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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着面前女子惊慌的样子,低哧一笑:“七年前你偷下遗诏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会名不正言不顺!”这句话,狠狠地捶的璇玑的心头,樱唇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浑身都颤抖起来,是啊,是她犯下的罪孽,是她的过错!

少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薄奚珩的眸中一痛,她此时此刻的悲伤,竟没有半分的为了他。

将嘴里的鲜血都吞咽下去,这一生,他的七弟得到了太多的东西。竟是连云儿,都被他抢走了!

用力扣住她的腰,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云儿,那就和我一起看看,看他被骂成乱臣贼子的样子。”

她的心头抽搐,脱口骂着:“卑鄙!”

他却是笑起来:“我应该更卑鄙一点,当年皇陵那一剑,就不该让他活着!”他是估计着那些兄弟们会起兵造反才放了他一马,谁知后来,还是反了!

早知如此,那刺客刺不准,他还会帮他一把!

看着璇玑惊慌的神色,他的心竟是定了下去,又低声道:“或者,看看他究竟还在不在乎你?我让韩青去备他送个信?”

“不要——”情急之下,紧紧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拼命地摇头。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心“砰砰”地跳个不止,那封信,少煊应该可以看见了,倘若,他真的叫韩青去送信,少煊,也不会来的吧?一定,不会来的!

【宫闱血】47

早朝结束,皇帝回乾承宫的时候,瞧见孟长夜和秦沛早已经侯在外头,他二人见他过去,忙迎上来行礼。秦沛等人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皇帝宣他入宫,这一来一去,到底也是和兴平公主错过了。

此刻,见皇帝的面色阴沉,也不敢说话,只得跟着他入了内室。

宫人们都识趣地退出去,少煊的眼眸一抬,才开了口:“夏玉去了哪里?”

秦沛一怔,以为他是要问什么,竟是好端端地问了夏玉?孟长夜同样一脸惊讶,见秦沛摇了头:“这…不是说和公主回鄢姜了么?”答的时候,他的心底已是有了阵阵的不安。

少煊的脸上没有笑,回鄢姜?呵,夏玉会去,她不会!他也肯定夏玉不会丢下她不管!心底,隐隐的,又有了怒。她要走,宁愿找夏玉,也不会告诉他!

他是她的师父,那他又算她的谁?

他以为,他是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爹,可是她的眼里,他竟只是这西凉天下的皇上么?

孟长夜忍不住低唤了他一声“皇上”,才闻得他冷冷一笑:“先生可知你入宫来,竟是带走了朕的贵妃!”

一句话,叫在场两人都变了脸色,秦沛似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关于昨日的事情,他此刻是点滴不漏地想起来。蓦地上前跪下了:“老臣该死!”皇上都如此说了,这件事定不会搞错,他是实在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

谁都不会想到,璇玑在和少煊有了孩子之后,还会想着要走。

这一刻,仿佛是所有的人都看不懂她了。如果连孩子都不能叫她安定下来,那还有什么可以叫她的心定下来的?

孟长夜见秦沛跪下了,他以为皇帝会责罚,忙开口道:“皇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娘娘再说,属下马上派人去找!”

叫孟长夜来,自然也是为了找人,不过此刻,少煊的心里却是恍惚起来。她一次又一次地逃离,而他一次又一次地想将她找回,真的对么?

孟长夜见他不说话,转身便出去。

少煊怔怔地待了良久,目光转回的时候,落在秦沛的身上。他蓦然一震,忙上前亲扶了他起身,皱眉道:“先生…回去吧。”他宣他入宫来,不是为了责罚,只是想问问他是否会有线索,知道璇玑与夏玉去了哪里。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这样想着,嘴角不免露出自嘲的笑,璇玑诡计多端,她要走,真的防不胜防,又何况,秦沛等人也不会想到她会走。

悄然,背过身去,负于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秦沛没有出去,却是上前几步,忧心地开口:“长夜会找到她的,皇上不必太过忧虑。”宽慰的话,此刻也不知道说出来究竟是安慰谁的。

少煊的面上依旧无笑,这一次不同往日。

他与她之间,再不是心无旁骛,竟是有了隔阂。

就算找到了,她也未必肯回来。回来了,也未必就真的待得住。他曾经在她面前说过,要囚禁她一辈子的。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如今呢?孟长夜找了她回来,她若不愿留在他身边,他会这样做么?

