里,是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觉得晚。勉强笑着,“只要你没事…就好。”

璇玑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已听得外头有人闯进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