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这人的容貌已经变成一张清秀可爱的娃娃脸,正是黯日魔君。

“你不乐意可以滚蛋!”夜漪影没好气道。

“乐意乐意,打是情骂是俏,嘿嘿……哎哟……”黯日魔君不正经道,手臂一伸就想去搂她的腰,爪子刚刚探出去,脚板上就被夜漪影狠狠踩了一脚,痛叫一声,抱着脚板跳了起来。

夜漪影身边另一名随从已经直起身子,容貌与水向天一般无二,正是大名鼎鼎的蚀月魔君,他看到这一幕,不屑地笑道:“像你这么没出息的,小夜怎么会喜欢?也就是个当跟屁虫和沙包的材料了。”

黯日魔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唇相讥道:“不招人妒是庸才,你也别太嫉妒我了,你就是想当你家聆语妹妹的跟屁虫和沙包,都还没资格呢!”

不提还好,一提便正正踩中了蚀月魔君的痛脚,他自动请缨与夜漪影一道来巽风崖,正是想着说不定风聆语也会来与宁禹疆相聚,没想到来得太早,风聆语现在还在路上。

蚀月魔君被人说中心事,大怒之下举拳就打,两人当场大打出手,也没用法力,完全的拳脚相交,夜漪影见惯了这两个没品的家伙狗咬狗,转身就走,果然两人闹够了就自动停手,乖乖跟上去。

宁禹疆与几位长老给足了面子出门送大神,看着那一群三山五岳的家伙远去的背影,风逸忽然问道:“他们送来的礼物怎么处理?”

礼物里面好东西还真不少,有稀罕的法器,仙草奇葩,也有法阵图谱法术秘籍,还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如果族长要划清界线把东西扔掉,他会很肉痛。风族的人大方惯了,只要一高兴,什么好东西都可以随手到处送,这么多年下来,直接导致通来殿上可以拿得出手见人的宝物越来越少。作为掌管通来殿的第一把手,他现在是看到好东西就两眼放光,比财迷更财迷。

“你高兴就留着吧。”宁禹疆和颜悦色道。

风逸一听大喜过望,摸出袖子里的大叠礼单,三步并作两步就去招人去清点安置无迹殿门旁堆积如山的礼物。

宁禹疆待他走远了,才施施然吐出下半句:“等魔主找上门来就让他去顶住。”

二长老等人一听都是冷汗直流,同情地看了一眼远处正忙得不亦乐乎的风逸,有志一同地保持沉默,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就是王道!

几个人正想散了各忙各的,一名驻守宫城外的族人前来通传说木族族长木瑕雪到访。宁禹疆与二长老、风钰互看一眼,不晓得这位木族的新族长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怕不是普通拜访那么简单。

128 木族奇案

不过半月不见,木瑕雪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带着十几个随从前呼后拥地威风得很。身上穿着绿色锦缎的宫装罗裙,神色端严,翠绿色的发上别着一支色如碧玉的素雅木簪,发色与簪子的颜色差别不大,极不显眼。

这支簪子宁禹疆曾经在木易鹏发髻上见过,远看像是普通的碧玉簪,实际上是木族的圣物,据传是六十四朵上古时代已经绝种的般若仙花雌蕊炼成,这种般若仙花万年才开一次,一次只开一朵,每朵之中只有一支雌蕊,花开到花谢不过弹指之间。可想而知这支木簪子有多精贵。

木族的圣物,除了这一支簪子之外,还有一串般若仙果串成的手链,此刻也正正戴在木瑕雪的腕上。两件圣物都到了她的手里,恰恰证明,她已经成为木族真正的主事人。

二长老亲自出门将木瑕雪引入无迹殿,进入大殿正门之时,她淡淡扫了眼门旁堆积着的还未整理完的礼品,面上虽然没什么表示,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宁禹疆站在殿中,两女相见,木瑕雪微笑道:“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风族长莫怪。”

“搬个家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客气。木族长来是有什么事情?”