胸口沉闷了一天一夜,总以为她是最懂他的人,却原来,连她也不懂。

艰难地深吸了口气,他没有说话,径直行至窗边,怔怔地看着外头的风景。

秦沛低叹一声,暗自责怪自己那么不小心。此刻也知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只能先出宫回府。只少煊的一句话,也不必多问,璇玑是如何出宫的,他心里无比清楚。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会往哪里去,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会回鄢姜。

少煊在窗口静静地站了许久,回身时,见身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他也没有多想,回身在床沿坐下,深吸了口气。身子却是哪里都不舒服,像是全身上下的旧伤都开始复发。

依靠在床柱上半晌,忽而闻得外头有脚步声入内,接着,是苏贺的声音传来:“皇上,外头穆妃娘娘来了。”

少煊的眉心微拧,只低声道:“让她回去。”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太监下去了,又是良久,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他圈起手,低低咳嗽起来。忽而,又想起璇玑身子弱,在外头奔波劳累,可吃得消?

随即,又是倦淡一笑,有夏玉在她身边,他还担心这个作甚?夏玉医术那么好,自然懂得如何调理她的身子。这样想着,恍惚中,又生出了嫉妒之心。

也不知究竟安静地坐了多久,苏贺再进来问他传膳时,见他还愣愣地坐着。没有抬眸,只轻声说不吃。苏贺面露难色,迟疑了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道:“皇上,穆妃娘娘还在外头跪着呢。”

少煊心头一震,隔着珠帘抬眸瞧了他一眼。苏公公忙又道:“不然,奴才让人传了膳,您和穆妃娘娘一道用点?”

让人传了穆妃进来,她的脸色惨白,许是在外头跪得久了,进来的时候步子有些虚浮。一见他,又是急急的跪下,哭着开口:“臣妾是来请罪的!是臣妾闯了祸,才叫姐姐…想不开!”昨夜她回去之后是一夜未眠,反反复复想着的就是璇玑的事,还有离开时皇上悲哀无助的样子。

少煊这才回过神来,她走的时候,兴平公主还未醒,此事,宫里的人也不敢宣扬。

起了身,扶了她起来,她站不住,直直地撞在他的身上。眼底,是一阵惊慌,穆妃慌张地看了看面前的男子,见他的眼眸中,除了沉浸的一抹伤痛,便再无其他。她又哭着:“皇上责罚臣妾吧!”怎么罚她,她也不会有意见的。

苏公公又立于外头,禀报着说午膳已经准备好。

遣退了宫人们,少煊扶穆妃出去,让她坐下,才低声道:“先吃东西吧。”

“皇上…”穆妃讶然无比。

他也跟着坐了,稍稍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穆妃的身上找到了共鸣。原来如斯悲伤的人,并不只他一个。

嗤笑一声道:“她没死。”

诈死出宫去了。

只是这句话,他没有说,没有勇气说。

穆妃“啊”了一声,小脸上还挂着眼泪,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她没有听错,他刚才是说姐姐没有死。可为什么,她在他的脸上依旧瞧不见一丝的笑容?

还是…他根本就是在骗她,昨夜,她那么近的看过姐姐,哪里会没有死呢?

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心底像是想起什么,起身又欲跪下。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哭道:“皇上不必宽慰臣妾,就是臣妾抢了靖儿,又让姐姐以为抢走了皇上才会酿成大错!”

拉着她手臂的手狠狠地一颤,少煊心头悲凉,却是冷声道:“是她不要靖儿,不要朕!”她宁愿跟夏玉走,也不要他不要孩子!

猛地起身,一时间没有站稳,伸手撑住了桌沿,心头竟像是嗜血的痛!

穆妃吓了一大跳,慌忙扶住他,急声道:“姐姐怎会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您误会了!”

他凝视了她一眼,才欲开口,又闻得外头苏公公道:“皇上,秦大人求见!”他的心头一震,秦沛才出宫去,怎的又回来?

