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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的声音也带着颤意:“快…快去禀报皇上,贵妃娘娘没了!”

宫女听了,亦是浑身一颤,也不敢怠慢,急急就入内了。

外头,有人的声音里面之人一早就听见了。只帘子外传来贵妃娘娘没了的话时,“咣当”一声,少煊手中的玉盏落地,他人更是猛地站了起来。穆妃的眼眸微微撑大,唯恐就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叫贵妃娘娘没了?

才想着,身侧的男子已经夺门而出。

她急急叫了声“皇上”,此刻也什么都不顾,直接披上了外衣就冲出去。

整个储华宫的人都惊动了,苏公公见皇帝衣衫不整地冲出来,更是大吃了一惊,随即又瞧见身后的宫女捧了外衣追出来,他也只能接了,追着上去。

钟元宫里,一片灯火通明。

皇帝进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跪了一地。轻萝跪在贵妃床前,深深地低下头去,她的身子有些颤抖,那是害怕,却没有悲哀。床上的女子安静地躺着,少煊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定定地看着,此刻,却没了上前的勇气。

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失尽了血色,身子一阵摇晃,幸得身后的苏公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见他也不说话,他只能厉声问了话:“怎么回事?”

宫人们都不敢说话,苏贺又道:“轻萝,你是娘娘的贴身婢女,你说!”

苏贺的话,却叫轻罗倍感委屈,她算哪门子的贴身婢女呢?只不过此刻她身处西凉,面对的又是西凉的皇帝,也由不得她使性子。咬着唇开口:“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娘娘一直没有吩咐,奴婢也不敢进来。是值夜的宫女说似乎听闻娘娘房内的窗户未曾关上,进来关窗的时候才发现娘娘已经…已经没了!”她心下骇然,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没的,想着她午膳和晚膳皆没有用,更是吃惊不已。不过这些话,她此刻也不敢说。

苏贺只觉得他扶着的手又冰冷了一些,不免侧脸,见少煊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床上的女子脸上。隔着半丈多的距离,却是再不往前半步。

少煊此刻的双腿犹似千斤重,一步都挪不开。

耳畔,阵阵地回荡着轻萝的那番话,他依旧觉得不相信!

她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靖儿还那么小,她那么爱靖儿,怎么会抛下孩子不管?可是,面前的一切难道是假的么?是宫人们都是骗他,还是他此刻发了梦?

“姐姐!”穆妃总算赶到了,没有乘轿子,她怎么追都是比少煊慢了很多。嫣儿随着她进来,瞧见里头跪了一地的宫人,心下不免吃惊。穆妃此刻也不顾皇帝站在前面,径直就冲了过去,“姐姐!”

床上的女子已是没有一丝活气,她迟疑了下,颤抖地握住她早已冰冷的手,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她还有好多话要和她解释啊,她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说,姐姐怎么会出事?

是因为她抢走了靖儿,是因为皇上老在她宫里就寝,所以姐姐才想不开么?那…那不就是她该死么!

咬着唇,悲恸、内疚一下子涌上心头。

苏贺隐隐地觉得身侧之人像是已经站不住,他忙使了个眼色让宫人搬了椅子过来,小心地扶他坐下,劝着:“皇上,您节哀…”他虽是这般说着,却也知道这次是出了大事了,皇上心里那么看重贵妃娘娘,如今这人说没就没了,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可偏偏此刻天还没亮,否则,他能找孟大人和秦大人商量商量!

自始至终,少煊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唯有那目光依旧直直地落在床上。

他只是害怕,不敢上前。他怕碰触到她冰凉的体温,怕自己去承认她真的就抛下他和靖儿的事实。

地上,滚落了一地的朝珠都还在,悲凉之意阵阵传上心头。他走之后,这屋子就不曾有人进来过么?是…他的话,伤了她…

苏公公的额角早已是涔涔的汗,他原本想叫张太医来看看,可是这贵妃娘娘都已经没了,叫太医来还有什么用呢?皇上此刻…这个样子也是不会让人碰的。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一侧的书桌旁,见底下摆放的火盆里竟是燃尽了一堆的东西。他有些吃惊,不自觉地上前看了一眼,轻萝抬眸时,小声解释着:“昨夜娘娘突然说要准备文房四宝,也不做究竟写什么。”

闻言,少煊的身子微颤,眸光略略转过去,果然瞧见许多被烧尽的纸张。

昨夜写的…

十指全无力气,他的神色一淡,是写给他的么?可是为什么,最后又都全部烧了?