这样的态度实在有些无礼,但是宁禹疆的耐性已经大致用尽,黑风山镇魔大阵的事,安抚风族众人、重新选出新族长的事,都必须尽快安排,否则自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出发去借大轮回盘返回原来的世界。她现在时间紧迫,不愿意浪费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上头,木瑕雪明显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与其互相猜度,不如开门见山。

木瑕雪面上虽然笑得温文亲切,心中却早已经气炸了!

风族不过是木族的分支,可是多年来仗着族人法力高强,处处凌驾在木族头上,五大仙族对外声称是金木水火土五族,实际上木族早已经形同傀儡,掌权的不是风族就是雷族,导致这两大分支族人见了木族的人也毫无恭敬之意,而仙族之中,更是重风族雷族远多于木族。

就拿眼前来说,她木瑕雪执掌木族,虽然典礼举行的仓促,但是毕竟是五大仙族之一的族长交接大典,所收的礼物竟然远不及风族“搬个家”的丰盛,另外四大族都只是派使者前来道贺,从他们的态度,甚至可以看出明显的轻忽——不过是木族换了个新傀儡族长,雷族新近受到重创,多半日后还是风族说了算。

你们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木族究竟谁说了算,谁才是真正的族长!木瑕雪心中暗暗誓言。

“事情嘛……自然是有的。”木瑕雪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挥手示意从人退出殿外,殿上众人知道她是想与宁禹疆私下里谈,纷纷上前行礼告退。

看着风族的长老与主事之人恭敬退出,木瑕雪忽然道:“妹妹御人有术,真是令人敬佩。”

宁禹疆心里叹口气,懒得解释纠正,自己其实算是她的长辈……现在这样不知道算不算装嫩。

“风族之人都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竟然对妹妹这般心悦诚服,难得难得。”木瑕雪见宁禹疆没什么反应,便自顾自解释了一句。

宁禹疆偷偷翻个白眼,她是不是该客气两句“都是大家给面子”之类的废话啊!

“木族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的父亲还有雷亦英可好?”宁禹疆决定不再放任木瑕雪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主动问道。

木瑕雪脸色一僵,低声道:“君父受了重伤,正在万绿谷中闭关休养。雷亦英……他、他不知何时才会醒来。”想起几乎殒命的父亲,与一直昏迷不醒的雷亦英,她心中刚刚升起的怒气与不甘统统蒸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担忧烦恼。

自己的父亲是不必说了,雷亦英虽然一直是她的假想敌,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骗人的,看着他现在搞成这样,木瑕雪发现自己半点高兴不起来。

她这次到巽风崖来,一是礼尚往来,风族回到巽风崖上,对于木族甚至整个仙族而言都是大事,她身为木族族长,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关注,二是要请风族协助追凶,所以对于木族这次的惨祸也并不隐瞒,平复一下心情便细细道出。

就在宁禹疆离开木族前往黑风山的第二日,雷族族长的座下神兽碧海灵龟与儿子及几名雷族族人狼狈不堪地抬着雷亦英两父子冲进万绿谷求援,说道是雷族族长父子前往万绿谷的路上遭遇妖魔偷袭,族长雷宏正身亡,少主雷亦英重伤,随行族人全数遇难,他们接到警讯后飞速赶到现场,结果只来得及救下重伤昏迷的雷亦英。

雷亦英被尖利的法器刺穿左胸,幸而他的心脏生得偏了没有当场身亡,敌人也许正是没料到这一点,这才使他避过一劫。但是他受伤极重,木族中的医者拼尽全力也只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对于他的昏迷不醒完全束手无策。

木易鹏出于仁义以自身法力助他疗伤,碧海灵龟主动请缨为两人护法,结果却趁着木易鹏行功之际忽然出手将他重伤,幸好木瑕雪与木族的两名长老发现异样及时赶到,才没有被害死。

碧海灵龟当场被众人制住,岂知他全不挣扎,当场自绝身亡。

与此同时碧海灵龟之子带同另外几名雷族族人,不要命似的驱动雷族的两大神器奔雷鼓及紫电戟,大肆破坏万绿谷,攻击谷中的木族族人,一时间场面大乱。

驱动雷族神器所消耗的法力极多,木族的几名长老尚未出手制止,几人便先后力竭身亡。如此疯狂不要命的行刺袭击,要是对付生死大仇那还可以理解,但木族与雷族同出一源,彼此同气连枝,即使偶有争端也不至于使用如此决绝的手段进行报复。

木瑕雪安置好木易鹏以及谷中伤员,紧急聚集起来商议,结论几乎都是这些人应该是被邪术控制!