开口说了“传”,他才抬手,拂开了穆妃的手。

穆妃有些尴尬,四下看了看,想着是否要回避。却见皇帝也没有说任何话,此刻只能局促地站着。

苏公公引了秦沛入内,他见穆妃在,略有些惊讶。听少煊已开口问他:“先生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秦沛回了神,忙道:“臣回府时,瞧见兴平公主了,她在找夏大人。皇上,公主原本是要和夏大人去找…找…”秦沛顿了顿,到底不敢将“先帝”二字说出口来,只能上前几步,附于少煊耳畔轻言。

穆妃只见少煊的脸色大变,听闻秦沛说完,竟是什么话都不说,猛地冲出去。

“皇上!”秦沛大叫着追出去。

乾承宫外的宫人见皇帝突然冲出来,个个都惊恐地下跪。他的步子却蓦地停下了,手扶着一侧的廊柱,秦沛说他们要去找薄奚珩,会沿途回显国去。想来他们也不知道薄奚珩在下落,想用璇玑的身份去引出他来。

指甲狠狠地嵌入廊柱,他的唇上不见一丝的血色。

她是真的不想回到他的身边了,竟会想着要去找薄奚珩!当年她做了那么多事让他皇位不保,如今真的落在他的手里,他还会放过她么?

她是要他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她怎就没想过,他需不需要她这样去冒险?她以为她就这样死了,他就会爱上别的女人么?璇玑啊璇玑,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了解他!

“皇上。”秦沛立于他的身后,担忧地唤了一声。

他没有回身,沉声道:“派人通知长夜,让他带人沿途往显国方向去找。再,通知显宇王,传令显国**。”

已过两天一夜,璇玑成日被关在屋子里,丝毫不让她出去半步。她也不知道此刻他们究竟在哪里,也不知薄奚珩说的要韩青带个信给少煊是否真的去做了。

行至门口,推了推门,外头依旧被锁住了。窗户,也被钉上。她忽然想起那时候兴平公主在皇子所的时候,为了防止她逃走,也是如此囚禁的。

退回去,在床沿呆呆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外头门锁被取下的声音,接着,瞧见薄奚珩进来。他看了一眼搁在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眉心微拧,上前在她身侧坐了,才道:“想绝食么?”

璇玑不说话,她是想绝食,但是她还不想死。

他的大掌进过来,搂住她的肩,低声道:“云儿,回我的身边来。”这句话,在他的心里酝酿了很久。

璇玑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半晌,才嗤笑:“以为你只会恨我杀我。”

修长的手指微微顺着她长长的青丝,他的话语轻微:“如今有一个贵妃娘娘在宫里,他早不要你了。”

一句话,说得璇玑心头微微一颤。眸光悄然扫过他的眼,看来他认定的就是这个事实。微微咬着唇,看来,他根本不会要韩青去送什么信,因为他相信,任何人在皇权面前都是与他一样的,什么都可以牺牲。

包括爱情。

可是璇玑忽而不生气了,心里隐隐的,倒是有些心安。

如此,也是好的,也省的少煊为了她的事再去烦恼忧心。

他的手指挑着她的发丝,轻轻地绕上去,继续说着:“以前的事,都忘了吧。”他对她做的,她对她做的,全都当成一场梦。

梦醒过后,原来,还只剩下他与她二人。

他也说不清为何,在得知云儿还活着的时候,心里除了恨,更多的,竟是一种喜悦。仿佛是他这么多年空虚的心再不曾感受到的。

璇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推开他,眼底有泪泛起来,这种感觉,曾是她无比渴望的。而如今,却是整整地迟到了七年之久!

他说都忘了吧,说得那样轻巧。

可是,真的都忘得了么?

几千个日夜,在她的生命里多出来的,早不是一份恨意那么简单。还有她与少煊的爱,还有她与少煊的孩子。再如何,这些,能忘得了么?靖儿,能再消失么?

“哧”的一笑,开了口,她竟是问:“那你能放下一切么?能忘了那高高在上的帝位么?”