她竟,连死,都不曾给他留下点什么!

猛地咳嗽一声,他本能地抬手,温热的东西自指缝间迅速流下来。

“皇上!”苏贺见此,心头俱惊,慌忙跑上前去。

伸手欲扶他,却听他淡淡地开口:“出去。”

苏公公一怔,他又重复了一句:“都出去!”

再无人敢言,紧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被嫣儿扶着的穆妃站在院中颤抖不已,姐姐的死对她打击已经很大,方才又瞧见皇上那样,要不是嫣儿扶着,她怕是站都站不住。哭着问苏公公该怎么办。

苏贺的神色凝重,皇上这是急血攻心,可是现在,谁进去他都会发火。无奈之下,也只能先请了穆妃回宫,又派人宣了太医在院中随时候着。

门被拉上,内室的一切,突然之间静谧了下去。

少煊依旧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往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此刻都还没有接受这就是事实。

四年前,因为她假公主的身份,她也曾以死要挟,只为离开他。四年后,因为他曾经的那一句承诺,她竟就这么去了么?

心中的那个名字,已转过千百回,他却没有叫出来。他其实很想问问她,为什么每次有事情,她想到的都是离开从来不是解决!

也许,那个瞬间,他是带着一丝愤怒的。

可是随即,又被完全的悲哀所掩盖。

方才在储华宫里,他一下子烦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原来是她出了事,他一早就该想到的!他下了朝为什么不来钟元宫,他从御书房出来为什么不来?哪怕,只是来看上一眼,也许她就不会走!

胸口的痛压上来,令他不自觉地蹙眉。

如此呆呆地坐着,桌上的灯油渐渐地燃尽,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快天亮了。

少煊也不知道自己一动不动坐了多久,恍惚中,竟像是看见床上的女子动了动。随即,他竟是想要嗤笑,到底,是傻了。

可那目光却依旧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片刻,见她的手真的动了!

少煊猛地起了身,此刻也不知真假,到底是冲了上去。

“璇儿!”手还是冰凉的,可是真的在动!

兴平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身子有些痛,她像是睡了很久。面前的人影也渐渐地清晰了,她的心头一跳,蓦地脱口:“皇上?”

她想起来了,是璇玑叫她与夏大人入宫来,还说是有些话要单独与她说说,她喝了一杯茶,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璇玑呢?猛地抬眸,却见这里只她与少煊两个人。

少煊被她的一句“皇上”惊到了,那天晚上,他愤然离去之时,璇玑就是这般叫过他的。可是此刻,那语气,那神色,根本就不是璇玑!

猛地起身推开半步,他直直地看着她:“怎么是公主?”她不是在秦府么?如何就在宫里了?璇玑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蹦出来,扶着床柱的手狠狠地收紧,他大喝着:“来人!”

侯在外头的一众人等早就鱼贯而入,众人见“死”了的贵妃娘娘此刻又坐起来了,个个吓得不轻,像是大白日里见了鬼。苏公公在惊愕之余竟是有些小小的高兴,昨日他是没有近前查探的,心想要不然就是宫人们弄错了。不过这样也好,皇上总归不必伤心。抬眸时,却又叫他愣了,怎的皇上的脸色看起来,竟比昨夜还要难看?

轻萝也是吓呆了,丝毫不曾发现皇帝愤怒的目光已经探向自己,直到,那句“轻萝”被喊出来,她才猛地抽神。面前的男子冷了声:“昨日谁来过?”

轻萝“啊”了一声,忙跪下:“回…回皇上,昨日秦大人来过,还…还带了公主和夏大人。”

心底的那根弦像是瞬间挣断了,他的声音似发了狠:“为什么不早说!”