究竟是什么人与木族有如此深仇大恨?众人商议很久却并无头绪,而雷族连族长在内多人的尸首停放在万绿谷内,却是一件大大的麻烦之事,木族就是浑身是嘴都难以向雷族解释清楚。

木瑕雪只得派人先到雷族打探消息,一边来请风族协助厘清此事,寻找出真凶。

又是跟碧海灵龟有关!宁禹疆对这两父子印象深刻,当即想到了当日在小山村中,那个碧海小龟指使官府强逼村民采集毒草,又以奔雷鼓杀伤两百多名平民官差之事……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些什么关系呢?

想了一阵,开口问道:“你们可曾查过碧海灵龟父子、尤其是小的那个,之前曾与何人接触频繁,有何特异举动?”

129 开心不开心?

木瑕雪苦笑道:“想过要查,但却不好查。”

宁禹疆不明其意,听她继续解释道:“雷族除了雷亦英,其余上至族长下至仆从,尸首通通在万绿谷内,除了族长,其余人等更是毙命于万绿谷,所谓死无对证。雷族与木族现在关系紧张,流言四起,我们想与雷族好好坐下来说清此事,却是无人愿意与我们多说,即使有几个雷族长老头脑清醒,有意与我族协商解决,奈何他们人单势孤,也济不了事。”

说到这个木瑕雪真的很是无奈,木族之中反对与雷族协商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在木族人眼中看来,是雷族的人卑鄙无耻,恩将仇报,下手重伤木易鹏,虽说那些人死得跷蹊,可焉知不是雷族人的苦肉计?又或是雷族内部派系争端祸延木族?

这些时日,她光劝说打压族中的不同声音,就已经耗尽了精力,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上门来向宁禹疆求援。

宁禹疆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真是越急越麻烦,自家的事情还没搞定,就又有外边的事情找上门来,站在风族的立场,这事还不好往外推!

“你想要我们如何帮忙?”宁禹疆认命道。

“我只想请风族长帮忙查清此事原委,澄清我族与雷族的误会,还我木族、雷族一个公道,只要查出幕后主谋是何人,后面的事,自有我们去解决。”

说得真简单!宁禹疆几乎想当场翻桌子,这种破事,哪里是这么好查的,她又不是柯南,更不是福尔摩斯。

“其实只要雷亦英清醒过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宁禹疆抱着一丝希望,垂死挣扎。

木瑕雪的脸色变得十分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忧伤,她撇过脸轻声说道:“已经请族中所有有名的医师看过了,他们说……说受伤太重,能够醒来的机会,万、万中无一。”

声音听着竟然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点点微不可察的鼻音,宁禹疆瞄了一眼她过于“水灵”的眼睛,心道:你不是一直嫌弃他挡了你的路,盼着他倒霉吗?现在他真的倒下了,再也不能妨碍你什么了,你这又伤心个什么劲?

木瑕雪的情绪很快便控制住了,再转过脸来与宁禹疆对视时,神态从容,已经看不出一点点异样。

“所以,我冒昧前来,请风族长看在同根同源的份上,出手相助。“

宁禹疆飞快地盘算一下,点头道:“这件事是风族份内之事,我可以先答应下来,至于具体由何人出面,我与长老们商量过了再说,明天给你答复。”

木瑕雪点点头道:“好,我这便回万绿谷去了,静候风族长的佳音。”

宁禹疆虽然不太喜欢跟她打交道,但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跑得那么快,木瑕雪见她神色有异,便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半是无奈半是感慨道:“你之前跟我说,权势代表责任,我听了也并不往心里去,现下我不过执掌木族数天,族中纷纭而至的大小事务便已经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我承担得起,也愿意承担!”说到后来,木瑕雪又变回那个野心勃勃的少女。

宁禹疆笑笑道:“你觉得开心就是了。”

木瑕雪怔了怔,没有再说话,直到她带着从人坐上巨雕飞回万绿谷之时,心中依然不停自问:我觉得开心吗?