璇玑的话,说得薄奚珩微微一怔,他随即清冷了声音道:“这些你不必管。”

看,果真还是一样。要她不必管,如今,还凭什么呢?

他难道真的以为她会安分地留在他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少煊手里去抢那些东西么?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靖儿是她的女儿,只有少煊才能给靖儿安宁的生活。没有一个母亲会从孩子手里去抢东西,她也不会。

嘴角微动,她只开口:“你是忘了华太妃了么?”时至今日,也只华太妃一人肯为他去做那些事,她如今,还被软禁在御福寺内呢。

薄奚珩脸上的神情微微动容,半晌,才开口:“我不爱她。”

如今,简单的一句,不爱。

璇玑无奈笑着,爱如何,不爱又如何?他当初说爱,也可以为了权力放弃她!

直直地,凝视着面前男子俊美的容颜,他的心那样漂浮不定,谁都难以触摸得到。她以前以为她可以,后来菜知道那就是一场笑话。

抬手,颤抖地抚上他的面额,这曾让她魂牵梦绕的男子啊,到底,是死在了她过去的生命里。可是,她没有想过要他死,她只想看着他失去一切,痛不欲生。

如今,她想她是让他尝到过了。

失去帝位,失去孩子,失去爱人,他将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波忽闪,蓦地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脸上,隔着厚厚的纱布,他竟像是隐隐地觉出了她掌心的温度。缓缓启唇,开口道:“云儿,留在我身边。”

她的眸光没有回避,直直地看着他,问:“若然有一日,你能再次荣登大宝,还会毫不犹豫地杀我么?”

他的心头一颤,随即摇头。

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他的话语悲凉:“你以为这么些年我好受么?午夜梦回,总会看见你。可是你从来不问我一句为何,你还和以前一样爱我。云儿,七年了,再没有人能和你一样一心一意地对我!”

他心头的苦涩,也一并缓缓地传递给璇玑。

她的唇角再无笑意,他说的没错,再没有人能那般一心一意地对他了。

云儿会,璇玑不会。

没有伸手去推开他,他说要她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想过,如果她能阻止他夺位的心,她就算真的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又如何?可这,终究只是一片枉然。

心底自嘲地笑,到底是她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位子。

七年前他能为了稳坐帝位毫不犹豫地放弃她,凭什么她还觉得他如今能为了一份爱放弃那些他几乎拥有了三年的东西?

她其实觉得他很悲哀,一个妄想拼命的抓住已经毁掉的东西的人,是那么那么的悲哀。

因为他不懂的珍惜,他只是在追回,却忘了没有东西还停留在过去,什么都在变。

包括她,也包括他。

脸,贴在他的胸膛,却叫璇玑感觉出了料峭的寒意。

男子的话语再次幽幽地想起:“他手中的东西,我还会要的。到那一日,云儿,你当如何?”

她没有动,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只启了唇:“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淡漠的话,却是叫薄奚珩略微一怔,他随即阴沉了声道:“就因为他?”

“是因为他。”

他嘲讽一笑:“你到底是爱他多一点!”

这一回,璇玑没有说话。薄奚珩是不会明白的,能让她如此付出的少煊,究竟给了她多少情意和感动。他没有感受过,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她也曾经为他几乎豁出命去,为他在掖庭蹉跎了六年的光阴,难道她还不够爱他么?

“即便,他知道你是身份恨了你,你还会爱他?”他似是不甘心,又狠狠地问了一句。

璇玑心头一颤,他没有告诉他的是,少煊此刻,怕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嘴角苦涩一笑,她只道:“会的。”那些,终不过是她先对不起他,当年她犯下的错,就是铁铮铮的事实。

抱着她的手有些僵硬,他沉默了下去,一动不动。

璇玑也不说话,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各怀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韩青急急地冲进来,瞧见房内的一幕,他蓦地一震,像是意识到什么,忙背过身去。

薄奚珩的眼眸一抬,低沉了声问:“何事?”