轻萝的身子伏得更低:“您…您没问奴婢…”昨夜他来,可不就是问了贵妃娘娘怎么死的事么?她若是添油加醋地说公主来过,岂不是让人误会公主是杀害娘娘的凶手?虽然,的确是公主走后,她就不曾入内来过的。这样一想,到底有几分后怕。不过好在,贵妃娘娘竟没死,也不必怕公主落个杀人的罪名了。

“伺候不周,朕…”

“皇上如何?”兴平公主咬着牙起了身,“轻萝是我的宫女,何来伺候不周?贵妃娘娘的宫女思昀,早就跟着她出宫去了!”想起这个,她心里的怒意升起来了,全怪自己太大意,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璇玑竟还会想着要出宫去!

轻萝忽而听得面前女子这般说话,狠狠地怔住。

公…公主?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她感觉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兴平公主也不想在此地逗留,她必须马上出宫去,夏玉还是秦府么?他知道跟着他走的人不是她了么?这些,她都必须去弄清楚。走过轻萝身边的时候,顺道拉了她一把。轻萝忙起身,慌慌张张地跟着她出去。

“皇上…”苏公公担忧地换了少煊一声。

他的眼眸一紧,沉声道:“让孟长夜来见朕,派人去请秦大人入宫来!”

马上有人应了声出去。

有宫人进来欲收拾里头的东西,少煊看了一眼,声音低沉:“不必收拾了,都出去!”她再次狠心地走了,就算收拾得再干净又如何?还能给谁住!

苏公公忙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去,自己则上前,小声道:“皇上先回宫换身衣服,很快,就到早朝时候了。”他的龙袍上,还沾着清晰的血渍。见他不说话,他迟疑了下,伸手去扶他,他到底没有拒绝,苏公公是松了口气。

张太医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刻见皇帝出去,他也只能跟着出去。

外头的御驾也早已候着,少煊只觉得步子有些虚浮,这一整夜的时间,心情大起大落,此刻竟是又觉得悲哀起来。她何以…就要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离开?

身子略动了动,后颈的痛还没有散去,璇玑抵不住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

面前的男子竟像是蓦地一震,猝然收回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璇玑本能的伸手抚相脖颈处,竟是忘了手上也还有伤,此刻,两只手掌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细瞧着,竟还有点滴的殷红之色泛出来。十指微张,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薄奚珩,这些…是他做的么?秀眉微蹙,可是为什么?她昏迷前的一刹那,甚至以为那次闭上双眼之后,便不会再有机会睁开了。

他,竟没有杀她?

见她的神色从惊愕到不解,薄奚珩的心下早已了然。底下暗笑,她扑过来挡在夏玉身前的那一刻,他本就是想一剑就解决了他们两个,可是临到头,竟是犹豫了。

七年前,为了得之不易的皇位,是他亲手将她推下西壁崖的。而七年后的今天,他竟是犹豫了。

是因为她不再是他的威胁了么?可是,他不该是更加恨她么?是她设计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挣扎的眼眸之中徒然闪现的一丝杀机点滴不漏地看进璇玑的眼里,这一刻,她似是猛地回了神,艰难地坐起来,直直地问:“我师父呢?思昀呢?”她还记得昏迷前看见夏玉吐血倒地的样子,此刻想起来,心里更是害怕。

面前的男子漠然一震,散了的眸光再次凝聚起来,凝视着璇玑,话语冰冷:“死了。”

璇玑心头俱惊,慌张跳下床去:“你骗我!”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死?可是,想着这个男子以往的行事作风,璇玑又无比的害怕起来。

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还未到门口,已被身后之人拦腰抱住。

“放开我!”她惊叫着,死命地去扳开他的手。双手的伤口像是再次裂开了,痛到麻木,掌心的湿热越来越甚,她却没有低头去看,“你放开我!”

他的手背上已是感觉到那抹温热,心底竟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怀中的女子,真的是曾经那个心里眼里只有他的云儿么?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对谁都比对他关心!

冷冷地笑:“就算放开了你,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她哭起来:“我师父和思昀呢?”他说死了,那么尸体呢?就算只是尸体,她也要见见!

他不说话,手上一用力,将女子丢回床上。

她警觉地爬起来,见他已经逼近,就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

“云儿。”低沉的嗓音响起,他叫她的,再不是璇玑。

璇玑不免一怔,泪水“簌簌”地流过脸庞,咬着牙开口:“再没有云儿了!云儿早死了!”