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直到她重新踏上万绿谷内柔软的草地,她依然无法给予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前面迎来几名长老,有的手捧书卷信札,有的愁眉不展,一见到她便忙不迭追问此行的结果,又流水账般历数万绿谷种种待处理的大小事务,一脸期盼地等待她的答复,当然,也有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等待着她的失误甚至崩溃。

被人需要,控制一切,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吧!为什么,她却无法对自己说一句“我觉得很开心”呢?

打发了一批又一批的族人,手上的事务暂时告一段落,不再理会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或紧急或不紧急的杂事,木瑕雪一个人走到万绿谷东边的“三树林”。这里是木族嫡系成员修炼闭关的禁地,等闲族人不得靠近,大长老正守在林外,看见她默默点了点头,便让她进去。

三树林从外边看,确确实实只有三株大树,但是走到这三株大树中间,就会看到另一番天地,四面八方不但广阔无垠而且林木茂盛。

居中一株大树树干粗大,怕是七八个人才能环抱。木易鹏盘膝端坐在树干中央一个巨大的树洞之内,身周朦朦胧胧地似乎环绕着阵阵烟霞。

木瑕雪知道父亲正在调气疗伤,不便打扰,静静看了一阵,脑中忆起当日的惊险情景,依然觉得后怕不已。

在父亲受伤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的法力低微性格怯懦,镇不住风族雷族,所以只能放任这两大分支轮流执掌木族的实权,但是那一日父亲重伤之下奋力反击的法术之强足以摧枯拉朽,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不是有父亲在,指不定那发了疯的碧海灵龟还会杀伤几个族人。

想起父亲往日行事的点点滴滴,越发觉得,自己其实半点不懂他,木瑕雪摇摇头,走出三树林转而向东走到安置雷亦英的小木屋。

雷亦英躺在床上,神色平静,呼吸缓长,似是在沉沉安睡。不过一日之间,她生命中份量最重的两个男人都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人阻止她,压迫她,但是她却觉得每走一步都沉重艰难了许多。

本来最好的处置方法是把雷亦英交还给雷族的人,但是木瑕雪与雷族族长一家打交道多年,深深知道其中并非如表面上所见的兄友弟恭一团和气。雷亦英现在如果落到他的兄弟手上,说不定一两个月就会收到他伤重不治的消息——机会难得,他那些兄弟不会容许一个对他们的地位具有绝对威胁的正牌继承人继续存在于世上,到时,大可以把他的死因也推到木族头上,甚至说是木族把人交还之前做了手脚。

但是把他继续留在木族,却又难以向雷族的人解释,而且如果他不幸在木族意外身亡,那这笔帐就很够看了,算都算不清。

“我该怎么办?”木瑕雪看着雷亦英,无意中问出一句平时绝对不会出口的话,话音刚落,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急急收拾起心中凌乱的想法,努力集中精神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

130 老男出浴

宁禹疆对于麻烦困境倒没什么好纠结的,稍微想了想便豁然开朗。

简单的说,这一件件事除了去土族借大轮回盘必须她本人亲自过去之外,其他都是可以交给风族其他人办的,而且这些大事交给他们办,有助于他们建立在风族里的威信,有助于这些家伙独立自主,自己离开他们以后,他们能够具备持续发展的能力。

话说,其实他们待在桃源仙岛那一百年,也是无政府无领导状态,不也一个个活得红光满面吗?还开枝散叶了,往好处想,这也是好事一桩。

毓秀童子是除了自己以外最熟悉镇魔大阵的人,由他带上五长老等几个熟悉阵法的人去黑风山,实地考察镇魔大阵的安全系数最为合适;风逸叔叔爱财如命,精打细算,留在巽风崖上管账最好;二长老人缘好资格老,也留下来管管内政接接客好了;至于木族和雷族的纠葛,就让风钰叔叔去搞定,他办事老到,本领强辈分高,而且熟悉木族与雷族、风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他去应该至少能够镇得住场面。

这么一想,心下大定。至于选族长一事,就顺其自然吧。如果自己现在表露出要卸任离开巽风崖的意思,估计风族上下马上一阵大乱,到时就什么事也别想干了。

但是他们终有一日会发现自己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宁禹疆左思右想,最后决定留下一封信把事情交待清楚。提笔之时忽然想到,自己这不就像古代的皇帝拟遗诏吗?真是冷汗啊!