韩青原本是想近前禀报的,只是此刻,他还暗自责怪自己竟是这样莽撞地闯进来,也不上前,只开口道:“主上,那边…有事。”

璇玑只觉得他抱着她的手一松,随即已是起身出去。

才行至门口,衣袖已经被璇玑拉住,听得她在身后问:“是不是我师父没死?”她的声音全是颤意,韩青只说“那边”,如今除了她,还有谁在这里?若是少煊的人,韩青一定不会只说“那边”!

这样想着,握着他衣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一句“死了”,她竟会相信了他!不过现在又有了一丝希望,她心底却是更加高兴的。

薄奚珩的脚步停住了,回眸瞧了她一眼。璇玑像是一下子又冷静了下来,拉着他的手不肯松,才放下的心再次悬起来:“是不是我师父有什么事?让我去看看他,我就是大夫!”

韩青的眉头皱起来,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们如今需要藏身,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外头请大夫来,他原本还想着,夏玉那么重的伤,必然是扛不过去的。可璇玑却说,她是大夫?他也从未听说过原来的荀尚宫还会医术的。

“主上…”他抬头看了看薄奚珩。

他不说话,抽了抽衣袖,璇玑却是拉得好紧。因为掌心的痛,她的脸色已经煞白,可是拉着他衣袖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

“求你…”

低头,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这是她第二次说求他,第一次,是为了夏清宁,第二次,是为了夏玉。

回转了身,用力抬起她的下颚:“夏家兄弟竟是那样的好福气!”

他的手劲很大,下颚是灼灼的痛,可是璇玑此刻却是高兴得想笑了。只他的一句话,难道还不够清楚么?夏玉还活着,他还活着!那么思昀…思昀一定也还活着!

身体很痛,心里却是雀跃起来。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一定会有希望的!

薄奚珩依旧定定地看着她,忽而开了口:“当初你要救夏清宁的时候,我和你说,一命换一命。终究是我低估了你,原来你也会医术?是以,竟还保住了他的孩子!”怪不得当日她不过喝了一口就知道那药有异样,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医术!

璇玑被他说得一惊,不知他此刻又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为七弟,即便他恨她,她也依然爱。为夏家兄弟,她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跟前求情。唯独对他,她却说,万不得已,会亲手杀他。

那一刻,竟是有些坠坠的心痛。

“为什么?”捏着她下颚的手再次加大了力道。

脆弱的骨头有种要被他瞬间捏碎的感觉,她忍着痛,只答了句:“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就是被薄奚珩杀的那一次,不过这句,她不敢说,怕他迁怒了夏玉。

他忽而冷冷一笑,很好,又是救命之恩!

撤了手,话语低沉:“我可以让你救他,他若不死,你此生也不得回七弟身边去。云儿,如何?”

惨淡一笑,她这辈子,怎么还能回少煊的身边去呢?早回不去了。

“好。”毫不迟疑地应下。

他笑了:“若是违背誓言,他日,你的孩子会不得好死。”

璇玑心头一惊,他…他竟拿靖儿要挟她!

面前之人已是转身离去,璇玑蓦然回神,此刻也只能跟上。这还是她首次走出这个房间,外头,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她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空气里,只剩下阵阵寒风的味道,她不知道这座院落外头,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致。

前面的那房间,也被上了锁,外头,守卫的人见他们过去,忙开了锁,侧身让开。

璇玑忙冲进去。

薄奚珩的眉心微拧,闻得身后韩青道:“主上,属下有些事要禀报。”

他朝里头看了一眼,才转身,韩青吩咐着外头的人严加看守,跟上了薄奚珩的脚步。

思昀回头的时候,看见璇玑冲进去,她心头一喜,忙站起来:“小姐!”

“思昀!”璇玑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见她身上也没有伤,才放了心。

思昀早已看见她被缠得厚厚的手,一阵心疼,欲开口,见璇玑已经转身上前。床上之人,脸色苍白,地上是一滩怵目惊心的血渍,他的衣襟之上,也还沾着斑斑的血迹。

璇玑心头一颤,疾步上前。

思昀才想起夏玉来,忙上前道:“小姐,夏大人伤势太重,醒过来两回,可奴婢每次扶他,他一动就呕血,这可怎么办!”她急得快哭了,又出不去,也没个人给她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