薄奚珩的心头一动,是啊,早死了,面前的女子,即便灵魂还是,可也再不是当年的云儿了。他的云儿,在他心里一度是那样的美好,她若真死了,他将在心里铭记她一辈子。

可是,她却没有死,还换了一张脸回到他的身边,还爱上了别人,还…和他的七弟有了孩子!

骤然上前,他恨不能就此扼死了她!那个长剑刺过去的镜头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也许,他本就不该停下手来!

撑在床沿的手条条的青筋分明,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他只想问她一句,只问那一句!

“七年前你爱的人,究竟是谁?”

也许,她一开始爱的人就是七弟,那时候帮他,不过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人。是以那一恩情报了,如今回来,就是帮七弟取回一切的。那么,从头到尾,都是她骗了他么?让他以为她深爱着他,愿意为他做任何的事…

璇玑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个时候,他…他竟然还在怀疑她当年对他的感情?

愤怒地一巴掌挥过去,被他轻巧地扼住了手腕,她用力抽着,却抽不出来。咬着牙:“你就从没相信过我!”从在西壁崖上推她下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他对她根本就是不信的。呵,他那么生性多疑的一个人,凭什么相信一个安插在别人身边多年的细作没有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对他有一点点的异心?只有她这个傻子,总以为他对她的心,始终与她对他的一样!

是以,甚至是在西壁崖上的最后一刻,她被他退下去的那一刻,她还沉浸在他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薄奚珩心头一震,她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全信过,一个路边捡来的女子,一个在先皇后身边待了近六年的人,他怎敢全信?可他现在却信了,因了,她眼底溢满的恨意。

若非曾经对他深爱,她此刻,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恨吧?

惨淡一笑,他启唇道:“倒是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她咬牙嘶吼着,是她爱错了人,会错了意,是她瞎了眼!

她的双眼通红,看着有些骇人,他却是不怕,眉心紧蹙,到底是开口:“我是爱你的。”

他爱她,却不信她,还要杀她。

璇玑苦笑不已,这个男人,从来冷静,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爱情并不是他生命的全部。所以,在皇位面前,他选择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如今,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保住皇位,避免西凉再次内乱,那就是为天下暴行着想,她还有什么话说!

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啊,一个需要在经历了大风大浪后,能有个安宁怀抱的女人。

嘴角是嘲讽的笑,因为不信,什么都是空谈!

她还记得五年前她再次入宫,在回廊上与他相遇的时候,他的那种神情。

在惊讶里松了一口气。

他那时候只以为自己又见到了云儿,那个会威胁到他皇位的云儿。可是时候发现,原来不是,不过是个普通的宫女罢了。其实他当时的心情,璇玑都清楚。她想这个世上,也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他。

时隔七年,他却再来和她言爱,岂不是太可笑了么?

“放开!”她的话语冰冷。

他凝视着她,低声问:“因为他么?”

璇玑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就是少煊。见她不说话,他又道:“你以为他对你会是真心的?若然真心,怎的兴平公主一来你就被他赶出宫来了?连你的孩子,也要认她做娘?”他对她的事,倒是清楚。

璇玑忍不住想笑,怔怔地看着他开口:“别和少煊比,你不配。”那些事,她也没有必要和他解释,他若是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吧,反正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眼底蓦地升起了怒意,语带危险:“不配?你竟说我不配!云儿啊云儿,那多年过去,我还以为你会聪敏一切,可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蠢。”

她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浑身的痛也比不上心底来的甚。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么?”

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毫无条件地相信你,即便有着误会,也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伤害你。

于她而言,少煊就是。

“闭嘴!”他冷冷地喝道。

如今将身份都挑明了,她反倒是不怕他了,轻笑着开口:“被言中了痛处很难受么?你一辈子都在嫉妒他,那时候嫉妒他嫡皇子的身份,嫉妒他得到的宠爱。现在嫉妒他身下的那把龙椅,嫉妒他拥有那么多你努力许久却依旧得不到,且以后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见他眼底的怒更甚了,她还是不停口,“你不信,也别妄想别人信你,猜疑之心过重,终得不到那些赤诚之心!你以为我是唯一的一个么?看看朝中那些大臣,看看你的那些兄…”

她的话语,被狠狠扇过脸颊的巨响做淹没。这一巴掌力道之大,叫她几乎要昏厥过去。眼前的男子动着唇,她的耳畔“嗡嗡”地叫,竟是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沉重的身躯一下子覆盖下来,她再欲开口,他却已经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嘴。

“唔…”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奋力地去推他的胸膛。可是她的力气哪有他的大,不管她怎么用力身前的男子依旧纹丝不动。

他的吻,她曾经是那么那么地渴望。他的怀抱,曾经是她最期待的港湾。

可这些,都仅仅只是曾经!