遗诏就遗诏吧!至于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说自己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想念那个世界的亲人,所以回去了。风族的各位通知如果有合意的新领导人选,就尽管让他上吧,不必管他是不是姓风,也不必管是他还是她,只要能让大家过好日子就行。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先由长老与族中公推的贤者组成长老团,遇到重大事件投票公决。

写完信,宁禹疆用法力将它封存在存放典籍的无痕殿内,一年后将自动解锁呈现大殿石壁之上——如果顺利,一年后自己应该已经回到那个世界的家中了。想到这个,巽风崖上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变得令人留恋起来。

在巽风崖上,毓秀童子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得最多,偏偏关于她是风静语本人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仍然未对他解释。之前在无迹殿上见到他时,他神色如常,大概是因为这些天以来介意自己容貌变得老丑,故意避开族人,所以才会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对他交待清楚的。

宁禹疆调动一下脑子里的记忆,毓秀童子的居处就在自己住的瞳苑的右侧,以他的名字命名就叫毓秀园。

毓秀童子虽然是个典型的活跃派,但住的地方却相当清静。毓秀园里大半面积都是水,引的是巽风崖上的无根泉,一眼看去倒像是水族人的居所,水边长满各种灌木乔木,却又是木族的风格。

宁禹疆进园之前就听到有哗啦啦的水声,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推开虚掩的木门就往里走,走了几步从前方浓密的枝叶缝隙中隐约看到一个雪白的背影停在水上——似是一个人!

大白天的谁在这里裸泳洗澡啊?看那一身细腻雪白的皮肤,多半是个女人呢!啧啧,毓秀童子这里怎么会有个裸.女在洗澡?宁禹疆的思维方向马上转到了八点档电视剧频道,然后得出一个香艳的结论——金屋藏娇!啧啧,看不出来毓秀童子人老心不老,毁容了还风流依旧。

我是不是该安静地离开?宁禹疆自问。

当然不行,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吓唬一下那个色.情小老头简直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

宁禹疆无声奸笑一下,屏息静气走近一点,看准位置一跃跳到池边的大石上,张嘴挤着喉咙尖声叫道:“有美女出浴看啊!免门票!任参观!”

池中的人果然吓了一大跳,唰一下跳出水面,拖过一件衣服围住重要部位,惊魂未定地转过身来看是什么人在大呼小叫。

他一转身,宁禹疆就绿了……真是糗大了,竟然是个男人!

宁禹疆反应过来不是因为看清了他的身材,纯粹是因为发现他没急着挡住胸部而集中掩饰下身。巨大的尴尬之中,勉强把目光往上挪一点……果然……好平的胸,再往上挪一点,这头发怎么花白花白的,还有点眼熟?

四目相对,真相大白,光天化日之下裸泳的是毓秀童子本人。

“你一个男人,皮肤长这么白嫩有毛病啊!洗个澡洗了几个时辰啊,想泡成水肿吗?”宁禹疆最拿手的就是恶人先告状。

毓秀童子张口欲辩,宁禹疆哪里肯给他开口的机会:“还特地背对着大门引人误会,故意用树叶遮住了只露出一截背脊……还不快点穿好衣服进屋里去?想耍流氓啊!”

小恶女一边虚张声势,一边跳到地上,眼尾都不扫一下毓秀童子,径自奔进他的屋子里去。

天啊!真是太丢脸了!

毓秀童子无比郁闷地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明明是你自己乱闯进来的,怎么就成了我耍流氓了……”

宁禹疆把房门用力一甩,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一阵,毓秀童子穿戴好了,贼眉鼠眼地走进来,一见宁禹疆就粘上来道:“你看了人家的身子,你要负责!”

宁禹疆打个冷颤,一手推开他,骂道:“负你个大头鬼!闪开闪开,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毓秀童子作小媳妇状看着她,扁嘴不说话,这样的表情出现在那张老脸上,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还好宁禹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否则很可能会做出污染环境卫生兼浪费粮食的行为,狂吐一地。

冷静一下情绪,宁禹疆开口道:“你……你认真听我说,我不是风静语的女儿,我就是风静语。”

毓秀童子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是族长?怎么会?!你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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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时间太忙,导致更新断断续续,非常的抱歉。

感谢在这个时候依然不离不弃,每天给我投票的好孩子,一人抱住吧唧一口!╭(╯3╰)╮

131 初吻?!

宁禹疆忍无可忍地顺手敲了他一下。

毓秀童子揉着被敲红的脑门,小小声抱怨道:“凶就凶了,还不让人说!”

“你……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宁禹疆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清楚其中复杂凌乱的人物关系。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据说你以前喜欢我。”

“现在也喜欢啊。”毓秀童子两眼冒红心道。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吧。”啊啊啊啊啊!这都什么问答?!怎么搞得像她跟老童子求爱一样了。

“是很不一样,你现在对我好凶……”毓秀童子这话说得无比辛酸。

“那你还喜欢我?”

“我就是喜欢啊!”毓秀童子一脸的理所当然,反倒显得宁禹疆的疑问非常白痴。

宁禹疆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悻悻然道:“跟你说了白说!切!”她原本想搞清楚这些男人的心态,她除了样子,别的都不一样了,为什么他们还是非赖定她不可,现在看来问了也白问。

不再纠结这些问题,宁禹疆把接下来的打算交待了一遍,果然毓秀童子马上开始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耍赖戏码,抵死不从,说什么也不肯放她一个人走。

小恶女一旦耐性用尽脾气爆发,手上也不留情了,揪住毓秀童子就准备给他一顿好打,打到他听话为止!

岂知从来打不还手,逆来顺受的毓秀童子也不含糊,她一动手,他就闪开,她一停手,他又黏上来,宁禹疆一肚子火气,干脆转身就走。

毓秀童子连忙扯住她劝道:“你连我都打不过,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跑到土族去,土族的人都不是易与之辈,五大族之中,就土族与风族关系最差,你这么送上门去还想讨他们的宝物,要是被那些无耻的算计了,那可怎么办?”

心道:万一真让你得手了,你扔下我跑到异界去再不回来,那可怎么办?

“谁说我打不过你了?”宁禹疆不服道。

“那好,如果你打赢我,我就听你的去黑风山,随便你一个人到土族。”毓秀童子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宁禹疆右手手指或伸或曲,快速拈了个法诀,形状优美如兰,平地一阵飓风扯住了毓秀童子就向半空中抛去。

毓秀童子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不过此刻他已经恢复了七成以上的法力及记忆,只一秒便反应过来,身在半空两掌一合作势劈下,飓风的巨大风柱仿佛有形,被这一劈硬生生从中破开,那一劈余势未尽直向宁禹疆而去。

宁禹疆往左一闪,身后的树木池石遭了殃,噼啪轰隆一阵乱响,本来郁郁葱葱的树木倒折一地,石屑泥土纷飞。

这混蛋还来真的!就看毓秀童子这一劈的实力,宁禹疆自问没有稳赢的把握,一不小心输了,面子还在其次,被他缠上了可就麻烦大了。

而且,不管这一战结果如何,这个院子是毁定了!

宁禹疆决定,还是“智取”比较实际,开口叫停道:“慢着慢着!”

毓秀童子有几分得意地跃回地上,问道:“怎么?”

宁禹疆已经想到对策,笑道:“你这里打起架来把东西都砸坏可就不好了,这样吧,我在地上画个圈,我们的法力只能在圈内施展,我若是被你打出圈外就算是我输了,若是你出了圈子就算你输。如何?”