一把抓住她乱动的双手,禁锢在她的头顶,腕口被扼得生疼,几乎像是要生生地揉碎她的骨头。他有理的舌头侵略进来,撬开她的贝齿,狠狠地吻着。

她的双眸一合,用力咬下去。

男子闷闷地哼了声,随即猛地撑起了身子。鲜血自他的口中溢出,低落在璇玑苍白的脸上。瞧着,竟仿佛不像是真的。

她睁眼看着他,无所畏惧:“你就的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他低哧一笑:“就那么难?”

她黯然以对:“是你自己没有珍惜!”曾经,他是她生命的全部,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他,是他自己不要她的爱!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声音骤冷:“你以为你和他能安然过完一辈子?若是让他知道你的身份,你确定他还会爱你如初?”

虽然她出来的时候,给少煊留了信。可薄奚珩的这句话,依旧宛若抽下一条带刺的鞭子,瞬息之间叫她的伤口再次全部迸裂,痛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悲恸的神色落入他的眼帘,薄奚珩心头的那根弦像是一下子紧了一紧。不知为何,此刻竟是一种莫名的心痛涌上来。手上的力道放松,他一把将地下的女子拉起来搂进怀中,低低地道出一句:“云儿。”

历尽千帆,他才觉得只有当年的那个女子对自己是真心的。只有云儿是真心的。

可是为什么,他如今在她的眼中竟是瞧不见半分对自己的心痛?

胸口的悲愤之情一时间没处宣泄,他沉沉地低吼了一声,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

璇玑任由他紧紧地抱着,一动也不动。

眼角的泪依旧一遍遍地滑落,她此刻心里想的,竟是少煊看见了她留下的信笺,究竟会是何种反应。

悲伤、愤怒、心痛…

猛地阖上了眼眸,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五年来,他似乎从没有那一刻如此刻般与她近过。大掌缓缓地抚过她消瘦的后背,隐隐地,竟是觉得有些不妥。略拉开了她的衣领,目光只往背后一探,顿然惊住!

璇玑忽觉得领口一凉,以为他是要做什么事,蓦地吃了一惊!

却是见他的脸色大变,她这才想起是他看到了她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

嘲讽地笑着:“好看么?还是当年你亲手留下的。好让我每时每刻都记着你在西壁崖上杀我的事实。”

他蓦地一颤,那一刻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恨我…”

幽幽地,竟是这般道出一句。

“恨。”她答得毫不犹豫,恨他辜负她的爱,恨他杀她!若不是他,卓年不会死,夏清宁不会死,夏玉不会死,思昀也不会死!

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她即便恨着,那时候也从未想过要他的性命。可是如今,她忽然,想就这样手刃了他!

他的眼底,缓缓流淌过复杂的感觉。

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

那一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竟是瞬息之间跃入自己的脑海。

这么多年过去,于他而言,竟是,是非成败,转头空!

可是他不甘心,他何以甘心?

握住她的削肩,冷声道:“你以为你给他制造一个**的机会就能骗过天下百姓么?”

璇玑被他说得心头一颤,急声道:“莫非你还觉得你可以力挽狂澜么?”他有智慧,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上没有兵力,又当如何?

他竟是轻轻地笑起来:“即便我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活着。他就是乱臣贼子,就是逆反之臣!”

惊恐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是打定了主意即便再要不回那皇位也不让少煊好过。他此刻出去,少煊一定会派人拿下他,可只要先帝还活着的事情传出去,哪怕此刻传得不远,日后也会在暗地里越传越远。那些知情者,都只会在暗地里说当今圣上的皇位也是来之不正,即便眼下没有人会造反,可那根刺到底会留在天下人的心中。那些王爷们,找准了时机又会冠冕堂皇地说替天行道。

璇玑越是想,心里越是惊慌。

颤声道:“你…你胡说!那皇位本来就是他的,他才是西凉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